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媽催我相親催了八個月,我終于服軟答應去見一面。
臨出門前,我故意換上那雙最破的塑料拖鞋,套了件起球的睡衣外套,騎著我那輛掉漆的電瓶車就出發(fā)了。
我想著,這副德性,對方肯定扭頭就走,我也就能跟我媽交差了。
可當我停在咖啡廳門口,一輛熒光綠的蘭博基尼就趴在我旁邊。
車窗緩緩降下,里面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笑了。
"阿姨沒告訴你,今天是來面試的嗎?"
我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相親怎么變成了面試?我媽到底瞞著我做了什么?
![]()
01
我叫蘇曉棠,今年二十九歲。
八個月前,我還是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產(chǎn)品總監(jiān),手下管著十幾號人,年薪四十多萬,在這座城市也算小有成就。
八個月后,我成了一條咸魚。
公司倒閉那天來得毫無征兆。
早上我還在開周會,中午老板就召集全員,宣布公司資金鏈斷裂,即日起停止運營。
我們連當月工資都沒拿到,社保斷繳,項目夭折,一年多的心血一夜之間化為泡影。
我投了兩個月簡歷,面了十幾家公司,沒有一家愿意要我。
有人說我履歷太好,要價太高;有人說我年紀尷尬,不上不下;還有人干脆說,你之前那家公司倒閉得太蹊蹺,我們不敢用。
我不知道"蹊蹺"是什么意思,但這個詞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后來我就不找工作了。
我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每天睡到自然醒,點外賣,刷劇,打游戲,日子過得渾渾噩噩。
我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一開始還安慰我,說休息一陣子也好,調(diào)整調(diào)整心態(tài)。
可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我還是那副死樣子。
她終于坐不住了。
"曉棠,媽給你介紹個對象,你去見見。"
"不去。"
"這個條件很好,在銀行上班,有房有車——"
"我說了不去。"
她沒再說話,但我知道她沒死心。
從那以后,她隔三差五就往我房間塞相親對象的照片、資料,有時候是微信截圖,有時候是手寫的紙條。
我一張都沒看,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有一次,她拿著一張照片堵在我房門口。
"你看看這個,人家是公務員,長得也周正——"
"不看。"
"你倒是看一眼??!"
"我說了不看!"我把門一摔,差點夾到她的手。
門外安靜了幾秒鐘。
我以為她走了,結(jié)果她又開口了,聲音里帶著哭腔。
"蘇曉棠,你到底要我怎么求你?我給你跪下行不行?"
我愣住了。
隔著門板,我聽見她蹲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
"你爸走得早,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嗎?"
"好不容易供你讀完大學,看你找到好工作,我以為這輩子總算能歇一歇了——"
"結(jié)果呢?公司說倒就倒了,你也跟著廢了。你不找工作,不找對象,你是打算讓我給你養(yǎng)老嗎?"
我站在門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想開門,想跟她說點什么,可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我還是沒有開門。
我聽見她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遠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整夜。
我知道我這樣不對。
可我真的提不起勁。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溺水的人,明明看得見水面,卻怎么都游不上去。
02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三天前。
那天晚上,我媽破天荒地敲了我的房門。
"曉棠,開門,媽有事跟你說。"
我懶洋洋地把門打開一條縫:"什么事?"
她站在門口,手里攥著手機,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緊張,又像是興奮。
"有人托關(guān)系找到我,說想見見你。"
"又是相親?我說了不——"
"不一樣。"她打斷我,"這次真的不一樣。"
我皺起眉頭:"怎么不一樣?"
她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
"對方是個大老板,家里做生意的,很有錢。"
"有錢關(guān)我什么事?"
"他看過你的簡歷,說對你很感興趣。"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他怎么會有我的簡歷?"
我媽躲開我的目光:"這個……你別管了,反正他就是看過。"
"媽,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什么?"
"我沒做什么!"她的聲音突然提高了,"我就是想幫你!你自己不爭氣,我還不能幫你想想辦法嗎?"
