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黃昏，晚霞映紅了半邊天，小李莊上空籠罩著一層不安的氣息。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老人神色緊張地低聲交談著，時不時朝村東頭望去。忽然，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傍晚的寧靜，緊接著是幾聲沉悶的撞擊聲。

"完了，三歪嘴又在禍害人了！"六旬的張大爺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嘆了口氣。

李莊人誰不知道三歪嘴？提起這個名字，村里人無不避之唯恐不及。他本名叫王滿堂，因嘴角天生歪斜，村里人都叫他三歪嘴。五十出頭的年紀，身形精瘦，一雙三角眼陰鷙狡詐，說話時嘴角抽搐，露出一邊發(fā)黃的牙齒，格外滲人。

"這畜生！前兩天才把劉寡婦家的雞偷光，今天又去禍害誰家了？"旁邊的老劉憤憤地啐了一口。

當年三歪嘴靠著一張巧嘴和狠毒手段，在村里橫行霸道二十多年，無人敢惹?？烧l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惡人，最后會落得如此下場？那天之后，整個李莊的命運都改變了……

我叫老王，是李莊的老支書，親眼見證了三歪嘴一生的惡行和他最終的報應。

三歪嘴小時候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十歲那年，他偷了隔壁張嬸家的雞蛋，被發(fā)現(xiàn)后不但不認錯，反而趁夜里往人家水缸里扔了死老鼠。十五歲那年，他勾引了鄰村的寡婦，害得人家名聲盡毀，還四處炫耀。到了二十來歲，他成了村里有名的混混，打架斗毆，偷雞摸狗，沒有他不敢干的事。

"老子天生這張臉，就是老天爺要我當惡人！"三歪嘴常這么說，嘴角抽搐著露出可怖的笑容。

最讓村里人憎恨的是三歪嘴的"三大惡"。

第一惡：敲詐勒索。李莊地處山區(qū)，有些人靠山吃山，上山采點野菜、挖點藥材補貼家用。三歪嘴就在山路上設卡，逼著這些人交"過路費"。交不出錢的，輕則挨打，重則被搶光東西。年邁的趙大爺就曾被他打斷了肋骨，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那天我就挖了點野菜，他硬說我偷了他的人參。"趙大爺回憶時仍心有余悸，"我說我沒偷，他二話不說就拿棍子打我，說我敢頂嘴，打得我差點沒命。"

第二惡：欺男霸女。李莊及周邊幾個村子，有十幾個女人都曾被三歪嘴騷擾甚至侵犯。去年剛嫁到我村的小芳，洗衣服時被三歪嘴尾隨到河邊，幸虧她跑得快，才沒遭毒手。但回家后嚇得三天沒敢出門。而鄰村的翠花就沒那么幸運了，被他糟蹋后羞愧自盡，年僅二十二歲。

村里的漢子們敢怒不敢言。三歪嘴在縣城有人撐腰，據(jù)說是跟當時的副局長沾親帶故。誰要是敢跟他作對，第二天就會有人上門找麻煩。年輕氣盛的張小虎曾為了保護自己的未婚妻，跟三歪嘴動了手，結果被打斷了腿，還被誣陷偷東西蹲了半年監(jiān)獄。

第三惡：坑害鄉(xiāng)鄰。三歪嘴最陰險的是，他善于挑撥離間。李莊本來鄰里和睦，自從他在村里興風作浪，村民之間產(chǎn)生了不少矛盾。他經(jīng)常挑撥李家和張家的地界糾紛，又在背后慫恿雙方對簿公堂，最后兩家都破了財，他卻從中收取"調(diào)解費"。去年村里修路，他趁機騙取了不少建材款，害得路修了一半就停工了。

"那條路要是修好了，咱們村的農(nóng)產(chǎn)品就能運出去賣個好價錢。"老支書嘆息道，"就因為他那點私心，全村人都遭了罪。"

最讓人寒心的是，三歪嘴還欺負鰥寡孤獨。村東頭有個瘸腿老李，老伴去世早，獨自撫養(yǎng)一個傻兒子。三歪嘴看他家有塊還不錯的地，就設計讓他欠下賭債，逼他賣地還錢。老李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傻兒子流落外鄉(xiāng)。聽說后來冬天露宿街頭，老李凍死了，傻兒子被好心人收留，現(xiàn)在不知所蹤。

"天理昭昭?。?村里老人常說，"這樣的惡人，遲早要遭報應！"

果然，三歪嘴的報應來了，而且來得格外兇險。

那是去年臘月，天寒地凍。三歪嘴喝得醉醺醺地從鎮(zhèn)上回來，路上碰到了剛從外地回來的張小虎。張小虎在外面闖蕩這幾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毛頭小子。三歪嘴不知好歹，又想尋釁滋事，卻被張小虎三兩下制服，當場打掉了兩顆門牙。

"你敢打我？你完了！"三歪嘴捂著流血的嘴，眼中閃著狠毒的光。

當晚，三歪嘴叫來幾個狐朋狗友，手持砍刀準備去張小虎家"討說法"。誰知半路上遇到了一群從山上下來的野豬。那年冬天格外冷，野豬下山覓食已不是稀罕事。三歪嘴他們喝了酒，又急著去尋仇，沒注意路邊的動靜，一頭成年野豬突然從灌木叢中沖出來。

"救命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等村民們聞聲趕到時，只見三歪嘴已被野豬拱得腸子都流出來了，他的幾個同伙早已四散逃命。村民們雖然恨他，但還是把他送去了醫(yī)院。

三歪嘴在醫(yī)院躺了三個月，傷是救回來了，但卻落下了終身殘疾，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橫行霸道。更可笑的是，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見他失勢，不但不來看望，還把他欠下的賭債公之于眾。債主們聞訊而來，三歪嘴不得不賣掉房子還債。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三歪嘴出院后不久，他曾經(jīng)勾結的那個副局長因為貪污被抓，牽連出了他們一起做的幾件違法勾當。三歪嘴鋃鐺入獄，被判了八年。

出獄后的三歪嘴已經(jīng)六十多歲，身無分文，無家可歸。沒有親人愿意收留他，只能在村頭搭了個草棚棲身。曾經(jīng)被他欺負過的村民沒人愿意幫他，他只能靠撿垃圾為生。

去年冬天的一個雪夜，三歪嘴喝了劣質(zhì)白酒取暖，不小心打翻了蠟燭，草棚瞬間被大火吞噬。當村民們發(fā)現(xiàn)時，三歪嘴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搶救無效身亡。

更諷刺的是，在三歪嘴的遺物中，人們發(fā)現(xiàn)了一本日記，上面詳細記錄了他這些年作惡的"成就"，甚至還給每一件惡事打了分數(shù)，仿佛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三歪嘴的葬禮無人參加，他的骨灰被埋在村后的荒地里，連個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如今李莊的日子越過越好，村民們團結一心修好了那條斷了的路，農(nóng)產(chǎn)品賣出了好價錢。年輕人紛紛回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村里建起了新房子，安裝了路燈，連小學都重新開辦起來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每當村里老人給孩子們講起三歪嘴的故事時，總會這樣總結，"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做人還是要積德行善，才能有好下場啊！"

山風吹過李莊的田野，稻浪翻滾，一派祥和景象。惡人三歪嘴的故事，成了村里人茶余飯后的一個遙遠的教訓，提醒著每個人：惡行終將得到報應，善良才是人世間最珍貴的品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