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不管怎么說，這四十五萬，一分都不能動！那是我們給孩子準備的錢！”

就因為這句話，我跟前妻蘇靜離了婚。

我表弟當時做生意，火燒眉毛地找我借錢周轉。

我覺得都是親戚，總不能見死不救?？商K靜把存折攥得死死的，眼睛都紅了。

好面子的我覺得她不給我這個當家的面子，當著我表弟的面跟我對著干。

于是，我腦子一熱，話就沖口而出了：

“行啊你！為了錢連親戚都不認了是吧？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不過就離！”

我以為拿離婚嚇唬她，她肯定就怕了，又會跟往常一樣乖乖拿錢。

可誰知道，她把眼淚一擦，看著我說：“離就離。”

我真傻，還以為自己挺牛，成功“懲罰”了她。

直到那個冬天，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凍得跟孫子似的，才想起她的好。

于是，我咬牙買了她念叨好久的那件貴得要死的大衣，想去跟她認個錯。

結果呢？人還沒到跟前，就看見她家窗戶里，她正笑著給一個小男孩擦嘴，旁邊一個男的滿眼溫柔地看著她們。

那一刻我才真明白過來，我哪是懲罰了她，我就是個親手把自己老婆送給別人的大傻子。

我和蘇靜結婚的第五年，日子過得像一杯溫吞水。不好不壞。

我們有一套貸款買的房子，三室一廳，月供七千。

每個月，我把工資交給她，她再把兩個人的錢合在一起，還月供，存錢，然后過日子。

那筆錢，她說是為了還沒影的孩子，以后換學區(qū)房用的。

我不太在乎這些。我覺得錢是掙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

我朋友多，飯局也多。

每次喝到半夜回家，桌上總有一杯溫好的蜂蜜水。

蘇靜會默默地幫我脫下外套，收拾我扔在地上的臟衣服。

有一次我喝多了，抱著她吹牛。

“蘇靜，你等著，等我發(fā)大財了，給你買大房子，買鉆石！”

她只是笑，輕輕拍著我的背。

“我不稀罕鉆石，房子夠住就行，你少喝點酒比什么都強?！?/p>

“你不懂，”我嘟囔著，“男人在外面，靠的就是面子?！?/p>

有一次，我一個哥們兒家里出了急事，打電話給我，聲音都帶了哭腔。

“林濤，救急，差五萬塊錢?！?/p>

“行，沒問題，你明天來拿?！蔽叶挍]說就答應了。

第二天，我從準備還車貸的錢里，取了五萬給他。

晚上，我跟蘇靜說了這事。

她愣了半天，然后問我：“他什么時候還？有寫借條嗎？”

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什么意思？我兄弟家出事了，我還讓他寫借條？你這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我兄弟？”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低下頭，聲音很小，“我只是覺得，這不是一筆小數目?！?/p>

那晚我們分房睡了。

一個星期后，我那哥們兒把錢還了回來，還多給了兩千塊錢利息。

我把那五萬兩千塊錢摔在蘇靜面前，心里特別暢快。

“看見了嗎？這就是兄弟！”

蘇靜什么也沒說，默默地把錢收了起來。

從那天起，我感覺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當時沒在意。

我那時候覺得，女人嘛，頭發(fā)長見識短，不懂男人世界里的情義。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就像個傻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那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剛下過，我表弟周凱就找上門了。

他一進門，就帶來一股寒氣和劣質煙草的味道。

他沒脫鞋，直接沖到飯桌前，“撲通”一聲給我跪下了。

我嚇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哥，你得救我，你這次一定要救我！”

我把他扶起來，讓他坐下。蘇靜去給他倒了杯熱水。

他哆哆嗦嗦地喝了口水，開始講他的事。

“哥，我在跟一個大老板做一個新能源項目，國家扶持的，前景一片光明！”

他眼睛里冒著狂熱的光，把那個項目吹得天花亂墜。

“我把所有家當都投進去了，就差最后一步，需要一筆四十五萬的資金打通關系，拿到生產許可?！?/p>

“只要許可下來，馬上就有幾百萬的訂單砸下來！”

他抓住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哥，就差四十五萬，要是這筆錢到不了位，我前面投的錢就全打水漂了，我下半輩子就完了，我就只能去跳樓了！”

我聽著他的話，心里也跟著熱了起來。

周凱是我舅舅家的獨苗，從小就不成器。我作為表哥，總覺得有責任拉他一把。

而且，四十五萬，換來幾百萬，這事聽著就讓人心動。

我當場就拍了胸脯。

“凱子，你別慌，這事哥給你擔了。不就是四十五萬嗎？哥給你想辦法?！?/p>

“謝謝哥！謝謝哥！”周凱千恩萬謝地走了，走的時候，腰桿都挺直了不少。

我心里充滿了作為“大哥”的豪情壯志，轉過頭，卻看到蘇靜眉頭緊鎖。

“怎么了？”我笑著問她，“不高興?。磕憷瞎荫R上就要成百萬富翁的親戚了?！?/p>

蘇靜沒有笑。

她看著我，很認真地問：“林濤，你信他說的那些話？”

