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月8日的深夜，杭州汪莊，一名工作人員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那間熟悉的屋子，卻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心里咯噔一下。

平日里下筆如有神的主席，這天晚上的狀態(tài)太不對勁了，只見他腳邊的廢紙簍里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地上還散落著好幾個揉皺的紙團(tuán)。

屋子里煙霧繚繞，主席眉頭緊鎖，在屋里來回踱步，嘴里時不時念叨著什么，又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冷笑，那神情仿佛正在指揮一場千軍萬馬的戰(zhàn)役。

讓主席如此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不是什么前線的加急軍報，而是幾天前報紙上刊登的一首詞，一首讓當(dāng)時無數(shù)文化人拍手叫好、覺得無比提氣的新年賀詞。

01

咱們把日歷往前翻一翻，回到1962年的冬天。

那大概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讓人覺得憋屈的一個冬天。

這時候的中國，日子是真不好過，那個冷，不僅僅是天氣冷，是整個國際環(huán)境冷得讓人打寒顫。往北邊看，蘇聯(lián)老大哥那是徹底翻臉不認(rèn)人了，赫魯曉夫那幫人天天在報紙上開足了馬力，罵咱們是“好戰(zhàn)分子”，還要撤資撤專家，恨不得把咱困死；往南邊看，印度在邊境上搞事情，雖然被咱們狠狠揍了一頓，但心里還是不服氣，在那兒磨刀霍霍；往東邊看，蔣介石在臺灣喊著要“反攻”，天天在那兒做夢；大洋彼岸的美國人更是帶著一幫小弟搞封鎖，那是鐵了心要把新中國扼殺在搖籃里。

說白了，這就叫“反華大合唱”。

也就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老百姓心里都憋著一股火，但也帶著點慌：這天底下好像全是敵人，咱們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這就像是一個人走夜路，前后左右都有狼叫，手里卻只有一根木棍，那種滋味，真不好受。

眼瞅著馬上就是1963年元旦了，那時候最大的知識分子報紙《光明日報》，那邊的編輯部就琢磨開了：這年頭大家心里都壓抑，新的一年總得有點新氣象，得找個鎮(zhèn)得住場子的大人物，寫篇提氣的文章，給大伙兒鼓鼓勁。

找誰呢？編輯們一合計，覺得非郭沫若莫屬。

郭老那時候是文聯(lián)主席、中科院院長，那是文化界的“扛把子”，他在文壇的地位，那是一呼百應(yīng)。郭老也是個痛快人，一聽說是為了給國家提氣，二話沒說，提筆就來了一首《滿江紅領(lǐng)袖頌——1963年元旦抒懷》。

1963年1月1日，報紙一發(fā)，這首詞立馬就在大街小巷傳開了。

不得不說，郭老的文筆那是真沒得挑。詞里有兩句寫得特漂亮：“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

這意思是啥？就是說越是亂世，越是困難的時候，越能看出誰是真英雄。這詞兒用得絕，一下子就把中國人在困境中那種不服輸?shù)膭蓬^給勾勒出來了。

郭老在詞里還寫道：“天垮下來擎得起，世披靡矣扶之直。”

這話聽著是真提氣，意思是哪怕天塌下來，咱們也能給它頂回去；全世界都倒下了，咱們也能站得直直的。老百姓看了這詞，心里稍微踏實了點：對，咱們不怕，咱們能忍，咱們能扛，只要咱們團(tuán)結(jié)一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那時候，這首詞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溫暖了不少人的心。大家都覺得，郭老說出了大伙兒的心里話：咱們中國人，就是有骨氣！

郭老寫完也很滿意，特意工工整整地抄了一份，寄給了當(dāng)時正在杭州視察的主席，想讓主席也高興高興。

02

1月8日，杭州的夜色很濃。

主席手里拿著郭沫若寄來的這首詞，坐在書桌前，看了好幾遍。

主席是懂詩的，更是懂郭沫若的。他得承認(rèn)，郭老這詞寫得有水平，用典精準(zhǔn)，氣勢也有。特別是那句“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確實寫出了中國人的那種韌勁。

但是，讀著讀著，主席把手里的煙掐滅了，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問題出在哪？就出在那個“氣”上。

咱們仔細(xì)琢磨琢磨郭老的詞，它的重點其實在一個“守”字。別人罵我們，我們不理；別人打壓我們，我們頂?。惶焖聛?，我們擎著。這是一種防御的姿態(tài)，是一種“你強任你強，清風(fēng)拂山崗”的忍耐，是一種被動的承受。

