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太激動了,心臟病犯了,這有什么好問的?”
市刑偵支隊詢問室里,張翠芬翹著二郎腿,臉上沒有半點悲傷,反而滿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張女士,我們只是例行詢問。你丈夫李建國先生剛剛中了五千萬大獎,然后就突發(fā)心梗去世,我們需要了解清楚所有情況?!蹦贻p的刑警王宇聲音平穩(wěn),但眼神銳利如刀。
張翠芬嗤笑一聲,涂著鮮紅指甲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了解什么?了解他沒福氣享福?還是了解我一個寡婦有多可憐?”
她頓了頓,身體前傾,一字一句地說:“警察同志,有這時間,不如去抓壞人。我丈夫的死,就是意外,一個天大的、倒霉的意外!”
01.
時間倒回一周前,城西“幸福里”老小區(qū)的筒子樓里。
晚飯的桌上,氣氛壓抑得像一塊濕透了的抹布。
張翠芬“啪”的一聲把筷子重重撂在桌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李建國,我問你話呢!兒子下個月結(jié)婚,新房的家電錢你到底想好辦法沒有?人劉靜家里都問了八百回了!”
坐在對面的李建國縮了縮脖子,他剛從工廠下班,滿身機(jī)油味還沒散去。他五十出頭,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背也有些駝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翠芬,我……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嘛。廠里效益不好,這個月工資都還沒發(fā)……”
“辦法?辦法?你的辦法就是等死!”張翠芬的嗓門陡然拔高,指著李建國的鼻子罵道,“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窩囊了一輩子!兒子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你連幾萬塊錢都拿不出來!”
兒子李偉和準(zhǔn)兒媳劉靜坐在旁邊,滿臉尷尬。
“媽,你少說兩句,我跟小靜自己也在湊……”李偉試圖解圍。
“你閉嘴!”張翠芬立刻調(diào)轉(zhuǎn)槍口,“你跟你爸一個德行!沒本事還想娶媳婦!要不是劉靜這姑娘實誠,誰家看得上我們家這條件?”
劉靜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飯桌上的空氣幾乎凝固。
就在這時,李建國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從懷里顫顫巍巍地摸出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彩票。
他把彩票攤開在桌上,聲音因為激動而發(fā)抖。
“翠芬,別……別罵了?!?/p>
“我們……我們有錢了?!?/p>
張翠芬瞥了一眼那張皺巴巴的彩票,不屑地哼了一聲:“有錢?就憑你這天天做白日夢的破紙?我看你是窮瘋了!”
李建國漲紅了臉,指著電視上正在重播的開獎號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對,你對一下!就是這期!號碼……一模一樣!”
張翠芬狐疑地拿起彩票,又扭頭看向電視。
她的眼睛一點點睜大,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客廳里只剩下電視里報幕員的聲音和張翠芬越來越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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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十、百、千、萬……”她嘴里念念有詞,手指哆嗦得不成樣子。
突然,她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了李建國的胳膊,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他捏碎。
“老李!這是真的?!”
李建國用力地點點頭,臉上是一種混雜著狂喜、激動和一絲不安的復(fù)雜神情。
“頭獎……五千萬!”
“轟”的一聲,張翠芬感覺自己的腦子炸開了。她死死地盯著那張彩票,仿佛要把它看穿。
下一秒,她一把將彩票奪過來,緊緊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全世界。
她看著李建國,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近乎諂媚的笑容。
“建國,我的好建國……你真是我們家的大功臣!”
飯也不吃了,她拉著李建國在沙發(fā)上坐下,開始暢想未來。
“五千萬??!我們先換個大別墅!城中心那個‘江景一號’就不錯!再給你兒子買輛寶馬!不,買保時捷!”
“還有劉靜家,彩禮加倍!家電全買進(jìn)口的!讓他們看看,我們老李家現(xiàn)在是什么光景!”
李建國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砸得暈暈乎乎,只是一個勁兒地“哎,哎”地應(yīng)著。
只有坐在飯桌旁的劉靜,看著婆婆那張因狂喜而扭曲的臉,和公公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茫然,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意。
02.
第二天,整個“幸福里”小區(qū)都知道老李家發(fā)了橫財。
張翠芬一大早就穿上了她壓箱底的貂皮大衣——即便天氣還有些熱,畫著精致的妝容,昂首挺胸地走在小區(qū)里,跟每一個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人打招呼。
“哎呀,王大媽,買菜去???以后別去菜市場了,那多掉價,要去就去進(jìn)口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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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孫,上班?。窟€上什么班啊,叫你媽來找我,我教教她怎么理財,比上班強(qiáng)多了!”
