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你確定,要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這封信念完嗎?”
許嵐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根冰錐,刺破了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年級主任王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廢話少說!讓你念你就念!一個清潔工,還想跟我談條件?”
01.
林念在江城一中的生活,像行走在一條布滿玻璃渣的路上。
她是年級第一,這讓她無法被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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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母親是學校的清潔工,這又讓她飽受鄙夷。
班上的“校霸”李浩,最喜歡拿她的家世取樂。
“喲,林大學霸,今天這么香,是用了你們家掃廁所的消毒水當香水嗎?”
刺耳的嘲笑聲中,總有一個人會站出來。
“李浩,你嘴巴干凈點!”
說話的是陳雪,林念唯一的“閨蜜”。
陳雪家境優(yōu)越,長相漂亮,是班里的文藝委員。
她總是穿著光鮮亮麗的裙子,主動挽著林念的手,幫她擋開那些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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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對此心懷感激,她以為自己終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束光。
她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包括那封信的秘密,都告訴了陳雪。
她沒有注意到,陳雪每次聽完她的心事后,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算計。
陳雪之所以接近林念,不過是想利用她“年級第一”的頭腦,幫自己應付各種考試和競賽罷了。
在學校里,除了陳雪這束“光”,還有一抹無聲的善意。
他叫江川,一個坐在教室最后排,同樣家境普通,成績中游的男生。
他從不參與那些無聊的起哄,也從不刻意接近林念。
但當林念的習題冊被李浩故意弄臟時,他會默默遞上一塊干凈的橡皮。
當林念因為貧血在體育課上險些暈倒時,是他第一個沖過去,把她扶到陰涼處,并悄悄在她書包里塞了一瓶溫熱的牛奶。
有一次下暴雨,林念沒帶傘,被困在教學樓下。
看著同學們一個個被家長的車接走,她正準備沖進雨里,一把傘,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頭頂。
是江川。
他把傘塞到林念手里,自己則把書包頂在頭上,說了一句“快回家吧”,就沖進了雨幕。
林念握著那把還有余溫的傘,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什么東西,在悄悄地變得柔軟。
02
林念和母親住在學校后街一處老舊的閣樓里。
這里狹小、陰暗,卻是她唯一的避風港。
晚上,許嵐在昏黃的燈光下,為女兒準備著夜宵。
“念念,在學校有人欺負你嗎?”許嵐總會這樣問。
“沒有,媽,我很好?!绷帜钜部倳@樣回答。
她從不跟母親說那些委屈,她知道母親已經(jīng)夠辛苦了。
吃完夜宵,林念回到自己的小書桌前,拿出了一張精致的粉色信紙。
在學校里,她是被壓抑的、沉默的年級第一。
但在這里,在這片只屬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她想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夢。
燈光下,她回想起偶爾得到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善意,回想起對未來的期盼,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她將自己所有的少女情懷都小心翼翼地寫進了這封信里。
這封信,是她寫給自己灰暗青春的一束光,是她與這個冰冷世界和解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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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學校,林念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她最信任的“閨蜜”陳雪。
“小雪,我……我寫了一封信?!?/p>
林念的臉有些紅,她從書包里拿出那個粉色的信封,只是拿在手里,并沒有給陳雪看。
“信?”
陳雪的眼睛立刻亮了,她看到林念那副少女懷春的模樣,立刻猜到了七八分。
她故作驚喜地湊上前,壓低聲音問:
“是情-書嗎?給誰的呀?”
“不是……不是情-書。”林念連忙否認,但那羞澀的神情,在陳雪看來,就是欲蓋彌彰。
“哎呀,還害羞了!”陳雪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沒事啦,我懂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林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解釋。
她不知道,在陳雪看來,這封信的內容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是一封“見不得光”的私密信件。
這就足夠了。
它是一把可以利用的、鋒利的刀。
陳雪眼珠一轉,立刻裝出關心的樣子,神秘兮兮地提醒道:
“念念,我聽說年級主任最近在嚴查早戀,你這封信可得藏好了。千萬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特別是別放在課桌里。”
林念感激地點點頭: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放在書包最里面的夾層里,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p>
陳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
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她轉身便拿出手機,發(fā)出了一條信息。
收信人,是年級主任王立。
信息內容很簡單:
“王主任,您要的‘證據(jù)’,在林念的書包最里層,一個粉色的信封?!?/p>
王立一直看林念不順眼。
因為林念的存在,讓他那個成績萬年老二的親外甥,永遠拿不到最高的獎學金。
他早就想找個由頭,好好整治一下這個“不識抬舉”的窮學生了。
03
王立是一個極度享受權威和掌控感的人。
他不喜歡用蠻力,更喜歡用誅心的方式來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接到陳雪的信息后,他立刻布下了一個“局”。
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從林念的書包里搜出“罪證”,讓她百口莫辯。
下午的自習課,王立帶著教導處的幾名老師,突然出現(xiàn)在高三(一)班的門口。
“例行檢查!所有人把書包里的東西都放到桌面上!”