可在主席看來，這不行，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

面對赫魯曉夫那幫人的咄咄逼人，面對美國人的傲慢，光說“我不怕你”、“我能頂住”，這就夠了嗎？在主席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被動挨打”這四個字。最好的防守是什么？是進(jìn)攻！是主動出擊！

主席看著窗外的夜色，心里那股火上來了。他覺得郭沫若這詞，雖然硬氣，但不夠霸氣；雖然有骨氣，但缺了點殺氣。

咱們不僅要“頂?shù)米　?，還得“打得贏”；不僅要證明自己是英雄，還得把那些害人精掃進(jìn)垃圾堆里去。如果只是被動地防御，那就永遠(yuǎn)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于是，那天晚上，主席失眠了。

03

根據(jù)當(dāng)時在場的工作人員回憶，那天晚上的主席，完全進(jìn)入了一種戰(zhàn)斗狀態(tài)。

他不是在寫詩，他是在打仗，是在紙上指揮千軍萬馬。

廢紙簍里的那些紙團(tuán)，就是戰(zhàn)場上的彈殼，一個個被扔進(jìn)去，代表著一次次沖鋒的嘗試。主席一開始想順著郭沫若的思路寫，想寫咱們怎么像莊子《逍遙游》里的大鵬鳥（鯤鵬）一樣展翅高飛，根本不理會那些小麻雀的嘰嘰喳喳。

草稿里一開始寫的是：“欲學(xué)鯤鵬無大翼”。

這句原本的意思是嘲笑那些修正主義者和反動派，想學(xué)大鵬鳥飛，結(jié)果沒長翅膀，只能在地上撲騰。

但寫完這句，主席搖了搖頭，盯著那行字看了半天，最后還是把紙揉了。

太客氣了。把敵人比作想飛的鯤鵬？哪怕是沒長翅膀的鯤鵬，那也還是太抬舉他們了。赫魯曉夫那幫人，還有那些整天圍堵中國的家伙，他們配叫鯤鵬嗎？

主席點了一根煙，在屋里走了兩圈，煙霧在燈光下繚繞。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提筆在紙上重重地寫下了兩個字——蒼蠅。

這就對了！

什么強大的敵人？什么超級大國？什么核訛詐？在主席眼里，不過就是幾只“嗡嗡叫”的蒼蠅。它們除了會制造噪音，會惡心人，還能干什么？

緊接著，那個“欲學(xué)鯤鵬”也被改了。既然不是鯤鵬，那是什么？是螞蟻。

“螞蟻緣槐夸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

這句改得太絕了，簡直是神來之筆。這一改，直接把一種“對等的爭論”，變成了“降維打擊”。

你們以為自己在搞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其實就是一群螞蟻在一棵爛槐樹上，吹牛說自己建立了大帝國；你們想撼動中國這棵大樹？那是做夢！那是自不量力！

從“英雄本色”的悲壯，一下跳到了“掃除害人蟲”的豪邁。

郭沫若說“天垮下來擎得起”，那是把困難看作了天；主席回一句“小小寰球”。

看見沒？在郭老眼里，那是塌下來的天，是不可承受之重；在主席眼里，這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地球球，宇宙中的一粒塵埃。這格局，一下子就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04

第二天早上，工作人員來收拾房間，發(fā)現(xiàn)廢紙簍滿了大半，地上也全是紙團(tuán)。

而在桌上，放著那首最終定稿的《滿江紅和郭沫若同志》。

這首詞一出來，整個氣場全變了。之前大家還在想怎么防御，怎么解釋，怎么證明自己。主席這詞一出，直接定調(diào)：解釋個屁！就是幾只蒼蠅在碰壁，有什么好怕的？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zhuǎn)，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這兩句，后來被無數(shù)人掛在嘴邊，成了勵志名言。但在當(dāng)時，這是沖鋒號，是作戰(zhàn)命令。意思是別跟他們磨嘴皮子了，時間緊任務(wù)重，我們要抓緊時間搞建設(shè)，抓緊時間斗爭，要把這些害人蟲徹底掃干凈。

這首詞不僅僅是寫給郭沫若看的，更是寫給全中國人民，甚至寫給全世界看的。

它傳達(dá)了一個極其強烈的信號：中國不吃那一套。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你敢惹我們，我們不光能頂住，還能把你當(dāng)害人蟲給掃了。