她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三倍,生怕別人聽不見。
接著,她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里最高檔的百貨商場。
“小姐,把你們這最貴的那個包拿給我看看?!睆埓浞易叩揭患疑莩奁返?,對著一個年輕的導(dǎo)購員頤指氣使。
導(dǎo)購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雖然穿著貂,但氣質(zhì)和談吐都與這里格格不入,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動作也慢了半拍。
“阿姨,這款包是我們最新款,要十八萬八?!?/p>
“怎么?怕我買不起?”張翠fen眼睛一瞪,從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啪”地拍在柜臺上,“你這包,我今天買了!另外,把你旁邊那條絲巾,還有那副墨鏡,都給我包起來!”
她享受著導(dǎo)購員瞬間變得恭敬和周圍人投來的羨慕目光,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一整個下午,張翠芬都在瘋狂購物。衣服、首飾、化妝品,只要是貴的,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晚上回到家,李建國看著堆滿客廳的奢侈品購物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翠芬,這才剛中獎,還沒去兌獎呢,你怎么就花這么多錢?再說,這錢我們得有個規(guī)劃,不能這么亂花……”
張翠芬正在鏡子前試戴一串價值不菲的珍珠項鏈,聽到這話,臉立刻沉了下來。
“李建國,你什么意思?”
她轉(zhuǎn)過身,扯著嗓子喊道:“我苦了半輩子,跟著你吃糠咽菜,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錢了,我花點怎么了?這錢是你中的,但也有我的一半!我告訴你,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錢,也歸我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你給我閉嘴!”張翠芬粗暴地打斷他,“別在這給我掃興!你要是心疼錢,就滾回你的破工廠聞機(jī)油味去!這富貴命,你配享嗎?”
李建國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妻子那張陌生的、刻薄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他默默地走進(jìn)廚房,看著水池里沒洗的碗,嘆了口氣,挽起袖子開始收拾。
而張翠芬,則在客廳里,挨個給老家的親戚打電話報喜,聲音里充滿了揚眉吐氣的炫耀。
03.
市刑偵支隊,技術(shù)科。
王宇正盯著李建國的尸檢報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死因確實是急性心肌梗死,死者本身有冠心病史,在極端情緒波動下誘發(fā)猝死。從法醫(yī)角度看,是意外?!狈ㄡt(yī)老陳說道。
“極端情緒波動?”王宇用筆敲了敲桌面,“是極度興奮,還是極度憤怒?”
老陳聳聳肩:“都有可能。中五千萬,夠興奮的了。跟老婆吵一架,也夠憤怒的。現(xiàn)場沒有搏斗痕跡,死者身上也沒有外傷,我們這邊能給出的結(jié)論就這么多了?!?/p>
王宇嘆了口氣,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張翠芬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丈夫剛死,她沒有悲傷,只有急著撇清關(guān)系的煩躁,和一種掩飾不住的……喜悅?
“走,去一趟彩票站?!蓖跤顚ι磉叺哪贻p警員小劉說。
李建國買彩票的那家“好運來彩票站”就在“幸福里”小區(qū)門口。
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子,姓趙,外號“趙發(fā)財”。
看到警察進(jìn)來,趙發(fā)財臉上堆滿了笑,熱情地遞上兩瓶水。
“哎喲,王警官,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老趙,我們來了解點情況?!蓖跤铋_門見山,“李建國,你認(rèn)識吧?他那張五千萬的彩票,是在你這買的?”
趙發(fā)財一拍大腿:“那可不!老李可是我這的財神爺!在我這買了十年彩票了,期期不落,風(fēng)雨無阻。我說什么來著?堅持就是勝利!這不就中了嘛!”
他說得眉飛色舞,好像中獎的是他自己。
“他中獎那天,有什么異常嗎?”王宇盯著他的眼睛問。
“異常?沒有啊!”趙發(fā)財回答得很快,“就跟平時一樣,下班了過來,機(jī)選了五注,給錢就走了。哦,對了,那天他還跟我開玩笑,說要是中了就分我一半。哈哈,可惜啊,他人就這么沒了,福薄,福薄??!”
