作者：船長與船

我和蘇晴結婚八年，感情一直很好。直到三年前那場變故，徹底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軌跡。

那天是我三十歲生日，蘇晴特意請了假，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提前下班回家，推開門看見滿地玫瑰花瓣，餐桌上擺著燭光晚餐。蘇晴從臥室走出來，穿著我送她的真絲睡衣，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

"老公，生日快樂。"她摟住我的脖子，"還有一個更大的驚喜要告訴你。"

她拉著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懷孕了，兩個月了。"

我愣住了。我們一直很小心地避孕，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但看著蘇晴幸福的笑容，我還是把她抱起來轉了一圈："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

那晚我們聊到很晚，給孩子取名字，規(guī)劃兒童房，憧憬著三口之家的未來。誰也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蘇晴起床時突然暈倒，送到醫(yī)院后確診是宮外孕破裂大出血。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醫(yī)生走出來時臉色凝重："命保住了，但輸卵管破裂太嚴重，只能切除。以后......恐怕很難再懷孕了。"

從麻醉中醒來的蘇晴得知這個消息后，整整三天沒有說話。我握著她的手，一遍遍地說："沒關系，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

出院后，蘇晴像變了個人。她不再愛笑，經常對著空蕩蕩的嬰兒房發(fā)呆。有一天深夜，我聽見她在浴室里壓抑的哭聲，心都要碎了。

我偷偷去做了結扎手術。既然她不能再生育，那我也不要孩子了。這樣她就不會覺得虧欠我，不會每天活在自責里。

手術很簡單，半個小時就結束了。我在恢復室給蘇晴發(fā)了條消息："加班晚點回，愛你。"

此后的日子漸漸恢復正常。蘇晴重新開始工作，臉上也有了笑容。我們絕口不提孩子的事，仿佛那場意外從未發(fā)生。

直到上個月，蘇晴開始惡心嘔吐。起初以為是腸胃炎，吃了藥也不見好。去醫(yī)院檢查后，醫(yī)生笑著恭喜我們："懷孕了，還是雙胞胎，已經八周了。"

我如遭雷擊，手里的檢查單飄落在地。結扎手術已經三年了，她怎么可能懷孕？

"醫(yī)生，是不是搞錯了？"我強壓著怒火，"我做過結扎手術。"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結扎手術也有失敗的可能，但概率極低。不過既然B超顯示懷孕，那就肯定是你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發(fā)。蘇晴小心翼翼地拉著我的衣袖："老公，你不高興嗎？這是奇跡?。?

我甩開她的手："奇跡？確實是奇跡！我結扎三年，你居然懷了雙胞胎！"

蘇晴的臉色瞬間慘白："你......你什么時候做的結扎？"

"三年前！你出院后我就去做了！"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蘇晴，我那么愛你，你居然背叛我！"

她踉蹌著后退，眼淚奪眶而出："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這孩子是哪來的？"我指著她的肚子，"你告訴我，哪個男人這么厲害，一擊即中還是雙胞胎？"

"陳默！你混蛋！"蘇晴哭著跑進臥室，鎖上了門。

我坐在客廳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三年的結扎，八周的身孕，這數學題太好算了。想到這三年來的恩愛都是假象，我心如刀絞。

第二天，蘇晴收拾行李要回娘家。我冷眼看著："怎么？去找那個野男人？"

她抬起頭，眼睛腫得像核桃："陳默，我最后說一次，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做親子鑒定。"

"做！現在就做！"我冷笑，"等結果出來，看你還怎么狡辯！"

我堅持要等孩子出生再做羊水穿刺，蘇晴沒再反對，默默拉著行李箱走了。

這三個月，我度日如年。每天回到空蕩蕩的家，想起蘇晴在這個家里的一顰一笑，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我查遍了所有資料，結扎后讓妻子懷孕的概率只有萬分之零點幾，更別說雙胞胎。

朋友們都勸我："蘇晴不是那種人，其中肯定有誤會。"

可我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直到上周，岳母突然找上門來。三個月不見，她蒼老了很多，眼睛紅腫，像是哭了很久。

"小默，晴晴住院了。"她一開口就哭了，"先兆流產，醫(yī)生說要臥床保胎。"

我心里一緊，但還是冷著臉："那個野種流了正好。"

"你！"岳母氣得渾身發(fā)抖，"陳默！你錯怪晴晴了！那孩子千真萬確是你的！"

她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摔在桌上："這是你三年前做結扎手術的醫(yī)院記錄！你根本就沒做成功！"

我愣住了，抓起那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手術中止告知書——因患者突發(fā)室性早搏，建議心內科評估后再行手術。"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想起來了，那天手術前我突然心慌氣短，心電圖顯示異常。醫(yī)生建議改期，但我怕蘇晴擔心，就讓醫(yī)院開了假證明。

后來工作一忙，就把這事忘了。久而久之，連我自己都相信已經做了結扎。

"可是......雙胞胎......"我仍然無法相信。

"你忘了？"岳母淚流滿面，"晴晴的媽媽就是雙胞胎！這是家族遺傳！你因為這個，就這樣傷害她？你知道這三個月她是怎么過的嗎？每天以淚洗面，還要強撐著保胎......"

我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這三個月我對蘇晴的冷嘲熱諷，那些惡毒的猜測，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回放。

"她現在在哪家醫(yī)院？"

沖到醫(yī)院時，蘇晴正在睡覺。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手上打著保胎針。護士小聲告訴我："病人情緒很不穩(wěn)定，再受刺激可能就保不住孩子了。"

我輕輕握住蘇晴的手，眼淚滴在她的手背上。她睜開眼，看見是我，下意識地縮回手。

"晴晴，對不起......"我哽咽著說，"我都知道了......是我混蛋......"

她轉過頭去，肩膀微微顫抖。

從那天起，我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給她喂飯，幫她按摩，讀她最愛看的小說。起初她不肯理我，后來終于愿意和我說話。

"你知道嗎？"有一天她突然說，"當時醫(yī)生說再也不能懷孕，我都不想活了。是你一直陪著我，告訴我沒關系。"

我握緊她的手，羞愧得無地自容。

保胎成功出院那天，蘇晴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說："他們給你取名叫奇跡。"

如今，蘇晴已經懷孕七個月了。每次產檢，聽著兩個寶寶有力的心跳，我都感謝上蒼給了我彌補的機會。

昨天，我在整理書房時，發(fā)現了蘇晴的日記本。翻開的那頁，寫著三個月前的話："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換他的信任，我愿意。"

我在旁邊寫下："對不起，用我余生補償。"

有些誤會，差點毀掉最珍貴的感情。幸好，真相來得不算太晚。而我們要做的，是永遠不要用猜測代替溝通，不要讓驕傲毀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