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里的火氣。
"媽,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媽,我不操心誰操心?"她的眼眶紅了,"你知不知道,這八個月,我一天安穩(wěn)覺都沒睡過?"
"我看你天天睡到中午,吃了睡睡了吃,跟個廢人一樣。"
"你爸走得早,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供你讀書,供你上班,好不容易看你出人頭地了——"
她的聲音哽住了。
"結(jié)果說倒就倒了,你也跟著倒了。我能怎么辦?我除了給你找對象,我還能怎么幫你?"
我站在門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媽很少在我面前哭。
上一次看見她哭,還是我爸去世的時候。
那年我十七歲,我爸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搶救無效。
我媽在太平間門口站了一夜,一滴眼淚都沒掉。
直到辦完喪事,送走最后一個親戚,她才關(guān)上房門,捂著嘴哭出了聲。
從那以后,她再沒讓我看見過她的眼淚。
可現(xiàn)在,她的眼淚就這么流了下來。
我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媽……"
"你就去見一面,就一面。"她抹了抹眼睛,"人家說了,地點你定,時間你定,你不愿意就當沒這回事。"
"不是找對象也行,哪怕就是認識一下,說不定對你以后有幫助……"
我看著她花白的頭發(fā),突然發(fā)現(xiàn)她老了很多。
"行,我去。"
這三個字脫口而出,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八個月來第一個笑容。
"真的?你真愿意去?"
"嗯。"
"好好好,那我跟人家說,就定在后天,行不行?"
"隨便。"
我轉(zhuǎn)身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
身后傳來我媽打電話的聲音,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我靠在門板上,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我答應去相親,不是因為我想找對象。
我只是不想讓她再哭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見一面又能怎樣呢?
反正我這副模樣,對方看了肯定轉(zhuǎn)頭就走。
正好,大家都省事。
![]()
03
相親那天是周六,下午三點。
地點是城東的一家咖啡廳,我媽特意挑的,說那邊環(huán)境好,顯檔次。
我懶得跟她爭,隨便吧。
臨出門前,我在衣柜里翻了翻。
幾件像樣的衣服都壓在箱底,皺巴巴的。
我本來想隨便找一件套上,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把手縮了回來。
算了,不換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外套,起了球,還有幾個小洞。
挺好,就這個了。
我又看了看腳上的拖鞋——塑料的,還是兩年前在超市花十塊錢買的那種,底都磨平了。
更好。
我媽從廚房探出頭來:"曉棠,你怎么還沒換衣服?"
"不換了,就這樣去。"
"什么?"她急了,"你穿成這樣去相親?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哪有故意,我就覺得這樣挺舒服的。"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jīng)推門出去了。
"我走了啊,別等我吃飯。"
"蘇曉棠!你給我回來!你至少把拖鞋換了!"
我假裝沒聽見,騎上電瓶車,一溜煙地跑了。
風從耳邊呼呼刮過,吹得我睡衣外套鼓起來像個氣球。
馬路兩邊的梧桐樹飛速后退,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灑下一片片光斑。
我騎著電瓶車,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
路過我以前上班的那棟寫字樓,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八個月前,我每天早上八點準時打卡,晚上十點才離開,意氣風發(fā),覺得自己前途無量。
八個月后,我連那棟樓都不敢多看一眼。
我加快速度,把那棟樓甩在身后。
路過一家婚紗店,櫥窗里的模特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得甜蜜。
我想起我媽說過,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穿上婚紗。
可我現(xiàn)在這副德性,誰會娶我呢?
算了,不想了。
我故意騎得慢一點,遲到個十來分鐘,也好讓對方知難而退。
三點一刻,我到了咖啡廳門口。
這家店我來過幾次,裝修得挺洋氣的,落地窗,綠植墻,門口還有個小噴泉。
平時停的都是十幾二十萬的車,奔馳寶馬奧迪什么的。
但今天不一樣。
今天門口停著一輛車,我這輩子只在電視上見過。
蘭博基尼。
熒光綠的,張牙舞爪的,像一只趴在地上的猛獸。
我騎著我的小電驢,"突突突"地停在它旁邊,就像一只螞蟻爬到了霸王龍腳下。
旁邊有幾個路人正舉著手機拍照,看到我這身打扮,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懶得理他們,盯著那輛車看了好幾秒。
腦子里冒出一個念頭——
不會吧?
