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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報(bào)復(fù),她刻意接近繼母的獨(dú)生子,想把對方拉進(jìn)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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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燈光昏暗,音樂嘈雜。

  舞池中,有人舉起一瓶紅酒,對著沙發(fā)的方向喊,“南梔,你家居然有92年的嘯鷹干紅?聽說這玩意五十萬美元一瓶?!?/p>

  葉南梔眼皮都沒抬,“開了吧。”

  對方等的就是這句,歡天喜地的開了酒,其余人一擁而上,酒杯撞得叮當(dāng)作響。

  葉南梔慵懶的噴出一口煙,煙霧擴(kuò)散開,影影綽綽的半遮著臉,也把她跟盡歡的賓客隔開。

  喧鬧中,一雙野獸般的眼睛盯上葉南梔,內(nèi)里欲望攢動。

  剛要上前搭訕,就被同伴叫住,“你瘋了,連她都敢惦記!”

  “不行嗎?”

  同伴曖昧的笑笑,“她可是有名的蜘蛛精,只有她網(wǎng)別人的份!”

  葉南梔沒聽見,也不在意旁人的評價(jià),她正把玩著手上的請柬。

  葉禧年和苗美娟的名字并排寫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異。

  母親過世不過半年,父親就迫不及待要迎娶新歡了。

  嚴(yán)格來說也算不上新歡,兩人好了六年多。

  難怪苗美娟著急,再不上位,她就成舊人了。

  可笑的是,自己竟從別人口中得知父親即將再婚的消息。

  把煙頭湊向喜帖的邊緣,喜帖慢吞吞的燃著,忽閃一下又歸于寂滅。

  陸言希推開門,嗆人的煙霧撲面而來,他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

  倒退幾步看了眼門牌號,沒走錯(cuò)。

  撲朔迷離的燈光填滿大廳,里面群魔亂舞,簡直是妖精洞府。

  猶豫片刻,陸言希還是踏進(jìn)門。

  “哎呦,這高中生是誰帶來的?”

  亂哄哄的人群中,不知誰揚(yáng)聲打趣著。

  一句話把眾人的注意力都拉到陸言希身上,大家哄笑起來。

  陸言希已經(jīng)大四了,可他從長相到氣質(zhì)都罕見的干凈,故此顯得比實(shí)際年齡小。

  他不善言辭,索性低著頭跑上樓,躲回自己的房間。

  隔著重重人影,葉南梔余光緊跟著陸言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

  碾滅香煙,她低低地說了一聲“散了吧”,而后徑直上了樓。

  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正坐在懶人椅上發(fā)呆的陸言希猛地抬起頭,猝不及防的眼神像是受驚的兔子。

  “你......你......”

  腦子不聽使喚,“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完整話。

  葉南梔閑閑地靠在門框上,手上拿著一個(gè)琥珀色的香檳杯。

  她明明沒動,執(zhí)杯的手也沒動,里面的液體卻搖曳著。

  陸言希不敢看葉南梔,目光無從落腳,只能盯著杯中的液體,不知不覺中,他的心也跟著搖曳起來。

  每次面對葉南梔,他都是這樣,蠢笨且難以自持。

  “你嗓子不舒服,喝點(diǎn)蜂蜜水。”葉南梔遞過杯子。

  她的嗓子似乎也被熏到了,聲音沙沙的,慵懶而又性感。

  “謝謝,我好多了。”陸言希客氣地婉拒。

  葉南梔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嬌嗔地嘟起嘴,“好重哦,人家手都酸了?!?/p>

  她手腕懨懨的折著,脆弱且絕美。

  陸言希趕緊接過水杯放到桌上。

  “你就這么對待人家的心意?”葉南梔目光落到水杯上。

  看來不喝下這杯蜂蜜水,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了,陸言希只好拿起香檳杯往嘴邊送。

  “噗!”

  這哪是蜂蜜水,分明是烈酒!

  火從喉嚨出發(fā),一路攻城略地?zé)轿咐铩?/p>

  陸言希幾步奔進(jìn)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拼命漱口。

  高跟鞋踏在厚軟的地毯上,如靈活的貓掌,沒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

  葉南梔也跟上來,仔細(xì)打量著陸言希。

  對方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青澀、內(nèi)斂,跟苗美娟半點(diǎn)都不像。

  感受到葉南梔的目光,陸言希動作凝滯住,順勢擦了把臉,關(guān)上水龍頭。

  他不想在葉南梔面前展現(xiàn)狼狽的一面。

  “為什么騙我?”陸言希悶悶地問。

  “因?yàn)閺垷o忌他娘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葉南梔又往前邁了一步,頭微微歪著,神情魅惑又天真,她聲音轉(zhuǎn)低,“我漂亮嗎?”

  陸言希呆住了,肯定是酒的后勁太大,他臉上開始發(fā)燒,從耳根到脖頸緋紅一片。

  “問你呢?!比~南梔催促著,陸言希甚至能從吐字里感受到葉南梔的舌頭在口腔中的輾轉(zhuǎn)。

  這時(shí)外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葉南梔,離我兒子遠(yuǎn)一點(diǎn)!”

第2章 現(xiàn)在流行小鮮肉

  苗美娟如同捍衛(wèi)幼崽的雌獸,鐵青著臉站在門口,跟葉南梔印象中的人完全對不上。

  頭次見苗美娟,在她高考前一天。

  父親的辦公室外。

  這才是葉禧年整日加班的原因。

  葉南梔渾身發(fā)抖,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立刻離開。

  可定了定神,葉南梔一腳踢開門。

  被打斷,葉禧年和苗美娟詫異且憤怒地看向門口。

  葉南梔死死掐著自己手心,故意放肆地笑,“哎呦,這是干嘛呢!”

  捉奸在床的葉南梔并沒把這件事告訴母親,她怕傷到母親。

  可她沒想到,苗美娟為了上位,后來竟對母親下了毒手!

  過往畫面一幕幕在眼前滑過,葉南梔冷笑一聲,昂然往外走,在門口錯(cuò)身時(shí),肩膀重重撞了一下苗美娟。

  沒走出多遠(yuǎn),苗美娟追上來,用力扯住葉南梔的胳膊,“葉總已經(jīng)給你在市中心買了大平層,你還回來做什么?”

  “還沒做上女主人,就先代入惡毒后母的角色了!”葉南梔甩開她的手,優(yōu)雅的把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苗美娟瞪著葉南梔,如果不是為了兒子,她壓根不想搭理對方!

  “想留下也行,別騷擾言希!”

  兒子是她的底線。

  葉南梔笑出聲來,“你別搞錯(cuò)了,這里是我家,就算老頭子沒了,房子也有我一份,輪不著外人給我立規(guī)矩......”

  “哦,差點(diǎn)忘了,你很快就不是外人了,那也沒什么好得意的,家花沒有野花香,老頭子人老心不老,馬上就從做賊的變成防賊的,你可要好好適應(yīng)角色過渡呢?!?/p>

  “銷售部新招來的那幾個(gè)女的,有野模有網(wǎng)紅,沒一個(gè)正經(jīng)干過銷售,別怪我沒提醒你,年紀(jì)上沒優(yōu)勢,就只能以手段取勝了,有干涉我的時(shí)間,還是多學(xué)點(diǎn)伺候人的花樣吧?!?/p>

  苗美娟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撕碎對方的嘴,可婚禮在即,絕不能在這個(gè)時(shí)候出岔子。

  “不要臉!”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gè)字。

  葉南梔譏誚地撇了撇嘴,“你靠在老頭子身上的時(shí)候,也沒要過臉呀!”

  苗美娟忍無可忍,猛抬起手。

  “你敢動手,我立刻報(bào)警驗(yàn)傷,故意傷人要拘多少天來著?”葉南梔故意把臉湊到苗美娟跟前。

  “你別得意!”

  “賺個(gè)老頭就算贏了?這年頭還是小鮮肉吃香?!比~南梔意有所指地看向陸言希的房間。

  苗美娟臉都黑了,“你敢!”

  葉南梔眼睛更亮,“這么緊張,看來我選對了!”

  別墅的隔音很好,走廊里劍拔弩張的對話,并沒傳到陸言希的耳中。

  僵坐在床上,他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香水味,腦中暈乎乎的。

  陸言希認(rèn)識葉南梔,早于葉南梔認(rèn)識他。

  兩人就讀同一所高校,葉南梔是學(xué)校里的風(fēng)云人物。

  熠熠生光的大小姐,跟他簡直不在一個(gè)世界里。

  陸言希連暗戀的勇氣都沒有,只要偶爾能看到對方,他就滿足了。

  戲劇性的是,把他們捆綁在一起的契機(jī),是雙方父母要再組家庭了。

  而他的母親,是小三。

  “叩叩!”

  肯定是母親,陸言希正要去開門,突然想到嘴里可能還有酒氣。

  看剛才的情形,苗美娟對葉南梔頗有敵意。

  陸言希不想讓母親的誤會更深,趕緊灌了半瓶礦泉水,這才打開門。

  “怎么是,你......”

  陸言希心中劇震,別樣的情緒席卷全身。

  葉南梔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終于打發(fā)走了?!?/p>

  言下之意,像是苗美娟礙了他們的事。

  陸言希立刻紅了臉,“你......你怎么又......又回來了?”

  葉南梔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捏了一把陸言希的臉頰,“害羞了?真可愛!”

  邊說邊進(jìn)了屋,然后熟絡(luò)地坐在床上。

  雖然這是她的家,可這畢竟是他的床。

  陸言希手足無措,后背恨不得嵌在墻上。

  “我身上長刺了嗎,干嘛離那么遠(yuǎn)?”眨眼功夫,葉南梔已經(jīng)換了一身真絲睡袍,抬手間露出一截瑩白的手臂肌膚。

  陸言希心跳如鼓,感覺氧氣不夠用,擔(dān)心對方看出來,他又不敢大口呼吸,憋得快要爆炸。

  “太晚了,你......你回房吧?!彼ζ较⒑粑?/p>

  葉南梔凝眸望著他,“你舍得嗎?”

  “別耍我了,當(dāng)心我告訴葉叔叔?!标懷韵M蝗焕潇o下來,葉南梔是何許人也,高高在上大小姐,怎么會看上他?

  分明是看他自作多情的樣子太滑稽,故意逗他玩。

  “小孩子才告狀呢?!比~南梔站起身,緩緩朝他走來。

  雙臂撐在墻上,葉南梔困住陸言希,微微仰著頭,嫣紅的唇像是隨時(shí)會貼上去。

第3章 補(bǔ)償

  這幾年,葉南梔沒少做苗美娟的功課,卻對陸言希知之甚少。

  她從沒見過這么青澀的男人,簡直是稀缺物種。

  “你怕什么?怕我親你,還是怕我不親?”葉南梔聲音中帶著笑意。

  火熱的氣息撲到陸言希臉上,空氣仿佛帶著電流,麻酥酥的撩撥著陸言希的神智。

  他閉著眼睛想強(qiáng)闖,卻帶著葉南梔一起摔倒在地。

  陸言希在上,葉南梔在下,四目相對,陸言希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姿勢有多令人浮想聯(lián)翩。

  葉南梔順勢勾住陸言希的脖子,“原來你這么心急!”

  “你......你別冤枉人。”陸言希下意識推開葉南梔。

  葉南梔“哎呦”一聲,皺眉捂著手腕。

  “怎么了?”陸言希關(guān)切地湊近,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有多惶急。

  葉南梔仰頭看著他,眼睛水汪汪的,不知是淚還是其他什么,“好痛?!?/p>

  “肯定是扭到了,我看下?!标懷韵N障蛉~南梔,輕輕轉(zhuǎn)動她的手腕。

  不經(jīng)意的抬頭,陸言希發(fā)現(xiàn)葉南梔正一瞬不瞬看著自己。

  定然是盛夏的緣故,否則空氣不會如此燥熱。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兩人的對視。

  陸言希回過神來,掃視一圈,忙拉著葉南梔走向衣柜,“你先躲一下。”

  葉南梔并不配合,“還沒來得及干壞事呢,你怕什么?”

