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長與船

走出民政局時，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撐開傘，看著手中的離婚證，心里出奇地平靜。這段持續(xù)了六年的婚姻，終于在今天畫上了句號。

"林薇，"前夫張浩站在臺階上，語氣依然帶著慣有的理所當(dāng)然，"媽的月供你別忘了按時打。"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這個我愛了六年的男人，直到最后一刻，還在惦記著我每個月給他母親還的那三千二百元房貸。

"張浩，"我平靜地說，"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你什么意思？媽都習(xí)慣了這筆錢，你突然停了，她怎么辦？"

我懶得再跟他多說，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雨滴打在傘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為我的新生鼓掌。

回到空蕩蕩的家，我開始收拾行李。這套房子是我婚前買的，但為了照顧張浩的自尊心，一直說是我們共同出資。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

手機響起，是銀行的還款提醒。我看著那條短信，毫不猶豫地登錄手機銀行，取消了給前婆婆那張卡的自動轉(zhuǎn)賬。

做完這一切，我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夜景。這六年的婚姻，像一場漫長的夢。

我和張浩是大學(xué)同學(xué)，畢業(yè)后一起留在這座城市打拼。我進入一家外企，他考上了事業(yè)單位。起初我們很幸福，直到三年前，一切都變了。

那天，張浩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他給他母親在老家買了套房。

"媽辛苦一輩子，也該享享福了。"他說得情真意切，"首付我已經(jīng)付了，月供三千二，咱們一起還。"

我當(dāng)時傻傻地答應(yīng)了，覺得孝敬老人是應(yīng)該的。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那套房寫的是張浩和他妹妹的名字，跟我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更讓我寒心的是，自從開始還這筆月供，張浩的工資就再也沒往家里拿過。家里的開銷、水電燃氣、物業(yè)費，全由我一人承擔(dān)。他美其名曰："你的工資高，多承擔(dān)點應(yīng)該的。"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簡直就是他們家的提款機。

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著"張浩"兩個字。我接起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他的怒吼：

"林薇！你為什么停了媽的月供？她剛才打電話來，說這個月房貸沒到賬！"

我晃著手中的紅酒杯，語氣平靜："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記得嗎？"

"離婚了你就不管媽了？你這人怎么這么冷血！"他氣急敗壞，"媽都六十多歲了，你讓她怎么辦？"

我冷笑一聲："張浩，那套房寫的是你和你妹妹的名字，憑什么要我來還月供？"

"那你也不能說停就停?。尪剂?xí)慣了這筆錢，你突然停了，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習(xí)慣？"我簡直要被他的邏輯氣笑，"她習(xí)慣了我這個前兒媳養(yǎng)著她？那你這個親兒子是干什么吃的？"

"我工資才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理直氣壯地說，"你月薪兩萬八，拿出三千二怎么了？對你來說不就是少買件衣服的事嗎？"

"是啊，對我來說是小事。"我慢慢說道，"但那是我辛辛苦苦加班賺來的錢，憑什么要養(yǎng)你們一家人？你媽，你妹妹，現(xiàn)在還要加上你？"

"林薇！你別太過分！"他咆哮起來，"這六年來，媽對你多好你都忘了？現(xiàn)在離婚了就想撇清關(guān)系？我告訴你，你必須負責(zé)！"

"負責(zé)？"我放下酒杯，"好啊，那我們來算筆賬。這三年，我一共給你媽還了十一萬五千二的房貸。按照法律規(guī)定，這筆錢我可以要求返還。"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

我繼續(xù)說："另外，這六年來家里的所有開支都是我在承擔(dān)，你的工資全都自己存著。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但請你以后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你......你要告我？"他的聲音開始發(fā)抖。

"看心情。"我淡淡地說，"如果你們再來騷擾我，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掛斷電話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這通電話，徹底斬斷了我對這段婚姻的最后一絲留戀。

第二天，我請了搬家公司，把所有屬于我的東西搬到了新家。這是一套精致的一居室，雖然不大，但完全屬于我。

就在我整理物品時，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前婆婆打來的。

"小薇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媽知道你們離婚了，可這房貸......媽真的還不起啊。你看能不能......"

"阿姨，"我打斷她，"請叫我林薇。關(guān)于房貸，您應(yīng)該找您的兒子和女兒。畢竟，房子是他們的。"

"可是浩子那點工資，哪夠?。?她開始哭訴，"你妹妹又剛生了孩子，也不寬裕。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太婆......"

"阿姨，"我冷靜地說，"我記得您每個月的退休金有四千多，在老家完全夠用。如果您真的還不起房貸，可以考慮把房子賣了，換套小的。"

"那怎么行！"她立刻提高了音量，"那套房子是留著給你妹妹的！"

看，終于說出實話了。用我的錢，給她女兒買房子。

"那就讓您女兒還貸吧。"我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放下手機，我長舒一口氣。這些年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

一周后，我收到張浩的短信："林薇，媽住院了，醫(yī)生說她是受了刺激。你現(xiàn)在滿意了？"

我直接拉黑了他的號碼。

又過了幾天，我偶然從共同朋友那里得知，張浩的母親確實住院了，不過是因為和女兒吵架氣病的。他妹妹堅持不肯承擔(dān)房貸，要求把房子賣掉分錢。

朋友還說，張浩最近在到處借錢，因為以他的工資，根本負擔(dān)不起三千二的月供。

聽到這些，我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zé)，不是嗎？

如今，離婚已經(jīng)三個月了。我升了職，加了薪，開始了新的生活。每周去健身房，偶爾和朋友小聚，日子過得充實而自在。

昨天，我在商場偶遇張浩。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身邊跟著一個年輕女孩。看見我，他下意識地想躲開。

"好久不見。"我主動打招呼。

他尷尬地點頭："好、好久不見。"

那個女孩警惕地看著我，緊緊挽住他的手臂。

我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走出商場時，陽光正好灑在臉上。

有時候，結(jié)束一段錯誤的關(guān)系，就是最好的開始。我很慶幸，在那個下雨的下午，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現(xiàn)在的我，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善良不該被利用，付出不該被辜負。與其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感情，不如好好愛自己。

手機響起，是新認識的約會對象發(fā)來的晚餐邀請。我回復(fù)了一個"好"字，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

生活，終于回到了它本該有的模樣。

注：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素材來源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