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封神演義》第十二回，寫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一道魂魄飄向乾元山。

世人皆以為這是孝子還債，仙師慈悲。但古籍《異談錄》中曾有一筆詭異記載：“蓮花重塑，非為生，實為‘器’?；耆虢鹕彛鞕C語，殺劫起。”

凡人只道哪吒復(fù)生是逆天，卻不知，這“逆天”本身，就是“天”布下的一場大棋。

那一刻，乾元山金光洞中，太乙真人所做之事，遠非救徒那般簡單。

01.

乾元山金光洞，正值三伏，洞內(nèi)卻陰寒刺骨。

沒有仙氣繚繞，只有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和蓮花異香。

“嗡——”

洞中央的九龍神火罩內(nèi)，一具由千年蓮藕拼湊而成的人形，正劇烈顫抖。

“癡兒，還不醒來！”

太乙真人面色慘白，手持拂塵，口中念念有詞。他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眼中布滿了血絲。

重塑肉身，本就是逆天之舉。更何況，哪吒的魂魄怨氣沖天，根本無法與這蓮花之軀融合。

“我不服！”

一聲尖嘯從蓮藕之軀中迸發(fā)，震得整個洞府碎石簌簌落下。

“李靖！敖廣！憑什么！憑什么要我死！”

哪吒的魂魄如一團狂暴的烈焰，在罩內(nèi)瘋狂沖撞。他恨，他怨。

“你再不入竅，就真要魂飛魄散了！”太乙真人厲聲喝道。

“散便散了！好過如此窩囊！”

“愚蠢！”

太乙真人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九龍神火罩上。

“轟！”

神火罩金光大盛，強行將那團暴戾的魂魄壓入蓮藕眉心。

“啊——！”

難以言喻的劇痛傳來。靈魂被蓮花圣力強行洗刷，怨氣被一點點剝離，但那份不甘和憤怒卻愈發(fā)純粹。

蓮藕之軀猛地坐起，五官開始清晰，手足漸漸生成。

一個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少年，赤身裸體地站在金色蓮臺上，雙目緊閉。

太乙真人松了口氣，癱坐在地。

他緩緩走上前，看著這具“完美”的作品。沒有凡胎的污濁，不入五行，不沾輪回，簡直是……最完美的殺劫利器。

太乙真人的眼神無比復(fù)雜，有憐憫，有恐懼，也有一絲決絕。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他必須在哪吒靈魂徹底穩(wěn)固之前，在那雙眼睛睜開之前，種下那顆懷疑的種子。

太乙真人俯下身，在那新生的、光潔的耳朵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顫抖著低語：

“哪吒，你以為你鬧海殺龍，真是你的錯嗎？”

蓮臺上的少年睫毛微顫。

“你以為你剔骨還父，真的只是因為李靖的逼迫嗎？”

少年的手指輕微抽動了一下。

太乙真人閉上眼，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那句驚天動地的話：

“你真正的仇人，不是敖廣，不是李靖?！?/p>

“不是別人……”

“是你師祖?！?/p>

“嗡！”

話音剛落，少年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不是嬰兒初生的清澈，也不是死而復(fù)生的茫然。

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燃燒著業(yè)火的血紅。

“轟?。　?/p>

金光洞的石門炸開，兩道流光從天外飛來，自動落入哪吒手中。

乾坤圈，混天綾。

哪吒低頭看了看自己潔白無瑕的蓮藕手臂，又抬頭，死死盯住了太乙真人。

“你，說，什，么？”

02.

哪吒的聲音很怪異，像是金石摩擦，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太乙真人被他盯得渾身發(fā)毛。他強裝鎮(zhèn)定，一揮拂塵，一套火紅的戰(zhàn)甲披在了哪吒身上。

“穿好衣服。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叫‘蓮花化身’?！?/p>

哪吒沒有動，他只是重復(fù)道：“你剛才說，我的仇人，是誰？”

“你師祖。元始天尊?！碧艺嫒艘蛔忠活D地回答。

“放肆！”哪吒怒喝，乾坤圈已然在手，殺氣畢露，“你怎敢直呼圣人名諱，還敢如此污蔑于他！”

太乙真人苦笑一聲：“污蔑？哪吒，你坐下，為師給你講個故事?！?/p>

他沒有給哪吒反駁的機會，自顧自地說道：“你可知，你為何會投胎于李靖之家？”