就在這時候,蘭博基尼的車窗降了下來。
里面坐著一個男人,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休閑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長得還挺好看的,就是表情有點欠揍。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從我的睡衣外套掃到我的塑料拖鞋,又掃到我屁股底下的小電驢。
我等著他皺眉,等著他露出嫌棄的表情,等著他搖上車窗絕塵而去。
可他沒有。
他笑了。
"蘇曉棠?"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阿姨給我看過照片。"他說,"不過本人比照片上……"
他頓了頓,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詞。
"……接地氣。"
我被他噎了一下。
"你就是今天的相親對象?"
"相親?"他挑了挑眉,那個欠揍的笑容又出現(xiàn)了。
"阿姨沒告訴你,今天是來面試的嗎?"
04
我以為我聽錯了。
"什么?"
"面試。"他重復了一遍,"我需要一個產(chǎn)品總監(jiān),阿姨說你挺合適的。"
我腦子里亂成一團。
相親變成面試?我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說,"我媽跟我說的是相親,不是什么面試。"
"是嗎?"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那可能是阿姨怕你不來,換了個說法吧。"
"她怕我不來,就騙我來相親?"
"有什么區(qū)別嗎?"他反問,"反正你都來了。"
我被他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讓我面什么試?"
"進去說。"他推開車門,"這里不太方便。"
他說完就往咖啡廳走,留給我一個背影。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幾秒鐘。
![]()
我應該掉頭就走。
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古怪,我媽的說辭也漏洞百出,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可是……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又看了看那輛熒光綠的蘭博基尼。
他開著這種車,卻愿意跟我這個穿拖鞋的人說話。
他說是來面試的,卻知道我媽跟我說的是相親。
他到底在搞什么?
一種奇怪的好奇心驅(qū)使著我,讓我邁開了腳步。
咖啡廳里人不多,零零散散坐著幾對情侶,還有幾個在敲電腦的上班族。
他選了角落的一張桌子,靠窗,視野開闊,又不太引人注意。
我坐到他對面,兩條腿交疊起來,把那雙破拖鞋盡量藏在桌子底下。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嘴角微微上揚。
"想喝點什么?"
"白開水。"
"我請客,隨便點。"
"白開水。"我重復了一遍。
他沒再堅持,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杯美式和一杯檸檬水。
"檸檬水是給你的,"他說,"不要錢,我認識這里老板。"
我沒接話,只是盯著他看。
"你到底是誰?"
"我叫顧言深。"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推到我面前。
名片很簡潔,白底黑字,上面印著一行字:言深科技,CEO,顧言深。
我沒聽說過這家公司。
"言深科技是做什么的?"
"互聯(lián)網(wǎng),主要做企業(yè)級SaaS產(chǎn)品。"他說,"成立兩年,B輪融資剛結(jié)束。"
"沒聽說過。"
"正常,我們很低調(diào)。"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平淡淡的,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
我又看了他一眼。
三十歲出頭,開蘭博基尼,自己公司的CEO,B輪融資。
要么是個騙子,要么是個真有錢的。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我直接問。
"我剛才說了,產(chǎn)品總監(jiān)。"
"為什么是我?"
