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同志，羅少偉副師長……犧牲了。”

1950年4月的那個早晨，這封電報送到第一野戰(zhàn)軍指揮部的時候，整個屋里的空氣像是瞬間被抽干了一樣，安靜得嚇人。
大伙兒都沒敢說話，只看見平時那個鐵骨錚錚、泰山崩于前都不變色的王震將軍，拿著電報的手一直在抖。
更讓人根本沒法接受的是，那個幾天前還樂呵呵說要剿完匪就去相親的年輕副師長，不僅人沒了，遺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雙眼竟然被那幫喪盡天良的土匪給活生生挖走了。
這一年，羅少偉才32歲。

01

咱們把時間撥回到1950年4月1日。
那天一大早，新疆哈密的大風(fēng)刮得跟刀子似的，羅少偉就在那個名叫了墩的地方醒來了。
這地方聽著名字土，但在當(dāng)時，那是土匪窩子的大門口。
羅少偉這次是主動請纓來的。他是副16師的副師長，也是個老革命了，13歲就從地主家跑出來參加紅軍，那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硬漢。
那天他的任務(wù)是去七角井視察，順便布置剿匪的事兒。
吃過早飯，羅少偉帶上參謀長馬玉章、警衛(wèi)員楊狀元，還有一個司機(jī)，一共六個人，擠在一輛繳獲來的美式吉普車?yán)锞统霭l(fā)了。
車子開到車轱轆泉的時候，麻煩來了。
這地方地形那個險啊，兩邊都是高溝深壑，中間一條窄路，還得爬一個長坡。
那輛破吉普車本來就是個“老古董”，再加上那天風(fēng)大，爬坡爬得那是氣喘吁吁。
就在車子哼哧哼哧往坡頂上蹭的時候，兩邊的山溝溝里突然就炸了鍋。
“砰！砰！砰！”
槍聲密得跟炒豆子一樣，子彈噼里啪啦地打在車皮上，火星子直冒。
這根本不是什么偶遇，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伏擊！
埋伏在這兒的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shù)睾贩祟^子烏斯?jié)M的兒子——謝爾滿。這小子帶著四十多個土匪，早就把槍口瞄準(zhǔn)了這輛孤零零的吉普車。
羅少偉反應(yīng)那是真快，當(dāng)時就吼了一嗓子，讓司機(jī)沖過去。

可這人倒霉起來是真要命，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吉普車發(fā)動機(jī)被一梭子子彈給干廢了，“庫通”一聲，趴窩了。
這下好了，六個人，一輛廢車，被四十多個土匪圍在中間打。
羅少偉他們把車門踹開當(dāng)掩體，那是拼了命地還擊。
但土匪占著高處，人又多，那子彈壓得人根本抬不起頭來。
就在羅少偉探身射擊的時候，一顆罪惡的子彈穿胸而過。
這位年輕的副師長，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里。直到最后一刻，他的手指還緊緊扣著扳機(jī)。
但這幫畜生干的事兒，簡直連人都稱不上。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他們沖下來發(fā)現(xiàn)打死的是個大官，竟然還要泄憤。這幫沒人性的東西，拿著刀子，對著羅少偉的遺體下了毒手，硬生生挖去了他的雙眼。
這種慘烈，這種恥辱，是個中國人都忍不了。

02

這消息傳到北京，中南海里也是一片凝重。
據(jù)說毛主席聽完周總理的匯報，手里的煙燒到了指頭都沒覺察，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那個在他記憶里敢一個人端掉日軍指揮部的“紅小鬼”，那個為了迎接馬歇爾訓(xùn)練儀仗隊的精神小伙，就這么沒了？
一向?qū)捄駵睾偷闹斓驴偹玖?，這次是真動了雷霆之怒。
老爺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聲音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他直接給西北軍區(qū)下了死命令：馬匪不是騎馬跑得快嗎？不是仗著地形熟嗎？那就把坦克給我開上去！用裝甲車去追！我看是他們的馬腿快，還是咱們的炮彈快！
這在咱們剿匪的歷史上，那絕對是大場面。

