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xiàn)場華麗的水晶吊燈下，張艷站在那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站在她對面的未來婆婆身上。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連賓客的交談聲都停了下來。

"不給五萬改口費，就不用喊我媽。"婆婆王美華冷冷地說道，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婚禮現(xiàn)場，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張艷感覺血液都凍住了。這是她和李強的婚禮，本應(yīng)該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但她從沒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會發(fā)生這樣的一幕。

李強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左右為難。他看看自己的新娘，又看看自己的母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張艷眼眶濕潤，但她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她來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湊齊這場婚禮的錢已經(jīng)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對于婆婆突如其來的"改口費"要求，她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

"媽，我們之前沒說過這個啊..."李強小聲地對母親說。

王美華掃了兒子一眼，"什么沒說過？這是規(guī)矩！別人家都是十萬八萬的，我才要五萬，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

張艷的父母坐在不遠處，臉色難看至極。原本喜慶的婚禮現(xiàn)場，此刻氣氛凝重得像是隨時會爆發(fā)一場戰(zhàn)爭。

主持人尷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賓客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張艷感覺自己像是站在聚光燈下被公開羞辱。

就在這時，婆婆又說話了，聲音中帶著諷刺："現(xiàn)在的年輕人，想占便宜就占到底??？想當(dāng)我兒媳婦，連這點心意都沒有？"

這句話像一把刀，深深刺進張艷的心。她從未想過，婚姻的起點，竟是如此的傷人。

婚禮后的日子并不像張艷想象的那樣甜蜜。那天的事情雖然在李強的堅持下暫時揭過，但婆婆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對張艷也是愛答不理。張艷每次叫婆婆"媽"，婆婆都會冷哼一聲，或者干脆不理她。

"你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天晚上，張艷終于忍不住問李強，聲音里帶著委屈。

李強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報紙，"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以前不是這樣的?？赡苁怯X得你們家彩禮給得少吧。"

"少？我爸媽已經(jīng)把能拿的都拿出來了！八萬八的彩禮，我家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張艷覺得委屈，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我知道，我知道，"李強安慰她，"別想那么多了，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情況并沒有好轉(zhuǎn)。婆婆王美華幾乎每天都要找點事情來刁難張艷。今天說飯菜不合胃口，明天抱怨屋子沒打掃干凈，后天又說張艷對老人不夠尊敬。

最讓張艷受不了的是，婆婆總在親戚朋友面前說她："現(xiàn)在的姑娘啊，就會占便宜，連改口費都不給，卻想當(dāng)人家的兒媳婦。"每次這樣說，王美華都會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張艷，讓張艷無地自容。

張艷曾向李強提過幾次，希望他能和媽媽好好談?wù)?，但李強總是左右為難："我媽年紀(jì)大了，脾氣就那樣，你多擔(dān)待點。再說了，改口費在咱們這兒確實是傳統(tǒng)。"

"可是你之前從來沒提過這事??！我家也沒這個習(xí)俗。"張艷覺得冤枉。

"我...我也不知道我媽會在婚禮上提這個。"李強支支吾吾地說。

日子一天天過去，婆媳關(guān)系越來越緊張。婆婆幾乎把張艷當(dāng)成了空氣，有事情都直接和李強說。李強夾在中間，也很痛苦，但他總是選擇息事寧人，讓張艷忍讓一下。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李強總是這么勸張艷。

可是張艷心里很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這個家還怎么過？

一天，張艷在廚房做飯，婆婆走進來，看了一眼鍋里的菜，冷冷地說："就這么幾個菜，還好意思說自己會做飯？我兒子以前在家，桌上沒有八個菜我都不好意思讓他吃飯。"

張艷握著鍋鏟的手緊了緊，但還是忍住了。她低著頭繼續(xù)炒菜，心里苦澀無比。結(jié)婚才三個月，她就感覺像度過了三年。

晚飯時，李強因為加班回來晚了。張艷和婆婆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氣氛尷尬至極。

"你知道為什么我非要那五萬改口費嗎？"婆婆突然問道，打破了沉默。

張艷抬頭看她，有些意外婆婆會主動和她說話。"為什么？"

"因為我兒子值那個價。"婆婆看著張艷，眼中閃過一絲鋒芒，"他從小到大，我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供他讀書，現(xiàn)在是城里有房有車的公務(wù)員。你嫁給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你知道嗎？那五萬，是你對我的尊重，對這個家的尊重！"

張艷聽了這話，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疼。她放下碗筷，努力平靜地說："媽，我嫁給李強不是因為他有房有車是公務(wù)員。我愛他這個人。我們是平等的兩個人結(jié)合在一起，不存在誰占誰的便宜。"

"哼，漂亮話誰不會說？"婆婆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家那條件，要不是攀上我兒子，能住得上這樣的大房子嗎？"

張艷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聲音有些發(fā)抖："媽，我理解您疼愛兒子，但請您也尊重我。我家條件是不如你們家，但我父母把我養(yǎng)大、供我讀書也不容易。我嫁給李強，不是為了錢，是因為感情。如果您一直這樣看不起我，那我..."