  “算我求你了?!标懷韵=辜钡卣f。

  “空口白牙求我可不成,要給補(bǔ)償。”葉南梔講起條件。

  “行!”陸言希滿口答應(yīng)。

  葉南梔輕笑一聲,靈巧的打開衣柜鉆了進(jìn)去。

  開門的瞬間,陸言希意識到自己渾身都是汗。

  明明開了空調(diào),奇怪。

  苗美娟飛快進(jìn)了屋,掃視一圈,又去洗手間里看過方才放心。

  “言希,功課累不累???”她并沒解釋自己進(jìn)門后的舉動。

  “不累?!标懷韵kS口答道,母親素來不關(guān)心他的功課,所以這句話只是過渡,重點(diǎn)都在后面。

  果然,苗美娟話鋒一轉(zhuǎn),“我不知道葉南梔會回來,看樣子她一時(shí)半刻不會搬走,讓你受委屈了。”

  “媽,這是葉南梔的家,總不能讓她給我騰地方吧?!?/p>

  聽出兒子有回護(hù)葉南梔的意思,苗美娟臉色微變,“言希,葉南梔確實(shí)長得不錯(cuò),可她不是什么好東西......”

  陸言希趕緊打斷母親,“媽,我困了!”

  “你這孩子,別不把我的話放心里去,葉南梔就是個(gè)自甘下賤的狐貍精,我相信你的人品,可架不住有人犯賤主動送上門......”

  見母親越說越不堪,陸言希趕緊上前,半推半送的把苗美娟請到門口,“我知道啦,媽,我先睡了,有話以后再說?!?/p>

  等推上門,落了鎖,陸言希長舒一口氣,而后快步走到衣柜前。

  他并沒有立刻打開柜門,他媽說得那么難聽,葉南梔一定很生氣吧。

  倒是葉南梔主動推開柜門,她懶洋洋靠在柜板上,“你用什么洗衣液?很好聞。”

  不自在的感覺又回來了,陸言希皺眉道:“別開玩笑了?!?/p>

  “不是洗衣液的味道,難道是體香?”葉南梔故意捉起一件襯衫的袖子,放在鼻端深嗅一下。

  “喂!”陸言希郁悶極了,明明自己才是男人,卻總有種被調(diào)戲的感覺。

  “你又不是程序員,怎么全是格子襯衫?還有衛(wèi)衣運(yùn)動褲,穿得這么乖,難怪被人當(dāng)成高中生?!?/p>

  葉南梔一件件的翻著陸言希的衣裳,饒有興致地點(diǎn)評著。

  陸言希上前搶過衣服,沒抱穩(wěn),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他暗暗慶幸,剛才整理衣服的時(shí)候,還沒來得及拿出貼身衣物,否則被葉南梔看到,簡直難堪。

  “你身材這么好,穿正裝一定好看?!比~南梔盤腿坐在衣柜里,單手支著下巴。

  “大小姐,你玩夠了沒?”被品頭論足的滋味不好受,陸言希只恨不能隱身。

  “有時(shí)間我陪你買衣服去,保證不浪費(fèi)你這衣服架子?!比~南梔繼續(xù)說。

  她還順手從地上撿起一件衛(wèi)衣套上,頓時(shí)平添幾分清純。

  “你干嘛穿我衣服?”陸言希皺眉問。

  葉南梔縮縮脖子,“冷氣開的太足,好冷?!?/p>

  陸言希深吸口氣,拉著葉南梔走向門口,“出去,我要休息了。”

  葉南梔并不掙扎,“好好好,我走就是了,記得要夢見我哦?!?/p>

  她正推門要離開,像是想到什么,又飛快轉(zhuǎn)身,蜻蜓點(diǎn)水的在陸言希臉上啄了一下。

  “差點(diǎn)忘了,這是你把我關(guān)進(jìn)柜子里的補(bǔ)償!”

第4章 挑撥離間

  苗美娟回到一樓時(shí),傭人正在收拾殘局。

  恍若颶風(fēng)過境,客廳里滿目狼藉。

  苗美娟親自挑選的意大利高定真皮沙發(fā)的扶手處燙出幾個(gè)煙花,旅行時(shí)從波斯帶回來的羊毛地毯被紅酒泅透......

  一切她后添置的東西都被毀個(gè)徹底。

  “滾!”

  苗美娟喉嚨里擠出一個(gè)字,含糊不清,傭人們沒聽真切,正想追問,苗美娟已經(jīng)悶雷似的發(fā)作了,“滾,通通都給我滾!”

  傭人們顧不得收拾,趕緊灰溜溜退下。

  苗美娟環(huán)視四周,幾步走到柜前,抄起擺在最上面的古董瓶子就往地上摔。

  滿腔的怒火終于有了宣泄口,她不管不顧地大砸特砸起來。

  車燈的光束從落地窗射進(jìn)來,葉禧年回來了。

  苗美娟立刻停下動作,順手把自己頭發(fā)扯亂。

  葉禧年剛踏進(jìn)門,苗美娟裹著一陣香風(fēng)撲進(jìn)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熟睡中的葉南梔被急促的敲門聲喚醒。

  迷迷糊糊去開門,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將她徹底打醒。

  “混賬東西,你在外面怎么胡鬧我不管,誰允許你把狐朋狗友帶回家?”葉禧年怒不可遏地咆哮著。

  目光輕移,葉南梔盯上躲在葉禧年身后冷笑的苗美娟。

  “就準(zhǔn)你把騷狐貍帶回家?”葉南梔嘴角上翹,瞬間切換成戲謔的表情。

  苗美娟抽噎著用雙手捂住臉,“南梔,我知道你一時(shí)無法接納我,可葉總心臟不好,你就少說幾句吧?!?/p>

  “少在這裝賢妻了,拉著老頭子找刺激時(shí),你怎么不擔(dān)心他的心臟?”葉南梔見不得苗美娟的惡心嘴臉,冷冷諷刺著。

  被親生女兒戳破丑事,葉禧年臉上掛不住,厲聲呵斥道:“當(dāng)著我的面就敢頂撞長輩,都是你媽把你慣的!”

  母親是葉南梔的軟肋,她不想從這對狗男女嘴里聽到關(guān)于她媽媽的任何事。

  “你還有臉提我媽,如果沒有她,能有你的今天?!”

  葉禧年發(fā)跡之初靠岳家提攜,可隨著身份水漲船高,他十分介意別人提及這一點(diǎn)。

  女兒也不行。

  “啪!”

  又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呼在葉南梔臉上,葉禧年這次下了死手。

  葉南梔耳邊嗡嗡作響,甚至聽不見葉禧年的謾罵。

  可她敏銳的捕捉到苗美娟幸災(zāi)樂禍的笑。

  葉南梔沖上去,想將今晚的兩巴掌盡數(shù)還給苗美娟。

  不等她抬手,葉禧年竟從身后扯住她的長發(fā),葉南梔吃痛,身子后仰,不得不罷手。

  “給我在房間好好反省!”

  葉禧年丟下這句話,護(hù)著苗美娟下了樓。

  葉南梔緊追兩步,居高臨下的站在樓梯口,死死盯著苗美娟的背影。

  “葉總,這么老的秘書,你還領(lǐng)的出手嗎?上次介紹給你的莫妮卡怎么樣?”

  苗美娟雖沒有回頭,但身子驀然僵硬。

  冷氣開得太足,葉南梔渾身涼颼颼的,她裹緊睡袍,正準(zhǔn)備回房,發(fā)現(xiàn)陸言希半開著門,正關(guān)切地望向這邊。

  是為苗美娟抱不平嗎?

  葉南梔目不斜視地與陸言希擦身而過。

  她的臉頰泛紅明顯,陸言希踏出一步,想攔下葉南梔。

  可葉南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令他畏縮。

  就這么一猶豫的功夫,葉南梔已經(jīng)回了房。

  陸言希呆立原地,空氣中仍有葉南梔身上的香氣。

  馥郁冷冽的香氣,一如葉南梔本人。

  不等他回過神來,葉南梔的門又被推開了。

  陸言希心中一喜,以為葉南梔肯搭理自己了,正要迎上去,卻發(fā)現(xiàn)葉南梔已經(jīng)換下睡衣。

  “你要出去?”陸言希鼓足勇氣問。

  葉南梔仿佛沒聽見,面無表情地越過陸言希。

  怔了一下,陸言希立刻跑回房,奔向窗邊。

  一輛黑色賓利駛進(jìn)庭院,葉南梔徑直上了車。

  車燈亮起的一瞬間,陸言希看清駕駛位上男子異常英俊的面孔。

  這一夜,陸言希無心睡眠,他在窗邊等到天亮。

  葉南梔徹夜未歸。

  早餐很豐盛,陸言希卻食不知味。

  葉禧年已經(jīng)出門了,餐廳只剩下陸言希母子倆。

  苗美娟看出兒子的異樣,心里不是滋味,昨晚鬧得那么兇,葉南梔的刻薄話,定然聽到了。

  “言希,你昨晚沒睡好吧?”

  “還行?!标懷韵:龖?yīng)著。

  “媽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怪那沒家教的東西,沒上沒下慣了,放哪都是個(gè)禍害!”

  “整天騷里騷氣的......”

  “啪嗒——”

  陸言希重重放下碗筷,打斷了苗美娟的話,驚得她半張著嘴。

  “我吃飽了。”

第5章 散心

  沈川澤看著葉南梔高高腫起的臉,很是心疼,她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很難看?”

  葉南梔小心翼翼摸向臉頰,頓覺火辣辣的疼,她沮喪地抱怨?著,“老頭子下手真狠?!?/p>

  “像嬰兒肥,可愛極了。我們南梔哪怕到了八十歲,也是風(fēng)華絕代的大美人?!?/p>

  葉南梔被逗笑了,“油嘴滑舌?!?/p>

  沈川澤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fù),“謝天謝地,葉大小姐終于笑了?!?/p>

  葉南梔看得出對方一直在照顧自己的情緒,說難聽些,沈川澤簡直是在看她臉色說話。

  沈氏集團(tuán)的大少爺,何至于如此賠小心?

  “謝謝,川澤?!比~南梔由衷說道。

  沈川澤盯著她,目光灼灼,“與其嘴上客套,不如來集團(tuán)幫我......如果你不打算回葉氏做事的話!”

  多年的好友了,沈川澤深知葉南梔與家里不和,老早就替葉南梔鋪好路。

  葉南梔苦笑道:“我在國外修的是哲學(xué),對生物醫(yī)藥科學(xué)一竅不通,能幫你什么?”

  沈川澤一攤手,“我更離譜,專業(yè)是古典音樂,妨礙我繼承家業(yè)嗎?”

  “科學(xué)的盡頭是哲學(xué),沈氏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至于待遇方面,我絕不徇私情,就按正常標(biāo)準(zhǔn),如何?”