趙發(fā)財?shù)谋砬楹驼f辭都天衣無縫。
可王宇就是覺得不對勁。
這個趙發(fā)財,太熱情了,也太健談了。他說的話,就像是提前排練過一樣,每個細(xì)節(jié)都恰到好處。
一個開了十幾年彩票站的老板,見過的中獎?wù)邲]有一百也有八十,為什么對李建國這個五千萬大獎得主記得如此“清晰”?
王宇沒有再多問,只是臨走前,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老趙,你店里這個監(jiān)控不錯,挺高清的。”
趙發(fā)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正常:“嗨,現(xiàn)在這世道,裝個監(jiān)控圖個安心嘛。”
走出彩票站,小劉不解地問:“王隊,這老板不像有問題的樣子啊?!?/p>
王宇搖搖頭,目光深邃。
“有時候,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p>
04.
時間再次回到李建國去世的那個晚上。
那晚,家里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爭吵。
張翠芬拿著一份打印好的“財產(chǎn)全權(quán)委托協(xié)議”,直接甩到了李建國面前。
“把它簽了?!彼淅涞卣f。
李建國拿起協(xié)議,只看了一眼,手就抖了起來。
協(xié)議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李建國自愿將所有財產(chǎn),包括那五千萬獎金,全部交由妻子張翠芬一人管理和支配,他本人放棄一切處置權(quán)。
“翠芬,你這是什么意思?”李建國聲音發(fā)顫。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這錢以后我說了算!”張翠芬抱起雙臂,一臉理所當(dāng)然,“你這個人,老實巴交的,說難聽點就是窩囊。五千萬在你手里,不出三天就得被人騙光!只有放在我這,才最保險!”
“可……可這是我們夫妻共同的財產(chǎn),怎么能你一個人說了算?”李建國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反駁。
“共同財產(chǎn)?”張翠芬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李建國,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這些年,這個家是誰在撐著?是我!你那點死工資,夠干什么的?現(xiàn)在錢來了,你想跟我分你我?門兒都沒有!”
兒子李偉和兒媳劉靜聞聲從房間里出來。
“媽,爸,你們別吵了。錢的事,可以慢慢商量?!崩顐竦?。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張翠芬指著李偉,“你跟你爸一樣,都是廢物!想要錢,可以,等我死了,自然有你的!現(xiàn)在,都給我老老實實聽著!”
她再次轉(zhuǎn)向李建國,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我最后問你一遍,這字,你簽還是不簽?”
李建國看著妻子猙獰的面孔,心一點點冷下去。他想起了兩人剛結(jié)婚時的甜蜜,想起了兒子出生時的喜悅,想起了這幾十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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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我不簽?!?/p>
“這錢,是給我們一家人過好日子的,不是給你一個人揮霍的。兒子結(jié)婚要用,以后孫子出生要用,我們自己養(yǎng)老也要用。必須做個詳細(xì)的規(guī)劃。”
“你……”張翠芬氣得渾身發(fā)抖,她沒想到一向懦弱的丈夫敢當(dāng)面頂撞她。
她指著李建國的鼻子,破口大罵:
“好你個李建國!翅膀硬了是吧!中了幾個臭錢就敢跟我叫板了?”
“我告訴你!這輩子你跟了我,就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沒有我,你現(xiàn)在還在鄉(xiāng)下種地!你吃我的,喝我的,現(xiàn)在還想霸著錢不放?”
“你就是個白眼狼!廢物!寄生蟲!”
一句比一句更惡毒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jìn)李建國的心里。
他的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
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指著張翠芬,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爸!爸你怎么了!”劉靜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驚叫起來。
李建國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客廳里,瞬間死寂。
張翠芬也愣住了,但僅僅兩秒鐘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去扶丈夫,也不是叫救護(hù)車。
她沖過去,一把搶過那份掉落在地上的協(xié)議和李建國口袋里的彩票,死死地攥在手里。
05.
李建國的葬禮辦得非常簡單。
張翠芬甚至沒有通知老家的任何親戚。
葬禮結(jié)束的第二天,她就拿著李建國的死亡證明、戶口本以及那張彩票,直奔省彩票中心。
在無數(shù)攝像機(jī)的聚焦下,張翠芬戴著墨鏡,臉上看不出表情,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那張象征著五千萬財富的巨額支票。
有記者上前采訪:“張女士,請問您此刻是什么心情?這筆獎金您打算如何使用?”
