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大地的守與望：河北游玩必去的景點

汽車沿京港澳高速穿行河北境內(nèi)時，風里裹著不同的氣息 —— 承德的松脂香、張家口的青草氣、秦皇島的海咸味、保定的蘆葦甜，這些氣息串聯(lián)起燕趙大地的多元景觀。不是攻略里 “華北樞紐” 的空洞標簽，是避暑山莊熱河泉邊的古蓮、草原天路風車下的樺樹、山海關古城的木構(gòu)窗欞、白洋淀蘆葦蕩里的白鷺，更是這些景觀背后，守護者掌心的溫度。七日的穿行像展開一卷浸過燕趙山水的宣紙，每一頁都寫滿河北與自然、歷史的相守密碼：一頁是園林的綠，印著園丁的足跡；一頁是草原的闊，刻著牧民的掌溫；一頁是古城的灰，凝著木匠的指尖；一頁是濕地的藍，藏著巡護員的目光。

承德避暑山莊（湖區(qū) + 古蓮池）：清晨的修枝剪與園林守護

避暑山莊的晨霧還沒漫過熱河泉的石欄，古蓮養(yǎng)護員老孫的修枝剪已經(jīng)落在了池邊的蘆葦叢?！耙萌粘銮扒蹇萑~，霧汽潤時不傷新苗，這古蓮是熱河的魂，得細護。” 他的藍布褂沾著露水，帆布包里揣著本磨破封皮的《古蓮生長日志》，那是守護這片皇家園林的第二十九個年頭。

我們跟著老孫往湖區(qū)走，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被霧打濕，空氣里混著熱河泉的微涼與古蓮的淡香，遠處的煙雨樓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風卷著霧絮從 “水心榭” 的廊柱間漫過來。老孫忽然停在一處古蓮叢旁，指著水面剛冒尖的新葉：“這是‘承德古蓮’，種子埋在地下百年還能發(fā)芽，2021 年汛期湖水漲了半米，我們連夜搭防水壩，才保住這批剛開花的古蓮?！?他蹲下身，從包里掏出個竹制撈網(wǎng)，輕輕撈起一片浮在水面的枯蓮瓣：“以前游客愛往池里扔面包屑，現(xiàn)在每個蓮池旁都有‘護蓮惜水’的牌子，上周還有學生來畫古蓮，說要把‘百年蓮花’貼在課本上?！?/p>

走到熱河泉源頭的 “澄波疊翠” 亭，晨霧里忽然掠過一群白鷺，老孫翻開日志，指著 2000 年的照片：“那時水質(zhì)差，古蓮只開了十幾朵，我們種了蘆葦和菖蒲凈化，現(xiàn)在每年能開上千朵。” 他指著泉邊的水質(zhì)監(jiān)測儀：“以前有人在泉邊洗東西，現(xiàn)在裝了監(jiān)控，上個月還阻止了一起采摘蓮花的行為。” 晨光漸盛時，朝陽從煙雨樓的飛檐后探出頭，金光照在古蓮的粉瓣上，像給水面綴了層碎金。

老孫從包里取出個布包，里面裝著幾粒褐色的古蓮種子：“這是去年從百年古蓮上采的，能留到明年播種，給你留著，記著園林的韌?！?我捏著堅硬的種子，指尖還能觸到晨霧的濕潤，忽然懂了避暑山莊的美 —— 不是 “皇家園林” 的虛名，是古蓮的艷、熱河泉的清、老孫的守，是河北把最悠長的光陰，藏在了清晨的園林間。返程時，他還在給新冒的蓮芽搭支撐架，撈網(wǎng)靠在石欄旁，湖水流動的聲響，混著遠處的鳥鳴，成了晨光散盡后最清亮的旋律。

張家口草原天路（樺皮嶺 + 風車群）：正午的測草尺與草原守護

從避暑山莊驅(qū)車西北行兩百公里，草原天路的陽光已透過樺樹林，在草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草原護草員老周的測草尺已經(jīng)插進了針茅叢：“要趁正午測草高，日頭足時草葉最挺實，這草原是壩上的肺，得細護?！?他的蒙古袍沾著草葉，帆布包里揣著本卷邊的《草原監(jiān)測日志》，那是守護這片 “中國 66 號公路” 沿線草原的第二十二個年頭。