“天命所定。”哪吒冷冷回答。

“是啊，天命?！碧艺嫒它c點頭，“可這‘天命’是誰定的？”

“你本是玉虛宮的靈珠子，奉你師祖之命轉(zhuǎn)世。為何偏偏是陳塘關(guān)？為何偏偏是李靖？為何你一出生，就帶著乾坤圈和混天綾？”

哪吒愣住了。

“你以為，你剛出生就能下海，是巧合？你以為，你隨手一晃，就能震動龍宮，是巧合？你以為，你打死的，偏偏就是東海龍王三太子，也是巧合？”

太乙真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憤懣：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你，我，敖丙，李靖，我們都是棋子！”

哪吒握著乾坤圈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為什么？”他問。

“因為‘封神大劫’到了。”

太乙真人眼中閃過一絲極深的恐懼：“三教圣人共簽封神榜。我闡教犯了殺劫，需有門下弟子應(yīng)劫?？烧l愿意上那封神榜，受人驅(qū)使？”

“所以，就需要一個‘引子’?！?/p>

“一個身不由己，卻能攪動三界的引子?！?/p>

太乙真人指著哪吒：“你，靈珠子，就是師尊親選的‘應(yīng)劫之人’！你的任務(wù)，就是點燃這場殺劫的導(dǎo)火索！”

“你鬧海，殺龍，逼龍王反目，引出截教的石磯……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你剔骨還父，他便有理由讓你‘重生’。造一個不入輪回的蓮花身，讓你無所顧忌地去‘完成天命’！”

哪吒如遭雷擊，踉蹌后退。

“不……不可能……師祖他，為何要如此對我？”

“因為你‘合適’?！碧艺嫒死淠卣f，“也因為，為師……在玉虛宮，最是人微言輕?！?/p>

哪吒猛地抬頭：“你……也恨他？”

太乙真人沉默了。

他走到洞口，看著外面陰沉的天空：“圣人之下，皆為螻蟻。恨？螻蟻沒有資格說恨?！?/p>

“我只知道，若我不告訴你，你會像個傻子一樣，拿著師尊賜你的火尖槍，去為他沖鋒陷陣，最后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我救你，不是讓你去送死。我是要你……活下去。”

金光洞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哪吒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蓮花之軀，本應(yīng)無知無感，此刻心臟的位置，卻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03.

哪吒在金光洞“休養(yǎng)”了七天。

這七天，太乙真人哪里也沒去，就在洞中陪著他。

他沒有教哪吒法術(shù)，只是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自己的拂塵。

哪吒也沒有說話，他就坐在蓮臺上，一動不動。

他的新身體很奇妙。

沒有饑餓，沒有困倦，甚至沒有痛覺。他試著用火尖槍劃過手臂，蓮藕的肌膚上只留下一道白痕，轉(zhuǎn)瞬即逝。

他甚至感覺不到“風(fēng)”。

“蓮花化身，隔絕五感，不染塵埃。”太乙真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這是圣人為你選的‘無垢之軀’。”

“無垢？”哪吒笑了，笑聲沙啞，“是‘無情’吧?！?/p>

太乙真人手一抖。

“師父，”哪吒站起身，火紅的戰(zhàn)甲在昏暗的洞中發(fā)著光，“你是不是也一樣？”

“什么一樣？”

“也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太乙真人沒有回答。

“你不敢說?！蹦倪副平徊?，“你在怕。你在怕我?guī)熥?，元始天尊。?/p>

“住口！”太乙真人厲聲呵斥，“圣人之名，豈容你我妄議！”

“哈哈哈哈！”哪吒仰天大笑，“妄議？你我連‘人’都算不上了，還在乎‘議’？”

“師父，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做什么？反抗嗎？你覺得，我們斗得過圣人？”

太乙真人頹然坐下：“我不知道?！?/p>

“你不知道？”哪吒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你把我從陳塘關(guān)的爛泥里拉出來，又塞進一個更大的泥潭！你告訴我真相，卻不告訴我出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讓你清醒！”太乙真人也吼了出來，“我想讓你知道，你接下來的每一步，都不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踏出這個洞門，就會有無數(shù)的‘天命’等著你！”

“敖廣會水淹陳塘關(guān)，逼你現(xiàn)身?！?/p>

“李靖會奉‘天條’來拿你?！?/p>

“石磯會來為你那所謂的‘一箭之仇’尋你。”

“然后，你會被迫殺人，被迫上戰(zhàn)場，被迫……去應(yīng)你的劫，去填那封神榜！”

太乙真人抓著哪吒的肩膀，雙目赤紅：

“你若渾渾噩噩，死了，便上了封神榜，成為玉帝的走狗?！?/p>

“你若清醒，死了……至少，你知道自己為何而死?！?/p>

哪吒沉默了。

他緩緩?fù)崎_太乙真人的手：“我不想死。更不想上那勞什子封神榜。”

“那你就只能……”太乙真人深吸一口氣，“逃。”

“逃？”

“逃出這個棋盤。”

04.