張翠芬對著鏡頭,擠出幾滴眼淚,聲音哽咽。
“我……我很難過。我丈夫一輩子沒享過福,剛中了獎人就沒了……這錢,我會先用來完成他的遺愿,做一些慈善,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p>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第二天就登上了本地新聞的頭條,一個“悲情又善良的寡婦”形象躍然紙上。
可一回到家,她就換了另一副嘴臉。
兒子李偉和兒媳劉靜找到她,希望她能拿出一部分錢,先把婚事辦了。
“錢?什么錢?”張翠芬坐在沙發(fā)上,慢條斯理地修著剛做的指甲。
“媽,就是爸中的獎金啊。你不是領(lǐng)回來了嗎?”李偉急了。
張翠芬冷笑一聲,抬起頭。
“那是你爸留給我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們一個個都有手有腳的,結(jié)婚不知道自己掙錢去?還想啃老?我告訴你們,從今天起,這個家里我說了算。你們住在這,每個月得交房租和水電費!一分都不能少!”
李偉和劉靜都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自己母親嘴里說出來的。
“媽,你怎么能這樣?那是我爸的錢!他生前還說要給我們買婚房……”
“他說的?”張翠芬打斷他,“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死人說的話,不算數(shù)!”
“你……”李偉氣得渾身發(fā)抖。
“我什么我?不想住就給我滾出去!”張翠芬站起身,指著大門,“這個房子也是我的!你們沒資格?。 ?/p>
就在這時,王宇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張女士,我們有些新的情況想跟你了解一下。我們查到,李建國先生在‘中獎’后,曾經(jīng)向他的一位工友,馬師傅,借過五百塊錢。你能解釋一下嗎?一個中了五千萬的人,為什么還需要借五百塊?”
電話那頭的張翠芬,沉默了。
06.
刑偵支隊的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王宇掛掉電話,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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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芬在電話里對借錢一事的解釋是:李建國這人節(jié)儉慣了,怕把中獎的事說出去太張揚,所以找老朋友借錢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個解釋,太過牽強(qiáng),漏洞百出。
“王隊,從彩票中心調(diào)來的兌獎監(jiān)控錄像看過了?!毙⒆哌^來說,“張翠芬兌獎時,出示的所有證件都合法有效,彩票本身也經(jīng)過了三重驗證,確定是真票無疑。”
王宇摁滅了煙頭。
“也就是說,獎金是真的,彩票也是真的。”
“是的?!?/p>
“但一個中了五千萬的人,跑去借五百塊錢?!蓖跤钫酒饋?,在白板前踱步,“而他那個貪婪的妻子,卻在瘋狂消費。這不合理?!?/p>
白板上,畫著一張復(fù)雜的人物關(guān)系圖。
李建國、張翠芬、兒子李偉、兒媳劉靜、彩票店主趙發(fā)財、工友老馬……每個人的名字都被圈了起來。
王宇在李建國和趙發(fā)財之間畫了一條線,又在李建國和老馬之間畫了一條線。
中獎后,他沒有找親近的家人慶祝,反而找關(guān)系一般的老板和朋友。
借錢的老馬說,李建國借錢時神情恍惚,嘴里一直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他們……”
賣出彩票的趙發(fā)財,在警察面前表現(xiàn)得滴水不漏,但眼神卻總在閃躲。
而妻子張翠芬,從頭到尾,都像一個急于侵吞遺產(chǎn)的勝利者。
這三個人,三種完全不同的反應(yīng),圍繞著同一張彩票。
“查!”王宇猛地一拍桌子,“給我查趙發(fā)財?shù)娜裤y行流水和通訊記錄!從李建國中獎前一個月開始查!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要放過!”
“另外,去通訊公司,調(diào)取李建國、張翠芬、趙發(fā)財三人,近一個月內(nèi)所有的通話詳單和短信記錄!我要看看,他們之間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指令下達(dá),整個小組立刻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傍晚時分,負(fù)責(zé)查通訊記錄的警員小張拿著一份薄薄的打印紙,臉色煞白地沖進(jìn)了王宇的辦公室。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連門都忘了敲。
“王……王隊……”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和極度的不可思議。
“你……你看這個……”
王宇接過那張紙,上面是李建國手機(jī)里一條已經(jīng)刪除、但被技術(shù)手段恢復(fù)的短信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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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沒有收件人,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王宇的目光落在紙上,瞳孔在瞬間急劇收縮。
他反復(fù)看了三遍,確認(rèn)自己沒有看錯。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這……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