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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二十年布局,純元皇后臨終前埋下暗子,只為護她一路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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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暮色如血,沈雅楠撫摸著頭上的白發(fā),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后。

那時她還是新入宮的貴人,在御花園偶遇病弱的葉嬪。

葉嬪咳嗽著對她說:“這宮里的路,看著平坦,實則步步都是前人鋪好的?!?/p>

當時她只當是尋常感慨,如今想來字字驚心。

她又想起總是一臉敦厚的梁妃,總是在她最危難時“恰巧”出現(xiàn)。

那些看似偶然的相助,那些恰到好處的提點,串聯(lián)起她跌宕起伏的半生。

直到今日徐太醫(yī)咽氣前交出的那本手札,才讓沈雅楠渾身冰冷。

原來她這一生的榮辱起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被注定。

那個早已化作黃土的純元皇后蘇慧婕,用最后的氣力布下一局棋。

而葉嫣與梁月娥,便是她留在世間最隱秘的兩枚棋子。

專為等待她沈雅楠入局而來。



01

承乾宮內殿,藥味濃郁得化不開。

蘇慧婕靠在錦墊上,面色蒼白如紙,唯有那雙眼睛仍亮得驚人。

“阿嫣,月娥,你們過來。”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葉嫣與梁月娥跪在榻前,一個纖弱如柳,一個溫厚端莊。

那時她們都還年輕,眼角尚沒有細密的皺紋。

“我時日無多了。”蘇慧婕苦笑著握住兩人的手,“但有件事,必須托付給你們。”

她從枕下取出兩只血玉鐲,分別戴在兩人腕上。

玉鐲觸手生溫,血色紋路在燭光下宛如活物。

“陛下多疑,后宮如虎狼環(huán)伺。我走之后,必有人要攪動風云?!?/p>

蘇慧婕咳嗽起來,葉嫣忙為她撫背。

“你們要活著,好好地活著。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保全自身。”

梁月娥含淚點頭:“娘娘放心,我們會謹慎度日?!?/p>

“不,不只是謹慎?!碧K慧婕眼神陡然銳利,“我要你們等一個人。”

她喘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幅小像。

畫中女子眉目清麗,與蘇慧婕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靈動。

“這是我命畫師按我妹妹容貌所繪。但她不會入宮,此人另有其人?!?/p>

葉嫣接過小像,指尖微微發(fā)顫。

“娘娘的意思是……”

“宮中將有變數(shù)。一個容貌與我相似,心性卻截然不同的女子,會入宮。”

蘇慧婕的聲音越來越輕,“她會是破局之人,也是……最危險的人?!?/p>

梁月娥不解:“既是危險,為何要等?”

“因為只有她,能完成我完成不了的事?!碧K慧婕眼中閃過復雜神色,“陛下對我執(zhí)念太深,這份執(zhí)念會毀了他,也會毀了周朝。”

她緊緊握住兩人的手:“我要你們在她出現(xiàn)后,暗中護她周全。但要做得隱秘,絕不能讓她察覺?!?/p>

葉嫣抬眸:“護到何時?”

