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8日，凌晨的炸彈落在賭場上， 不是軍營，不是防線，是賭場。

泰國軍方說里面藏著重武器，柬埔寨說這是侵略。

兩個月前剛簽的和平協(xié)議，像笑話。

——《壹》——

呵叻空軍基地，2015年12月8日凌晨5點，兩架F-16戰(zhàn)機啟動引擎，機腹下掛著以色列埃爾比特公司的"蜥蜴Ⅲ"激光制導套件。

還有韓國LIG Nex1公司的KGGB滑翔制導炸彈。

飛行員收到的指令很明確：摧毀奧多棉吉省邊境的"軍事目標"，戰(zhàn)機起飛，低空掠過邊境線，目標坐標鎖定。

那是一片建筑群，外墻寫著"娛樂中心"的字樣。

本地人都知道，那是賭場，但泰國空軍的偵察畫面顯示：院子里停著軍用卡車，建筑內(nèi)部有火箭發(fā)射架，投彈按鈕按下，爆炸聲撕裂黎明。

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幾分鐘后，柬埔寨國防部發(fā)言人馬莉淑潔達發(fā)聲明，"泰國連續(xù)第二天向柬埔寨武裝部隊開火，柬方保持高度克制，未進行還擊。"

又是這套說辭，和7月24日那次一模一樣。

死者里有個16歲的女孩。

她家就在邊境線500米外，炮彈落在院子里，全家6口人，活下來3個，12月10日，柬埔寨首相洪瑪奈發(fā)表聲明。

"泰國的襲擊造成7名平民死亡，20人受傷，54550人流離失所。"

泰國總理阿努廷回應(yīng)：我們只打軍事目標，平民傷亡是柬方把武器藏在民居里造成的，又是羅生門，永遠的羅生門。

——《貳》——

10月26日，吉隆坡，第47屆東盟峰會，鎂光燈閃爍，泰國總理阿努廷和柬埔寨首相洪瑪奈在特朗普的見證下簽署聯(lián)合聲明。

兩人握手，微笑，宣布鞏固7月?；饏f(xié)議的成果。

媒體歡呼"和平終于到來"，東盟秘書長說這是"地區(qū)合作的典范"，43天后，邊境再次開戰(zhàn)，問題出在地雷上，11月10日，泰國士兵在邊境巡邏時被炸傷。

這次不是小傷，雙腿被炸斷。

柬埔寨的回應(yīng)是：那是你們越界巡邏，進入了我方的舊雷區(qū)。

11月12日，泰國宣布暫停執(zhí)行停火協(xié)議，阿努廷說得很直白："我們不再遵守聯(lián)合聲明，將自行決定行動方針。"和平協(xié)議，43天就撕了。

時間倒回12月7日14點15分。

柬埔寨柏威夏省邊境，槍聲響起，柬埔寨國防部的說法：泰軍向柬軍發(fā)動攻擊，柬方立即聯(lián)系要求?；?，14點32分，泰軍停止射擊。

泰國陸軍第二軍區(qū)的版本完全不同。

他們說14點16分，柬埔寨方面在四色菊府開火，泰方被迫還擊，交火持續(xù)到14點50分，2名泰國士兵受傷，一個腿部中彈，一個胸部中彈。

當晚，雙方開始調(diào)集重武器。

BM-21多管火箭炮被推到陣地前沿，泰國空軍司令下令：F-16戰(zhàn)機進入一級戰(zhàn)備，12月7日，馬來西亞武裝部隊總司令莫哈末·尼占正好在金邊。

他是來考察?；饒?zhí)行情況的。

下午交火的消息傳來，他正和柬埔寨王家軍總司令旺比盛喝茶，氣氛瞬間凝固，旺比盛指控："泰國軍隊多次侵犯柬埔寨主權(quán)，設(shè)置鐵絲網(wǎng)，調(diào)動部隊。"

