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2024年5月,一支中美聯(lián)合南極科考隊,在冰蓋下三千米的鉆探中,挖出了震驚世界的發(fā)現(xiàn)——一具被冰封百萬年、卻依然保持細胞活性的未知生物遺骸。
它像章魚,又像巨大的海百合,觸須展開超過二十米。
但更恐怖的事發(fā)生在樣本運回基地的第七天:五名接觸過樣本的研究員,皮膚開始木質(zhì)化,三天內(nèi)全部變成了“人形樹”,臨死前用樹枝在地面劃出一行扭曲的漢字:“陸文淵到此一游1985.3”。
消息被五常列為絕密,那支代號749的隊伍再次接到紅色電話。
隊長林不聞看著衛(wèi)星傳來的南極冰蓋熱成像圖——一個直徑五十公里的巨大“熱源”正在冰下搏動,形狀像一顆心臟,而“心臟”的脈絡(luò),正以每天五公里的速度,向全球主要大陸架蔓延。
他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新隊員陳青,后者手腕上那枚從神農(nóng)架帶回來的翡翠種子,正在瘋狂發(fā)燙,里面?zhèn)鞒鏊懊妹谩绷秩~驚恐的聲音:“姐姐快逃!冰下面的那個東西……不是死了……是睡著了!
它聞到了‘媽媽’的味道……它要醒了!它說……開飯時間到了!”
與此同時,深潛會首次公開發(fā)表聲明,宣稱“人類文明是地球的癌癥,清洗程序已啟動”,并附上一張南極冰蓋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冰層正在裂開,無數(shù)墨綠色的、蠕動的觸須,正緩緩升起,觸須尖端卷著一塊巨大的冰碑,碑上刻著兩行字:“舊神已死,新神當立?!薄扒逑吹褂嫊r:30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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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冰下驚魂
2024年5月13日,凌晨兩點,南極大陸,毛德皇后地冰蓋。
“冰芯鉆探計劃”(ICEP)中美聯(lián)合考察站,此刻燈火通明。
外面是零下四十二度的極夜,狂風卷著雪粒砸在建筑物上,發(fā)出密集的、像機槍掃射般的“噼啪”聲。但室內(nèi),所有研究員都擠在鉆探控制室里,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據(jù)。
鉆頭深度:3012.7米。
這已經(jīng)打破了人類在南極的冰下鉆探紀錄。但更驚人的是,鉆頭傳回的傳感器數(shù)據(jù)顯示,冰層下方不是基巖,而是一個巨大的、充滿液態(tài)水的冰下湖。
而且,湖里有東西在動。
“溫度傳感器顯示,湖水平均溫度……4℃?!泵绹矫娴念I(lǐng)隊,地質(zhì)學家安德森教授,聲音在抖,“這不科學。冰蓋下三千米,壓力巨大,水應(yīng)該保持冰點以下,呈過冷水狀態(tài),怎么可能有4℃?”
“除非有地熱源?!敝蟹筋I(lǐng)隊,冰川學家劉建國教授眉頭緊鎖,“但地熱不可能只加熱一個湖,而且這溫度太均勻了,像是……人工維持的。”
“看這個?!鄙飳W家趙敏指著另一塊屏幕,上面是水下攝像機傳回的模糊畫面。
畫面晃動嚴重,照明燈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幾米。水是渾濁的,帶著大量懸浮顆粒,像一鍋濃湯。
但就在光柱掃過某個角落時,所有人都看見了。
一只眼睛。
巨大的,直徑至少有一米的,暗金色的眼睛。
瞳孔是豎瞳,像爬行動物,但眼白部分是墨綠色的,布滿細密的、血管般的紅色紋路。
眼睛只是短暫地出現(xiàn)了一瞬,就消失在渾濁的水中。
控制室里死一般寂靜。
然后,鉆探平臺傳來刺耳的警報。
“鉆頭……卡住了!”操作員尖叫,“不,不是卡住,是……被什么東西抓住了!”