  葉南梔垂下頭,海藻般濃密的卷發(fā)遮住她大半張臉,也遮住了她的心思。

  她此次回國,是為了給母親報(bào)仇,對于前途,她從未考慮過。

  沈川澤為她鋪設(shè)好的未來,肯定錯(cuò)不了,可一旦進(jìn)了沈氏集團(tuán),她跟沈川澤的聯(lián)系勢必會更緊密。

  不,絕不能把川澤牽扯到自己的復(fù)仇計(jì)劃里。

  “你怎么突然回國了?”葉南梔岔開話題。

  察覺到對方的回避,沈川澤也不糾纏,他伸了個(gè)懶腰?,“因?yàn)槟慊貒搜?!?/p>

  空氣突然安靜。

  相識十多年,沈川澤對葉南梔的心思,兩人心照不宣。

  可沈川澤是謙謙君子,一舉一動都恰如其分,從未有過逾距。

  這句話已經(jīng)算是他最明顯的表示了。

  葉南梔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她很珍惜沈川澤這個(gè)朋友,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對方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

  “我去買咖啡,你還要冰美式嗎?”沈川澤善解人意地打破了尷尬。

  葉南梔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

  幾分鐘后,沈川澤回來了,把咖啡交到葉南梔手上,他又掏出個(gè)冰袋,主動湊到葉南梔紅腫的臉頰上。

  “我自己來?!比~南梔想要接過冰袋,被沈川澤靈巧地躲開了。

  “會冰手,我拿著就好。”沈川澤索性側(cè)過身,以方便為葉南梔冰敷。

  沈川澤一直覺得葉南梔長得好看,可即便兩人再熟悉,也沒有盯著人家不移開眼的道理。

  眼下是難得的機(jī)會,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葉南梔看仔細(xì)。

  葉南梔小口小口啜吸著咖啡,眉頭不自覺地緊蹙,情緒依然不好。

  他得讓她放松下。

  “好多年不打桌球了,你都忘光了吧?!鄙虼梢姞顔榆囎樱拔抑栏浇屑易狼蚴??!?/p>

  葉南梔拋下愁緒,“肌肉記憶是不會忘的,本小姐可是桌球皇后,一會讓我殺得你片甲不留!”

  她沒吹牛,一小時(shí)過去了,沈川澤甚至沒摸幾下球桿,全看葉南梔表現(xiàn)了。

  “球桿太拉胯,影響我發(fā)揮了?!毙∈д`后,葉南梔不滿地抱怨著。

  沈川澤笑著附和,“對對對,影響我們皇后大殺四方了。”

  不經(jīng)意朝葉南梔身后一暼,沈川澤頓時(shí)沉下了臉。

  葉南梔穿著火辣,動作間令人血脈賁張。

  隔壁桌的兩個(gè)男人沒心思打球了,正直勾勾盯著葉南梔的一舉一動。

  沈川澤立刻脫下西裝,親自系在葉南梔的腰間。

  葉南梔恍然輕笑,她里面穿了安全褲,不會走光,可既然老古董沈川澤介意,她就不辜負(fù)人家的一片好意了。

  把球桿放到案子上,葉南梔伸了個(gè)懶腰,美好的腰身展露無遺,“真是過癮。”

  沈川澤變著法的陪她放松,酒足飯飽后已是夜深,葉南梔臉上陰霾盡消。

  “去我家還是住酒店?”沈川澤隨口問道。

  剛跟家里吵過架,他覺得葉南梔肯定不愿意回去。

  葉南梔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忍笑問道:“你想什么呢?”

  沈川澤反應(yīng)過來,臉?biāo)查g漲紅,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gè)意思,你別多心?!?/p>

  葉南梔莞爾一笑,“送我回家吧?!?/p>

第6章 給我一個(gè)答案

  今晚云城有場很重要的商會,葉禧年和苗美娟都在受邀名單中。

  葉南梔樂得耳根子清靜,打算趁機(jī)睡個(gè)好覺。

  她正準(zhǔn)備回房,陸言希的房門突然打開。

  對視片刻,葉南梔移開視線,繼續(xù)朝前走,就在兩人即將擦身而過時(shí),陸言希突然扯住她的胳膊,語氣關(guān)切,帶著惶急,“怎么才回來?”

  鑒于陸言希之前對她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葉南梔有些意外,“與你何干?”

  想要抽回手,可陸言希握得太緊,像溺水的人握住了唯一的稻草。

  “你這是做什么?”葉南梔皺眉問。

  湊得近了,借著走廊里暖黃色的感應(yīng)燈,葉南梔發(fā)現(xiàn)陸言希眼中血絲密布,她反應(yīng)過來,“你一整晚沒睡?”

  陸言希臉微微一紅,既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察覺到對方的關(guān)心,葉南梔眸子靈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你不會一直在等我吧?”

  算定陸言希會氣急敗壞的否定,葉南梔準(zhǔn)備借機(jī)擺脫對方。

  誰知陸言希眼睛都不眨一下,語氣誠摯而又認(rèn)真,“是,我在等你?!?/p>

  略怔了怔,葉南梔嗤笑一聲,“多謝關(guān)心啊,好弟弟?!?/p>

  目光落到自己被緊握的手腕處,她扁了扁嘴,“但你弄痛我了?!?/p>

  陸言希被那一句好弟弟弄懵了,后知后覺松開手,身子一晃,擋住葉南梔的去路。

  才分開一秒,他已經(jīng)懷念葉南梔皮膚滑膩的觸感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葉南梔語氣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刺痛了他的眼。

  陸言希喃喃道:“弟弟......”

  葉南梔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陸言?;剡^神,望著葉南梔清亮的眸子,鼓足勇氣,“我不希望你跟別的男人來往?!?/p>

  葉南梔懷疑自己聽錯(cuò)了,“別的男人,你指川澤?”

  喊得多親切!

  陸言希心中無名火起,等葉南梔的這段時(shí)間,他查了那個(gè)男人,知道沈川澤是如今風(fēng)頭正盛的沈氏集團(tuán)執(zhí)行總裁,也是沈氏未來的接班人。

  同樣的年紀(jì),在他還忙著做畢業(yè)設(shè)計(jì)時(shí),人家已經(jīng)站在金字塔頂端了。

  陸言希自問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可看著財(cái)經(jīng)雜志封面上沈川澤的照片,他有種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

  不得不承認(rèn),西裝革履的沈川澤俊朗不凡,就算上時(shí)尚雜志也不比明星差。

  葉南梔建議他穿正裝,是想把他往沈川澤的方向打造吧。

  陸言希越想越窩火,又舍不得朝葉南梔發(fā)脾氣,于是一拳捶在墻壁上,“沈川澤也好,其他人也好,半夜三更跟男人廝混,像什么話!”

  話一出口,他立刻后悔了。

  “我不是那個(gè)意思?!标懷韵ow快解釋著,“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安全?!?/p>

  葉南梔沉下臉,“你管太多了!”

  她轉(zhuǎn)身欲走,陸言希突然沖上來,把她推靠在墻壁上。

  陸言希用雙臂禁錮著葉南梔,呼吸急促,“南梔,你生氣了嗎?”

  兩人距離太近,陸言希的氣息噴到葉南梔臉上,灼熱而潮濕。

  葉南梔高昂著頭,她雖比陸言希矮了半頭,氣勢上卻半點(diǎn)不輸,“陸言希,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

  陸言希眼神有一瞬間的游移,可他很快堅(jiān)定下來,柔聲道:“如果你我沒身在重組家庭,南梔,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他的眼神如此清澈,令葉南梔突然心慌。

  葉南梔只把陸言希當(dāng)成報(bào)復(fù)苗美娟的工具,從沒想過工具會對自己動情。

  更沒想到一向青澀的陸言希面對感情會如此的勇敢炙熱,居然反客為主,直接向她挑明。

  “南梔,回答我。”陸言希催促著,等待的過程太煎熬,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葉南梔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如果現(xiàn)在答應(yīng)陸言希,苗美娟一定氣個(gè)半死,后面的復(fù)仇也會方便許多。

  可陸言希太干凈了,無論自己跟苗美娟誰輸誰贏,陸言希都會受傷。

  一念及此,葉南梔忍不住跟自己賭氣,陸言??墒浅鹑说膬鹤樱瑸槭裁匆谝馑母惺?!

  “我累了,別妨礙我休息?!比~南梔板起臉,“拜你母親所賜,我昨晚沒睡好。”

  在葉南梔開口的瞬間,陸言希的心提到嗓子眼,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

  葉南梔模棱兩可的敷衍顯然不能滿足他。

  “給我答案,我立刻放你回去?!标懷韵2讲骄o逼。

  葉南梔冷笑一聲,“這么心急,索性今晚陪我睡。”

  “葉南梔,你明明不是那種人,為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陸言希怒了,他受不了葉南梔用碾碎自尊的方式與全世界對抗。

第7章 強(qiáng)吻

  陸言希竟然懂她,甚至還對她懷著深深的憐惜。

  可一想到陸言希是苗美娟的兒子,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澆下,葉南梔又轉(zhuǎn)為冷漠,“我跟你很熟嗎?別做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p>

  陸言希的心被刺痛,“不熟......那昨天的吻又算什么?”

  “看到小貓小狗可愛,我也會親一口,如果你介意,我向你道歉?!?/p>

  “那你也親過沈川澤嗎?”

  借著賭氣的口吻,陸言希問出自己最介意的事。

  盡管他極力掩飾,眼中的關(guān)切和在乎卻藏不住。

  “與你無關(guān)?!?/p>

  陸言希簡直無法把眼前人與往日風(fēng)情萬種勾引自己的葉南梔聯(lián)系到一起,一個(gè)人怎么會有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

  仿佛在冰與火中來回走了一遭,他痛苦不堪。

  多希望自己能爭氣些,就此放過葉南梔,也放過自己。

  可他已經(jīng)一頭栽進(jìn)去了,早就沒了回頭路。

  剛剛,他目睹沈川澤送葉南梔回家,葉南梔走進(jìn)別墅后,沈川澤仍癡癡望著。

  “你到底要招惹幾個(gè)人!”他低吼出聲。

  疲倦和糾纏令葉南梔變得不耐煩,“陸言希,你能住在這里,是因?yàn)槟阌幸粋€(gè)寡廉鮮恥的母親,抑或是你家祖?zhèn)髋矢咧Φ募夹g(shù),所以把主意打在我頭上了?”

  她冷哼一聲,“我可沒老頭子那么糊涂!”

  陸言希從沒被人這般當(dāng)面羞辱過,他雙目猩紅,俊雅的臉也變得扭曲,“你這張嘴簡直比刀子還鋒利!”

  看他的樣子,像是要把葉南梔生吞活剝了。

  葉南梔揚(yáng)起頭,“想動手就快一點(diǎn),最好殺了我,那樣苗美娟就能過安生日子了?!?/p>

  陸言希渾身發(fā)抖,他捏住葉南梔的下巴,聲音被憤怒浸得沙啞,“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不客氣。”

  葉南梔閉上眼睛,身體繃緊,比起內(nèi)心的煎熬,挨打只是最淺層的痛苦,很容易捱過去的。

  溫?zé)岬拇絽s貼了上來,葉南梔驚駭?shù)帽犻_眼,她的無措釋放出被動的訊號,陸言希大膽起來,用手扣住她的后腦,以便自己吻得更深入。

  親吻由淺嘗輒止變得放肆,陸言希一路攻城略地,殺得葉南梔步步敗退。

  她想推開陸言希,身體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陸言希經(jīng)驗(yàn)尚淺,全憑一股闖勁,葉南梔喘不過氣,腦袋也變成了漿糊。

  一個(gè)疲于應(yīng)付,一個(gè)過分投入,誰都沒察覺到樓梯口多出兩道人影。

  “你們在做什么?”

  苗美娟尖銳的嗓音劃破旖旎的氛圍。

  陸言希陡然恢復(fù)神智,下意識松開葉南梔。

  葉南梔大口呼吸著,她的嘴唇被陸言希親得紅腫顯眼,眼神迷離中帶著濕漉漉的淚意,這副模樣在昏暗燈光的渲染下,愈發(fā)顯得性感撩人。

  “平日如何放蕩胡鬧,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你不該教壞言希!”

  為了維持善良賢惠的繼母形象,在葉禧年面前,苗美娟從不跟葉南梔起沖突。

  可陸言希是苗美娟的逆鱗,誰都碰不得。

  她的憤怒迅速傳染給葉禧年,兩人先后上的樓,葉禧年并沒看到是陸言希強(qiáng)迫了葉南梔,只見到兩人緊緊擁吻。

  陸言希一向靦腆乖巧,葉禧年想當(dāng)然得出結(jié)論,肯定是葉南梔勾引了陸言希。

  “你個(gè)下賤東西!出國這幾年,光學(xué)著勾引男人了吧!”葉禧年指著葉南梔的鼻子大罵。

  “葉叔叔,你誤會了,是......”陸言希知道自己惹禍了,想要解釋,話只說了一半,被葉南梔打斷。

  “你給我閉嘴!”