殺雞用牛刀？不，這叫降維打擊！
王震將軍那邊更是早就紅了眼。他咬著牙發(fā)誓，不把這幫馬匪斬盡殺絕，就不配當(dāng)這個司令員！
很快，一支由坦克、裝甲車、汽車組成的鋼鐵大軍，浩浩蕩蕩地開進(jìn)了茫茫戈壁。
而在另一邊，那個叫烏斯?jié)M的土匪頭子，還做著當(dāng)“西北王”的美夢呢。
這家伙手里拿著美國人給的槍，兜里揣著國民黨殘余勢力的經(jīng)費(fèi)，手底下聚集了七千多號亡命徒，號稱“哈薩克王”。
他甚至狂妄到覺得，解放軍也就是步槍加小米，能把他怎么樣？
為了顯擺自己的實(shí)力，他竟然派出了自己的女兒——伊利爾，去攻打伊吾城。
這伊利爾雖說是個女的，那心腸比蛇蝎還毒。她使得一手雙槍，號稱“雙槍女魔頭”，帶著七百多號馬匪，把小小的伊吾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揚(yáng)言要血洗全城，雞犬不留。
當(dāng)時的伊吾城里，只有咱們第6軍16師46團(tuán)的一個連，連長叫胡青山。
一百多人對七百多人，外無援兵，內(nèi)缺糧草。
這仗怎么打？
胡青山硬是帶著戰(zhàn)士們，跟這幫馬匪死磕了四十天！
那伊利爾利用騎兵速度快的優(yōu)勢，繞著城墻跑，一邊跑一邊打冷槍。
咱戰(zhàn)士們一開始吃了虧，但很快就琢磨出了門道。
胡青山搞了個“聽聲作戰(zhàn)法”：聽到馬蹄聲近了，大伙兒都縮頭不動；等馬蹄聲一過，剛好把后背露給咱們，這時候再探頭打！
這一招太絕了，馬匪們沖過來連個人影都看不著，剛一過去就被打成了篩子。
伊利爾氣得哇哇亂叫，但在咱們鋼鐵般的意志面前，她那點(diǎn)土匪習(xí)氣，根本不好使。

03

伊吾城那邊打得熱鬧，王震這邊的“重頭戲”也開場了。
咱們早就盯上了烏斯?jié)M的老巢——紅柳峽。
這地方在大漠深處，背靠雪山，烏斯?jié)M覺得這兒是絕對的安全區(qū)，神仙也難找。
4月11日那天，氣溫低到了零下30度，風(fēng)雪交加。
烏斯?jié)M正躲在暖和的帳篷里，跟他那個狐朋狗友、國民黨殘余分子堯勒巴斯吵架呢。
正吵得面紅耳赤的時候，突然，大地開始顫抖。
“轟隆隆——”
那聲音不像雷聲，倒像是地底下鉆出來的怪獸。

烏斯?jié)M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女婿額不西旦跌跌撞撞地跑進(jìn)來，臉白得跟紙一樣：“岳父！完了！共軍來了！有鐵怪物！好多鐵怪物！”
話音剛落，一發(fā)炮彈就落在了帳篷邊上。
“轟！”
氣浪直接把烏斯?jié)M掀了個跟頭。
他爬起來一看，魂都嚇飛了。
漫天的風(fēng)雪里，咱們的坦克和裝甲車像是從天而降一樣，碾壓著積雪，轟隆隆地沖了過來。
馬匪們的戰(zhàn)馬哪見過這陣仗？
那些平時神氣活現(xiàn)的大宛良馬，被坦克那巨大的轟鳴聲嚇得屎尿齊流，四處亂竄，任憑土匪怎么抽打都不聽使喚。
這根本不是打仗，這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烏斯?jié)M也是個老狐貍，一看大勢已去，連老婆孩子都顧不上了，帶著一千多號親信，跳上馬就開始逃命。
等咱們戰(zhàn)士沖進(jìn)大帳的時候，地上的煙頭還在冒煙呢。
這一仗，咱們雖然端了他的老窩，但這老小子跑得是真快。
他一路往大漠深處鉆，為了拖延時間，這家伙竟然讓人把上萬頭牛羊趕到峽谷口堵路。
但這回，咱們是鐵了心要除害。
5月10日，王震下了死命令：出動坦克、裝甲車41輛，汽車120輛，大炮32門，一定要把這股土匪追到天涯海角！

04

那場面，要是擱到現(xiàn)在拍成電影，絕對比好萊塢大片還震撼。
茫茫戈壁灘上，前面是騎著馬狂奔的土匪，后面是卷起漫天黃沙的坦克大軍。
馬匪們回頭一看，那個絕望啊。
那鋼鐵巨獸根本不知疲倦，無論馬跑得多快，那炮口始終死死咬在后面。
“轟！”
一炮過去，連人帶馬飛上了天。