屏幕上,鉆探參數(shù)瘋狂跳動。
鉆桿傳來劇烈的、有節(jié)奏的震動,像是什么巨大的東西,在下面“拉拽”鉆桿。
“收回!快收回鉆頭!”劉建國吼道。
但已經(jīng)晚了。
一聲沉悶的、像是從地心深處傳來的巨響,通過冰層傳導上來,整個考察站都在震動。
然后,所有人“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是通過耳朵,是直接響在腦子里的,像千萬塊冰在擠壓、碎裂、摩擦的刺耳噪音,重疊成一個模糊的、詭異的“詞語”:
“……喚醒……”
下一秒,鉆桿猛地繃直,然后“咔嚓”一聲,斷了。
水下攝像機最后傳回的畫面,讓所有人血液凍結(jié)——
渾濁的水中,伸出了十幾根粗壯的、墨綠色的、布滿吸盤的觸須,像巨蟒一樣纏住了斷裂的鉆桿,然后狠狠一拽。
整根三百米長的鉆桿,被拖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畫面黑屏。
控制室里,只剩下儀器報警的尖嘯,和研究員們粗重的喘息。
“那……那是什么……”安德森教授癱在椅子上,臉色慘白。
沒有人回答。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在畫面黑屏前的最后一幀——
那些觸須的吸盤內(nèi)側(cè),有東西在發(fā)光。
是文字。
扭曲的,像是用熒光物質(zhì)寫成的,方方正正的漢字:
“陸”
畫面定格在這個字上,然后徹底消失。
第一波:科學家的噩夢
鉆桿斷裂的事故報告,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被加密送往五常的最高決策層。
但沒等上層做出反應(yīng),更恐怖的事發(fā)生了。
參與鉆探的五名核心研究員——三名中方,兩名美方,在事故后的第七天,同時病倒了。
癥狀高度一致:
高燒,畏寒,皮膚出現(xiàn)大面積的、墨綠色的網(wǎng)狀斑紋,像葉脈一樣在皮下蔓延。
“是未知病原體感染?!彪S隊醫(yī)生緊急隔離了五人,但所有檢測結(jié)果都顯示:沒有已知的細菌、病毒、真菌感染跡象。
“更像是……中毒?!贬t(yī)生在報告里寫,“但毒理分析找不到任何已知毒素?!?/p>
第八天,五人的病情急劇惡化。
他們的皮膚開始木質(zhì)化,摸上去像粗糙的樹皮。指甲脫落,指尖長出細小的根須。頭發(fā)大把大把掉,頭皮上長出……嫩芽。
“他們在……植物化?!壁w敏看著監(jiān)控畫面里,五個在隔離病房里痛苦掙扎的同事,聲音發(fā)顫。
第九天,五人陷入昏迷。
但身體還在變化。
四肢關(guān)節(jié)開始扭曲,像樹枝一樣分叉。胸腔膨脹,能看見肋骨在皮膚下“生長”,變成類似樹枝的支撐結(jié)構(gòu)。
最恐怖的是他們的臉——五官在消失,皮膚變成木質(zhì),只有眼睛還睜著,但瞳孔變成了純粹的墨綠色,里面倒映著快速閃過的、像數(shù)據(jù)流一樣的紋路。
第十天凌晨,值班護士在監(jiān)控里看到了讓她終身噩夢的一幕。
五個“人形樹”,同時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他們的動作僵硬,遲緩,像提線木偶。
然后,他們用“手”——那已經(jīng)不能算手了,是分叉的、長著根須的木質(zhì)肢體——在地面上劃。
不是亂劃。
是在寫字。
用指尖滲出的、暗綠色的粘稠汁液,在地板上劃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漢字:
“陸文淵到此一游1985.3”
寫完后,五人同時倒下,身體迅速干枯、碎裂,變成一堆木屑和灰燼。
只在灰燼中,留下五個東西——
五顆種子。
墨綠色的,核桃大小,表面布滿復(fù)雜的、像電路圖一樣的紋路,還在微微搏動,像心臟。
種子被緊急封存在液氮罐里,連同那段恐怖的監(jiān)控錄像,一起送往北京和華盛頓。
三天后,五常閉門緊急會議。
會議室的大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著那段錄像:五個“人”變成樹,在地上寫漢字,然后化成灰,留下種子。
“陸文淵。”中方代表,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將軍,指著那個名字,“749局前首席生物學家,1985年殉職。但現(xiàn)在看來,他1985年沒死,而是去了南極,在冰蓋下面……埋了東西?!?/p>
“什么東西?”美國代表問。
將軍調(diào)出另一份文件,是陸文淵1985年的行程記錄。
“1985年3月,陸文淵以‘南極科考’名義,隨中國科考隊前往中山站。但在中山站只待了三天,就‘因個人原因’離隊,去了毛德皇后地——正是這次出事的地點。他一個人在那邊待了兩個月,之后返回,報告寫的是‘冰川樣本采集’。但同隊的人回憶,他回來時,帶了一個特制的金屬箱,從不離身,也不讓任何人碰?!?/p>
“箱子里是什么?”