  葉南梔聲音不大,其中卻隱含著無盡的恨意。

  苗美娟再卑鄙,有一點(diǎn)比葉禧年強(qiáng)。苗美娟至少知道護(hù)著自己的孩子!

  葉南梔心中越悲憤,臉上笑得越放肆,“對,我是下賤,我吃窩邊草,也是跟您學(xué)的!”

  “虧得咱們?nèi)~家祖墳冒青煙,才讓這份家學(xué)淵源在我身上發(fā)揚(yáng)光大!”

  “閉嘴!”葉禧年揮著手上的公文包朝葉南梔砸過來。

  包里裝著筆記本電腦,份量十足,葉南梔沒防備,被砸得眼前一黑,摔倒在地,額角處有溫?zé)岬囊后w緩緩滑落。

  “給我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這個(gè)孽畜!”

第8章 有你心疼就夠了

  葉南梔的心墮入谷底,二十多年的骨肉親情竟如此不堪一擊。

  “這是媽媽留下來的別墅,按遺產(chǎn)分,也有我一半,你憑什么趕我走?”她針鋒相對。

  葉禧年捂著自己的心臟,“你是要?dú)馑牢遥 ?/p>

  “死不了的,禍害遺千年!”葉南梔繼續(xù)補(bǔ)刀。

  苗美娟見狀,也顧不得偽裝了,翻出球桿就朝葉南梔撲過來,陸言希卻擋在了葉南梔前面。

  “剛才是我!是我情不自禁吻了她,都是我的錯(cuò)!”

  苗美娟略怔了怔,從昨晚葉南梔離家開始,陸言希的表現(xiàn)就很不尋常,她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苗美娟反應(yīng)快,立刻哭倒在陸言希身上,“言希,媽媽知道你懂事,你不愿影響媽媽追求幸福,這才隱瞞別人勾引你的事?!?/p>

  葉禧年本來起了疑心,可被苗美娟誤導(dǎo),又瞬間炸了,恨鐵不成鋼的破口大罵,“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生出你這大逆不道的東西!”

????  他罵得越兇,葉南梔嘴角上翹的弧度越大。

  “不是這樣的,是......”

  “用不著你多管閑事!”她虛張聲勢,想要趕走陸言希。

  苗美娟雖不愿兒子與葉南梔有牽連,可眼見葉南梔對陸言希呼來喝去,又為兒子不值,“言希,你鬼迷心竅了,人家壓根不領(lǐng)情,葉大小姐的裙下之臣多著呢,哪輪得著你上去獻(xiàn)丑?”

  “葉南梔,你一天都離不開男人對吧,我這就去會所給你叫幾個(gè)回來,少打我們言希的主意!”

  “你怎么欺負(fù)我,我都忍了,可你不該禍害我兒子!”

  “賤人,禍害......”

  喋喋不休的咒罵,并不能消解苗美娟的心頭氣,她干脆把身邊將近一人高的花瓶推向葉南梔。

  伴隨著一聲巨響,許多鋒利的碎片濺起來,擦著葉南梔的小腿飛過。

  等葉南梔感覺到痛,低頭一看,血已經(jīng)流進(jìn)高跟鞋里。

  明明是酷夏,她卻感到刺骨的寒意。

  苗美娟仍不解氣,眼明手快攥住葉南梔的頭發(fā),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拉扯著。

  葉南梔倉促間朝前跟了幾步,高跟鞋掉落。

  她赤足站在花瓶碎片中。

  陸言希沖上來阻止時(shí),鮮血已經(jīng)滲進(jìn)地毯里,觸目驚心。

  “媽,你有完沒完!”

  有生之年,他頭一次對母親疾言厲色,“你和葉叔叔的事,我不想干涉,可南梔也沒做錯(cuò)!”

  苗美娟顯然不能接受兒子突如其來的叛逆,可兒子怎么會錯(cuò)?

  錯(cuò)的是葉南梔,都怪這小狐貍精勾走兒子的心!

  “離間我們母子,葉南梔,你滿意了!”

  苗美娟瘋狂撲過來,然而她的拳腳都落在陸言希身上,陸言希用身體為葉南梔設(shè)了一層屏障。

  混亂中,葉南梔突兀地笑了,“陸言希,都怪你。”

  陸言希自責(zé)萬分,一切爭端都源自他那個(gè)冒失的吻。

  “對不起,我不該冒犯你?!彼麘M愧的說。

  葉南梔搖搖頭,“不,你錯(cuò)在不該浪費(fèi)我睡覺的時(shí)間。女人睡不好,很容易變老的?!?/p>

  她嘆口氣,“你們接著鬧吧,我可要回去睡覺了?!?/p>

  正要邁步,陸言希卻叫住了她,“等一下!”

  葉南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又怎么了?”

  同時(shí)不忘向苗美娟挑釁,“你看好了,這回是你兒子主動喊我的!”

  苗美娟喉嚨卡著一口痰,把她滿腹臟話堵了回去。

  陸言希幾步走到葉南梔跟前,將她打橫抱起,看著葉南梔的傷口,他有些心疼,“去醫(yī)院。”

  葉南梔瞥苗美娟一眼,示威似的伸臂環(huán)住陸言希的脖子撒嬌,“就知道你心疼人家!”

  苗美娟雙眼幾乎噴出火來,“賤人,松手。”

  葉南梔笑瞇瞇的問:“賤人罵誰?”

  “賤人罵你!”

  苗美娟雙手叉腰,隨即意識到自己被葉南梔繞進(jìn)去了,只能氣得跳腳。

  “好困,好累啊。”葉南梔輕聲說著。

  陸言希抱著她飛快下樓,“堅(jiān)持一會,傷口要趕緊包扎!”

  路過葉禧年時(shí),葉南梔壓低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話,“爸爸,祝您今夜好夢!”

第9章 永遠(yuǎn)的公主

  離開苗美娟和葉禧年的視線范圍后,葉南梔立刻收回手臂,她略掙了掙,“放我下來,我自己走?!?/p>

  “你腳上有傷。”陸言希把她抱得更緊。

  “不用你管?!?/p>

  沒法子,陸言希只好順著葉南梔的思路哄她,“做戲做全套,說不定我媽正隔著窗戶看呢,你不是想氣她嗎?那就摟緊些?!?/p>

  葉南梔身子一僵,“你......你知道?!”

  陸言希凝望著她,苦笑道:“我沒那么蠢!”

  等醫(yī)生替葉南梔處理好傷口,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看著被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腿,葉南梔自嘲,“好像木乃伊。”

  陸言希仍不肯讓她走路,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下車后一路將她抱進(jìn)酒店。

  床很軟,陸言希把她放下時(shí),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

  “你不介意我跟他們作對?”葉南梔豎起枕頭,靠坐在床頭,問出來心里的疑惑。

  陸言希卻突然神情苦澀,“最起碼你一視同仁,無差別攻擊。”

  葉南梔笑了,梨渦甜美。

  陸言希一愣神,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學(xué)校看見她的時(shí)候,也是這笑容吧。

  然而葉南梔接下來的話又令他清醒過來,“你沒必要對我這么好,我跟你的一切互動,只是為了報(bào)復(fù)你媽媽?!?/p>

  勾引陸言希是計(jì)劃中重要的一環(huán),可隨著相處,葉南梔還是無法對陸言希下狠手,更沒想到他對自己有了想法。

  為免日后搖擺猶豫,她索性道破自己的真實(shí)目的,好讓陸言希對她死心。

  葉南梔眼簾低垂,等待預(yù)想中的怒火。

  單純干凈的陸言希,一定容不下她齷齪的心思吧。

  “我知道啊?!?/p>

  葉南梔詫異地抬起頭,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的瞳仁里找到了自己的縮影。

  “我很慶幸,在你心里還有利用價(jià)值?!?/p>

  陸言希的聲音很平和,仔細(xì)聆聽,甚至能從里面摘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欣喜。

  葉南梔收回目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陸言希蹲到床邊,握住她的一只手,仰頭望著葉南梔,神情虔誠的像是在拜佛,“我在玩火,可只要你肯奉陪,我情愿被燒成灰?!?/p>

  葉南梔忙堵住陸言希的嘴,“別亂說話?!?/p>

  陸言希滿足的把葉南梔的手握在掌心,“你現(xiàn)在對我的關(guān)心,是由心而發(fā),還是出于利用?”

  葉南梔回過神來,抽回手冷笑,“當(dāng)然是利用?!?/p>

  陸言希微微一笑,“被利用也是我的榮幸?!?/p>

  受他感染,葉南梔又放松下來。

  陸言??吭谝伪成?,眼神開始放空,像是掉進(jìn)一場深幽的夢中,“其實(shí),我早就見過你了,在高中?!?/p>

  陽光明媚的清晨,少女出現(xiàn)在主席臺前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被打上了柔光,葉南梔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進(jìn)他心里。

  認(rèn)識葉南梔之前,陸言希一直覺得“公主”這個(gè)稱呼矯情幼稚,可見過葉南梔,他才知道世上真有公主存在。

  陸言希不敢奢求做王子,能做一個(gè)騎士,默默保護(hù)公主他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狗血,陸言希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跟葉南梔的父親搞在一起,他甚至還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母親害人的證據(jù)......

  跟葉南梔成了姐弟,又隔著仇恨,陸言希知道兩人絕無可能,只好努力隱藏感情,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誰知還是鬧到了這一步!

  葉南梔怔了半晌,苦澀地笑了,“高中......好遙遠(yuǎn)?!?/p>

  那時(shí)母親健在,生活充滿了幸福。

  不似現(xiàn)在,縱然臉上在笑,心里卻全然不是那回事。

  短短數(shù)年時(shí)光,回想起來卻恍若隔世。

  眼皮變得沉重,連著折騰兩晚,她太困了。

  陸言希見狀,立刻起身要走,被葉南梔叫住了。

  葉南梔迷迷糊糊的朝身旁位置拍了拍,“太晚了,別折騰了,在這將就一晚。”

  她沒想那么多,在國外露營時(shí),大家擠作一團(tuán)睡下的情況并不少見。

  陸言希卻一陣不自在,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輕手輕腳的拿起枕頭放到地毯上,準(zhǔn)備打個(gè)地鋪。

  聽著葉南梔均勻的鼻息聲,陸言希輾轉(zhuǎn)難寐。

  陸言希緩緩睜開眼睛,確定對方睡了,才敢起身看向她。

  葉南梔的睡容,恬靜溫和的像個(gè)孩子,令人不自覺生出保護(hù)欲。

  陸言希抬起纖長的手指,緩緩摸向她的臉頰。

  當(dāng)他觸摸到她細(xì)膩的肌膚時(shí),他的心臟猛然跳動起來。

  他有些抑制不住的,低下頭,吻上了她的薄唇......

第10章 意外

  淺嘗即止,陸言希不忍侵犯她的美好。

  他替她掩好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

  因那個(gè)小心翼翼的偷吻,陸言希一夜好眠。

  翌日,等他醒過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葉南梔正歪在床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

  他醒的毫無先兆,葉南梔有些猝不及防,仿佛做了虧心事,忙移開視線。

  “你醒的正好,我......我先走了。”

  葉南梔剛站起身,腳下便傳來一陣刺痛,她略皺了皺眉。

  陸言希趕緊起身走向她,“你要去哪?我送你。”

  感覺腳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葉南梔忍著痛,“不麻煩了。”

  葉南梔刻意營造出的疏離感,讓陸言希心里不太舒服,他用命令的口吻說:“我馬上就好,你等我?!?/p>

  聽著洗手間微弱的流水聲,葉南梔心情復(fù)雜。

  如果陸言希不是苗美娟的兒子該有多好......