"那你怎樣？"婆婆挑釁地看著她，"你還能怎樣？離婚？你以為我兒子會同意？"

正當(dāng)氣氛劍拔弩張時，李強回來了。看到兩人的表情，他就知道又發(fā)生了什么。他放下公文包，疲憊地說："你們又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你媳婦又在這里擺架子呢！"婆婆搶先說道，聲音里滿是不滿。

張艷眼眶濕潤，但她選擇不再說話。她默默地走進廚房，給李強盛了飯，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強嘆了口氣，看著母親："媽，能不能別總是這樣？艷艷她很努力想融入這個家。"

"努力？"婆婆冷笑，"她要是真努力，那五萬改口費早就給了！李強，你是我兒子，你怎么能向著外人說話？"

李強放下筷子，有些無奈："媽，艷艷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再說了，那改口費的事，咱們之前根本沒提過，在婚禮上突然要，換誰都接受不了啊。"

"哼，那是她娘家沒教養(yǎng)！"婆婆絲毫不讓步，"其他人家都知道這規(guī)矩，就她不懂？"

李強沒再說什么，匆匆吃完飯，回到臥室。張艷正坐在床邊發(fā)呆，眼睛紅紅的。

"別難過了，"李強坐到她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我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太往心里去。"

張艷抬頭看著丈夫："李強，你覺得我真的是因為你有房有車才嫁給你的嗎？"

李強愣了一下："當(dāng)然不是！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認識那么多年，我怎么會那么想？"

"可你媽就是那么想的，"張艷聲音低沉，"她覺得我攀高枝，占了你們家的便宜。"

李強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妻子。他知道母親的性格固執(zhí)，但又不忍心看到妻子受委屈。

夜深了，張艷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開始回想自己和李強的點點滴滴：大學(xué)時他們在圖書館相識，畢業(yè)后兩地分居卻堅持了三年，最后終于在一起。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李強家境如何，也不在乎。

第二天早上，張艷很早就起床了。她做好了早飯，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和婆婆好好談一次。

婆婆正在客廳看電視，見張艷走近，臉色依舊冷淡。

"媽，我能和您談?wù)剢幔?張艷鼓起勇氣問道。

婆婆沒回答，但也沒拒絕，只是把電視聲音調(diào)小了一點。

張艷深吸一口氣，說："媽，關(guān)于改口費的事，我想解釋一下。不是我不愿意給，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有這個習(xí)俗。我們那兒結(jié)婚，兒媳婦第一天見面就叫爸媽，沒有額外收費的傳統(tǒng)。"

婆婆冷哼一聲，依然不看她。

張艷繼續(xù)說："而且，您也知道，我家條件有限。爸媽給的彩禮已經(jīng)是傾其所有了。如果您早點提出來，我們也能有個準(zhǔn)備。在婚禮上突然提出，我真的措手不及。"

"呵，說白了，就是舍不得錢唄？"婆婆終于開口，語氣依然不善。

"不是舍不得，"張艷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但她堅持說下去，"我愿意盡我所能孝敬您，但請您也給我一些尊重和理解。"

出乎意料的是，婆婆突然轉(zhuǎn)過頭，直視著張艷的眼睛："你知道嗎？我當(dāng)年嫁給你公公時，也是被婆婆刁難的。那時候我連五塊錢都拿不出來，更別說什么改口費了。"

張艷愣住了，沒想到婆婆會說這樣的話。

婆婆繼續(xù)說："但我忍了，什么活都干，什么氣都受，就為了讓公婆滿意?？赡隳?？動不動就委屈，動不動就找我兒子告狀。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得尊重？"

張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沒想到婆婆竟然也有過相似的經(jīng)歷。

就在這時，李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媽，這就是您的想法嗎？因為您當(dāng)年受了委屈，所以現(xiàn)在也要讓艷艷受同樣的委屈？"

兩人回頭，看到李強站在那里，臉色嚴(yán)肅。

"我聽夠了，"李強走上前，"媽，我尊重您，但我不能看著您這樣對待艷艷。她是我的妻子，也是這個家的一員。如果您不能接受這一點，那我和艷艷只好搬出去住了。"

婆婆的臉色變了，她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你竟然為了她...要和媽斷絕關(guān)系？"婆婆聲音發(fā)顫。

"不是斷絕關(guān)系，"李強語氣堅定，"是希望您能尊重艷艷，尊重我們的婚姻。改口費的事，如果是傳統(tǒng)，我們可以補上。但請您不要再用這件事來刁難艷艷。"

婆婆沉默了許久，最后嘆了口氣："我只是...只是怕她對你不好。我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不希望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