“往哪逃？”哪吒問。

“西岐?！碧艺嫒送鲁鰞蓚€字。

“西岐？姜子牙師叔？”哪吒皺眉，“他不是師祖座下，執(zhí)掌封神榜之人嗎？你讓我去自投羅網(wǎng)？”

“不?！碧艺嫒藫u頭，“姜子牙……他和你我不同?！?/p>

“他身負天命，卻無仙緣。圣人選他，是看中他的‘愚鈍’和‘忠誠’。”太乙真人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但他，也是唯一一個，現(xiàn)在還‘干凈’的人?！?/p>

“什么意思？”

“他剛下山，他還不知道這場殺劫的真相。他還以為，他是在替天行道，輔佐明君?！?/p>

太乙真人緩緩道：“所有人都以為，封神榜是‘天庭’的榜。其實，它是‘圣人’的榜?！?/p>

“師尊要的，是氣運。是截教的萬仙來朝，轉(zhuǎn)嫁到我闡教門下。”

“而西岐，就是這場氣運之爭的中心。”

“你去找姜子牙，”太乙真人直視著哪吒，“不要聽他說的，要看他做的。更要看……他背后，玉虛宮傳來的‘旨意’?！?/p>

“你這蓮花身，是你師祖所賜，他能在上面動手腳。但姜子牙手中的打神鞭，亦是師尊所賜。”

“只有在姜子牙身邊，你才能暫時‘屏蔽’掉圣人的注視。因為，那里是棋盤的中心，亦是……最亂的地方?！?/p>

哪吒似乎明白了。

圣人要他當(dāng)“先鋒”，太乙真人卻要他去當(dāng)“執(zhí)棋者”身邊的“觀棋者”。

“我若去了西岐，陳塘關(guān)怎么辦？敖廣水淹陳湯，我父親……”

“李靖？”太乙真人冷笑一聲，“你還認他做父親？”

“他……他雖逼我，但終究……”

“你錯了?！碧艺嫒舜驍嗨袄罹?，也是棋子。他和你師父我一樣，是闡教門人，是度厄真人的弟子。你以為他一個總兵，憑什么能娶到殷夫人，憑什么能生出金吒木吒那樣的仙緣弟子？”

哪吒只覺得手腳冰涼。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里。

“哪吒?！碧艺嫒撕鋈蛔兊煤車烂C，“你下山后，第一件事，不是去西岐，而是去一趟骷髏山，白骨洞?！?/p>

“石磯娘娘？”

“對?！碧艺嫒说溃澳泗[海時，無意中用乾坤圈打死了她的弟子碧云童子。這件事，截教不會善罷甘休?！?/p>

“你要在她找你之前，先去找她?！?/p>

“求和？”哪吒的自尊讓他很不舒服。

“不?！碧艺嫒搜壑虚W過一抹精光，“是去‘結(jié)盟’?！?/p>

“什么？！”

“石磯也是可憐人。她是截教弟子，卻不入碧游宮，只因她是妖族得道，通天師叔不喜。她也是一顆……被遺棄的棋子?！?/p>

“你去找她，告訴她，你不是故意的。你告訴她，你的師祖，和她的師祖，正在下一盤大棋?！?/p>

“告訴她，她，和你，都是祭品?！?/p>

就在這時，一聲鶴唳劃破長空。

太乙真人面色一變。

“不好！”

他猛地沖出洞外，只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洞府門前，化作一道玉虛宮的法旨。

法旨上，只有兩個字：

“速來。”

太乙真人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師父！”哪吒也跟了出來。

“是師尊的……是師祖的玉符?！碧艺嫒寺曇舾蓾?，“他召我回玉虛宮。”

“這個時候？”哪吒瞬間明白了，“他發(fā)現(xiàn)你我了？”