  葉南梔突然打了個(gè)寒噤。

  如果陸言希僅僅是復(fù)仇工具,她沒必要為之惋惜。

  抑或不是惋惜,還摻雜點(diǎn)別的東西。

  不敢繼續(xù)深究下去,葉南梔立刻從床上站起身,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路過洗手間,恰好陸言希從里面出來,他凝視著葉南梔,用看逃兵的眼神。

  “走吧?!标懷韵7鲎∪~南梔的肩膀。

  酒店的走廊幽暗狹長,葉南梔用余光掃向身旁的陸言希,心緒更是復(fù)雜。

  出了酒店,走到車子旁,葉南梔站定腳步,“言希,我們到此......”

  話未說完,苗美娟不知從哪沖出來,指著葉南梔破口大罵。

  “不要臉的賤人,你跟誰鬼混不好,竟然禍害我們言希。”

  “言希,跟媽去醫(yī)院,咱們好好檢查,別被她傳上臟??!”

  苗美娟的嗓門很大,過往的路人聽了,都朝這邊投來詫異的目光。

  陸言希頓時(shí)漲紅臉,倒不是因?yàn)樽约簛G人,而是惱怒母親對葉南梔的態(tài)度。

  “媽,你別污蔑人,南梔不是你想象中那種人,我跟南梔是清白的。”

  葉南梔本不想再利用陸言希,但苗美娟的話徹底激怒了她。

  葉南梔抬起纖細(xì)瑩白的雙手,一把勾住陸言希的脖子。

  “孤男寡女來酒店開房,能做什么好事?”

  她輕咬著陸言希的耳朵,挑釁的說:“既然她看到了,就別瞞著了?!?/p>

  她的聲音不大,酥酥癢癢的,魅惑到骨頭里。

  陸言希明知葉南梔存心做戲,仍是心中一蕩,下意識摟住葉南梔的腰。

  苗美娟怒火中燒,恨鐵不成鋼的向兒子發(fā)脾氣。

  “言希,世上只剩下她一個(gè)女人了嗎?你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

  陸言希平靜的吐出兩個(gè)字,“不能?!?/p>

  苗美娟愣了,兒子一向孝順聽話,如今竟當(dāng)面忤逆她。

  對此,陸言希心里也不好受,可這是他向葉南梔投誠的唯一方式。

  “賤人,都是你挑唆言希?!?/p>

  葉南梔笑了,“枕邊風(fēng)嘛,總是格外有效?!?/p>

  邊說邊上了車。

  陸言希飛快坐上駕駛位,他不敢看向母親。

  葉南梔搖下車窗,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著苗美娟。

  “你搶我爸爸,我就搶你兒子,多公平?!?/p>

  “苗美娟,這只是利息?!?/p>

  “你對我媽所做的一切,我遲早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葉南梔朝苗美娟笑著揮了下手后,命令陸言希開車。

  車子開出的剎那,葉南梔收斂笑意,面沉似水。

  “送我去南郊?!?/p>

  她在那有個(gè)小別墅,是母親送她的十八歲成人禮。

  陸言希心中酸楚,他沒吭聲,只是默默減慢車速,同時(shí)暗暗許愿,希望時(shí)間永遠(yuǎn)停留在分別前的這一刻。

  即將抵達(dá)目的地時(shí),車子拋錨了,陸言希檢查了半天,也沒找到故障所在。

  隔著車窗,見陸言希愁眉不展,葉南梔拿著一瓶礦泉水下了車。

  “先喝點(diǎn)水,我找拖車公司的人來吧?!?/p>

  正要把水遞給陸言希,對面彎道處沖出一輛白色SUV,直奔著她而來。

  巨大的沖擊力,來得猝不及防,陸言希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他已經(jīng)被推開,兩車撞擊,入目慘狀激烈。

  “南梔!”

  礦泉水重重的砸在地上,水跡在公路上蔓延開。

  陸言希發(fā)瘋似的奔過去,大喊葉南梔的名字。

  山谷里久久回蕩著他撕心裂肺的喊聲,最終歸于寂滅。

  葉南梔被撞下了山崖,密林森森,完全掩去了女人的痕跡。

  陸言希不眠不休的在山谷尋了三天三夜,卻一無所獲。

  瀕臨絕望之際,救援隊(duì)來電,語氣委婉的通知他去認(rèn)尸。

  太平間里,一具女尸被白布蒙著,冷冰冰的躺在停尸臺上。

  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皮膚已經(jīng)輕微腐敗,如臨冬的枯葉。

  陸言希渾身顫抖,不敢靠近。

  他頭痛欲裂,像是宿醉后做了一場錯(cuò)亂顛倒的噩夢。

  冷白刺目的燈光更給他一種強(qiáng)烈的不真實(shí)感。

  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陸言希拖著灌鉛的腳往前走。

  森森的寒氣撲面而來,僅存的僥幸不翼而飛,喉嚨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扼住,令他喘不過氣。

  陸言希眼眶發(fā)燙,緩緩探手過去,薄薄的一層布重逾千鈞。

  揭開它,就必須要面對兩人陰陽永隔的現(xiàn)實(shí)。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逃離,繼續(xù)尋找南梔直到地老天荒。

  可他不能逃,不能把南梔孤零零的留在這里。

  “南梔,我?guī)慊丶??!?/p>

  陸言希鼓足勇氣,一把扯落白布。

  面目全非,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看到這樣的葉南梔,陸言希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般,重重癱坐在地。

第11章 是你害了她

  悲痛欲絕時(shí),陸言希無意間瞥到女尸的腳。

  他渾身又注入希望,激動的大喊,“她不是南梔,南梔腳上有傷!”

  飛快的跟工作人員交待完,陸言希轉(zhuǎn)身就跑。

  南梔還等他去救她!

  陸言希找了護(hù)林隊(duì)的人,大力搜找,可突如其來的暴雨沖刷了山林,雨后山路難走,護(hù)林隊(duì)不敢貿(mào)然行動,陸言希就自己去找。

  一連兩日,大半個(gè)山頭被陸言希翻遍,依然沒有葉南梔任何蹤跡。

  陸言希頹喪地跌坐在事故發(fā)生點(diǎn),看著被警戒線圍起來的撞壞的護(hù)欄,悲涼更甚。

  “南梔,你在哪?”

  遠(yuǎn)遠(yuǎn)看著陸言希的背影,苗美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gè)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就是她兒子。

  一輛車疾馳而來,陸言希卻不躲不避,苗美娟心提到嗓子眼,來不及跑去救人,只能尖聲預(yù)警。

  “小心!”

  緊急的剎車聲后,司機(jī)放下車窗,探出腦袋大罵,陸言?;腥粑绰劊灾惫垂吹赝胺?。

  看著他的模樣,苗美娟腦海里閃出四個(gè)字——行尸走肉。

  眼淚涌上眼圈,苗美娟暗暗磨牙,都怪葉南梔那賤人,早就說她是個(gè)禍害!

  苗美娟追上去,死死抓住陸言??希的手,“言希,我們回家?!?/p>

  陸言希眼窩深陷,臉上的胡茬也鉆出來了,整個(gè)人曬黑不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shù)不勝數(shù),不少已經(jīng)結(jié)痂,顯得皮膚十分粗糙。

  目光落到苗美娟身上,陸言希木然的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他一根根掰開苗美娟的手指,“我要去找南梔!”

  聽到葉南梔的名字,苗美娟立刻炸開了。

  “你才認(rèn)識她幾天,就讓她把魂勾走了!幸好那賤人死了......”

  陸言希渾身一震,眼中透著深深的驚恐,“死了?那她的......”

  “尸體”二字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苗美娟雖想罵醒兒子,可一見他這絕望的樣子,又怕他受刺激,“這么多天都沒結(jié)果,肯定兇多吉少了?!?/p>

  她放柔語氣,“言希,我會安排人在這邊繼續(xù)找,你跟媽媽回家,傷口都發(fā)炎了。”

  陸言希努力壓制著情緒,眼神冷漠,“不必了,我自己找就好!”

  苗美娟被激怒,用盡渾身力氣抽了陸言希一巴掌,“不爭氣的東西,你打算糊涂到幾時(shí)?”

  “呵,太輕了,你再多打我?guī)紫??!?/p>

  苗美娟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顫聲道:“你說什么?”

  “那天你打了南梔,就該報(bào)應(yīng)在我身上?!?/p>

  陸言希向前湊近,“快打我,讓南梔看看,她消氣了,就不會繼續(xù)躲我了?!?/p>

  苗美娟自然舍不得打,淚水奪眶而出,她抱著陸言希懇求著,“你清醒一點(diǎn),媽媽求你了!”

  “就是因?yàn)樘逍眩挪幌胍娔?!是你故伎重施,找人害了南梔吧!”

  陸言希聲音冷得像冰。

  故伎重施......這是什么意思?

  “你胡說!”

  苗美娟眼神閃爍,不敢看對方。

  見她這個(gè)反應(yīng),陸言希更肯定了。

  “你已經(jīng)得到想要的東西了,為什么還不滿足?”

  “踩著人命換來的榮華富貴,你能心安嗎?”

  “明明是你對不起南梔的母親在前,你非但不悔過,居然還對她下毒手!我為什么,是你的兒子?!”

  陸言希的話句句誅心,聽到最后一句,苗美娟暴怒起來,“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指責(zé)我,唯獨(dú)你沒資格!”

  “我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p>

  陸言希悲愴地放聲大笑,“你害人性命也是為了我?半年前,二百萬的匯款單,收款人是撞死葉夫人的肇事司機(jī),還用我說下去嗎?”

  苗美娟驚得合不攏嘴,“你都知道了?!?/p>

  “只恨我沒早點(diǎn)去警局說清楚,才害死南梔?!?/p>

  “你要揭發(fā)我?為了一個(gè)賤人,你不惜讓我去坐牢!跟你那無情無義的老爸一樣,當(dāng)初我就不該生下你!”

  陸言希狠狠瞪著她,“誰稀罕做你兒子!”

  苗美娟從沒見過陸言希有這樣的表情,兇狠的,狼一樣的表情。

  像是要把自己生吞了。

  她一陣心寒,“言希,最后問你一遍,要不要跟我回家?”

  陸言希冷笑。

  “跟你一樣鳩占鵲巢嗎?那是南梔的家,不是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一句句絕情的話沖擊著苗美娟的耳膜,壓迫得她喘不過氣。

  難道這世上真有報(bào)應(yīng)?

第12章 墮落

  等苗美娟回過神來,陸言希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回想陸言希的話,苗美娟冷汗涔涔,兒子不會真去警局揭發(fā)她吧!

  苗美娟咬著嘴唇追上去。

  “言希,我們好好談?wù)??!?/p>

  “你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标懷韵U鄱疾豢此^續(xù)往前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爸爸的下落嗎?”

  陸言希腳步一頓。

  山間涼亭中,母子二人相對無言。

  許久,苗美娟才緩緩開口,“你爸不是拋下我們走了,其實(shí)他在坐牢,故意殺人罪。”

  陸言希怔了怔,譏誚一笑,“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你們真般配!”

  他從小由母親撫養(yǎng)長大,父親對他而言,只是個(gè)符號罷了,談不上感情。

  如果說陸言希之前還盼著父子團(tuán)聚,在得知父親為人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打消念頭了。

  “別學(xué)葉南梔說話!”苗美娟咬牙切齒地說。

  陸言希冷哼一聲,轉(zhuǎn)頭看別處。

  “我跟葉禧年在一起,不是為了錢,起初我是被迫的。葉南梔她媽家里很有錢,當(dāng)年看上窮小子葉禧年,不顧父母反對堅(jiān)持跟他結(jié)婚。娘家看不得掌上明珠吃苦,于是拉了葉禧年一把,這才有了他的發(fā)達(dá)?!?/p>

  “葉南梔說的沒錯(cuò),葉禧年就是個(gè)吃軟飯的小白臉!軟飯吃多了,在家里硬氣不起來,就把邪火撒到別人身上?!?/p>

  苗美娟眼神突得一變,帶著一絲恨意。

  “我進(jìn)葉氏摸爬滾打三年,才坐上總裁秘書的位置,本想從此大展拳腳,誰知意外發(fā)生了。一次酒會,我喝醉了,被葉禧年強(qiáng)迫。事后我哭過鬧過,可身份懸殊,我能拿他怎樣?”