“不知道。陸文淵1985年底‘殉職’后,所有遺物按規(guī)定封存。但去年,在整理他遺物時,發(fā)現(xiàn)那個金屬箱……是空的。里面的東西,不翼而飛?!?/p>
會議室一片死寂。
“所以,”俄羅斯代表緩緩開口,“陸文淵在1985年,從南極冰蓋下面,帶回了某種……‘東西’。然后,他把那東西藏在某處,或者用在了他的實驗里。三十九年后的現(xiàn)在,那東西被我們挖出來了,而且……它是活的?!?/p>
“不僅僅是活的?!庇碚{(diào)出一組數(shù)據(jù),是那五顆種子的初步分析,“它的基因結(jié)構(gòu)……無法歸類。有植物的特征,有動物的特征,還有……某種前所未見的、像是硅基生物的晶體結(jié)構(gòu)。這玩意兒,不像是地球自然進化出來的?!?/p>
“那像什么?”
“像人造的。”法國代表接口,“或者說,被改造過的。陸文淵很可能對它進行了基因編輯,把它變成了某種……生物武器?!?/p>
將軍沉默良久,說:
“不管它是什么,它現(xiàn)在蘇醒了。而且,它在找陸文淵,或者說,在找和陸文淵有關(guān)的人。那行漢字,是信號,是召喚,也是……警告?!?/p>
“警告什么?”
“警告我們,別再靠近。”將軍看向屏幕,畫面定格在那些觸須吸盤上的“陸”字,“否則,下次變成樹的,就不止五個人了?!?/p>
會議不歡而散。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沒完。
因為衛(wèi)星熱成像顯示,毛德皇后地冰蓋下的那個“熱源”,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在擴大。
直徑從最初的十公里,擴大到三十公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十公里。
而且,熱源的“脈絡(luò)”,正沿著冰下河道和地殼裂縫,向其他大陸架延伸。
如果讓它延伸到全球……
“那會是另一場‘大滅絕’?!鄙飳W家在報告里寫,“一種全新的、能改造其他生物基因的‘逆進化生命體’,會像瘟疫一樣席卷全球,把所有多細胞生物,打回單細胞狀態(tài),或者……改造成它的‘子樹’?!?/p>
報告最后一行字,觸目驚心:
“建議:立即啟用最高級生物應(yīng)對預(yù)案。必要時,可考慮對目標區(qū)域?qū)嵤?zhàn)術(shù)核打擊,徹底凈化?!?/p>
但核彈,真的能殺死冰下三千米的東西嗎?
沒人知道。
第二波:軍方的慘敗
五常的軍事應(yīng)對會議,開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最終決定: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派遣一支特種部隊,深入冰蓋,實地偵察,確認目標性質(zhì),并嘗試回收或摧毀“種子”。
任務(wù)代號:“深寒凈化”。
執(zhí)行部隊: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極地之矛”特種分隊,聯(lián)合俄羅斯“格魯烏”特種部隊,共四十八人,全部有極地作戰(zhàn)經(jīng)驗,配備最先進的單兵外骨骼、熱能武器、以及專門針對生物目標的“基因崩潰彈”。
出發(fā)前,五國聯(lián)合指揮中心給他們的簡報很簡短:
“目標:冰下湖中的未知生物。任務(wù)一:確認其是否具有主動攻擊性。任務(wù)二:如確認有威脅,使用基因崩潰彈摧毀。任務(wù)三:如可能,回收活體樣本。授權(quán):必要時可使用一切手段,包括自毀?!?/p>
“自毀”的意思是,每名隊員的作戰(zhàn)服里,都縫了一顆微型炸彈,當量足夠把自己炸成基本粒子,防止被“感染”或“改造”。
5月20日,深夜,“深寒凈化”部隊乘重型運輸機,在距離目標點五十公里處空降。
落地后,四十八人分成四隊,從不同方向,向冰下湖的鉆探點推進。
夜視儀里,南極冰原一片死寂的慘白。
只有狂風呼嘯,和冰層在腳下發(fā)出的、令人不安的“嘎吱”聲。
A隊最先抵達鉆探點。
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窟——鉆桿被拖走時,在冰蓋上撕開了一個直徑二十多米、深不見底的洞口。
洞口邊緣,結(jié)滿了墨綠色的、像苔蘚一樣的物質(zhì),還在微微蠕動。
“采樣,然后撤退。”A隊隊長,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少校戴維斯下令。
兩名隊員上前,用特制的取樣器,刮取了一些綠色物質(zhì)。
就在取樣器接觸那些物質(zhì)的瞬間——
“嗡!”
