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以前文武不分家”，這話對也不對：在古代確實有很多文人也會武功，據(jù)說孔子和李白的武功都很高強，但是秦漢文臣武將上朝的時候，不但服裝顏色不一樣，站的隊列也是涇渭分明，在尚武的隋唐兩朝，也不是沒有純粹的文人，比如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的魏征、房玄齡、杜如晦，似乎都是秘書和學(xué)士出身，還真沒有提刀上陣的經(jīng)歷。

說到凌煙閣功臣，筆者首先想到的就是秦瓊秦叔寶——他是少數(shù)幾位正史記載比小說描述更厲害古代名將之一：小說中的隋唐十八條好漢，秦瓊排名靠后，但是在《舊唐書》、《新唐書》和《資治通鑒》中，秦瓊卻是大唐開國第一猛將。

秦瓊用的主要兵器就是一桿大鐵槍，“殺手锏”一說也不是一點史料依據(jù)都沒有：“叔寶每從太宗征伐，敵中有驍將銳卒，炫耀人馬，出入來去者，太宗頗怒之，輒命叔寶往取。叔寶應(yīng)命，躍馬負(fù)槍而進，必刺之萬眾之中，人馬辟易，太宗以是益重之，叔寶亦以此頗自矜尚?！?/strong>

唐朝史官劉餗在《隋唐嘉話》中記載：“秦武衛(wèi)（秦瓊在貞觀元年受封左武衛(wèi)大將軍）勇力絕人，其所將槍逾越常制。初從太宗圍王世充于洛陽，馳馬頓之城下而去，城中數(shù)十人，共拔不能動，叔寶復(fù)馳馬舉之以還。迄今國家每大陳設(shè)，必列于殿庭，以旌異之?！?/strong>

要是以史料為依據(jù)，說秦瓊是“隋末唐初第一勇士”也不為過，起碼跟秦瓊并為左右門神的尉遲敬德，就是秦瓊的手下敗將，唐高祖李淵之所以送給秦瓊金酒瓶并寫了一封看起來有些“過分”的感謝信，就是因為秦瓊“破尉遲敬德，功最居多”，尉遲敬德后來把孫女嫁給了秦瓊的兒子，但秦瓊兒子秦懷道（秦瓊不止一個兒子）的墓志銘還是毫不客氣地記載了這對“隔輩親家”的“交情”：“（秦瓊）從高祖神堯帝（李淵廟號高祖，謚號神堯大圣大光孝皇帝。）擒尉遲敬德，拜上柱國、馬軍總管。”

隋末亂世，群雄并起，李唐之所以能定鼎中原，軍中悍將當(dāng)然不止秦瓊、尉遲敬德兩人——這兩位門神還真不是李家起家班底，在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能征善戰(zhàn)的名將并不少，李靖和李勣甚至可以說是超越猛將的帥才——跟秦瓊、尉遲敬德等“斗將”相比，二李似乎更擅長指揮，所以咱們評選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最能打的五位名將，就不把他們計算在內(nèi)了。

除了李靖李勣和秦瓊尉遲敬德，凌煙閣功臣中還有三位猛將也不可小覷，他們就是在小說中只會三板斧的程咬金、中武功一般的張公謹(jǐn)、段志玄，在正史中都是一流高手、悍將。

張公瑾在小說中地位不高，但是在兩唐書中都是與尉遲敬德、秦瓊合為一傳：《舊唐書·列傳第十八》的排序是尉遲敬德、秦叔寶、程知節(jié)、段志玄、張公謹(jǐn)，《新唐書·列傳第十四》的排序是屈突通、尉遲敬德、張公瑾、秦叔寶、唐儉、段志玄，程咬金則被擠到了列傳第十五，排在了劉弘基、殷開山、劉政會之后，柴紹、任瑰、丘行恭之前。

兩唐書記載的“玄武門十大將”，并沒有秦瓊程咬金，而是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張公謹(jǐn)、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云、杜君綽、鄭仁泰、李孟嘗，張公瑾在那一戰(zhàn)中表現(xiàn)很出色。

這里順便說一下，屈突通屈突蓋是不可能與秦瓊結(jié)拜的，侯君集也不曾在瓦崗軍中為將：屈突通生于公元557年，魏征生于公元580年，程咬金生于公元589年，李勣生于公元594年，這些人差著輩兒呢，而且大業(yè)十年（614年）天下大亂的時候，屈突通正以左驍騎衛(wèi)大將軍、關(guān)內(nèi)討捕大使的身份，帶著大軍在延安打“大世皇王”劉迦論呢；侯君集從小就跟著李世民（少事秦王幕府），此人雖然人品不咋地，“性矯飾，好矜夸，玩弓矢而不能成其藝，乃以武勇自稱”，但還真沒當(dāng)過“飛賊”。

