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媽,這是爸爸送的!”七歲的女兒小念抱著一只破舊的洋娃娃,興奮地向我展示包裹里那張潦草的紙條。
我心里涌起一陣厭惡,離婚三年,他再婚后對女兒不聞不問,現在寄來這么個破爛貨是什么意思?
“念念,這娃娃太舊了,扔了吧!蔽依淅涞卣f。
“不要!”女兒把娃娃護在懷里,像捧著稀世珍寶。
那天晚上,我竟發(fā)現她正在撕扯娃娃的衣服,而娃娃的肚子里,似乎藏著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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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晚秋,十二年前是江城大學建筑系一個毫不起眼的大三學生。
我的生活,像用圓規(guī)畫出來的圓,軌跡簡單而規(guī)律——教室、圖書館、宿舍,三點一線。
我來自南方的一個小鎮(zhèn),父親是中學語文老師,母親在鎮(zhèn)上開了家小小的雜貨鋪。
他們傾盡所有供我來這個大城市讀大學,而我能做的,就是埋頭努力,拿到每學期的獎學金,為他們減輕一點負擔。
我習慣了隱身在人群中,習慣了安靜地坐在畫室的角落,一筆一畫地勾勒那些復雜的施工圖。我不奢望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比如,陳昊。
陳昊是我們系里的風云人物,是所有女生眼中的白月光。
他長得清俊,一米八五的個子,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時,總能引來一片尖叫。他的設計作業(yè),每一次都會被老師當作范本,在全系傳閱展示。
更重要的是,他的家境極其優(yōu)渥,父親是江城一家大建筑公司的老板,母親是本校的文學系教授。
這樣的男生,身邊從不缺少女孩愛慕的目光。而我,林晚秋,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和他產生任何交集。
轉折發(fā)生在一個毫無征兆的雨夜。
那天,我在圖書館為了趕一張結構圖的作業(yè),待到了閉館。當我疲憊地走出圖書館大門時,才發(fā)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更糟糕的是,我的那輛二手自行車,后輪胎被扎破了,癟癟地趴在地上。
我站在屋檐下,看著雨幕,一時間有些發(fā)呆,不知道該怎么辦。宿舍離這里有二十分鐘的路程,跑回去,肯定會淋成落湯雞。
就在這時,一把深藍色的雨傘,突然撐在了我的頭頂。
“林晚秋?”一個清朗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驚訝地回過頭,看到了陳昊。他舉著傘,站在我身邊,白色的襯衫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格外干凈。
我最驚訝的,不是他的出現,而是他竟然能準確地叫出我的名字。在我的認知里,我們全班同學的名字,他大概都認不全。
“我送你回宿舍吧!彼⑿χf。
那個雨夜,我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撐著那把大大的雨傘,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傘面上,而我的心,也像被雨點敲打著,亂了節(jié)奏。
后來我才知道,他早就注意到我了。
“你畫的施工圖,是我見過最認真的!焙芫弥笏嬖V我,“所有人都想著怎么用電腦軟件投機取巧,只有你,每一根線條都像在跟自己較真。我就想,這個女孩一定很有意思!
原來,在我以為自己是透明人的那些角落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默默地注視著我。在圖書館里,在畫室里,在我低頭啃著饅頭匆匆路過籃球場時。
那個雨夜之后,我們之間的“偶遇”開始變得頻繁。
圖書館里他會坐在我對面,食堂打飯時他會排在我身后,晚自習的教室里,他也總會挑離我不遠的位置。
我心里清楚這絕非巧合,可我不敢相信。我像一只膽小的蝸牛,把頭縮在自己的殼里,不敢去觸碰那份可能不屬于我的美好。
直到有一天,陳昊在學校的天臺上,正式向我表白。
晚風吹起他的衣角,也吹亂了我的心。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他看著我,眼神真誠而熱烈,“你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家條件好,你家條件一般,以后會有很多麻煩。但是林晚秋,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任何外在的東西。我只是單純地,喜歡那個在畫室里認真畫圖的你!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像是盛滿了星光。我所有的自卑和怯懦,在那一刻,仿佛都被他的真誠融化了。我紅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我真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
大學剩下的時光,是我人生中最明亮、最快樂的日子。
陳昊對我很好,他會帶我去見他那些家境優(yōu)越的朋友,會帶我去我從未去過的高檔餐廳,也會送我那些我只在雜志上見過的禮物。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這份感情,像捧著一件易碎的、絕版的珍寶。
只是,在那份巨大的幸福感之下,始終有一種隱隱的不安縈繞著我——我真的,配得上這樣的幸福嗎?