尼占只能說："在柬泰之間確?？沙掷m(xù)和平確實存在復雜性。"

外交辭令，說了等于沒說，當晚，尼占匆匆返回吉隆坡，第二天，泰國F-16就轟炸了賭場。

——《叁》——

這不是第一次開戰(zhàn)，7月24日的沖突，才是真正的導火索，那天上午10點58分，F(xiàn)-16第一次越境轟炸，目標是柬埔寨第8、第9輕步兵師指揮部。

但更慘烈的場面發(fā)生在泰國境內(nèi)。

素林府，一座加油站，上午11點，正是學生放學的時間，柬埔寨軍隊的BM-21火箭彈呼嘯而至，十幾枚122毫米火箭彈，飽和式覆蓋。

加油站瞬間變成火海，9名平民當場死亡。

14人重傷，死者里有5個學生，最小的只有12歲，泰國國內(nèi)輿論徹底爆炸，民眾沖擊柬埔寨大使館，要求政府"血債血償"。

泰國軍方不需要民眾催促。

下午3點，4架F-16再次起飛，這次不只是F-16，還有2架瑞典"鷹獅"戰(zhàn)機，6架戰(zhàn)機編隊越境，目標不止兩處，而是柬埔寨在邊境的所有軍事設(shè)施。

指揮部，彈藥庫，炮兵陣地，無人機基地。

全部納入打擊范圍，激光制導炸彈精準命中，柬埔寨方面公布的數(shù)據(jù)：13處軍事設(shè)施被摧毀，泰國軍方說只打了6處。

但衛(wèi)星圖像顯示，至少有11處建筑化為廢墟。

沖突爆發(fā)后的第一個晚上，邊境陷入恐慌，素林府的居民開始撤離，四色菊府的學校緊急停課，武里南府的醫(yī)院擠滿傷員。

柬埔寨這邊更慘。

柏威夏省2萬人連夜逃離，奧多棉吉省的難民營人滿為患，很多人只帶了一個包，里面裝著身份證、一點現(xiàn)金。

7月25日，泰國內(nèi)政部的統(tǒng)計：100672人被轉(zhuǎn)移到避難所。

古老的砂巖墻體出現(xiàn)裂縫。

但炮彈坑就在那里，直徑1.2米，深度0.8米。

UNESCO派出的專家組現(xiàn)場勘察后，確認這是155毫米炮彈造成的。

——《肆》——

12月9日，美國國務(wù)卿盧比奧發(fā)表聲明，"我們強烈敦促雙方立即停止敵對行動，回歸到10月26日簽署的《吉隆坡和平協(xié)議》。"

敦促，又是敦促，7月的時候，特朗普也敦促過。

還用36%的關(guān)稅做威脅，停火了43天，然后又打，這次的敦促能管多久？泰國陸軍第二軍區(qū)12月10日發(fā)布的數(shù)據(jù)：邊境4個省份，3.5萬人再次撤離。

柬埔寨波貝市、拜林省、暹粒省部分地區(qū)禁飛。

學校關(guān)閉，邊境口岸封鎖，和7月一模一樣的劇本，只是這次死的人更少，因為邊境居民學聰明了，一聽到槍聲，立刻跑。

不帶行李，不鎖門，撒腿就跑，命最重要。

至于房子？能不能保住，看運氣，12月10日夜晚，邊境線上又響起了炮聲，泰國和柬埔寨的社交媒體上，雙方網(wǎng)民在對罵。

泰國人說："柬埔寨窩藏電詐犯罪，活該被炸。"

柬埔寨人說："泰國是侵略者，歷史會審判你們。"但誰也說服不了誰，就像那條1903年的邊界線，永遠模糊，永遠爭議，永遠無解。

和平協(xié)議會再簽一次。

然后再被撕毀一次，F(xiàn)-16還會再起飛，火箭彈還會再發(fā)射，邊境的人們，還會一次次逃難，這就是現(xiàn)實，殘酷，荒謬，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