我們跟著老周往樺皮嶺走，碎石路上的野花被曬得發(fā)亮，空氣里混著針茅的清香與風車的金屬味，遠處的風力發(fā)電機在陽光下緩緩轉(zhuǎn)動，偶爾有馬群的嘶鳴從草原深處傳出來。老周忽然停在一片退化的草場旁，指著地面的沙化痕跡：“這是 2019 年過度放牧造成的，我們拆了 120 個網(wǎng)圍欄，補種了 3000 畝沙打旺，才讓草原慢慢恢復?！?他蹲下身，從包里掏出個牛皮紙信封，倒出幾片干枯的草葉：“這是當年沙化時的針茅，才 10 厘米高，現(xiàn)在都長到 30 厘米了?！?/p>

走到風車群下的觀景臺，正午的風掀起老周的蒙古袍，陽光透過樺樹葉灑在測草尺上。“這草原天路沿線有 130 萬畝草場，以前牧民靠放羊為生，現(xiàn)在落實草畜平衡，每平方公里只放 50 只羊。” 老周摩挲著一棵剛種的樺樹苗：“以前這里全是荒坡，我們種了五年樺樹，現(xiàn)在夏天滿眼都是綠，上個月還有攝影愛好者來拍星空，說這是‘壩上銀河’。” 他指著不遠處的生態(tài)監(jiān)測站：“那是去年建的，能實時監(jiān)測草原濕度和植被覆蓋率，數(shù)據(jù)直接傳到省里的生態(tài)局?！?/p>

正午的陽光從頭頂直射下來，在草原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老周從包里取出個牛角制的量杯：“這是我阿爸傳的，以前靠它估算產(chǎn)草量，現(xiàn)在有電子秤，但老法子準當。” 我捏著溫潤的牛角杯，指尖還能觸到陽光的溫度，忽然懂了草原天路的美 —— 不是 “網(wǎng)紅公路” 的噱頭，是草原的闊、風車的轉(zhuǎn)、老周的守，是河北把最壯闊的光陰，藏在了正午的壩上草原間。日頭偏西時，他還在給新種的沙打旺插標牌，測草尺靠在樺樹干旁，風吹過草葉的聲響，成了草原上最沉穩(wěn)的節(jié)奏。

秦皇島山海關（古城街巷 + 城墻）：暮色的刨子與古城守護

從草原天路驅(qū)車東南行三百公里，山海關古城的暮色已染黃了明清建筑的青瓦。古城木匠老李的刨子已經(jīng)劃過了 “鐘鼓樓” 旁的木窗：“要趁暮色修木構(gòu)，潮氣重時木材不裂，這古城是明長城的頭，得細護?！?他的灰布圍裙沾著木屑，工具箱里揣著本《古城修繕筆記》，那是守護這座 “天下第一關” 旁古城的第二十六個年頭。

我們跟著老李往古城深處走，青石板路上的燈籠漸次亮起，空氣里混著老木頭的厚重與花生糕的甜香，遠處的山海關城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xiàn)，偶爾有游客的驚嘆聲從 “兵部分司署” 的院子里傳出來。老李忽然停在一間老房前，指著窗欞上的雕花：“這是‘步步錦’紋樣，2018 年暴雨沖壞了五扇木窗，我們用本地松木補了三個月，才和原窗一樣。” 他蹲下身，從工具箱里掏出塊老木片：“這是從老城墻拆的，你看木紋的密度，是明代的榆木，現(xiàn)在很難找了。”

走到 “迎恩門” 旁的木工房，暮色的風從城門洞灌進來，掀起他的筆記，夕陽透過木窗灑在刨花上，像給地面鋪了層金屑。“這古城有九街十八巷，43 座明清建筑，以前村民亂改老房，把木窗換成鋁合金的，現(xiàn)在都要求按老樣式修?！?老李抬手摸著門楣上的 “?！?字木雕：“上個月還幫‘祥興號’雜貨店補了門板，店主說這門板是他爺爺傳的，得好好修。” 他指著不遠處的古城墻：“那是我徒弟在巡查，每天都要查城墻的磚縫，有松動的就及時補。”