“護到她……能獨自面對這深宮的一切。”蘇慧婕忽然笑了,“那時候,你們就自由了?!?/p>

殿外傳來腳步聲,是皇帝周弘文來了。

蘇慧婕迅速收起小像,低聲道:“記住,血玉鐲是信物。若有朝一日你們需要相認,或需要向那人證明什么,此物為憑?!?/p>

“那娘娘您……”梁月娥哽咽難言。

“我這一生,困在情愛里,困在榮寵里,終究是失敗了?!?/p>

蘇慧婕躺回枕上,閉上眼,“但愿她,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p>

周弘文推門而入時,只看到皇后安靜睡去的側臉。

以及兩位嬪妃腕上,那對嶄新的血玉鐲。

他并未在意,只當是皇后臨終前賞賜的首飾。

三日后,純元皇后蘇慧婕薨逝。

舉國哀悼,皇帝罷朝七日,悲痛欲絕。

葉嫣和梁月娥站在送葬隊伍中,腕上玉鐲被袖口嚴實遮蓋。

她們對視一眼,彼此明白。

一場跨越生死的守護,就此開始。

而她們要等的那個人,還要很多年后才會出現(xiàn)。

深宮歲月漫長,她們必須學會隱藏,學會等待。

葉嫣開始稱病,漸漸淡出眾人視線。

梁月娥則越發(fā)敦厚寡言,只專心協(xié)理六宮瑣事。

所有人都以為,純元皇后的死帶走了她們的精氣神。

無人知曉,那兩只血玉鐲在袖中溫熱如初。

仿佛故人從未離去。

02

七年后的選秀日,陽光明媚得刺眼。

沈雅楠站在秀女隊列中,手心微微出汗。

她抬眼望向前方巍峨的宮殿,心頭涌起莫名的不安。

“下一個,沈氏雅楠?!?/p>

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傳來,她深吸一口氣,垂首步入殿中。

高座上,皇帝周弘文正在喝茶。

當他抬眼看向殿中少女時,茶盞“哐當”一聲摔碎在地。

“慧婕……”他失聲喚道。

沈雅楠愕然抬頭,對上皇帝震驚的眼神。

一旁的太后朱慧蘭眉頭緊皺,低聲提醒:“陛下,這是沈家姑娘。”

周弘文回過神,仔細端詳沈雅楠的容貌。

像,太像了。尤其那雙眼睛,幾乎與蘇慧婕一模一樣。

但細看之下,眉眼間的神態(tài)又截然不同。

蘇慧婕溫婉似水,這姑娘眼中卻有藏不住的靈動與倔強。

“多大了?”皇帝聲音沙啞。

“臣女十六。”沈雅楠恭敬應答。

“可曾讀過書?”

“略識得幾個字。”

問答間,皇帝的目光始終未離開她的臉。

殿側屏風后,葉嫣透過縫隙看向殿中。

當她看清沈雅楠容貌時,腕上的血玉鐲驟然發(fā)燙。

來了。

那個她們等了七年的人,終于來了。

梁月娥站在另一側,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七年蟄伏,她們幾乎要以為等不到了。

沈雅楠順利入選,封為貴人,賜居永壽宮。

消息傳開,后宮嘩然。

尤其是寵妃魏雅琳,當場摔碎了最愛的翡翠簪子。

“不過是個替身,也值得陛下如此上心?”

她對著銅鏡冷笑,眼中閃過狠厲,“本宮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幾時?!?/p>

當夜,沈雅楠第一次侍寢。

承乾宮內,周弘文看著她,眼神卻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你很像她?!彼麚徇^她的眉眼,“但又不像?!?/p>

沈雅楠心中忐忑,只能垂眸不語。

皇帝賜她封號“婉”,取溫婉之意。

這個封號,曾是蘇慧婕最愛聽的夸贊。

沈雅楠受寵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傳遍六宮。

第二日請安時,她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有嫉妒,有審視,有幸災樂禍。

魏雅琳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護甲。

“沈貴人真是好福氣,初入宮便得陛下青眼?!?/p>

她笑容艷麗,眼神卻冰冷,“只是這宮里啊,福氣太盛未必是好事?!?/p>

沈雅楠恭敬行禮:“嬪妾謹記娘娘教誨?!?/p>

“聽說你擅琴?”魏雅琳忽然問道,“正好,三日后太后壽宴,你便獻上一曲吧?!?/p>

這是明擺著的刁難。

誰都知道,沈雅楠出身書香門第,琴藝只是平平。

而魏雅琳的琴技,卻是后宮一絕。

沈雅楠正要推辭,卻聽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魏妹妹莫要為難新人了。太后壽宴自有樂坊司操辦,何須勞動各位妹妹?”