一股強烈的、無形的波動,從冰窟深處爆發(fā)出來。
所有隊員的耳麥里,同時響起刺耳的、像指甲刮黑板一樣的聲音。
不,不是通過耳麥。
是直接響在腦子里。
“……入侵者……”
“清除……”
戴維斯少校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他強忍頭痛,對著耳麥吼:“撤!快撤——”
話音未落。
冰窟里,伸出了觸須。
不是一根,是上百根。
墨綠色的,粗如水桶,表面布滿閃爍著熒光的吸盤,像巨蟒般從冰窟中竄出,卷向隊員。
“開火!”
槍聲炸響。
子彈打在觸須上,濺出墨綠色的汁液,但觸須只是頓了頓,繼續(xù)撲來。
更恐怖的是,那些濺出的汁液落地后,立刻“活”了過來,變成無數(shù)細小的、像蚯蚓一樣的綠色蠕蟲,鉆向隊員的腳。
“用火焰噴射器!”
火焰噴出,觸須在高溫中扭曲、蜷縮,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但更多的觸須從冰窟中涌出。
而且,冰面開始裂開。
無數(shù)細小的裂縫,像蜘蛛網(wǎng)一樣蔓延,從裂縫中鉆出更多的綠色蠕蟲,和……根須。
“它在把整片冰蓋,變成它的‘身體’!”戴維斯嘶吼,“B隊!C隊!D隊!我們需要支援——”
通訊突然中斷。
耳麥里只剩雜音。
戴維斯回頭,看見遠處的冰原上,B隊、C隊、D隊的方向,也出現(xiàn)了墨綠色的觸須,和沖天的火光。
他們在各自為戰(zhàn)。
而且,在節(jié)節(jié)敗退。
“隊長!看上面!”一名隊員尖叫。
戴維斯抬頭。
極夜的天空中,出現(xiàn)了極光。
但不是常見的綠色、紅色。
是墨綠色的,像一條條巨大的、在空中扭動的觸須,緩緩垂下,似乎在“觸摸”冰面。
極光接觸到的地方,冰面立刻變成墨綠色,長出同樣的蠕動物質(zhì)。
“它在利用地磁……進行遠程攻擊……”戴維斯喃喃。
就在這時,一根觸須纏住了他的腳踝。
冰冷,滑膩,力大無窮。
戴維斯被拖倒在地,向冰窟拖去。
他拼命掙扎,用匕首砍,但觸須的韌性超乎想象,匕首只能留下淺痕。
最后時刻,他按下了胸口的自毀按鈕。
“至少……不能變成它的養(yǎng)料……”
“轟!”
微型炸彈爆炸,戴維斯和他周圍十米內(nèi)的冰面,化為一片火海。
觸須在火焰中扭曲、斷裂。
但很快,更多的觸須從冰窟中涌出,撲滅火焰,然后……卷走了戴維斯的殘骸。
拖進了冰窟深處。
像是要“回收利用”。
同一時間,B隊、C隊、D隊,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有的隊員自爆炸彈,有的被觸須拖走,有的被綠色蠕蟲鉆入體內(nèi),幾秒內(nèi)就皮膚木質(zhì)化,變成“樹人”,然后被觸須卷走。
四十八人,在十分鐘內(nèi),全軍覆沒。
只有一架在高空盤旋的無人機,拍下了最后的畫面:
冰窟深處,墨綠色的湖水中,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模糊的陰影。
陰影的中心,是那顆暗金色的眼睛。
眼睛“看”著無人機。
然后,一根觸須從水中射出,以超音速刺破天空,擊碎了無人機。
畫面消失。
但最后一幀,無人機的高清攝像機,拍到了觸須吸盤內(nèi)側(cè)的完整文字。
不是“陸”。
是完整的一句話:
“歸鄉(xiāng)之路,始于冰封?!?/p>
第三波:薩滿的冰原絕唱
軍事行動的慘敗,讓五常陷入了真正的恐慌。
四十八名最精銳的特種兵,攜帶最先進的裝備,在十分鐘內(nèi)被全殲。
而目標,甚至沒有完全“現(xiàn)身”。
它還在冰下,只用觸須,就摧毀了一支軍隊。
“核彈吧?!避娛聲h上,有人提議,“用鉆地核彈,打穿冰蓋,在湖心引爆。就算殺不死它,也能把它埋在幾千米的融化和再凍結(jié)的冰層下,封住幾百年?!?/p>
“那它要是沒死呢?幾百年后出來,更強大,更憤怒?”