畢業(yè)后,陳昊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堅持要和我結婚。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見他母親時的情景。
那是在一家高檔的茶樓里,陳母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旗袍,端坐在那里,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挑剔和輕蔑。
“林小姐,我們家雖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陳昊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們對他將來的伴侶,是有期望的!彼龡l斯理地品著茶,話里的意思卻像針一樣扎人。
我局促地坐在那里,手心全是汗,不知道該說什么。陳昊握住我的手,對他的母親說:“媽,我喜歡晚秋,這跟家庭背景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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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見面不歡而散。但陳昊沒有動搖。
他為了我,第一次和他一向敬重的父母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
最終,陳家父母妥協了,但婚禮上,陳母全程黑著臉,連我給她敬茶,她都沒有給一個好臉色。
我心里委屈,但陳昊一直護著我。他對我說:“晚秋,你嫁的是我,不是我們家。以后有我呢,別怕!
因為這句話,我心甘情愿地陪著他,從零開始。
婚后頭幾年,日子過得像泡在蜜糖里。陳昊憑著自己的能力和他父親積攢的人脈,順利進入了本市最大的建筑設計公司——信達集團。
他很拼,也很有才華,很快就從一個普通的設計師,做到了項目經理的位置。我則考進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工作雖然忙碌,但很穩(wěn)定。
我們在城南貸款買了一套不大不小的三居室。雖然每個月要還房貸,但壓力并不算大。
周末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電影,去郊區(qū)的公園野餐,或者就窩在家里,他畫圖,我看書,歲月靜好。
女兒小念的出生,更是給這個家?guī)砹藷o盡的歡樂。陳昊是個十足的“女兒奴”。
他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女兒親個沒完。
他搶著給女兒換尿布,笨拙地學著沖奶粉,半夜女兒一哭,他總是第一個從床上爬起來,把女兒抱在懷里,輕聲哼著跑調的歌謠。
我看著燈光下他認真又溫柔的側臉,常常會想,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嫁給了他。
可是,幸福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裂痕,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出現了。
小念三歲那年,我敏銳地發(fā)現,陳昊變了。
他開始變得異常忙碌,加班成了家常便飯,有時候甚至會徹夜不歸。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回來后話也越來越少,常常是洗完澡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問他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他總是搖搖頭,揉著眉心說:“沒事,最近項目多,趕進度!
我試著去理解他,體諒他。男人在外打拼不容易,我應該做他堅實的后盾。
但他的沉默越來越重,像一堵無形的、冰冷的墻,把我隔絕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我們之間,好像只剩下了女兒這個共同話題。
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他開始頻繁地說夢話。
有好幾次,我半夜被他驚恐的囈語吵醒。
他緊皺著眉頭,額頭上布滿冷汗,嘴里喃喃自語著。他的話斷斷續(xù)續(xù),模糊不清。
我把他推醒,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總是驚魂未定地坐起來,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恐懼,然后又強作鎮(zhèn)定地搖頭,說只是工作太累,做了個噩夢。
我不信。但我問不出來,他什么都不肯說。
有一次,我在給他整理換下的西裝時,從口袋里翻出了一張皺巴巴的便條。
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一個陌生的地址和一個時間。我的心“咯噔”一下,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不對勁。我把便條悄悄放了回去,假裝什么都沒看見。但那天晚上,我等他睡熟后,第一次偷偷拿起了他的手機。
我顫抖著手指,用我們倆的紀念日解開了鎖。
我翻遍了他的微信、短信和通話記錄,卻什么可疑的信息都沒有發(fā)現。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得反而不正常。
我松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太小題大做了。
也許,真的只是工作太忙了。男人嘛,總有些事不想讓家里人擔心。我應該給他多一點空間和信任。
可是,我的直覺卻在瘋狂地叫囂,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地改變,有什么危險,正在慢慢地靠近。
陳昊看我的眼神,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的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溫柔和全然的依賴。
現在,那里面多了一種我讀不懂的復雜的東西,像是歉疚,又像是隱藏著巨大的痛苦。
我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于是,我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假裝一切如常。我天真地以為,我的沉默和體諒,能換來家庭的安寧。
我不知道的是,沉默,有時候并不能解決問題,它只會把那個可怕的真相,推得更遠,直到再也無法挽回。
小念四歲生日那天,陳昊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他竟然破天荒地準時下了班,手里還提著一個女兒最喜歡的巧克力大蛋糕。
那晚的氣氛異常溫馨。我們一家三口圍在餐桌前,點燃蠟燭,唱著生日歌。小念閉著眼睛許愿,然后鼓起腮幫子,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陳昊抱著女兒,笑得一臉滿足。
我看著眼前這幅景象,心里那些天的陰霾一掃而空。我以為,一切都在慢慢好轉。他還是愛這個家的,他還是那個我熟悉的陳昊。
然而,現實給了我最沉重的一擊。
當我把興奮過度的小念哄睡,走出臥室時,卻看見陳昊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背影僵直,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蛷d里沒有開主燈,只亮著一盞昏暗的落地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充滿了孤寂。
茶幾上,靜靜地放著一份文件。
我走過去,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當我看清封面上那幾個刺眼的黑體字時,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陳昊,你……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我們離婚吧!彼麤]有回頭看我,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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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我已經擬好了,”他繼續(xù)說,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錘子,砸在我的心上,“這套房子,歸你。家里的存款,也都歸你。念念的撫養(yǎng)權,也歸你。我每個月會按時支付撫養(yǎng)費!
