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戴笠的墓在哪里？”

1953年2月，南京紫金山，寒風料峭，毛主席正興致勃勃地游覽著，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不遠處的一片荒地問了這么一句。

這一問，讓身邊的陪同人員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瞬間就變了。

大伙兒誰也沒想到，在這個祭奠革命先驅(qū)的地方，主席惦記的竟然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特務(wù)頭子。

那一瞬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陪同的干部羅瑞卿和其他幾位負責人面面相覷，手心直冒冷汗，因為他們剛剛做了一件自認為“大快人心”的事兒，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這事兒好像辦砸了。

這就是歷史的吊詭之處，那個曾經(jīng)讓無數(shù)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死后也不得安寧，而他的身后事，竟然還能驚動新中國的最高領(lǐng)袖。

事情得回到那個特殊的年代，那個名字——戴笠，在當時的大街小巷，幾乎就是恐怖的代名詞。

這人是蔣介石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匕首，也是軍統(tǒng)局的實際掌舵人，在那個動蕩的歲月里，他織造了一張巨大而縝密的情報網(wǎng)，上到高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似乎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那些年，栽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幾，特別是對共產(chǎn)黨人，他那一套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就在重慶的中二路四德里14號，曾經(jīng)有一個中共的地下聯(lián)絡(luò)站，戴笠順藤摸瓜找上門的時候，雖然人去樓空，但他愣是靠著那股子狠勁，把張露萍等六位同志給抓了。

抓了不算，還要嚴刑逼供，老虎凳、辣椒水，那些聽著都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刑具，在軍統(tǒng)的審訊室里那是家常便飯，可任憑他怎么折騰，硬是沒從這些革命者嘴里撬出一個字。

最后，這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貴州把人秘密殺害了。

這就是戴笠，一個把殺人當成職業(yè)，把特務(wù)工作做到極致的人，在他眼里，或許只有那個光頭校長的命令才是唯一的準則。

可就是這么一個精明到骨子里的人，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的命數(shù)。

02

1946年3月17日，這日子對戴笠來說，絕對是個過不去的坎兒。

那天，他人在青島，心里卻火急火燎地想往上海趕，為啥？為了那個著名的電影明星胡蝶，也為了即將到手的更大權(quán)力。

當時的天氣那是相當糟糕，雷雨交加，飛機起飛前，有人勸他再等等，可這位戴老板哪聽得進去，只問了一句油帶夠了沒，就硬著頭皮上了天。

飛機飛到南京上空的時候，正是下午，那雨下得跟瓢潑似的，云層壓得極低，能見度差得離譜。

地面塔臺一遍遍地呼叫，飛機也在云層里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最后，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兒，飛機一頭撞在了江寧的岱山上。

轟隆一聲巨響，大火瞬間吞噬了一切。

等到搜救隊三天后找到殘骸的時候，那場面慘不忍睹，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軍統(tǒng)局長，已經(jīng)變成了一截黑乎乎的焦炭，如果不看那幾顆標志性的金牙，誰也不敢認這就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戴笠。

戴笠這一死，蔣介石那是真?zhèn)模瑩?jù)當時在場的人回憶，老蔣聽到消息后，整個人都怔住了，后來在葬禮上更是痛哭流涕，畢竟斷了一條最聽話的臂膀，這滋味不好受。

人死了，得埋啊，而且還得風光大葬。

這就輪到戴笠的心腹沈醉出場了，這沈醉也是個特務(wù)里的老手，辦事那是相當周密。

他心里門兒清，自己這位老上司這輩子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想要他碎尸萬段的人能從南京排到北京。

要是隨隨便便弄個土堆埋了，估計前腳剛埋，后腳就得被人把墳給刨了，這在當時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所以沈醉接下這個任務(wù)的時候，腦子里就一個念頭：這墓，得修成個堡壘。