烏斯?jié)M這下是真被打怕了。他從新疆跑到甘肅，又從甘肅跑到青海邊界，身邊的人是越跑越少。
這家伙為了補(bǔ)充兵力，一路上燒殺搶掠，逼著當(dāng)?shù)乩习傩崭?dāng)土匪。誰敢說個不字，當(dāng)場就是一刀。
這種人，不殺他，天理難容。
時間到了1951年的春天。
烏斯?jié)M帶著最后的幾百個殘兵敗將，躲到了甘肅海子一帶的大漠深處。
他以為這地方鳥不拉屎，共軍肯定找不到。
可他忘了，現(xiàn)在的解放軍，不僅有坦克，還有飛機(jī)！
偵察機(jī)在天上嗡嗡轉(zhuǎn)了幾圈，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沙漠里那幾個像螞蟻一樣的小黑點(diǎn)。
坐標(biāo)一報，地面的鋼鐵洪流立馬轉(zhuǎn)向。
3月22日凌晨，總攻開始了。
烏斯?jié)M正睡著覺呢，就被坦克的機(jī)槍聲給叫醒了。
他騎著那匹快馬，在亂軍之中左沖右突，竟然又讓他溜出了包圍圈！
不得不說，這家伙逃命的本事確實(shí)是一流的。
但他這次的運(yùn)氣，算是徹底用光了。
負(fù)責(zé)追擊的，是咱們的一個騎兵連。
連長李文彭帶著戰(zhàn)士們，順著馬蹄印死咬著不放。
追著追著，前面的馬匪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在拼命狂奔。
那就是烏斯?jié)M！
這時候，追在最前面的，是幾個年輕的解放軍戰(zhàn)士。
為了抄近道，他們必須穿過一條結(jié)了冰的河。
冰面太滑了，沖在前面的兩個戰(zhàn)士連人帶馬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冰面上，半天爬不起來。
后面的戰(zhàn)士孔慶云一看，急眼了。
這孔慶云平時在連隊里是個文書，看著斯斯文文的，可這會兒那股子血性上來了，也是個不要命的主。
他騎著馬，小心翼翼又飛快地沖過了冰面，死死咬住烏斯?jié)M不放。

05

烏斯?jié)M回頭一看，怎么就剩這一個小兵了？
這家伙惡向膽邊生，心想我堂堂“哈薩克王”，還能讓你個小娃娃給欺負(fù)了？
他猛地勒住馬頭，回手就是三槍。
“砰！砰！砰！”
孔慶云在馬背上左躲右閃，子彈貼著頭皮飛了過去。
這一下把孔慶云也打火了，他端起槍剛要還擊，烏斯?jié)M竟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舉著長矛就沖了過來。
這老土匪是要拼刺刀??！
“當(dāng)！”
孔慶云的馬被長矛刺中，悲鳴一聲倒在地上，把孔慶云也掀翻在地。
烏斯?jié)M大喜，跳下馬撲過來，想要結(jié)果了這個小戰(zhàn)士。

這老土匪身高體壯，體重得有200多斤，像頭狗熊一樣壓向孔慶云。
孔慶云雖然瘦小，但勝在靈活。兩人就在冰面上扭打在一起。
按理說，孔慶云肯定打不過烏斯?jié)M。
但這大冰面幫了大忙。
烏斯?jié)M穿著笨重的皮靴，腳底下一打滑，“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孔慶云眼疾手快，一個翻身騎在烏斯?jié)M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后面摔倒的戰(zhàn)友劉華林趕到了！
劉華林抄起地上的長矛，照著烏斯?jié)M的屁股就是一下。
“嗷！”
烏斯?jié)M一聲慘叫，疼得勁兒都卸了。
兩人七手八腳，掏出繩子把這個橫行西北幾十年的匪首給捆成了粽子。
誰能想到？
那個讓幾萬大軍頭疼了一年多、動用了坦克大炮都沒炸死的“悍匪之王”，最后竟然是被一個小文書，在冰面上用摔跤的方式給生擒了！

烏斯?jié)M被抓的消息傳開后，整個西北都沸騰了。
1951年4月，在這個作惡多端的匪首被槍決的那天，刑場周圍那是人山人海。
當(dāng)槍聲響起，烏斯?jié)M倒下的那一刻，多少人抱頭痛哭。
那是喜極而泣??！
而在距離哈密城東一公里的地方，一座烈士紀(jì)念塔拔地而起。
那是為了紀(jì)念羅少偉，紀(jì)念那些為了剿匪犧牲的戰(zhàn)士們。
要是羅副師長泉下有知，看到坦克把馬匪追得滿地找牙，看到烏斯?jié)M像死狗一樣被押上審判臺，估計也會笑著點(diǎn)上一支煙吧。
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答案：
任何想要阻擋咱們老百姓過好日子的跳梁小丑，管你有什么靠山，管你騎馬跑得有多快，在人民軍隊的鋼鐵洪流面前，最后都只能是被碾壓成渣的命。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