王立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徑直走到林念的座位前。
“你的呢?怎么不拿出來?”他盯著林念的書包,冷冷地問。
林念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書包。
“怎么?心里有鬼?”王立冷笑一聲,對身后的老師使了個眼色,“給我搜!”
兩名老師上前,粗暴地從林念懷里搶過書包,將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了課桌上。
書本、文具、水杯……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最后,一個粉色的信封,格外刺眼地躺在書本中間。
“這是什么?”
王立得意地拿起那封信,在全班同學面前晃了晃。
“好?。×帜?!年級第一帶頭寫情-書!你可真是給我們學校長臉啊!”
周圍,李浩等人發(fā)出了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哇,冰山大學霸也思春了?”
“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陳雪坐在座位上,低下頭,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林念看著那封信落入王立手中,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她所有的秘密和憧憬,在這一刻,被用最粗暴的方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04.
年級主任辦公室。
王立將那封信摔在桌上,開始了長達半個小時的訓斥。
然后,他當著林念的面,將她的母親,那個穿著清潔工制服的許嵐,叫到了辦公室。
“許嵐是吧?你知道你女兒干了什么好事嗎?早戀!寫情-書!”
“我今天倒要看看,一個做清潔工的母親,是怎么教育出你這種好女兒的!”
許嵐的卑微道歉,和林念的無聲淚水,讓王立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他覺得,這還不夠。
他要將這場羞辱,推向高潮。
于是,他把母女二人,帶到了正在召開全年級教師大會的會議室,讓她們站在了所有老師面前。
“各位老師,今天我們來討論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學生早戀!”
王立拿著麥克風,聲音洪亮,仿佛自己是正義的化身。
“有些同學,仗著自己成績好,就不把校規(guī)校紀放在眼里!這種風氣,必須嚴厲扼殺!”
冰冷的言辭,和臺下或同情、或冷漠、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她們母女二人牢牢困住。
最后,王立導出了他精心準備的殺手锏。
他拿起那封粉色的信,走到了許嵐面前。
在他看來,這種小女孩寫的東西,內容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念”這個行為本身。
他要讓這個卑微的、可能連字都認不全的清潔工母親,當著所有老師的面,親口念出女兒最私密的文字。
他要用這種方式,徹底摧-毀林念的自尊心。
“許嵐,把這封信,念出來!”
“讓你自己聽聽,也讓在座的各位老師們都聽聽,你這個年級第一的好女兒,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念!大聲念出來!”
“不要!主任!求求你!”林念崩潰地喊道。
“媽!你別念!求你別念!”
整個世界,仿佛都變成了黑白色。
林念看著母親那雙顫抖著接過信封的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05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整個會議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許嵐低著頭,看著手里的那封信。
沒有人看到,她那一直卑微垂下的眼眸中,某種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那份怯懦和惶恐,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冰冷。
她那一直因勞累和自卑而微微佝僂的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挺直了。
仿佛有什么無形的東西,重新注入了這具看似卑微的身體。
她抬起頭,不再看任何人。
而是將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封信紙上。
她那雙粗糙的、布滿老繭的手,穩(wěn)穩(wěn)地,將信紙展開。
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手足無措。
也沒有不識字的窘迫。
她的動作,從容得甚至帶著幾分優(yōu)雅。
王立還在得意地笑著,等待著好戲上演。
林念已經(jīng)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許嵐終于開口了。
她的聲音,不再是剛才那般怯懦和沙啞。
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清晰、平穩(wěn),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傳遍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王主任,既然您想聽……”
她頓了頓,抬起眼,第一次正視著王立,那眼神,平靜得讓王立心中莫名一跳。
“那我就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