說話的是梁月娥。

她笑容敦厚,語氣卻不容置疑:“陛下最重規(guī)矩,若知道妹妹們?yōu)閴垩鐒谏瘢率菚奶??!?/p>

魏雅琳臉色一僵,終究沒再堅持。

沈雅楠感激地看向梁妃,卻見對方已移開視線,與旁人說話去了。

仿佛剛才的解圍,只是隨口一提。

請安散后,沈雅楠在御花園偶遇葉嬪。

葉嫣披著素白披風,正倚在欄桿邊咳嗽。

見到沈雅楠,她微微頷首:“沈貴人?!?/p>

“葉嬪娘娘?!鄙蜓砰Ь葱卸Y。

葉嫣打量著她,忽然道:“這園子里的路,看著平坦,實則步步都要小心?!?/p>

她指向一處石板:“你看那塊石頭,表面光滑,底下卻松動了。若是踩上去,少不得要摔一跤?!?/p>

沈雅楠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石板邊緣有裂縫。

“多謝娘娘提點。”

葉嫣笑了笑,又咳嗽起來:“我身子不好,先回去了。貴人自便?!?/p>

她轉身離去,素白披風在風中飄動。

沈雅楠站在原地,心中涌起怪異的感覺。

葉嬪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三日后,太后壽宴。

沈雅楠精心準備了賀禮,卻在上臺階時腳下一滑。

若不是宮女眼疾手快扶住,怕是要當眾出丑。

她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臺階上有一層極薄的油漬。

若非仔細查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沈雅楠心頭一凜,忽然想起葉嬪那日的話。

“表面光滑,底下卻松動了……”

她抬眼看向宴席,魏雅琳正含笑向她舉杯。

笑容甜美,眼神冰冷。

沈雅楠握緊雙手,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深宮的險惡。

而她沒有注意到,席間有兩個人的目光始終若有若無地跟隨著她。

葉嫣端起茶杯,掩去唇邊一絲冷笑。

梁月娥則悄悄吩咐身旁宮女:“去查查,今日永壽宮的人誰靠近過臺階?!?/p>

血玉鐲在袖中微微發(fā)燙。

守護,已經(jīng)開始了。



03

沈雅楠受寵的第三個月,麻煩接踵而至。

先是永壽宮的茶點里發(fā)現(xiàn)了瀉藥,接著是寢殿的熏香被人摻了致幻的香料。

每次都在她即將中招時,被“偶然”發(fā)現(xiàn)。

一次是梁妃協(xié)理六宮時,恰巧查到她宮里的份例有問題。

一次是葉嬪“病中無聊”,請她去說話,避開了熏香最濃的時辰。

沈雅楠漸漸察覺不對。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這日她去給太后請安,在慈寧宮外遇見梁月娥。

梁妃正指揮宮人搬運花木,見她來了,溫和笑道:“沈貴人來了。太后今日心情不錯,你好生說話便是。”

沈雅楠福身行禮,遲疑片刻,還是問道:“梁妃娘娘,嬪妾有一事不解?!?/p>

“你說。”

“這些日子,嬪妾宮中屢屢出事,卻又屢屢化險為夷。”沈雅楠看著她,“可是娘娘在暗中相助?”

梁月娥笑容不變:“后宮瑣事繁多,本宮協(xié)理六宮,自然要多留心些?!?/p>

這回答滴水不漏。

沈雅楠卻注意到,梁妃腕上露出一截玉鐲。

血色紋路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娘娘這鐲子真好看?!彼芍再澋馈?/p>

梁月娥神色微變,迅速將袖子拉下:“舊物而已,不值一提。”

她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沈貴人,這宮里最忌諱的就是刨根問底。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說完便帶著宮人離去。

沈雅楠站在原地,心中疑竇更深。

幾日后,她去探望“病中”的葉嬪。

葉嫣的寢宮藥味濃郁,她靠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

見到沈雅楠,她虛弱一笑:“難為你還來看我?!?/p>

“娘娘身子可好些了?”沈雅楠關切問道。

“老毛病了,好不了,也死不了?!比~嫣咳嗽幾聲,“倒是你,近來可還安好?”