暮色漸濃時，夕陽從山海關城樓后沉下去，給古城鍍上了層金紅。老李從工具箱里取出個木雕小花：“這是今早從老窗欞上修的，蟲蛀了，得重新雕，給你留著，記著古城的韻。” 我捏著精巧的木雕，指尖還能觸到木屑的細膩，忽然懂了山海關的美 —— 不是 “長城起點” 的標簽，是古城的靜、木窗的雅、老李的守，是河北把最厚重的光陰，藏在了暮色的古城間。離開時，他還在給新雕的花窗打磨，刨子靠在木工臺旁，風吹過燈籠的聲響，成了暮色里最溫柔的旋律。

保定白洋淀（蘆葦蕩 + 荷花淀）：星夜的手電筒與濕地守護

從山海關驅(qū)車西南行兩百五十公里，白洋淀的星子已綴滿蘆葦蕩的夜空。濕地巡護員小鄭的手電筒已經(jīng)照向了荷花淀：“要趁星夜查水鳥，露水重時它們棲得穩(wěn)，這淀是華北的腎，得細護?！?他的救生衣沾著水草，帆布包里揣著本《白洋淀生態(tài)日志》，那是守護這片濕地的第十五個年頭。

我們跟著小鄭往淀中心走，木船劃過水面的聲響被夜色吞沒，空氣里混著蘆葦?shù)那逑闩c荷花的甜香，遠處的 “荷花大觀園” 在星夜中若隱若現(xiàn)，偶爾有夜鷺的低鳴從蘆葦叢里傳出來。小鄭忽然停在一處生態(tài)浮床旁，指著水面的鳶尾花：“這是 2017 年種的凈化植物，那時水質(zhì)富營養(yǎng)化，淀里的魚都快沒了，我們種了五百畝浮床，半年才讓水變清。” 他蹲下身，從包里掏出個玻璃試管，里面裝著清澈的淀水：“這是今晚采的水樣，pH 值 7.5，比去年還穩(wěn)定，上個月還發(fā)現(xiàn)了絕跡多年的鱖魚?！?/p>

走到 “雁翎隊紀念館” 旁的觀測站，星夜的風從淀面吹進來，掀起他的日志，月光透過蘆葦?shù)目p隙灑在水面上，泛起細碎的銀波。“這白洋淀有 143 個淀泊，以前村民圍淀造田，蘆葦蕩少了一半，我們退田還淀，種了十年蘆葦，現(xiàn)在又恢復成‘華北明珠’了?！?小鄭抬手摸著蘆葦稈上的標記：“以前有人張網(wǎng)捕鳥，現(xiàn)在我們 24 人分 6 組巡護，上個月還救了只受傷的白鷺?！?他指著不遠處的鳥巢：“那是蒼鷺的巢，去年繁殖了八只幼鳥，比前年多了三只?！?/p>

星夜?jié)u深時，螢火蟲從蘆葦叢里飛出來，點點微光繞著木船轉(zhuǎn)，像撒了把碎星。小鄭從包里取出個密封瓶，里面裝著片帶著露水的荷葉：“這是今早采的，能當書簽，給你留著，記著濕地的柔?！?我捏著輕薄的荷葉，鼻尖縈繞著荷花的清香，忽然懂了白洋淀的美 —— 不是 “紅色景點” 的噱頭，是蘆葦?shù)拿?、白鷺的靈、小鄭的守，是河北把最靈動的光陰，藏在了星夜的濕地間。離開時，他還在給候鳥投食點補充飼料，手電筒靠在觀測站旁，風吹過蘆葦?shù)穆曧懀闪艘股镒顪厝岬男伞?/p>

從承德園林的清晨到張家口草原的正午，從秦皇島古城的暮色到保定濕地的星夜，河北的美從來不在 “華北樞紐” 的標簽里，不在 “打卡勝地” 的空洞宣傳中。它是清晨里老孫護蓮的專注，是正午時老周測草的沉穩(wěn)，是暮色里老李修木的篤定，是星夜里小鄭巡淀的虔誠。是園丁二十九年如一日的守護，是牧民二十二年的執(zhí)著，是木匠二十六年的堅守，是巡護員十五年的虔誠。這片燕趙大地上，人與園林、人與草原、人與古城、人與濕地從來不是觀賞與被觀賞的關系。園丁懂得 “護園先護蓮”，牧民堅持 “護草先護根”，木匠踐行 “護城先護木”，巡護員秉持 “護淀先護水”。他們用最樸素的方式，守護著河北的肌理，延續(xù)著燕趙文化與華北生態(tài)的脈絡，讓光陰在守護中沉淀，讓美在共生中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