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樓鄰居蹭了我家半年的暖氣。
我在業(yè)主群提出分攤費用，卻被999條語音罵到自閉。
“你家那么熱，分我們點暖氣能咋地？”
“家里住著老人孩子，沒暖氣受的了嗎？”
我笑了笑，沒再爭辯。
第二天，我停止供暖回老家。
業(yè)主群炸了。
“@我，我家水管凍爆了，家具全泡了，你滿意了？”
“我孩子凍感冒了，高燒40度，有個三長兩短要你償命！”
“怎么會有這么自私的人，趕緊滾回來把暖氣打開！”
我看著那些恨不得將我剝皮抽筋的詛咒，統(tǒng)一回復。
“家里破產(chǎn)供不起暖，受不了就報警吧?！?br/>我住的是一棟老小區(qū)，入冬后全靠供暖維持溫度。
我家住在頂樓，是熱源。
樓下各戶人家，都是享受余溫的受益者。
這天，我下班回家。
聽見幾個鄰居聚在一起閑聊。
“今年冬天可真舒服，我家暖氣沒開，屋里還能有20多度。”
“可不嘛，多虧頂樓小珍家，她那地暖一開，咱們整棟樓都跟著享福。”
他們看見我，非但不尷尬，反而還熱情地打招呼。
可當我推開家門，打了折的暖氣卻讓我心頭冰涼。
這個月的暖氣費用，是去年的三倍。
我點開業(yè)主群，措辭盡量委婉。
“最近暖氣費飆升，大家如果也覺得冷，可以把自家暖氣打開，一起供暖會更暖和?！?br/>消息剛發(fā)出，立刻被指責聲刷屏。
“小珍，你這就不對了，熱量本來就存不住，我們幫你利用起來不是更好？”
“年輕人別這么計較，大家都是鄰居應該互相幫襯。”
“不是我們不開，咱們樓結構舊，這么多暖氣一起開受不了?！?br/>所有人都在罵我自私，小氣，沒愛心。
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說話。
這一刻，我的心比北方的冬天還冷。
我看了很久，最終一個字都沒回。
第二天是周末，我被敲門聲吵醒。
開門一看，社區(qū)主任張姨，帶著幾個鄰居站在我家門口。
她手里拎著一袋水果，笑容滿面。
“小珍，我們商量了一下。”
“既然你家是咱們整棟樓的熱源，為了保暖效果好，我們把樓道和你家的通風窗都封上，這樣熱氣一點都跑不了。”
我走到樓梯口一看。
那道原本用于空氣流通的窗戶，已經(jīng)被厚重的泡沫板堵得嚴嚴實實。
我的臉色已經(jīng)不大好了，可張姨就像看不到一樣。
“你家門縫也挺大的，建議你用膠條封一下，別讓暖氣漏走了?！?br/>我看著他們理所當然的表情，笑了。
“好主意，謝謝大家為我著想?！?br/>張姨樂了：“你知道我們是為了你好就行。”
“昨天那事就當沒發(fā)生過，以后別在群里亂發(fā)消息，有什么事告訴我，我?guī)湍憬鉀Q。”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關上門后，我沒去封什么門縫。
而是聯(lián)系了我做律師的大學同學，把群里的聊天記錄和燃氣賬單發(fā)過去。
“麻煩幫我起草一份律師函，我要告他們惡意蹭暖?！?br/>隨后我聯(lián)系暖氣公司停暖，收拾東西出發(fā)回老家。
既然大家這么怕冷，那就讓他們徹底冷靜一下。
寒潮馬上就要來臨，希望好心的鄰居們能抵擋得住。

老家的火炕燒得滾燙。
我裹著舊棉襖，簡直不要太舒服。
回老家第一天，業(yè)主群里就炸了。
起初只是幾句試探。
“今天怎么感覺有點冷？是我家溫度計壞了嗎？”
“我也覺得，樓道里都不暖和了?！?br/>沒人懷疑到我頭上。
畢竟在他們眼里，我這個熱源，就該永遠無私地奉獻溫暖。
到了下午，試探變成了抱怨。
“我家溫度只有10度了，還在往下降。”
“張主任，這到底怎么回事??？”
張姨坐不住了，在群里@我。
“小珍，你家暖氣是不是出故障了？怎么整棟樓都不熱了？”
我假裝沒看到。
幾分鐘后，她打了電話過來。
我任由鈴聲響到自動掛斷。
隨后點開微信，把她和幾個在群里跳得最兇的鄰居，一一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世界瞬間清凈。
但我知道，物理上的清凈只是暫時的。
傍晚，我的律師同學發(fā)來消息。
“小珍，律師函已正式寄出。”
“溫度記錄儀顯示，你離家的24小時內(nèi)，樓道平均溫度從之前的26℃驟降至3℃，與你的室內(nèi)溫差超過20℃。”
“結合你發(fā)來的聊天記錄，全樓蹭你暖氣的證據(jù)鏈非常完整?！?br/>我回了個：“謝謝?！?br/>隨后點開那個被我設置免打擾的業(yè)主群。
未讀消息已經(jīng)有999+條。
驟降的溫度，讓群里亂成一鍋粥。
“我家現(xiàn)在只有5度了，孩子寫作業(yè)的手都凍紅了！”
“我媽80多歲受不了這么冷啊……”
“@張主任，你快想想辦法！”
張姨再次@我，可我依然不回。
有人急了。
“要我說，就是頂樓那家搞的鬼，昨天剛在群里抱怨完暖氣費，今天暖氣就沒了，哪有這么巧的事？”
“她就是故意的，用這種手段逼我們開暖氣，心太狠了！”
群里的人立刻附和。
“這也太過分了吧，大家都是鄰居，算這么精干什么？”
“她一個人摳門就算了，怎么能拿全樓取暖開玩笑！”
最后是張姨出面調(diào)停。
“@小珍，為了鄰里間的和睦，你趕緊回來檢查暖氣，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看著那句自私，笑了笑，截屏保存。
隨后點開張姨的私聊窗口，將律師函草案發(fā)了過去。
“張主任，這是初步的法律文件?！?br/>“鑒于您和部分鄰居的行為已構成惡意蹭暖，并造成我的經(jīng)濟損失，在正式文件送達前，先給您過目。”
“至于暖氣？”
我頓了頓，補上最后一句。
“如你所愿，我把暖氣都關在家里了，一點沒漏?！?br/>消息發(fā)出沒多久，我就被踢出了業(yè)主群。
好在，我還有個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