侯君集雖然也是凌煙閣功臣，排名還在張公瑾、程咬金、秦叔寶之前，但他在正史中的個人武功卻并不高強，屬于啥都練過一兩下，但都沒有練精通的二把刀，其“武力值”遠不及張公瑾：“公謹(jǐn)與長孫無忌等九人伏于玄武門以俟變，及斬建成、元吉，其黨來攻玄武門，兵鋒甚盛。公謹(jǐn)有勇力，獨閉門以拒之。以功累授左武候?qū)④?，封定遠郡公，賜實封一千戶?！?/strong>

前來進攻的，也都是一流高手，張公瑾以一己之力撐到尉遲敬德提著建成元吉首級趕到：“其宮府（太子?xùn)|宮與齊王府）諸將薛萬徹、謝叔方、馮立等率兵大至，屯于玄武門，殺屯營將軍。敬德持建成、元吉首以示之，宮府兵遂散。”

張公瑾的郡公爵位是玄武門之變后才得到的，而秦瓊和程咬金的國公爵位，則是武德四年擊敗王世充、竇建德之后李淵冊封的，在受封翼國公之前的武德三年，秦瓊就已經(jīng)獲得最高勛位上柱國，《唐六典·卷二·尚書吏部》記載：“凡勛十有二等，十二轉(zhuǎn)為上柱國，比正二品；十一轉(zhuǎn)為柱國，比從二品……一轉(zhuǎn)為武騎尉，比從七品。隋高祖受命，又采后周之制，置上柱國為從一品，柱國為正二品，上大將軍從二品，大將軍正三品，上開府儀同三司從三品，開府儀同三司正四品，上儀同三司從四品，儀同三司正五品……皇朝（即唐朝）改以勛轉(zhuǎn)多少為差，以酬勛秩。”

雖然唐朝的上柱國沒有隋朝上柱國地位高，但作為武將，能受封上柱國，確實已經(jīng)登峰造極，勛位無以復(fù)加了。

在兩唐書中都與秦瓊在同一列傳中的段志玄，居然還親手抓住了本文開頭說的屈突通：“屈突通之遁，志玄與諸將追而擒之，以功授樂游府驃騎將軍。后從討王世充，深入陷陣，馬倒，為賊所擒。兩騎夾持其髻，將渡洛水，志玄踴身而奮，二人俱墜馬，馳歸，追者數(shù)百騎，不敢逼。及破竇建德，平東都，功又居多?！?/strong>

段志玄雖然在虎牢關(guān)（唐朝稱武牢關(guān)）打竇建德、在東都洛陽打王世充兩戰(zhàn)中都立有大功，但顯然還不及秦瓊和程咬金：“（秦瓊）從討王世充，每為前鋒，太宗將拒竇建德于武牢，叔寶以精騎數(shù)十先陷其陣。破宋金剛，擒竇建德，降王世充，（程咬金）每陣先登，以功封宿國公。”

秦瓊陷陣，程咬金先登，二人斬將搴旗也不止一次，秦瓊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程咬金卻有與演義小說截然不同的另一面：“程知節(jié)，本名咬金，濟州東阿人也。少驍勇，善用馬槊……世充來襲雄信營，密遣知節(jié)及裴行儼助之。行儼先馳赴敵，為流矢所中，墜于地。知節(jié)救之，殺數(shù)人，世充軍披靡，乃抱行儼重騎而還。為世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jié)回身捩折其槊，兼斬獲追者，于是與行儼俱免?！?/strong>

王世充的“大鄭軍”進攻瓦崗軍（大魏軍），先打的就是單雄信，李密讓程咬金與裴行儼前去救援，結(jié)果“裴元慶”的歷史原型剛上去就被人家撂倒，要不是程咬金表現(xiàn)出驚人的勇悍，這位有“萬人敵”稱號的“裴公子”當(dāng)場就掛掉了。

隋唐十八條好漢裴元慶位列第三，但在正史中，他還真不及程咬金能打，在筆者看來，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最能打的五個人，尉遲敬德毫無疑問是秦瓊手下敗將，能與秦瓊并驅(qū)爭先的，只有善用馬槊的程咬金一人而已，讀者諸君將小說與正史對照，并以正史為依據(jù)來評選“凌煙閣五大高手”，或讓哪些人上榜？這五人按武功如何排座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