“那就用更多的核彈,把整個南極冰蓋炸平!”
爭論不休。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提議,被擺上了桌面。
來自俄羅斯的代表,拿出一份古老的、手寫的手稿,紙張泛黃,用俄語和一種看不懂的象形文字書寫。
“這是1922年,蘇聯(lián)第一批南極探險隊的隊長,弗拉基米爾·薩莫伊洛夫的日記?!倍砹_斯代表說,“他們在毛德皇后地,遇到了當?shù)氐摹∶??!?/p>
“原住民?南極沒有原住民。”
“有的。”俄羅斯代表翻開一頁,上面是一幅粗糙的素描,畫著一個身材矮小、皮膚蒼白、眼睛巨大的“人”,“他們自稱‘冰裔’,是上一個冰川期幸存下來的古人類分支。薩莫伊洛夫和他們有過短暫接觸,學了幾句他們的語言,記錄了一些傳說?!?/p>
他指向其中一段用紅筆圈出的文字。
“傳說里說,冰蓋深處,沉睡著‘古神’。它來自星辰墜落之地,在百萬年前被冰封。它會醒來,當‘星辰再臨,血脈呼喚’。醒來時,它會清洗大地,讓一切回歸‘純凈’——也就是,回到單細胞狀態(tài),重新進化?!?/p>
“血脈呼喚?”
“對。日記里說,‘古神’在等待它的‘造物主’回歸。只有造物主的血脈,能真正喚醒它,或者……安撫它。”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造物主……陸文淵?”中方代表皺眉。
“不一定。但陸文淵1985年來過這里,留下了印記。那些觸須上的漢字,就是證明。他可能……和這個‘古神’建立了某種聯(lián)系?!?/p>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薩滿’,去和它溝通?用愛感化它?”美國代表嗤笑。
“不是薩滿,是通靈者?!倍砹_斯代表看向中方代表,“我聽說,你們749局,有這方面的人才。那個從亞馬遜回來的女孩,陳青,她能溝通植物意識,對嗎?”
“她確實有這種能力,但——”
“讓她試試?!倍砹_斯代表打斷,“總比扔核彈,引發(fā)全球生態(tài)崩潰好。而且,如果傳說是真的,只有‘造物主血脈’能安撫它,那陳青作為陸文淵的女兒,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中方代表沉默。
一小時后,紅色電話打到749局。
局長周衛(wèi)國的回答很簡短:
“陳青可以試試。但她不是武器,是我們的一員。如果要她去,必須有完整的保護和支持,以及……退路?!?/p>
“退路?”
“如果溝通失敗,我們需要有辦法,把她安全帶出來。而不是讓她和那四十八個士兵一樣,消失在冰窟里。”
“你要什么?”
“我需要‘雪龍?zhí)枴票?,和船上所有的科研、武裝權(quán)限。我需要一支749局的專屬小隊,陪她一起去。我需要……最高級別的行動授權(quán)?!?/p>
短暫的沉默。
然后,電話那頭說:
“給你。但只有一次機會。一個月。一個月內(nèi),如果陳青不能安撫或摧毀那個東西,我們就只能用核彈了。到時候,南極會成為禁區(qū),而你們……可能來不及撤出來?!?/p>
“明白?!?/p>
電話掛斷。
周衛(wèi)國看著窗外,北京的天空陰沉,像要下雪。
他拿起另一部電話,撥通。
“林不聞,任務(wù)變更。目標:南極,冰下古神。帶上蘇九,玄靈子,和陳青。三天后,上海出發(fā)。這次,可能是你們最艱難的一戰(zhàn)?!?/p>
“但記住,任務(wù)的第一目標,不是殺死它,是理解它。”
“因為只有理解,才可能找到不流血的解決方式?!?/p>
“祝好運?!?/p>
第四波:749局,就位
三天后,上海,極地考察碼頭。
“雪龍?zhí)枴逼票呀?jīng)完成改裝,船體側(cè)面加裝了厚重的裝甲板,甲板上架起了四座可遙控的20毫米機炮,以及兩臺大功率激光發(fā)射器——這是專門為“可能存在的生物目標”準備的。
船橋里,船長李振國,一個在南極跑了二十多年的老極地人,正皺著眉頭看著手里的清單。
“防寒戰(zhàn)斗服,二十套。單兵外骨骼,十套。重型鉆探設(shè)備,兩套?;虮罎棧?。還有……”他抬頭看向面前的林不聞,“這個‘植物意識共鳴增幅器’,是什么玩意兒?”