我的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是我表弟，我不信他信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靜搖了搖頭，“我是說，他說的那個項目，你了解嗎？靠譜嗎？”

“我了不了解有什么關系？”我不耐煩地說，“他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了?！?/p>

“四十五萬，不是小數目，”蘇靜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們存了這么多年，才存了不到六十萬。這筆錢，是準備買學區(qū)房的。”

又是學區(qū)房，又是錢。

我火了。

“蘇靜！你這人怎么這么冷血？我表弟都快要去跳樓了，你還在這里算計你的學區(qū)房？”

“我不是冷血，我是覺得我們不能拿我們家的未來去賭一個看不清的未來?！?/p>

我冷笑一聲。

“你的未來？你的未來不就是我嗎？我好了，你還能不好？我告訴你，這錢，我借定了！”

“我不同意，”蘇靜的臉一下子白了，但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強硬，“這筆錢是我們兩個人的，你一個人說了不算?！?/p>

一個女人，居然敢管她男人的事了。

我的權威受到了挑戰(zhàn)。

“你再說一遍？”我死死地盯著她。

“我說，不借?！彼粗?，一字一句地說。

“好！好！好！”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有種！”

我摔門而出，去了樓下的酒吧，喝了一夜的悶酒。

我躺在酒吧的卡座里，越想越氣。

我林濤長這么大，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尤其還是被自己的老婆氣。

我必須做點什么，讓她知道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

我必須讓她明白，違逆我的下場是什么。

一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從我心里鉆了出來。

我要懲罰她。

用最狠的方式，讓她后悔。

第二天，我沒回家。

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什么？她敢不借？”我媽在電話那頭炸了，“這個白眼狼！我們林家白養(yǎng)她了！”

然后，我家的電話就成了熱線。

我爸，我舅，我姨，輪番給蘇靜打電話。

“靜啊，都是一家人，林濤他表弟有難，你做嫂子的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做人要懂得感恩，林濤對你那么好，你不能這么傷他的心啊。”

“女人家，不要管男人外面的事，把家里照顧好就行了?！?/p>

我躲在外面，想象著蘇靜被這些電話圍攻的樣子，心里有一種病態(tài)的快感。

我想，她現(xiàn)在肯定怕了，肯定后悔了。

等我晚上回家，她一定會哭著求我原諒。

到了第三天，我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打開門，家里靜悄悄的。

蘇靜坐在沙發(fā)上，人瘦了一圈，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

她看到我，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撲過來，只是平靜地看著我。

我心里有點不爽，覺得這懲罰的力度還不夠。

我走到她面前，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摔在茶幾上。

那是我在外面打印好的離婚協(xié)議。

“蘇靜，我給你兩個選擇?！蔽揖痈吲R下地看著她，“要么，在借條上簽字，我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要么，在這上面簽字，我們一拍兩散?！?/p>

我死死地盯著她的臉，想從上面看到驚慌，看到恐懼。

但是，沒有。

她只是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紙，然后又抬起頭看著我。

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看了很久很久，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沒有一點溫度，只有無盡的疲憊和失望。

“林濤，”她開口了，“我以前覺得，你只是好面子，有點大男子主義，但心是好的?，F(xiàn)在我才明白，我錯了?！?/p>

我心里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你心里，”她繼續(xù)說，“你的面子，你的親戚，比我們這個家，比我，都重要得多?！?/p>

她站起身，走到書桌前，拿出一支筆。

“我成全你?！?/p>

然后，她在離婚協(xié)議上，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蘇靜。

那兩個字，寫得那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完。

我當時就懵了。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跟我想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真的簽字？

我僵在原地，看著她簽完字，然后把筆放下。

我的臉火辣辣地燒。

我感覺周圍所有的人，我爸媽，我舅舅，我表弟，都在看著我，等著我這個“男人”做出決定。

我不能退縮。

如果我現(xiàn)在認慫了，我以后還怎么在他們面前抬頭？

我咬著牙，拿起另一支筆，也在協(xié)議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林濤。

我簽得龍飛鳳舞，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其實我的手，抖得跟篩糠一樣。

蘇靜看都沒看我一眼，她把協(xié)議疊好，放進自己的包里。

“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xù)吧，”她說，“房子和存款，大部分都給你，我只要二十萬。”

我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團棉花，嘴上卻說：“隨你?！?/p>

第二天，我們真的去了民政局。

紅本進去，綠本出來。

前后不過十幾分鐘。

走出民政局大門的時候，冬天的太陽照在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

我看著蘇靜的背影，她走得那么快，那么決絕，一次頭都沒有回。

我心里忽然空了一大塊。

但我還在嘴硬。

我對跟過來“觀禮”的表弟周凱說：“看見沒？為了你，我連婚都離了。”