“不……也許只是……例行詢問?！碧艺嫒孙@然底氣不足。

他死死盯著那道玉符，額頭冷汗直冒。

“哪吒，”他猛地抓住哪吒的手，“為師此去，恐怕……兇多吉少?！?/p>

“我跟你去！”哪吒握緊火尖槍。

“你不能去！”太乙真人厲喝，“你一去，就坐實了我們的‘密謀’！你現(xiàn)在，必須馬上下山！”

“可是你……”

“聽著！”太乙真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塞進哪吒手中，“你立刻去骷髏山，按我說的做！如果……如果七日之內(nèi)我沒有回來……”

太乙真人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你就打開它。然后，忘了我，忘了今天所有的話。去西岐，活下去！”

說罷，太乙真人看了一眼哪吒，那眼神，仿佛是永別。

他一跺腳，駕起祥云，頭也不回地朝著昆侖山玉虛宮的方向飛去。

金光洞前，只剩下哪吒一人，握著那個冰冷的錦囊。

05.

三天過去了。

太乙真人沒有回來。

哪吒在洞口坐了三天三夜，他的蓮花之軀不眠不休。

他沒有去骷髏山。

師父沒回來，他哪里也不想去。

他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他這個不流血的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抽緊。

第四天，他拆開了錦囊。

里面沒有法寶，沒有丹藥，也沒有意言。

只有一片冰冷的、邊緣鋒利的……龜甲。

龜甲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像是一種卜算，又像是一種地圖。

哪吒看不懂。

他試著注入法力，龜甲毫無反應(yīng)。

他急了，用火尖槍去戳，用乾坤圈去砸，龜甲紋絲不動。

“這到底是什么！”哪吒怒吼。

就在他即將失去耐心時，那片龜甲忽然“嗡”的一聲，自行漂浮起來。

它散發(fā)出幽幽的綠光，在半空中投射出一片光影。

光影中，不是地圖，也不是文字。

而是一盤棋。

一盤……正在進行中的圍棋。

黑子與白子正在激烈絞殺，無聲，卻慘烈。

哪吒看不懂棋局，但他能感覺到那棋局中的滔天殺氣。

突然，一個聲音在洞中響起。

一個蒼老、威嚴、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仿佛從九天之外傳來，又仿佛就在他耳邊低語：

“靈珠子，劫數(shù)已起，為何還滯留山中？”

哪吒猛地回頭，洞中空無一人！

“誰？！滾出來！”他厲聲喝道，火尖槍橫掃而出。

“呵呵……”那個聲音輕笑了一聲，帶著無上的威嚴，“你手中的，是太乙的‘天機盤’殘片么？他倒是……對你這個徒弟，比對本座還有信心。”

“師祖？！”哪吒渾身一僵。

“是元始天尊！”

“大膽?！蹦锹曇粑⑽⒁怀?，整個金光洞都劇烈搖晃起來，“連師祖也不叫了么?！?/p>

“我?guī)煾改?？”哪吒紅著眼問。

“太乙？他私窺天機，泄露圣意，自當(dāng)在玉虛宮靜思己過?！?/p>

“靜思己過？”哪吒大笑，“你是把他囚禁了！”

“放肆！”

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從天而降，哪吒的蓮花之軀“咔咔”作響，竟被壓得單膝跪地！

“小小蓮花化身，亦敢與天爭？”

“你下山去，殺了石磯，再上陳塘關(guān)，逼反李靖。然后，去西岐?！蹦锹曇衾淠孛畹?。

“這，就是你的‘天命’。去吧?！?/p>

威壓緩緩散去。

哪吒撐著火尖槍，緩緩站起。他擦去嘴角溢出的一絲“蓮藕汁”。

他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那盤還在自行演化的棋局。

就在這時，一個極其微弱、極其痛苦的聲音，仿佛從那棋局的縫隙中艱難地傳了出來。

那聲音，是太乙真人。

“哪吒……別信他……也別……信我……”

“快走……他不是……他不是……”

聲音戛然而止。

棋盤上，一顆白子“啪”地一聲，被數(shù)顆黑子徹底圍死、吞沒。

哪吒看著那盤棋，沉默不語。他仿佛能從那冰冷的棋子中，看到無數(shù)掙扎的魂魄。

“你，我，李靖，燃燈，甚至你的十二位師伯，我們都是這盤棋上的棋子。”

太乙真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虛弱，卻帶著一絲解脫般的瘋狂。

“而下棋的人，是你的師祖，是我的師父，元始天尊?！?/strong>

“以及……”

“碧游宮的那位，你的師叔祖，通天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