“是給陳青用的?!碧K九從旁邊冒出來,手里抱著一個銀色的金屬箱子,打開,里面是個頭盔似的設(shè)備,連接著復(fù)雜的線路和傳感器,“能放大她的意識信號,讓她在冰下幾千米,也能和那個‘古神’建立連接。當然,前提是那東西愿意聽她說話?!?/p>
李振國看著那設(shè)備,又看看碼頭上正在搬運的其他奇怪裝備——符咒、羅盤、桃木劍,還有一堆他完全看不懂的電子儀器。
“你們749局……還真是……什么都有?!彼嘈?。
“習慣了就好?!绷植宦?wù)f,“船員都簽了保密協(xié)議?”
“簽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次不是普通科考,是軍事任務(wù)。而且……”李振國壓低聲音,“船上有六個你們的人,穿著船員制服,但眼神不像船員。是你的人?”
“嗯。749局外勤特工,負責安全。放心,他們不會干擾航行,只在必要時出手。”
“必要的時候……”李振國看向南方,海天之間,一片蒼茫,“希望別到那個時候?!?/p>
碼頭上,陳青站在船舷邊,看著黃浦江的濁浪。
手腕上,那個裝著“林葉種子”的生態(tài)瓶,在微微發(fā)燙。
從今天早上開始,種子就在不斷“躁動”,搏動頻率越來越快,溫度也越來越高。
像在害怕,或者在……興奮。
“姐姐?!?/p>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
是林心。
聲音很遙遠,很虛弱,像隔著千山萬水在打電話。
“林心?你醒了?”陳青驚喜。
“嗯……剛醒……但還是好累……”林心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姐姐……你要去南極?”
“對?!?/p>
“別去……”林心的聲音帶著恐懼,“我感覺到……那邊有個很可怕的東西……它和我不一樣……它不是‘森林之心’……它是……饑餓……”
“饑餓?”
“嗯……它在餓……餓了一百萬年……現(xiàn)在醒了,要吃東西……它吃的不是肉體,是生命信息……它會把你‘解構(gòu)’,讀取你所有的記憶、基因、意識,然后把你變成它的一部分……”
陳青握緊生態(tài)瓶。
“那我更得去了。如果讓它出來,它會吃掉所有人?!?/p>
“可是……”
“別擔心,姐姐有準備。”陳青安慰她,“而且,我有你,有林葉,有隊長,有蘇九,有道長。我們會小心的?!?/p>
短暫的沉默。
然后,林心說:
“姐姐,把手放在地上。”
陳青愣了一下,但還是蹲下,把手按在碼頭的混凝土上。
瞬間,一股溫暖的、綠色的能量,從手掌涌入,流遍全身。
是林心的力量。
雖然微弱,但純凈,充滿生命力。
“這是……我的‘祝?!?。”林心的聲音更虛弱了,“能保護你……一點點……但只能維持三天……姐姐……一定要活著回來……我等你……回家……”
聲音消失了。
但那股溫暖的能量,還留在陳青體內(nèi),在胸口形成一個淡淡的、發(fā)光的綠色印記,像一片葉子的形狀。
“陳青,上船了?!绷植宦劦穆曇粼谏砗箜懫?。
陳青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上海的天空,轉(zhuǎn)身,登上舷梯。
玄靈子已經(jīng)在甲板上打坐,適應(yīng)海風。蘇九在調(diào)試設(shè)備。那六個“船員”散在四周,看似隨意,但眼神銳利,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雪龍?zhí)枴逼验L鳴,緩緩離開碼頭。
陳青站在船尾,看著陸地越來越遠。
生態(tài)瓶的溫度,已經(jīng)高到有些燙手了。
她打開瓶子,把種子倒在手心。
種子在她手心劇烈搏動,然后,表面裂開一道細縫。
一道微弱的、墨綠色的光線,從裂縫中射出,指向南方。
和衛(wèi)星地圖上,那個冰下“熱源”的位置,完全一致。
“它也在呼喚你,對嗎?”林不聞走到她身邊。
“嗯。”陳青點頭,“林葉說,那個‘古神’,和她有某種聯(lián)系??赡荜懳臏Y在創(chuàng)造她時,用了從南極帶回來的基因樣本。所以,她算那個古神的……‘后代’?”
“也可能是‘鑰匙’?!碧K九湊過來,盯著種子,“陸文淵1985年帶回來的,可能不是完整的古神,而是它的‘基因藍圖’。他用那藍圖,混合人類和植物基因,創(chuàng)造了林葉?,F(xiàn)在古神蘇醒了,能感應(yīng)到林葉的存在,所以才會在觸須上寫漢字——那可能不是漢字,是林葉能‘讀’懂的意識編碼?!?/p>
“那它想要林葉做什么?”