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個文件夾,放到桌上。
"你先看看這個。"
我打開文件夾,里面是一份產(chǎn)品方案。
封面上印著項目名稱:"智聯(lián)云端——企業(yè)協(xié)作平臺2.0"。
我盯著那幾個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個名字……
我繼續(xù)往下翻,越翻越心驚。
框架設計、功能模塊、用戶畫像、競品分析……
每一頁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不對,不是似曾相識。
這根本就是我寫的。
一年前,我還在前公司的時候,接了一個大項目。
老板說,這是公司的翻身仗,做好了,大家都有錢賺;做砸了,公司可能就完了。
我?guī)е鴪F隊沒日沒夜地干了三個月,做出了這份方案。
后來,我拿著這份方案去參加了一個行業(yè)峰會,當著幾百個人的面做了一場路演。
那場路演讓我一戰(zhàn)成名。
會后有好幾家公司的人找到我,想挖我過去。
老板當場給我升了職,加了薪,還承諾項目成功后給我股份。
我以為我的人生就要起飛了。
可三個月后,公司倒閉了。
項目、股份、人生起飛,全都成了笑話。
我盯著手里這份方案,手指微微發(fā)抖。
"你從哪里弄到的?"
顧言深看著我,表情淡淡的。
"你猜。"
"我不想猜。"我把文件夾合上,推回他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說了,請你做我的產(chǎn)品總監(jiān)。"
"憑什么是我?市面上產(chǎn)品經(jīng)理那么多,你為什么偏偏找我?"
"因為你寫的這份方案。"他說,"一年前那場峰會,我就在臺下。"
我愣住了。
"那天你站在臺上,講得神采飛揚。底下那些人,一個個都被你說服了。"
"我當時就想,這個人,我一定要挖到我公司來。"
![]()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繼續(xù)說:"后來我打聽了一下,知道你在前公司干得不錯,就沒急著挖你。"
"再后來,你們公司倒閉了。"
"我讓人去找你,你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簡歷也不投。獵頭聯(lián)系你,你把人家罵了一頓。"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沒辦法,我只好找別的途徑。"他說,"正好你媽托人打聽工作的事,就找到了我這里。"
"你說什么?"我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媽,她到處托人幫你找工作,沒告訴你嗎?"
我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媽……到處托人幫我找工作?
她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事。
她只是一遍一遍地催我相親,催我找對象,催得我心煩意亂。
原來那些都是幌子。
她真正想做的,是幫我找一條出路。
"所以今天這個局,是她和你一起設的?"我的聲音有些發(fā)啞。
顧言深沒有否認。
"阿姨的原話是:你跟我姑娘說找工作,她肯定不去。你就說是相親,她為了氣我,肯定會去。"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好一個"為了氣我肯定會去"。
我媽這輩子沒讀過幾年書,卻把我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行,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睜開眼睛,"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到我了,方案也給我看了,你還想怎樣?"
"我想讓你來我公司上班。"
"我為什么要去?"
"因為這份方案。"他指了指文件夾,"這是你的心血,你不想看到它變成現(xiàn)實嗎?"
我沉默了。
說不想,那是假的。
這份方案,我曾經(jīng)日日夜夜地想,夜夜日日地改,每一個細節(jié)都爛熟于心。
公司倒閉后,我不是沒想過把它拿出來,重新找個地方繼續(xù)做。
可是每次一打開電腦,看到那些文檔,我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夭折,卻無能為力。
"我需要考慮考慮。"我說。
"可以。"顧言深點了點頭,"不過在你考慮之前,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什么事?"
他看著我,目光變得有些復雜。
"你前公司,為什么會倒閉,你知道嗎?"
我皺起眉頭。
"資金鏈斷裂,老板決策失誤,這不是早就傳遍了嗎?"
"你相信嗎?"
"不然呢?"
他沒有說話,只是從公文包里又抽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推到我面前。
"你想知道真相,就自己打開。"
我盯著那個檔案袋,心跳突然加速。
拆開封口,里面是一疊照片,還有幾份蓋著公章的文件。
我一張一張翻看,手越翻越抖。
照片上的場景,我認得。
文件上的簽名,我也認得。
可這些東西拼在一起,卻講述了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故事。
翻到最后一張照片,我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照片里有兩個人,正在握手。
背景是一間我無比熟悉的辦公室——我前公司老板的辦公室。
而照片上握手的那個人……
我認識。
我太認識了。
咖啡杯被我撞翻,褐色的液體在桌布上蔓延開來。
我死死盯著顧言深:"這個人,你從哪里找到的?"
他沒有回答。
而我的腦子里,只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
這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