“為什么?”我的眼淚奪眶而出,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你告訴我為什么!是不是因為你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沒有!彼K于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就是那一眼,讓我在往后無數個夜里,反復回想,卻始終無法讀懂。他的眼睛里,沒有我想象中的冷漠、厭倦,或是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意。那里面,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痛苦,還有某種我完全無法理解的、類似解脫的東西。
“晚秋,不要問了。”他移開目光,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就當是……我對不起你。離開我,對你和念念都好。”
“我不懂!”我崩潰地大吼,“什么叫對我們好?你要我們這個家散了,叫對我們好?陳昊,你把話說清楚!”
我哭著質問他,甚至開始摔東西,想用這種方式逼他說出真相?伤裁炊疾唤忉,只是任由我發(fā)泄,嘴里一遍遍地重復著那句“對不起”。
那一晚,他睡在了客房。第二天一早,等我醒來時,發(fā)現他已經離開了。他的衣柜空了一半,帶走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只在床頭柜上留下一張紙條:
“協議書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告訴我。念念我會按時來看的!
我們的離婚手續(xù),辦得出奇地快?斓阶屛矣X得不真實。他沒有爭任何東西,甚至主動放棄了那部分本該屬于他的婚前財產。我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的時候,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我看著他低垂的側臉,想從他的表情里,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答案。但他始終低著頭,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罪人。
走出民政局大門的那一刻,陽光刺眼。我拉住他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陳昊,你告訴我,這幾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我了。
然后,他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晚秋,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以后……會明白的。”
說完,他掙脫我的手,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融入了人流。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回頭。
離婚后的半年,他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按時支付撫養(yǎng)費,按約定的時間來看女兒?蓾u漸地,他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電話也越來越少。
一年后,我從我們共同的一個朋友那里,聽到了他再婚的消息。對象是他們公司的一個同事,據說,已經懷孕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心,竟然沒有想象中那么痛。只是一種“果然如此”的麻木感。我以為,我終于找到了他當年決絕離開的答案。我以為,他就是為了那個女人,才拋棄了我和女兒。
我以為,我已經想通了。
和陳昊離婚后的三年,我和女兒小念的生活,像一艘終于駛出暴風雨的船,慢慢地,回歸了平靜。
我在事務所的工作很忙,但薪水也水漲船高。我升了職,成了項目組長。
我用陳昊留下的那筆錢,加上自己的積蓄,在離女兒學校更近的地方,換了一套小一點但更溫馨的房子。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女兒身上。我學會了換燈泡,修水管,學會在女兒半夜發(fā)燒時,一個人冷靜地抱著她去醫(yī)院。
我努力地,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個叫陳昊的男人,不再去糾結當年那場莫名其妙的離婚。生活,總要向前看。
那天,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周五下午。我提前下班回家,準備給女兒做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門鈴響了,快遞員送來一個不大不小的紙箱。
我有些奇怪,我最近沒有網購。包裹上沒有寄件人的姓名和電話,只寫了我的地址和收件人“林晚秋”。
小念正好放學回家,看到包裹,興奮地嚷嚷著要拆。我便由著她去了。
她用小剪刀費力地劃開膠帶,從箱子里抱出了一只——洋娃娃。
那是一只非常破舊的洋娃娃。塑料的臉蛋上,已經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紋,一雙玻璃眼珠也顯得黯淡無光。
它那頭本該是金色的假發(fā),已經打結、發(fā)灰,亂蓬蓬地頂在頭上。身上那件天藍色的公主裙,也明顯發(fā)黃褪色,裙邊的蕾絲甚至有些破損。
“媽媽,是爸爸送的!”小念沒有嫌棄娃娃的破舊,反而興奮地舉起包裹里掉出來的一張小紙條,遞給我看。
我接過那張對折的紙條,展開。上面只有一行字,是我熟悉的、略帶潦草的筆跡:
“給念念,爸爸永遠愛你!