“可能是補全自己?!毙`子睜開眼睛,緩緩道,“那古神被冰封百萬年,身體可能殘缺,或者進化停滯。林葉是它的基因改良版,有了她,它可能能突破限制,完成最終的……‘進化’。”
“那我們就更不能讓它得到林葉了?!标惽辔站o種子,放進貼身口袋,“出發(fā)前,局長說,這次的首要任務(wù)是理解它。但如果理解不了,或者它執(zhí)意要毀滅一切……”
她看向林不聞。
“那就摧毀它?!?/p>
林不聞點頭,看向南方。
海平線上,已經(jīng)能看到隱約的浮冰。
越來越多了。
“船長說,按照這個速度,十天后抵達南極外圍冰緣,再花五天破冰,抵達目標點附近。十五天后,我們會站在那個冰窟邊緣。”
他看著陳青。
“你有十五天時間準備,學習,適應(yīng)。也要學會控制林葉的力量,學會和那個古神‘對話’。”
“我會的。”
“另外,”林不聞從懷里掏出一個金屬盒,打開,里面是四枚銀色的、紐扣大小的裝置,“這是局里最新研發(fā)的‘意識錨定器’。戴在耳后,能保護你的意識不被入侵、讀取或控制。但只能持續(xù)十二小時。省著用?!?/p>
陳青接過一枚,貼在耳后皮膚上。裝置自動吸附,微微刺痛,然后就沒感覺了。
“蘇九,你的設(shè)備調(diào)試得怎么樣了?”
“搞定!”蘇九敲了下鍵盤,船橋里的大屏幕亮起,顯示著南極冰蓋的三維地圖,那個巨大的熱源像一顆在冰下搏動的心臟,“我已經(jīng)黑進了五顆間諜衛(wèi)星,能對目標區(qū)域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jiān)控。另外,我改裝了船上的聲吶,能對冰下結(jié)構(gòu)進行高精度掃描。只要進入五十公里范圍,我就能給它做個‘全身CT’。”
“道長呢?”
玄靈子從袖中掏出一疊黃符,每張符上都用金粉畫著復(fù)雜的符文。
“鎮(zhèn)靈符,四十九張,可布‘七星鎮(zhèn)靈大陣’,暫時壓制邪物。護心符,七張,可保心神不侵。破妄符,三張,可窺破幻象。但南極極寒,符箓效力會打折扣,需以精血激發(fā),且不可持久?!?/p>
“夠了?!绷植宦?wù)f,“這次不是硬拼,是智取。我們的優(yōu)勢是陳青,是信息,是準備。對方的優(yōu)勢是主場,是力量,是未知。所以,我們要揚長避短。”
他看向三人。
“蘇九負責信息,監(jiān)控,科技支援。道長負責防護,陣法,應(yīng)對超自然威脅。我負責戰(zhàn)術(shù),安全,應(yīng)變。陳青,你負責……溝通。如果我們能談,就談。不能談,就找弱點,打。但記住——”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
“活著回來,是第一任務(wù)。其他都是次要的?!?/p>
四人點頭。
輪船破浪前行,駛過東海,進入太平洋,然后轉(zhuǎn)向西南,駛向南大洋。
越往南,氣溫越低,浮冰越多。
十天后,“雪龍?zhí)枴钡诌_南極外圍冰緣。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雪白的冰原,和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的冰山。
天空是深邃的藍,陽光刺眼,但毫無溫度。
氣溫:零下二十五度。
而且還在下降。
“從這里開始,是冰區(qū)了。”船長李振國在船橋說,“破冰前進,速度會慢很多。預(yù)計五天后,抵達目標點附近。但那里冰情復(fù)雜,我們可能無法靠得太近,需要乘雪地車或直升機最后一段路?!?/p>
“直升機不行?!绷植宦勚钢巴猓澳憧刺焐??!?/p>
眾人抬頭。
極光在天空中緩緩扭動,墨綠色的,像一條條巨大的觸須,在低空徘徊。
“那東西能攻擊空中目標。戴維斯少校的無人機,就是被觸須從天上打下來的。我們坐直升機靠近,等于活靶子。”
“那就雪地車?!崩钫駠c頭,“我們有四輛,改裝過,能拖拽設(shè)備和補給。但冰面狀況不明,可能有暗縫,也可能有……那些綠色的東西。”
“我們小心點。”林不聞看向蘇九,“聲吶掃描有結(jié)果了嗎?”