選址選在了紫金山的無梁殿西側(cè)，那地界風水不錯，有山有水的。

沈醉監(jiān)工的時候，那可是下了血本，他沒用傳統(tǒng)的磚石結(jié)構(gòu)，而是直接上了現(xiàn)代化的手段——鋼筋混凝土。

他讓人把水泥和煤渣按照特殊的比例混合，哪怕是那時候物資緊缺，這墓里的料也是足足的。

這還不算完，為了防止有人炸墳，他在灌注的時候，特意加厚了墓壁，把那口裝著戴笠尸首的楠木棺材，死死地封在了水泥墩子里。

當時沈醉看著那個剛澆筑好的水泥坨子，心里估計還在想：這下穩(wěn)了，就算是拿大炮轟，也未必能輕易轟開。

他在墓碑前立了許久，覺得自己算是盡了最后的忠心，保住了老長官身后的安寧。

可他還是低估了時代的力量，也低估了老百姓心里的那桿秤。

03

時間一晃，到了1949年，國民黨兵敗如山倒，蔣介石倉皇撤退臺灣。

臨走前，毛人鳳——戴笠的繼任者，也動過念頭，想把戴笠的棺材起出來，火化了帶走，畢竟那是他們的“精神領(lǐng)袖”。

可當他們帶著工兵來到墓前的時候，傻眼了。

沈醉當年修得太結(jié)實了，那水泥墩子跟山體長在了一起似的，要想弄開，非得上炸藥不可。

可要是上了炸藥，那里面的棺材還能保得??？怕是連骨灰都要炸飛了。

毛人鳳在那兒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也沒轍，只能帶著幾個心腹，在墓前鞠了幾個躬，算是最后的告別，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就這樣，戴笠孤零零地留在了南京，守著他那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家”。

轉(zhuǎn)眼到了1951年，這時候的南京，早就是人民的天下。

鎮(zhèn)反運動那是搞得轟轟烈烈，老百姓當家作主了，想起當年受的那些氣，那些被特務(wù)害死的親人朋友，心里的火那是壓都壓不住。

各界群眾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矛頭直指紫金山上那個特務(wù)頭子的墳。

大家伙兒都說，這么個殺人魔王，憑什么占著紫金山這么好的地界？憑什么還能在那兒礙眼？

這股民意，那是擋不住的洪流。

那是個秋天，紫金山下的東山頭村，一群樸實的農(nóng)民扛著鐵鍬、大錘就上山了。

領(lǐng)頭的是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他們眼里閃著光，那是翻身做主人的自豪，也是對舊時代黑暗的決裂。

到了地兒一看，好家伙，沈醉當年留的那手確實厲害。

這哪是墳?zāi)拱?，簡直就是個防空洞。

大家伙兒輪起大錘往上砸，只聽見“當當”的響聲，火星子直冒，震得虎口發(fā)麻，那水泥墩子愣是紋絲不動，頂多掉點渣。

要是擱以前，可能大伙兒就放棄了，但這回不一樣，這代表著徹底鏟除舊社會的毒瘤。

硬的不行來軟的，大伙兒一合計，既然上面砸不開，那就從側(cè)面接縫處下手，那是唯一的弱點。

十幾個壯勞力，輪流上陣，沒日沒夜地干。

那是整整半個月啊，鐵鍬挖斷了好幾把，大錘的把手都換了幾次，終于，在那堅硬的水泥外殼上，撬開了一道縫。

隨著一聲悶響，那個封存了五年的墓室，終于重見天日。

04

棺材蓋一掀開，并沒有什么金光萬丈，也沒有什么厲鬼索命，只有一股子霉味撲面而來。

那里面的景象，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隨后就是一陣唏噓。

除了一把爛得不成樣子的左輪手槍，最顯眼的就是那把傳說中的九龍寶劍。

這劍來頭可大了，當年孫殿英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把乾隆皇帝的墓給炸了，盜出了這把稀世珍寶。

