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兒子家看孩子，他每個月給我兩千塊錢生活費。
這天和女兒打電話，我提出給她們交取暖費。
兒媳婦聽見后和兒子一臉鄙夷“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什么年代了，還吸兒子的血，來養(yǎng)女兒?！?br/>我連忙解釋“你妹夫今年剛下崗，日子不好過，更何況你們家的取暖費今年也是我交的?！?br/>誰料兒子變了臉色“我們每天忙工作都不在家，交取暖費暖和的不還是你？”
“拿著我家的錢補貼我妹妹，看來以后不用給生活費了?！?br/>我心下一涼，把圍裙扯掉，“既然這樣，孩子我不看了?！?br/>01
見我扯掉圍裙，兒子陳偉眼中的不滿更深了，“媽，我和沈玫正在工作上升期，工資雖高，但大城市消費也高，你能不能體貼一下我們？”
我本來是金牌月嫂，平時上戶一個月工資最少兩萬起步。
兒媳婦生了孩子后，產(chǎn)后抑郁，二人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兒子不止一次找我訴苦。
為了兒子一家的幸福生活。
于是我心一橫，舍下老伴只身來到海市，給兒子看起了孩子。
沒來之前陳偉和沈玫說的好聽，一個月給我三千生活費，我只管買菜。
結(jié)果來了以后，沈玫又是一頓賣慘，生活費從三千降到兩千，水電燃氣甚至房貸都是我掏錢。
兩千塊錢根本不夠用。
但看著兒子和兒媳和和美美的生活，我甘之如飴。
回過神來，我看了看陳偉和沈玫鐵青個臉，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
我順了順氣，又軟下語氣，“兒子，你也知道現(xiàn)在消費高，兩千塊錢買菜是剛剛夠用，再低點，咱們一家就只能喝西北風了?！?br/>沈玫聽后，語氣拔高“什么？你寧愿喝西北風都要補貼小姑子一家”。
“陳偉，看我說準了吧，你媽就是偏心，來給咱家看孩子，就是為了貪圖那點生活費。”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玫。
語氣顫抖，“原來你心里就是這么想我的？”
巨大的恥辱感將我包裹，我仿佛跳進了自證的怪圈，怎么也走不出去。
陳偉已經(jīng)被沈玫三兩句話氣地渾身顫抖。
他從小就心思敏感，小時候他芒果過敏，偏偏鄰居串門送了一箱芒果。
害怕變質(zhì)，那段時間我和女兒天天在家吃芒果，他就只能看著。
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挑撥是非，說我們不讓陳偉吃好東西，陳偉是垃圾桶里撿來的。
這件事在陳偉心里留下不小的陰影。
陳偉冷冷說道“媽，我知道你偏心，但你也要看清形勢，現(xiàn)在你住在我家，是寄人籬下。我才是老陳家的獨苗，我生的孩子才姓陳。”
“趁著你現(xiàn)在還能干，你多幫襯我們點，否則別怪你老了我不養(yǎng)你！”
聽了這話，我的心徹底涼了。
原來我來看孩子，在他們看來是求著他們收留我。
我剛想說什么，這時孩子哭聲傳了過來。
我接著抱孫子，熟稔地哄起孩子。
陳偉和沈玫看著我對孩子這么盡心盡力，就沒再多說什么。
深夜，想起白天的屈辱，我忍不住眼淚嘩嘩往下流。
撥通老伴電話，說起這些。
回應(yīng)我的是深深的嘆息。
看著身旁熟睡的孫子，又想起陳偉小時候在我懷中嗷嗷待哺的模樣。
我擦干眼淚，心里暗自下定主意。

次日一早，我特地去海鮮市場買的海鮮。
做了陳偉最愛吃的海鮮蔥餅和海鮮粥。
陳偉看見后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這是我們母子倆心照不宣的和解方式。
“媽，你別累著，早上不用這么豐盛?！?br/>果然，陳偉語氣軟了下來。
我笑著說了幾句，本想著這個事就這么揭過去。
誰曾想沈玫出來后，臉色大變。
“媽，我們給你生活費不是讓你這么揮霍的。”
“大早上就吃海鮮，怕不是想多訛我們點錢？簡直就是吸血鬼”
我心中的火苗一下被點燃。
清清白白了幾十年，頭一次被這么污蔑。
陳偉替我說話“媽這不是為了緩和一下關(guān)系嗎？”
沈玫臉上沒面，筷子“啪”地一拍，“不吃了！”
陳偉急忙追了上去。
留下我和這一桌子菜面面相覷。
心里像堵著一團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火太旺，到了下午竟迷迷糊糊的燒了起來。
伺候完孫子睡午覺，顧不上收拾家里，我就躺在床上休息。
沈玫到家后看見客廳玩具擺了一地，再看看我躺在床上睡覺。
她的火氣更盛了。
“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
我被吵醒了，看見沈玫回來，我慢慢摸索著起身想去做飯。
沈玫陰陽怪氣說“我可用不起你這尊大佛，你還是躺著睡大覺吧”。
我連忙解釋，發(fā)出的聲音沙啞難聽“我有點發(fā)燒了，沒顧上收拾?！?br/>“當初可是你說的你媽在家能把家里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你看現(xiàn)在這什么樣子？”
“現(xiàn)在還裝病，下一步是不是就該裝死了！”
沈玫和陳偉的爭吵聲隔著門板傳了出來。
我的心像是被五雷轟頂般擊成碎片。
我敲敲門，虛弱的說“既然你們都覺得我在這礙眼，那我走吧。”
沈玫抱著胳膊“你瞧瞧，現(xiàn)在又拿走人要挾咱們?！?br/>“要不是現(xiàn)在沒人看孩子，你以為我愿意你在我家嗎？”
陳偉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媽，你就別在這添亂了。”
我剛想說些什么，結(jié)果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耳邊沈玫刻薄的聲音繼續(xù)輸送著，“我就說吧，真裝死了?！?br/>等我再次醒來，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消毒水味嗆的刺鼻。
旁邊床的大姐看我醒來，關(guān)切的問“大妹子，你孩子呢？”
我看著空無一人的床邊，苦澀的笑笑。
輸完液準備繳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退休金早被陳偉提空了。
當初陳偉一到交房貸的時候就愁眉苦臉的，我心一軟，就把自己退休金的卡給了他。
我想了想，給陳偉打去電話“小偉，媽醫(yī)藥費不夠了，你給我轉(zhuǎn)點吧。”
“你不是還有退休金嗎？”
“我現(xiàn)在忙著了，一會再說吧。”
沒等我說完，陳偉就把電話掛斷了。
看著眼前不耐煩的收費員，和身后排隊的人鄙夷的神色。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
最后問女兒要了五百塊錢，才勉強交上。
剛回到家，沈玫的聲音就傳來“我早說了，你媽有錢，她都給你妹攢著呢，連自己醫(yī)藥費都想從咱們這里掏，心可真黑?！?br/>沈玫一臉看戲的表情，陳偉在一旁冷著臉，眼神中都是防備。
我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
回屋就開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