蘇九調(diào)出屏幕。
聲吶掃描的三維圖像上,冰蓋下的結(jié)構(gòu)清晰可見。
那個巨大的“熱源”,就在冰下約三千米處,形狀像一顆不規(guī)則的心臟,表面伸出無數(shù)“血管”般的脈絡(luò),延伸到冰層各處。
而在“心臟”的中心,有一個更亮的、高能量反應(yīng)的點。
“應(yīng)該就是‘核心’?!碧K九放大圖像,“等等……核心周圍,有東西在動……”
圖像放大,模糊,但能看出,核心周圍,纏繞著十幾個……人影。
被根須和觸須纏繞,懸浮在液體中,微微擺動。
是那些失蹤的士兵。
他們還“活著”,至少身體還完整,但顯然已經(jīng)成了那東西的一部分。
“它在‘消化’他們。”玄靈子面色凝重,“讀取記憶,分析基因,吸收能量。等消化完,他們就會像那幾個研究員一樣,化成灰,留下種子?!?/p>
“能救出來嗎?”陳青問。
“難?!碧K九搖頭,“他們在冰下三千米,被那東西的核心纏繞。除非我們能靠近核心,切斷連接,否則……”
他頓了頓,看向陳青。
“除非,你能控制那東西,讓它‘吐’出來?!?/p>
陳青沉默。
控制一個沉睡百萬年、剛醒來、饑餓、憤怒的古神?
她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但她必須試試。
五天后,“雪龍?zhí)枴钡诌_預(yù)定位置。
距離目標冰窟,還有二十公里。
再往前,冰面上已經(jīng)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墨綠色物質(zhì),像苔蘚一樣鋪開,還在緩緩蠕動。
“就停在這里?!绷植宦勏铝?,“放下雪地車,我們開車過去。船保持引擎熱機,隨時準備接應(yīng)我們撤退?!?/p>
“明白?!崩钫駠c頭,“保持通訊,每小時聯(lián)絡(luò)一次。如果失聯(lián)超過兩小時,我們會啟動應(yīng)急計劃?!?/p>
“應(yīng)急計劃是?”
“呼叫空中支援,用鉆地炸彈,把冰窟炸平,然后沖進去救人?!崩钫駠粗植宦劊跋M麆e到那一步?!?/p>
“希望。”
四輛雪地車從船舷放下,四人加上六名外勤特工,分成兩組,向冰窟進發(fā)。
車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越靠近,氣溫越低,風越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的、腐爛的味道,和神農(nóng)架地下洞穴里的味道很像,但更冷,更刺鼻。
“看前面。”開車的特工突然說。
前方雪原上,出現(xiàn)了一片“森林”。
不是真正的森林,是冰樹。
巨大的、扭曲的、墨綠色的冰柱,從冰面“長”出來,高達十幾米,枝杈交錯,在風中發(fā)出“嗚嗚”的、像哭泣的聲音。
冰樹表面,凝結(jié)著暗紅色的、像血一樣的冰晶。
而在冰樹林的中央,就是那個冰窟。
直徑二十多米,深不見底,邊緣結(jié)滿了蠕動的綠色物質(zhì)。
冰窟周圍的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裝備、槍支、還有……幾具凍僵的、半木質(zhì)化的尸體。
是那些特種兵的遺體。
沒有被拖走,而是被“種”在了這里,像警示牌。
“停車?!绷植宦勏铝睢?/p>
四輛車在距離冰窟五百米外停下。
所有人下車,全副武裝,戴上防毒面具。
蘇九架起設(shè)備,開始掃描冰窟。
玄靈子從懷中掏出羅盤,指針瘋狂旋轉(zhuǎn),最后指向冰窟深處,劇烈顫抖。
“煞氣沖霄……怨念成云……”老道臉色發(fā)白,“此地……已成絕地。”
陳青手腕上的生態(tài)瓶,已經(jīng)燙到無法握持。
她不得不把它放進特制的隔熱袋里,但種子還在瘋狂搏動,袋子里發(fā)出“咚咚”的心跳聲。
“它知道我來了?!标惽嗟吐曊f。
話音剛落。
冰窟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像是從地心傳來的嘆息。
然后,那個聲音,再次在所有人心頭響起:
“……女兒……”
“你終于……來了……”
“帶妹妹……回家……”
冰窟邊緣的綠色物質(zhì),突然劇烈蠕動,向兩側(cè)分開。
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光滑的冰滑梯。
滑梯盡頭,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和黑暗中,那雙緩緩睜開的、暗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