有意思的是，主席寫完還特意把詞寄給了郭沫若，讓他“斧正”。郭老看完，估計也是一身冷汗，緊接著就是熱血沸騰。這哪是和詞啊，這是直接把調(diào)門拔高到了大氣層，把一場文人的抒懷變成了一篇戰(zhàn)斗的檄文。

05

時間一晃，到了1972年。

這中間的9年，國際局勢那是真的“滄海橫流”。但也正像主席詞里寫的那樣，中國不僅沒被壓垮，反而搞出了原子彈、氫彈，衛(wèi)星也上天了。

反倒是那些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對手，日子不太好過。美國深陷越南戰(zhàn)爭的泥潭，國內(nèi)經(jīng)濟也出了問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1972年2月21日，北京。一個讓全世界都沒想到、讓眼珠子掉一地的時刻來了。

曾經(jīng)那個帶頭封鎖中國、被我們視作最大“反動派”的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專程飛到了北京，走進(jìn)了中南海。

那幾天的北京，雖然還是冬天，但氣氛卻熱得發(fā)燙。全世界的媒體都盯著這兒，看這兩個斗了二十多年的大國怎么打交道。

在歡迎宴會上，尼克松端著酒杯，滿臉堆笑。為了拉近關(guān)系，他顯然是做了功課的，專門找了懂中國文化的顧問。在祝酒詞里，他竟然引用了毛主席的詩詞。

你猜他引用了哪一句？

就是這首《滿江紅》里的：“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這一幕，簡直是歷史級的黑色幽默，編劇都不敢這么編。

要知道，9年前主席寫這首詞的時候，那是為了罵誰？罵的就是修正主義和帝國主義，這里面當(dāng)然包括美國政府，甚至可以說，罵的就是他尼克松代表的那股勢力。

那句“只爭朝夕”，原本的意思是“我們要抓緊時間把你們這些害人蟲掃干凈”。

結(jié)果9年后，被罵的人親自跑上門來，還笑嘻嘻地引用這句詞說：“現(xiàn)在就是我們兩國只爭朝夕的時候了?！?/p>

當(dāng)時在場的中方人員，估計心里都樂開了花，得拼命忍著才不笑出聲來。這哪里是祝酒詞，這簡直就是主席當(dāng)年那句“全無敵”的最好證明。

這就像是你當(dāng)年指著一個人的鼻子罵，結(jié)果多年后，這人不僅不敢還嘴，還把你罵他的話當(dāng)成了座右銘，跑過來跟你套近乎。這就叫實力的勝利，這就叫戰(zhàn)略的勝利。

06

如今，你去毛主席紀(jì)念堂，在南大廳的北側(cè)，能看到一面巨大的漢白玉墻。

墻上用銀胎鎦金鑲嵌著一首詞，正是這首《滿江紅和郭沫若同志》。

“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

這幾個字，在今天讀來，依然是金石之聲，依然讓人覺得提氣。

郭老的詞，是文人的骨氣，代表了那個時代中國知識分子的堅守；主席的詞，是偉人的霸氣，代表了整個國家和民族不屈不撓、敢于斗爭的意志。

歷史證明了主席的判斷。面對那些嗡嗡叫的蒼蠅，你越是忍讓，它越是往你臉上撞；只有拿起身邊的拍子，狠狠地拍下去，世界才能清靜。

那些曾經(jīng)想把中國困死、餓死的人，最后都不得不承認(rèn)，他們面對的是一個不可能被征服的對手。

結(jié)尾

那個冬天的夜晚，杭州汪莊廢紙簍里的那些紙團(tuán)，早就化成了灰燼，連一點渣都沒剩下。

但那個決定了中國幾十年精氣神的夜晚，卻像是一塊烙鐵，永遠(yuǎn)燙在了歷史的皮膚上。

想想看，如果當(dāng)時咱們只是滿足于“天塌下來擎得起”，只是在那兒苦苦支撐，哪有后來尼克松的主動上門？哪有今天的揚眉吐氣？

有些賬，不是不算，是時候未到；有些話，不用多說，實力擺在那里。

那些曾經(jīng)自比鯤鵬、把別人當(dāng)螞蟻的大國，如今又在哪里呢？

反倒是那棵被螞蟻看不起的大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枝繁葉茂，遮天蔽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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