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和憤怒,瞬間涌上了我的心頭。
陳昊!
離婚三年,他再婚后,對女兒的關心越來越少,從一開始的每周探望,變成每月一個電話,到最近半年,幾乎是銷聲匿跡。
我以為他早已在新家庭的溫柔鄉(xiāng)里,把這個女兒忘得一干二凈。
現在,他卻突然寄來這么一個破爛貨?這是什么意思?羞辱我嗎?還是在他那個所謂的新家庭里,終于良心發(fā)現,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我?guī)缀蹩梢韵胂蟪瞿莻場景:他那個懷孕的新妻子,大概正在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來,清理家里的舊物。
然后,他們翻出了這個被遺忘在角落里的、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舊娃娃,本想扔掉,又覺得可惜。
于是,陳昊靈機一動,把它當成一份“禮物”,寄給了遠在城市另一端的、被他拋棄的女兒。
與其說這是一份禮物,不如說,這是他對過去的一次敷衍的、輕蔑的了斷。
“念念,”我壓抑著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這個娃娃太舊了,都壞了。媽媽給你買個新的好不好?買個會說話、會唱歌的芭比娃娃!
“不要!”小念把那只破娃娃緊緊地抱在懷里,警惕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個要搶她寶貝的壞人,“這是爸爸送我的!我就要這個!”
我看著女兒那倔強的眼神,最終沒有再堅持。
我能說什么呢?她才七歲,對于父親的記憶,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地變得模糊。
這個破舊的娃娃,對她來說,或許是她與父親之間,為數不多的、珍貴的聯系。
我看著女兒歡天喜地地抱著那只破娃娃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心里五味雜陳。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就在我準備送小念去上學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淡的女聲,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罢垎柺橇滞砬锱繂?”
“我是,請問你是?”這個聲音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是方媛。”
方媛?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陳昊現任妻子的名字。我從朋友那里聽說過。
“哦,有事嗎?”我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陳昊三天前出車禍去世了。”方媛的語氣,像是在通報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新聞,“葬禮在明天,但不邀請你參加。不過,念念的事情,以后可能需要我們商量。關于撫養(yǎng)費的問題,等他的遺產處理完再說!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機差點從手里滑落。陳昊……死了?出車禍?三天前?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掛斷電話的。我只是呆呆地站在玄關,手里還拿著女兒的書包。
“媽媽,你怎么了?要遲到了!毙∧罾死业囊陆。
我回過神來,看著女兒那張?zhí)煺鏌o邪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悲傷?好像沒有。解脫?似乎也談不上。就是一種……巨大的、空洞的茫然。那個糾纏了我整個青春,給了我甜蜜也給了我傷痛的男人,就這么……沒了?
我最終沒有告訴女兒她父親去世的消息。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個七歲的孩子,解釋“死亡”這個沉重的詞語。
那一天,小念沒有去上學。她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不對,一整天都乖乖地待在家里,抱著那只破舊的洋娃娃,愛不釋手,不停地給它梳著那頭亂糟糟的假發(fā)。
傍晚,我正在廚房里心不在焉地切著菜,忽然聽見女兒在她的房間里大聲喊我:“媽媽!媽媽快來!你快來看呀!”
我以為她出了什么事,連忙放下菜刀跑了過去。
推開門,我看見小念正坐在地毯上,費力地撕扯著那只洋娃娃身上那件發(fā)黃的公主裙。
“念念,你在干什么?”我皺眉道,“不是讓你好好愛護爸爸送的禮物嗎?”
“媽媽,你看!”小念沒有理會我的責備,反而興奮地舉起那只被扒光了衣服的娃娃,獻寶似的遞到我面前,“這個娃娃的肚子鼓鼓的,里面是不是藏著一個小寶寶呀?”
我接過娃娃,本想斥責她兩句。可當我的目光落到娃娃的腹部時,我的心,猛地一跳。
娃娃的腹部,確實有些異常的凸起。更奇怪的是,在凸起的腹部中央,有一條歪歪扭扭的、用粗糙的棉線縫合的痕跡。那針腳,一看就不是機器縫的,倒像是有人后來用手,笨拙地把它縫上去的。
我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一種強烈的、莫名的預感涌了上來。
我把女兒支到客廳去看她最喜歡的動畫片,然后關上了房門。我從抽屜里找出一把小剪刀,手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挑開了那條粗糙的縫線。
隨著棉線被一根根剪斷,娃娃的塑料肚皮被掰開。從里面,我掏出了一卷用保鮮膜緊緊包裹著的東西。
那東西不大,被裹得嚴嚴實實,有好幾層。我一層一層地剝開保鮮膜,手指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僵硬。
最后,三樣東西出現在我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