周凱感激涕零：“哥，你放心，等我發(fā)了財，我給你找個比她好一百倍的嫂子！”

我從銀行取了四十五萬，全部給了周凱。

看著他拿著錢興高采烈地走了，我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里。

沒有了蘇靜，家里安靜得可怕。

沒有留著燈的客廳，沒有溫好的蜂蜜水，沒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開始等。

我等蘇靜后悔，等她哭著給我打電話。

我想，她一個女人，拿著二十萬能干什么？她肯定撐不了多久。

等她求我，我就大度地原諒她，讓她知道，離開我，她什么都不是。

我等了一天，兩天，一個星期。

手機安安靜靜，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短信。

我開始有點慌了。

一個月后，更壞的消息來了。

周凱的“新能源項目”，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那個所謂的“大老板”，卷著錢跑了，無影無蹤。

周凱的四十五萬，連同他自己東拼西湊的錢，全部打了水漂。

我找到周凱的時候，他正躲在一個小旅館里，被幾個催債的堵著門。

我?guī)退€了那幾萬塊錢的高利貸，把他從旅館里撈了出來。

他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

“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我看著他那副窩囊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打他，也沒罵他。

我只是覺得累，一種從骨頭里透出來的疲憊。

我為了所謂的“親情”和“面子”，輸掉了一個家，輸掉了四十五萬，最后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當初打電話施壓的那些親戚，現(xiàn)在開始說風涼話了。

“哎呀，林濤就是太沖動，不聽勸?！?/p>

“早說了蘇靜那孩子穩(wěn)重，他不聽嘛?！?/p>

“四十五萬啊，就這么沒了，真是作孽?！?/p>

這些話像一把把小刀子，在我心里來回地割。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喝酒。

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我才能暫時忘記那些煩心事。

也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我才會瘋狂地想念蘇靜。

我想起她做的糖醋排骨，想起她給我掖被角的溫柔，想起她勸我少喝酒時擔憂的眼神。

我這才明白，她當初的拒絕，不是冷血，不是自私，而是拼了命地在保護我們那個家。

而我，卻親手把她推開了。

悔恨像潮水一樣，要把我淹沒。

我必須把她找回來。

我必須告訴她，我錯了。

我打聽到她租住的地方，就在離我們原來的家不遠的另一個小區(qū)。

那天晚上，天特別冷，下著小雪。

我想起蘇靜有關節(jié)炎，一到冬天腿就疼。

我想起她一直想要一件某個牌子的長款羽絨大衣，但嫌貴，一直沒舍得買。

我跑遍了半個城市的商場，終于買到了那件大衣。

我把它當成求和的“圣物”，覺得只要蘇靜看到它，就會明白我的心意，就會原諒我。

我開著車，來到她住的小區(qū)樓下。

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捧著那件大衣，在寒風里站了很久很久。

我抬頭望去，她家的窗戶亮著溫暖的燈光。

窗簾沒有拉嚴，留了一道縫。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然后，我看到了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我看到蘇靜正微笑著，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

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小男孩在玩耍。

那個畫面和諧得像一幅畫，卻讓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但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我的大腦瘋狂運轉，拼命為自己找理由。

“是親戚！對，一定是蘇靜的姐姐帶著孩子來做客了！那個男人是她姐夫！”

這個念頭成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不信，我不信蘇靜會這么快有新的生活。

猜疑和不甘像野火一樣燒遍了我的理智。

我不能就這么離開，我必須上去“問個清楚”。

我把那件大衣扔回車里，沖進了單元樓。

我發(fā)瘋似的從樓梯往上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把真相搞清楚！

我站在那扇門前，用盡全身力氣砸著門。

“咚！咚！咚！”

門開了。

蘇靜看到門外滿臉怒容、氣喘吁吁的我，滿眼錯愕。

我的目光越過她，死死地盯著屋里的男人和孩子，我的聲音因憤怒和緊張而顫抖。

“蘇靜！這是怎么回事？你找人來演戲嗎？演給誰看！”

我往前沖了一步，指著屋里。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沒必要用這種方式！讓他們走！”

我的咆哮聲顯然嚇到了屋里的小男孩。

孩子趕緊跑過來緊緊抱住蘇靜的腿，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仰起頭，哭著喊道：

“媽媽，我怕……”

那一聲“媽媽”，在劍拔弩張的對峙中響起。

它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我的耳膜，在我腦子里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印記。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所有的質問、憤怒、和自以為是的猜疑，都在這一聲童稚的哭喊面前，徹底瓦解。

我像一個被人抽走了所有骨頭的布娃娃，僵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此時，那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