  “他說有辦法讓你進(jìn)省重點(diǎn),我只能默認(rèn)了。有一就有二,他不停找我。”

  陸言希忍不住打斷她,“你可以拒絕的。”

  “咱們后來搬的房子就是葉禧年買的,我還打算送你出國留學(xué),出于種種考量,你讓我如何拒絕他?”

  陸言希暗暗搖頭,母親明明貪圖人家給的好處,卻又做出受害者的模樣。內(nèi)心深處,他不齒母親的為人,可同時(shí)也因這個(gè)念頭而痛苦。

  “葉禧年是個(gè)變態(tài),為了錢財(cái)在老婆跟前做低伏小,卻把受的窩囊氣全都撒在我身上,每次都把我折磨得遍體鱗傷,我越痛苦,他就越興奮。”

  苗美娟聲音不自覺的發(fā)抖,足見這段經(jīng)歷對她的影響有多深。

  陸言希仍是那句話,“你可以離開他。”

  苗美娟沒理會他,兀自說下去。

  “我不服氣,同樣都是女人,憑什么她做女皇,我做出氣筒?”

  “葉禧年口口聲聲說會娶我,可一邊是有錢有勢的名門望族,一邊是無根無基的我,傻子都知道怎么選?!?/p>

  “我沒那么蠢,把他的空頭支票當(dāng)真??磕腥瞬蝗缈孔约??!?/p>

  “葉南梔他媽享了半輩子福,我吃了半輩子苦,老天爺是公平的,她就該把位子讓給我!”

  苗美娟用力的一拍石桌,雙眼瞪的滾圓,表情狠厲。

  “這就是你害死葉太太的理由?”

  他站起身,正準(zhǔn)備走,苗美娟越過石桌攔住他。

  “言希,你一向懂事聽話,都是受了葉南梔的挑唆和勾引才變成這樣!”

  “女人死了還可以再找,可你只有一個(gè)親媽呀!”

  “我拼死拼活嫁進(jìn)葉家,也是為了幫你多爭取一些財(cái)產(chǎn)!”

  “你跟我回家,媽媽保證給你找個(gè)比葉南梔還美的女朋友,絕對讓你領(lǐng)出去有面子。”

  陸言希越聽越離譜。

  “別拿你跟葉禧年的價(jià)值觀來衡量我,不勞而獲的生活,我不稀罕?!?/p>

  見無法說服兒子,苗美娟把所有責(zé)任都推到葉南梔身上,又是一通謾罵詛咒。

  葉南梔生死未卜,陸言希本就心焦,聞言頓時(shí)火冒三丈。

  “夠了,如果南梔有三長兩短......這次我絕不手軟!”

  言罷,陸言希揚(yáng)長而去。

第13章 近在咫尺

  葉南梔在劇痛中蘇醒。

  身下有不少斷裂的樹枝,也虧得這些緩沖,她才能保住一條命。

  她想要爬起來,右腿就傳來鉆心的痛,她忍不住呻吟幾聲。

  “姑娘,你別動,救護(hù)車馬上就到了。”

  一個(gè)游客模樣的老人擰開礦泉水送到葉南梔的嘴邊,“先潤潤喉嚨吧?!?/p>

  葉南梔艱難地喝了口水,然后向老人道謝。

  “幸虧你醒了,我正愁如何聯(lián)系你家里人呢。”

  葉南梔不假思索地報(bào)出陸言希的電話,“麻煩伯伯幫我聯(lián)系他?!?/p>

  老人立刻掏出手機(jī),按完號碼后又跟葉南梔核對一下,“是這個(gè)號吧?”

  葉南梔目光一閃,“等一下......”

  還要跟陸言希繼續(xù)糾纏下去嗎?

  內(nèi)心深處,葉南梔隱隱覺得,就此分開對陸言希和她自己都是種解脫。

  她離間了他們母子,就到此為止吧。

  “我記錯(cuò)了,麻煩你撥這個(gè)號吧?!比~南梔歉意地報(bào)上沈川澤的電話。

  救護(hù)車到了,醫(yī)護(hù)人員小心翼翼地把葉南梔抬上擔(dān)架。

  抬她上車時(shí),有個(gè)穿著救援隊(duì)制服的人過來,小聲跟醫(yī)護(hù)人員商量事情。

  劇痛令葉南梔無暇理會,她雙目緊閉,牙關(guān)緊咬。

  片刻后,醫(yī)護(hù)人員上車,在葉南梔身側(cè)拉上簾子,將救護(hù)車隔出兩個(gè)空間。

  “還有個(gè)中暑的傷者?!?/p>

  車子啟動,可能是頭部受傷的緣故,向來不暈車的葉南梔感到一陣眩暈。

  正難受的時(shí)候,隔壁的傷者說起胡話,喃喃念著她的名字。

  是陸言希!

  葉南梔驀然睜大眼睛,竟有這么巧合的事。

  “南梔,你在哪,都是我的錯(cuò),我應(yīng)該攔著你的!”

  “要死一起死,留我獨(dú)活也沒意思?!?/p>

  昏迷中的陸言希糊里糊涂說了一堆話,他聲音焦灼誠摯,句句發(fā)自肺腑。

  葉南梔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滂沱而下。

  醫(yī)護(hù)人員同情地看著她,“很痛吧,再堅(jiān)持一下?!?/p>

  葉南梔拼命點(diǎn)頭,不敢發(fā)出聲音。

  車子猛地一震,陸言希醒了,他立刻坐起來。

  “你們是誰,這是什么地方?”

  醫(yī)護(hù)人員趕緊解釋,“你低血糖暈路上了,身上還一堆傷要處理......”

  “我?d不去醫(yī)院,讓我下車!南梔還在山下等我,我不能留她一個(gè)人!”

  “找人也不急于一時(shí),先去處理下傷口?!?/p>

  陸言希重重敲打著車門,全然不顧醫(yī)護(hù)人員的阻攔,“停車!”

  考慮到車上還有個(gè)重病號,醫(yī)護(hù)人員只好妥協(xié)。

  葉南梔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糾結(jié)萬分。

  她雖擔(dān)心陸言希的傷勢,可繼續(xù)糾纏下去,對陸言希造成的傷害更大。

  明知道放手才是成全,做起來太難了。

  “言希!”

  在葉南梔喊出聲的同時(shí),陸言希已經(jīng)跳下車了。

  重傷之下她的聲音含糊沙啞,沒人留意她的呼喚。

  車子重新啟動,葉南梔想坐起來再看看陸言希,卻被制止。

  “不能動,當(dāng)心斷骨移位。”

  “小男孩夠癡情的,這年頭可不多見了?!?/p>

  “我看是戀愛腦,沒出息,不會是被女朋友甩了吧?”

  “看他長得挺帥的,不至于吧?!?/p>

  “你們懂什么,現(xiàn)在的女人多現(xiàn)實(shí)呀,光有臉,沒錢也不行。”

  一水的批判聲中冒出個(gè)溫柔的女聲。

  坐在葉南梔身邊的女護(hù)士雙頰緋紅,“他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真羨慕他女朋友,有這么癡情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葉南梔捫心自問,幸福嗎?

  腔子里空蕩蕩的,仿佛躺在救護(hù)車?yán)锏闹皇撬能|殼。

  而葉南梔的心,已經(jīng)跟著陸言希一起下車了。

第14章 獲救

  沈川澤趕到時(shí),葉南梔已經(jīng)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

  他打電話給助手,“你去趟搜救隊(duì)......”

  他要封鎖消息,不讓任何人找到葉南梔。

  葉南梔回國的目的,沈川澤是知道的。

  自打母親出事后,葉南梔就一直郁郁寡歡,開始沈川澤以為她思親過度,直到葉南梔向他打聽國內(nèi)的私家偵探,他才察覺不對勁。

  稍微花點(diǎn)小錢,私家偵探就把查到的資料拷貝一份發(fā)給他了。

  沈川澤得知真相后,更心疼葉南梔了。

  可他知道葉南梔一向好強(qiáng),最受不得旁人的同情,只好裝作不知情。

  葉南梔前腳回國,他立馬跟回來。

  苗美娟固然該死,可不能因此把自己搭進(jìn)去。

  當(dāng)年的車禍,苗美娟買通的肇事司機(jī)是癌癥晚期,活不久了。

  沒了人證,想把她送進(jìn)監(jiān)獄就難了。

  可不能讓南梔這么胡來,搭上性命。

  正胡思亂想時(shí),葉南梔被推了出來。

  “醫(yī)生,她的傷如何?”

  “腿骨已經(jīng)接上,得靜養(yǎng),至于日后恢復(fù)如何,要等復(fù)健后才知道,另外她頭部輕度腦震蕩,可能會有后遺癥?!?/p>

  沈川澤連聲道謝,跟著推床來到病房。

  葉南梔臉色蒼白,即便是昏迷中,眉頭仍是緊皺的。

  “南梔,下不為例,可不能再嚇我了。”

  “痛......好痛......”葉南梔無意識地呻吟著。

  沈川澤忙跑出病房喊護(hù)士要止痛針。

  護(hù)士翻了一下病例,面露難色,“患者對止痛針和麻藥都過敏,不能打針?!?/p>

  “過敏?所以剛才手術(shù)......沒給她用麻藥?”沈川澤五官都扭曲了。

  護(hù)士點(diǎn)點(diǎn)頭,“沒辦法啊,只能靠患者的毅力撐過去了。”

  沈川澤的心在滴血,在清醒的情況下接骨,葉南梔得多疼啊,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返回病房,看著虛弱的葉南梔,沈川澤落下淚來。

  溫?zé)岬臏I水滴在葉南梔的手背上,她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南梔,你醒了!”

  葉南梔的小臉皺在一起,隨即又恢復(fù)正常。

  沈川澤知道他,她在強(qiáng)撐。

  “早說你流年不利,果然應(yīng)驗(yàn)了吧,非要回國?!鄙虼晒首鬏p松。

  “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葉南梔緊緊攥著手,指甲深陷進(jìn)手心,卻并不覺得疼。

  這點(diǎn)痛比起腿上的傷,是小巫見大巫。

  她滿頭大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沈川澤趕緊想辦法分散了她的注意。

  “南梔,我給你講故事吧。”

  等葉南梔點(diǎn)頭后,他又抓耳撓腮犯了難。

  他腦袋里只有樂譜旋律,哪有故事。

  牛皮已經(jīng)吹出去了,沈川澤硬著頭皮問:“你想聽什么?”

  “你是學(xué)古典樂的,故事也來古典的吧?!?/p>

  葉南梔也極力想忽略腿上的傷痛。

  “故事古典?”

  “那可多了,什么《金某梅》......”

  沈川澤哭笑不得,“我哪會這些呀!”

  隨即反應(yīng)過來,肯定是葉南梔察覺到他哭了,故意逗他開心。

  旁人都當(dāng)葉南梔心冷口冷,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感受到她的善良。

  沈川澤垂下頭,“可惜病房里沒有鋼琴,不然我還能跟你賣弄一下?!?/p>

  葉南梔做出吹口哨的動作,“那就克服一下唄。”

  沈川澤笑了,“行啊,我吹給你聽,想聽哪一段?”

  葉南梔隨口道:“就悲愴奏鳴曲吧?!?/p>

  口哨聲響起,葉南梔閉上眼睛,痛楚漲潮般一浪高過一浪,她快忍不住了。

  沈川澤掰開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語氣溫柔憐惜,“掐我吧,我皮糙肉厚?!?/p>

  葉南梔手指收緊,關(guān)節(jié)由于用力而泛著青白,“謝謝你,川澤。”

  沈川澤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應(yīng)該是我說謝謝才對,謝謝你在困境中,第一個(gè)想到的人是我?!?/p>

第15章 一探虛實(shí)

  遲遲找不到葉南梔,陸言希反而松了口氣。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許南梔獲救了。

  他沒回葉家,只是遠(yuǎn)遠(yuǎn)觀察過,葉禧年和苗美娟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除他之外,沒人在意葉南梔的失蹤。

  絕望中,陸言希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gè)人。

  沈氏集團(tuán)總裁辦公室。

  陸言希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沈川澤已經(jīng)道破他的身份。

  “我認(rèn)識你,你是南梔的弟弟。”

  “弟弟”兩字引起陸言希的反感。

  即便沈川澤禮貌周到,陸言希仍能感覺到對方的敵意。

  “聽說葉伯伯好事將近,你是來送喜帖的吧?”