后來為了巴結(jié)蔣介石，孫殿英托戴笠轉(zhuǎn)交，結(jié)果陰差陽錯，這劍就留在了戴笠手里。

民間有傳言說，這劍邪性得很，帶著煞氣，戴笠?guī)еw機，結(jié)果連人帶機撞了山，也算是應(yīng)了那個劫數(shù)。

但這會兒，在農(nóng)民兄弟眼里，什么九龍寶劍，什么稀世珍寶，那就是一塊生了銹的破鐵片子。

經(jīng)過大火燒，又在地下埋了這么多年，那劍身早就腐蝕得不像樣了，劍鞘劍柄燒沒了，看起來跟個燒火棍差不多。

那時候的人，樸實，也恨特務(wù)。

有個村民拿起那把劍看了看，不屑地哼了一聲，隨手一甩，把它扔進了旁邊的臭水溝里，連個響聲都沒聽見。

那可是乾隆皇帝的心愛之物啊，就這么在這個秋天的午后，變成了爛泥里的一部分。

至于那個紅漆大棺材，倒是個實木的好東西，那是上好的楠木，水都不進。

幾個膽大的村民覺得扔了可惜，把它抬回去，拆了板子，找個箍桶匠，愣是把它做成了家里的水桶和糞桶。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權(quán)勢滔天、揮金如土，連蔣介石都要給幾分面子的戴老板，身后的“家當”竟然是這么個歸宿。

曾經(jīng)用來裝殮這位“黨國要人”的楠木，最后裝了那啥，這反差，比任何戲文都要諷刺。

墓被平了，那塊地被重新種上了莊稼，仿佛那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人，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事兒在當時，也就是個茶余飯后的談資，大家伙兒覺得解氣，也就過去了。

05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事兒還有后續(xù)。

也就是開頭那一幕，1953年，毛主席視察南京。

當主席問起戴笠墓的時候，旁邊的陪同人員把這前因后果一說，本以為主席會夸一句“干得好”，畢竟這也算是順應(yīng)民意嘛。

可讓人意外的是，主席聽完，臉上并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反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

主席停下腳步，望著那片空蕩蕩的土地，說了那句讓所有人都深思的話。

主席的意思很明確，不要把它搞掉，留著它，正好當個反面教材嘛。

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一下子就把格局拉開了。

在普通人眼里，這墓是個臟東西，是仇恨的象征，毀了才干凈，眼不見心不煩。

但在主席眼里，這也是歷史的一部分，哪怕是黑色的歷史。

留著它，不是為了紀念誰，更不是為了給誰翻案，而是讓后人看看，曾經(jīng)有這么一號人物，干過那些壞事，最后是個什么下場。

這就是一種活生生的警示，比書本上干巴巴的文字有力量多了。

讓大家來看看，一個背離人民、搞獨裁特務(wù)統(tǒng)治的人，哪怕生前再風光，死后也是被人唾棄，連個安身之所都保不住。

這就是唯物主義者的歷史觀，敢于直面歷史的每一個角落，哪怕是陰暗的角落，也能把它變成教育后人的課堂。

只可惜，那時候大伙兒恨意太濃，下手太快，沒能領(lǐng)會到這一層深意。

等到主席說這話的時候，那地方早就被鏟平了，連塊磚頭都沒剩下，那把九龍寶劍也早就不知道爛在哪個淤泥塘里了。

現(xiàn)在的紫金山上，只能對著那片荒草地，想象當年那個特殊的“景點”了。

戴笠這一輩子，機關(guān)算盡，為了那點權(quán)力不擇手段，最后連個全尸都沒落下。

他生前費盡心機給自己修了個打不開的“烏龜殼”，以為能保萬年安穩(wěn)。

結(jié)果呢，被他最看不起的“泥腿子”們，一人一鋤頭，硬生生給刨了個底朝天，那把用來買命的寶劍成了廢鐵，裝身的棺材成了糞桶，這大概就是歷史給他開的最大玩笑。

就像那句老話說的，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真正能留下的，永遠是那些為人民做事的人，而那些逆流而動的人，終究只會變成茶余飯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