  沈川澤胡亂翻著文件,心不在焉地掃視上面的文字,擺出一副很忙的架勢。

  陸言希張了張嘴,聲音干癟,“你知道南梔的下落嗎?”

  “奇怪,你們住在同一棟別墅里,居然向我打聽南梔?”

  陸言希聽出對方的諷刺,但他不在意,“如果你知道南梔在哪,希望你告訴我。”

  沈川澤冷笑,“你憑什么認(rèn)定我知道南梔的下落?”

  他放下文件夾,眉毛一挑,“你也知道我跟南梔的關(guān)系不一般?”

  陸言希腦中“轟”的一下,理智被徹底熔斷。

  他霍然站起身,指著沈川澤怒道:“你別污蔑南梔的清白!”

  沈川澤舒服地靠在老板椅上,似笑非笑。

  “于情于理,你都應(yīng)該喊南梔一聲‘姐姐’吧,口口聲聲喊她名字像什么話?”

  “知道你沒家教,畢竟是苗美娟養(yǎng)大的,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至于我跟南梔的關(guān)系,一起留學(xué)的朋友都知道,輪不到你在這辯白。除非南梔親自到我跟前否認(rèn)!如果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走了?!?/p>

  不愧是體面人,沈川澤的翻臉也是溫文爾雅。

  陸言希臉上火辣辣的,從對方的言辭中,他確定一件事,沈川澤知道他跟葉南梔的事,他們有聯(lián)系,所以這個(gè)男人一定知道南梔的下落。

  “告訴我南梔在哪,我立刻走!”

  陸言希用力地拍在桌上,進(jìn)口的胡桃木質(zhì)地厚重,震得他手隱隱作痛。

  沈川澤冷笑,“第一,我不知道南梔在哪,第二,就算我知道,也輪不著你這個(gè)異父異母的弟弟來要人?!?/p>

  “說話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請吧,弟弟?!?/p>

  沈川澤越否認(rèn),陸言希越疑心。

  從他進(jìn)門到現(xiàn)在,沈川澤每句話都綿里藏針,卻對葉南梔的失蹤不聞不問,這很不尋常。

  “你不交出南梔,我不會走的!”陸言希提高音量。

  沈川澤沒看他,只是在座機(jī)上撥弄幾下,“有人鬧事,還有,以后閑雜人等別放進(jìn)來!”

  掛斷電話,沈川澤語帶挑釁,“如果沒有南梔,你連站在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p>

  陸言希瞪著沈川澤,被氣笑了。

  “看來我要珍惜這次機(jī)會了!”

  他越過辦公桌,一拳揮向沈川澤。

  早在沈川澤接走葉南梔的那個(gè)夜晚,他就想這么做了。

  隱忍許久的拳頭格外有力,可惜他碰上經(jīng)驗(yàn)老道的硬茬了。

  沈川澤看起來儒雅斯文,跆拳道已經(jīng)練到黑帶。

  他一手格開陸言希的拳頭,同時(shí)抬腿踢向?qū)Ψ降南ドw。

  陸言希有滿腔的恨意做支撐,吃虧了立刻爬起來繼續(xù)打。

  他不能在沈川澤面前服輸。

  保安趕到時(shí),陸言希正狼狽的躺在地板上,與一旁氣定神閑的沈川澤形成鮮明對比。

  “送他去醫(yī)院,然后通知葉氏的苗美娟,讓她管好自家熊孩子?!鄙虼蛇呎硇淇谶呎f。

  陸言希強(qiáng)撐著一躍而起,準(zhǔn)備沖上去,卻被保安死死按住。

  “沈川澤,算我求你,告訴我......南梔沒死對不對?”陸言希嘶聲喊著。

  只要確定葉南梔沒事,就算見不著,他起碼能安心。

  “南梔死也好,活也罷,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她了?!?/p>

  從今以后,葉南梔只能是他的。

第16章 婚禮前夕

  葉南梔失蹤半個(gè)月了。

  陸言希無計(jì)可施,只能回葉家碰運(yùn)氣。

  葉宅來了不少貴婦,苗美娟被簇?fù)碓诋?dāng)中,占據(jù)絕對C位。

  看到兒子,苗美娟又驚又喜,拋下眾人迎上來。

  “言希,你總算回家了。”

  陸言希目光落到苗美娟潔白奢華的婚紗上,神情呆滯。

  苗美娟會意,“剛從國外郵回來,我試穿一下?!?/p>

  她抱住兒子,聲音雀躍,“你肯參加婚禮,媽媽很欣慰。”

  再吵再鬧,陸言希仍是她最在意的人。

  “婚禮?”

  陸言希驀然反應(yīng)過來,明天就是苗美娟和葉禧年結(jié)婚的日子,難怪家里這么熱鬧。

  苗美娟沒察覺兒子的異樣,她拉著陸言希往樓梯方向走,“正好你葉叔叔在改禮服,可以問問裁縫有沒有現(xiàn)成的高定西裝,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仿佛有一根細(xì)針扎到陸言希心上,葉南梔說過,他穿正裝一定好看。

  “我穿給誰看?”陸言希喃喃自語。

  苗美娟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壓低聲音道:“言希,你不舒服嗎?”

  陸言希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睛里滿是血絲,“南梔回來了嗎?”

  失望、憤恨席卷而來,苗美娟沉下臉,“你打聽那賤人做什么?”

  陸言希怒道:“不準(zhǔn)你這么說她!”

  聲音太大,引來客人們的注意。

  苗美娟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隨即轉(zhuǎn)身向眾人賠笑。

  “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多擔(dān)待?!?/p>

  客人們面上附和,私下交換眼神。

  早聽說苗美娟的兒子跟葉禧年的女兒有一腿,看情形竟是真的。

  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言希,我們出去說話。”苗美娟拉著兒子往外走。

  葉禧年還不知道葉南梔出車禍,絕不能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橫生枝節(jié)。

  陸言希用力甩開母親,“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問心無愧,何必避著人?”

  苗美娟顧不得維持門面了,扭頭惡狠狠看向其他人。

  賓客們被看得毫毛倒豎,趕緊灰溜溜告辭。

  別墅里安靜下來,母子倆怒目而視。

  樓梯處傳來腳步聲,葉禧年含笑打破僵局。

  “是言?;貋砹藛??這些天美娟一直惦記你呢?!?/p>

  陸言希移動視線,盯牢葉禧年,“葉叔叔,我想見南梔?!?/p>

  葉禧年頓時(shí)皺眉,“那孽畜不知跑哪去了!”

  恍若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來,陸言希手腳冰涼,眼前發(fā)黑。

  他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

  葉禧年見陸言希魂不守舍,忍不住勸了幾句。

  “言希,你別跟那不孝女?dāng)囋谝粔K,她在國外待慣了,有樣學(xué)樣,在男女關(guān)系上向來隨便......”

  陸言希聽不下去,凄然一笑,更理解葉南梔的心境了。

  他本想就此離開,用自己的方式繼續(xù)找葉南梔,可看著葉禧年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又感到不忿。

  “南梔生死未卜,葉叔叔還有心思辦婚禮!”

  陸言希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葉禧年則一臉懵,“她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陸言希見狀,頓生疑竇,“你不知道南梔出事了?”

  苗美娟心往下沉,最害怕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更可怕的是,陸言希正用憎惡的眼神看著她,“媽,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你還瞞著葉叔叔?”

  苗美娟恨不得罵出聲,葉南梔墜山時(shí)陸言希就在現(xiàn)場,事情捅破,難保葉禧年不遷怒她!

  她已經(jīng)開始運(yùn)作陸言希進(jìn)集團(tuán),為兒子的前途鋪路,整個(gè)過程中,葉禧年的作用尤為重要。

  “美娟?!比~禧年冰冷的語調(diào)打亂苗美娟的思緒。

  “南梔......墜山了?!泵缑谰暄凵耖W爍。

  “我已經(jīng)加派人手去尋了,禧年,你心臟不好,血壓高,我擔(dān)心你身體吃不消,才沒敢對你說?!?/p>

  苗美娟說的誠摯,輕易獲得了葉禧年的信任。

  “有消息沒?”葉禧年問。

  苗美娟為難的搖頭。

  陸言希冷冷看著兩人的反應(yīng),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葉禧年心煩意亂,覺得陸言希沒眼色。

  “當(dāng)然找不到人了?!标懷韵L种钢赣H,眼神瘋狂,“因?yàn)楹δ蠗d的人正是她!”

  苗美娟打了個(gè)冷戰(zhàn),撲到陸言希跟前,重重扇他一耳光,“你瘋了,我是你媽!”

  陸言希不理苗美娟,他眼中含淚,死死盯著葉禧年。

  “她不止害死南梔,當(dāng)初撞死葉夫人的司機(jī),也是她花錢雇來的!”

  苗美娟拼命去捂兒子的嘴,卻于事無補(bǔ)。

  她渾身癱軟,半輩子心血換來的榮華富貴即將到手,卻成了夢幻泡影。

  葉禧年順手抄起一瓶紅酒砸到苗美娟腳下,“他說的都是真的?”

  絳紅色的酒水四下飛濺,染臟了婚紗。

第17章 失憶

  在陸言希發(fā)瘋似的滿世界尋找葉南梔時(shí),沈川澤已經(jīng)悄悄把葉南梔送到國外了。

  不希望被陸言希打擾,沈川澤干脆連葉家都瞞著,反正葉禧年從不關(guān)心女兒。

  頭部做完清淤手術(shù)后,葉南梔陷入昏迷。

  沈川澤拋下一切集團(tuán)事務(wù),親自守在葉南梔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她。

  醫(yī)護(hù)人員都被沈川澤的癡情打動,或許是大家的祝福起了作用,昏迷了十二天后,葉南梔醒了。

  沈川澤手捧一束梔子花,剛踏進(jìn)醫(yī)院,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笑盈盈的看著他。

  “沈,你的睡美人醒了!”

  沈川澤欣喜若狂,一路發(fā)足狂奔,沖到病房門口,緊張的整理下頭發(fā)和衣服,然后才推開門。

  葉南梔聽到動靜看過來,四目相對,沈川澤心頭顫動。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遠(yuǎn)比想象中更愛葉南梔。

  故作鎮(zhèn)定的插花,沈川澤忐忑起來,葉南梔不會問起陸言希吧?

  “川澤,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我怎么會在這兒?”

  沈川澤頓住動作,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頭看向葉南梔。

  “這里是醫(yī)院,你受傷了,你......”沈川澤心中一動,“你從馬上摔下來,撞傷了腦袋?!?/p>

  葉南梔斷然搖頭,“不可能,你騙我。”

  沈川澤苦笑,正要說實(shí)話,就聽葉南梔繼續(xù)說道:“我騎術(shù)那么好,怎么會墜馬?”

  心中隱隱有了猜測,沈川澤順?biāo)浦郏叭擞惺?,馬有失蹄,你放心,出事時(shí)只有我在場,沒人知道你的糗事。”

  葉南梔長吁了口氣,“川澤,上次拜托你的事,打算什么時(shí)候幫我辦?”

  “什么事?”

  “幫我在國內(nèi)找個(gè)可靠的私家偵探,查一下我母親的車禍?!?/p>

  沈川澤目光閃動,他果然沒猜錯(cuò),葉南梔失憶了。

  確切的說是部分失憶,她不記得最近幾個(gè)月的人和事了。

  沈川澤心中竊喜,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蘇醒后的葉南梔恢復(fù)得很快,唯有一點(diǎn)讓她郁悶,醫(yī)生幫她檢查時(shí),總是不忘詢問她跟沈川澤的婚期。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么?怎么他們都覺得咱倆是一對兒?”葉南梔不滿地控訴著。

  沈川澤聳聳肩膀,一臉無辜,“我可什么都沒說?!?/p>

  頓了頓,他臉上浮起壞笑,“或許是他們覺得咱倆般配吧!”

  葉南梔翻了個(gè)白眼。

  沈川澤故作不滿,“你什么態(tài)度?難道我堂堂沈大少配不上你?”

  “那倒不是?!?/p>

  沈川澤剛生出希望,又被葉南梔一??句話澆滅。

  “太熟了,我只把你當(dāng)哥哥?!?/p>

  沈川澤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是你又忘了?!?/p>

  葉南梔惡狠狠咬了一口蘋果,“你歧視病號!”

  沈川澤神情糾結(jié),“南梔,你真不記得了?”

  他眼神溫柔,瞳孔中倒映出葉南梔的臉。

  葉南梔被不安擊中,說話也結(jié)巴起來。

  “記得......記得什么?”

  “你墜馬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的求婚了。”

  還沒來得及咽下的蘋果噎在喉嚨,葉南梔微張著嘴,透出幾分小女孩的天真。

  “我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墜馬了......被你嚇的對不對?”葉南梔回過神,用力的搖頭。

  “不可能,你騙人?!?/p>

  沈川澤哈哈大笑,轉(zhuǎn)過身,背對葉南梔時(shí),他眼中閃過失落。

  盡管沈川澤默認(rèn)求婚一說是開玩笑,葉南梔心里卻泛起漣漪。

  在她的印象里,沈川澤是古書里走下來的君子,一言一行都極有分寸,最近卻變得奇怪。

  難道沈川澤喜歡她?

  葉南梔趕緊壓下思緒,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最近有我的信件嗎?”

  沈川澤含笑從包里抽出個(gè)牛皮紙袋遞過去。

  葉南梔立刻打起精神,飛快抽出資料,一頁頁看去,神情愈發(fā)迷惘。

  他早在資料上做了手腳了。

  “南梔,你很失望嗎?”沈川澤看穿她的內(nèi)心。

  “我不知道?!?/p>

  “我明白,伯母走了,你很傷心,想做點(diǎn)什么讓自己好過些?!?/p>

  葉南梔觸動心事,怔怔落下淚來。

  “但資料證實(shí)苗美娟是無辜的,你也可以放下了。伯母在天有靈,肯定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p>

  沈川澤小心翼翼的把葉南梔擁在懷里。

  幾句話卸去葉南梔心中重?fù)?dān),她暗下決心,今后只為自己而活。

第18章 美麗的東方面孔

  葉南梔病情穩(wěn)定后,沈川澤把她接到郊區(qū)的莊園。

  園主史密斯夫婦跟沈川澤是忘年交,兩人一見葉南梔,便明白幾分,擠眉弄眼打趣沈川澤。

  莊園很大,打理起來頗費(fèi)心思,史密斯夫婦凡事喜歡親力親為,生活忙碌而又充實(shí)。

  葉南梔不好意思做閑人,于是自告奮勇,幫忙打理花園。

  在莊園的西側(cè)有塊坡地,上面種滿了野玫瑰,微風(fēng)拂過,馥郁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葉南梔最喜歡坐在花海里發(fā)呆,仿佛世間的煩惱全都離她而去。

  遠(yuǎn)遠(yuǎn)看著葉南梔的背影,沈川澤放慢了腳步。

  夕陽用金筆勾勒出女孩絕美的線條,濃密的卷發(fā)在風(fēng)中如海藻飄蕩。

  此情此景,美的像是一幅畫。

  為免葉南梔餓肚子,沈川澤不得不煞風(fēng)景,高喊對方的名字,瞥向她手上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里面裝了什么?”

  葉南梔淘氣的向他眨眨眼,“秘密?!?/p>

  沈川澤笑了,并不深究。

  “南梔,你喜歡這里嗎?”

  “當(dāng)然喜歡,恨不得在這待一輩子?!比~南梔修長的手指一捻,變魔術(shù)似的掏出一朵玫瑰花,順手插進(jìn)沈川澤襯衣前胸口袋里。

  玫瑰如火,燒的沈川澤心中滾燙。

  “明天我?guī)闳ズ笊睫D(zhuǎn)轉(zhuǎn),那邊有一處懸崖峭壁?!?/p>

  “那明天起早過去?!?/p>

  沈川澤本以為墜山會給葉南梔留下心理陰影,見她全不在意,終于放心了。

  “南梔,我記得你說過,想在懸崖上舉行婚禮?!?/p>

  葉南梔笑道:“都咸豐年的事兒了,你還記著呢?!?/p>

  沈川澤脫口而出,“與你有關(guān)的事兒,我向來記得清楚。”

  葉南梔緊走幾步,夕陽余威仍在,照得她臉上紅彤彤的。

  沈川澤吃不準(zhǔn)對方的態(tài)度,只好往回圓,“誰讓我記性好呢,不像某些人......”

  葉南梔腳步一頓,氣惱的轉(zhuǎn)身瞪著他,“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等著在這埋汰我呢!”

  氣氛又活躍起來。

  兩人打打鬧鬧回到大屋,赫然發(fā)現(xiàn)餐廳多了一個(gè)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人。

  他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說是史密斯夫婦的小兒子,名叫威廉,之前一直在德國學(xué)建筑,上個(gè)月才回英國。

  沈川澤心中不爽,威廉說話的時(shí)候,眼睛自始至終只盯著葉南梔。

  并非對方有意冷落他,而是葉南梔太耀眼,吸引威廉全部的注意力。

  吃飯時(shí),史密斯夫人抱怨威廉,明明上個(gè)月就回國了,卻在外面鬼混了二十多天才想起回家。

  威廉魂不守舍的看著葉南梔,“媽媽,你說的對,我早該回來的。”

  沈川澤攥緊叉子,誰說英國人都紳士內(nèi)斂?

  這小子擺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不留神,牛排刀劃過盤子,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在上流社會,這是十分失禮丟臉的舉動。

  史密斯夫婦只當(dāng)聽不見,給沈川澤留足面子。威廉卻嘴角上翹,朝葉南梔眨了眨眼。

  葉南梔覺得威廉熱情開朗,對他頗為喜歡,見狀回以微笑。

  兩人的這番互動被沈川澤看在眼里,像是具備某種默契,把他排除在外了。

  說不出的委屈憤怒席卷全身,卻無從發(fā)作,沈川澤臉色越來越難看。

  “葉,可以邀請你做我的模特嗎?”威廉突然開口。

  葉南梔一怔,“什么模特?”

  威廉羞赧的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喜歡畫油畫,難得遇到美麗的東方面孔,不想錯(cuò)過?!?/p>

  沈川澤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一下嘴,“這還有英俊的東方面孔,威廉,我給你做模特如何?”

  史密斯夫婦交換眼色,相視而笑。

  威廉面露難色,“這不合適吧?!?/p>

  “合適,你看看我臉上的線條,多棱角分明,天生名模臉?!?/p>

  威廉求救似的看向葉南梔,后者淺笑不語。

  他沮喪的嘆口氣,“日后再說吧。”

  吃過晚飯,葉南梔從廚房探出腦袋,喊沈川澤幫忙。

  恰好沈川澤手機(jī)響了一下,等他回完消息來到廚房,頓時(shí)氣不打一處來。

  威廉搶先一步過來了,正跟葉南梔有說有笑的洗玫瑰花瓣。

  見他站在門口,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威廉笑道:“這里有我就行了,沈,你去忙吧?!?/p>

  好一個(gè)無孔不入、不講武德的家伙!

  沈川澤踱進(jìn)廚房,走到葉南梔身邊站定,“原來你包里裝的是玫瑰花瓣呀。”

  葉南梔并沒察覺到兩個(gè)男人之間的暗流涌動,笑吟吟的點(diǎn)頭,“是啊,我想烤玫瑰餅給大家嘗嘗。”

  “玫瑰餅?聽起來就很好吃呢,葉,你真聰明能干?!蓖畽M插在兩人中間,狂吹彩虹屁。

第19章 吃醋

  沈川澤被威廉氣得失眠,天還沒亮,他強(qiáng)打精神收拾好,走到葉南梔門口輕敲幾下。

  踩在草地上,清涼的露水驅(qū)走葉南梔的睡意,她伸個(gè)懶腰,“干嘛走這么早?”

  沈川澤暗想,當(dāng)然是為了甩開沒眼色的臭小子威廉。

  “我想帶你在懸崖上看日出?!?/p>

  浪漫的借口立刻得到葉南梔的響應(yīng)。

  “好主意,川澤,還是你有情調(diào)?!?/p>

  邊說邊加快腳步。

  兩人攀上山頂時(shí),朝陽的光輝剛剛點(diǎn)亮地平線。

  沈川澤脫下外套披在葉南梔身上,“別著涼。”

  火紅的太陽在兩人眼皮子底下慢吞吞的爬上來,照亮大地山川。

  葉南梔心中涌動著莫名的感動,自言自語,“原來日出這么美!”

  在她身后,沈川澤的手臂抬起又放下,片刻又不甘心的抬起來,比劃良久,就是不敢搭在葉南梔的肩頭。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都陪你過來看日出。”

  葉南梔輕輕嘆口氣,“可惜不能一直在莊園叨擾下去?!?/p>

  沉默片刻,沈川澤開口,“我跟史密斯先生談過,他愿意將這座莊園賣給我?!?/p>

  葉南梔心頭一震,詫異的看向沈川澤。

  “你別擔(dān)心,他們房產(chǎn)眾多,不算割愛?!?/p>

  沈川澤鼓起勇氣,牽起葉南梔的手,“你一直都不喜歡城市的喧囂,不如我們在此隱居吧?!?/p>

  葉南梔心慌意亂,飛快抽出手,倒退幾步跟沈川澤拉開距離,“你開什么玩笑?”

  沈川澤垂下眼簾,強(qiáng)掩失望之色,“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p>

  “大家都說我太木訥,不討女孩喜歡。趁著最近清閑,想在你身上練練手。”

  葉南梔臉色緩和下來,“出手就送一座莊園,沈大少如此闊綽,就算你是啞巴也不打緊?!?/p>

  沈川澤苦笑,不是所有女孩都會被物質(zhì)收買。

  譬如葉南梔。

  回去后,沈川澤撐不住了,吃過早飯便回房補(bǔ)覺。

  等他醒來,客廳里多出一幅油畫。

  畫中的葉南梔置身玫瑰花海,美的驚心動魄。

  沈川澤不得不承認(rèn),威廉的畫工很好,完美的抓住葉南梔的神韻。

  可令他不滿的也是這一點(diǎn)。

  見他目不轉(zhuǎn)睛的凝視著油畫,威廉得意洋洋的問:“沈,我畫的如何?”

  坐在沙發(fā)上的葉南梔聞言,也興奮的看過來。

  沈川澤冷哼一聲,“不怎么樣!”

  威廉被潑冷水,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壞笑,“是畫不行,還是人不行?”

  他話里的“人”,自然是指模特葉南梔。沈川澤鉆牛角尖,將之理解成威廉的人品。

  “都不行!”他毫不客氣的說。

  葉南梔收斂笑意,轉(zhuǎn)身回房,沈川澤這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威廉挖坑成功,樂不可支。

  史密斯夫人瞪他一眼,“就你最淘氣。”

  葉南梔忿忿然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中的臉。

  才二十五歲,就已經(jīng)老了嗎?

  門聲輕響,史密斯夫人含笑走進(jìn)來。

  “葉,你生氣了嗎?”

  “我才沒那么小氣呢?!痹掚m如此,葉南梔不自覺地撅起嘴。

  史密斯夫人欣賞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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