沈雅楠便將心中疑惑說了。

葉嫣聽完,沉默良久。

窗外飄進幾片落葉,落在青磚地上。

“沈貴人,你可知道純元皇后?”葉嫣忽然問道。

沈雅楠點頭:“聽說過,陛下對先皇后情深義重。”

“情深義重……”葉嫣重復這四個字,笑容苦澀,“是啊,情深義重到要把所有像她的人都困在這宮里。”

她看向沈雅楠:“你可知,你為何能入宮?”

沈雅楠心頭一跳。

“因為你這張臉。”葉嫣直言不諱,“陛下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這是你的福氣,也是你的劫數(shù)?!?/p>

“我的意思是,既然躲不掉,就要學會利用?!比~嫣壓低聲音,“魏雅琳為何針對你?因為她怕。怕你這張臉,會奪走她的一切。”

她握住沈雅楠的手,指尖冰涼:“你要記住,在這宮里,恩寵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今日能因容貌寵你,明日就能因相似厭你。”

沈雅楠掌心滲出冷汗:“那嬪妾該如何?”

“培植自己的勢力,找到真正的盟友。”葉嫣松開手,又咳嗽起來,“但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這話說得古怪。

沈雅楠還想再問,葉嫣已疲憊地閉上眼:“我乏了,你回去吧。今日的話,出了這門就忘了?!?/p>

離開葉嬪寢宮時,沈雅楠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是葉嫣送的,說是能保平安。

佛珠觸手溫潤,每顆珠子都刻著細密的經(jīng)文。

沈雅楠撫摸著佛珠,心中亂成一團。

葉嬪和梁妃,她們究竟是誰?

為何要一次次幫她?

真的只是出于好心嗎?

她想起梁妃腕上的血玉鐲,那血色紋路總讓她覺得眼熟。

好像在哪里見過。

夜深人靜時,沈雅楠忽然想起。

入宮前,母親曾給她看過一幅畫。

畫中是年輕時的純元皇后,腕上戴的正是這樣一對玉鐲。

母親說,那是蘇家祖?zhèn)鞯膶毼?,世間僅此一對。

可如今,一只在梁妃腕上。

那另一只呢?

沈雅楠心頭狂跳,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心頭。

她不敢再想下去。

窗外月色凄清,深宮如籠。

她忽然覺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張早已織好的網(wǎng)。

而織網(wǎng)的人,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04

沈雅楠有孕的消息,在深秋時節(jié)傳開。

皇帝大喜,晉她為嬪,賞賜如流水般送入永壽宮。

魏雅琳的嫉妒也達到了頂峰。

她不再掩飾敵意,處處與沈雅楠為難。

這日御花園賞菊,魏雅琳“不小心”撞倒了沈雅楠。

雖被宮女及時扶住,沈雅楠還是受了驚嚇,腹痛不止。

太醫(yī)診脈后,開了安胎藥。

沈雅楠臥床休養(yǎng),皇帝每日都來探望。

魏雅琳被斥責一番,禁足半月。

所有人都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直到半月后的一個深夜。

沈雅楠從劇痛中驚醒,身下已是一片血紅。

“孩子……我的孩子……”她抓著床幔,聲音嘶啞。

太醫(yī)匆匆趕來,把脈后跪地請罪:“娘娘,龍?zhí)ァ2蛔×?。?/p>

沈雅楠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醒來時,皇帝坐在床邊,面色鐵青。

“陛下……”她淚水涌出。

周弘文握住她的手,聲音冰冷:“雅楠,你實話告訴朕,今日吃了什么?”

沈雅楠茫然搖頭:“嬪妾只用了晚膳和安胎藥……”

“安胎藥里發(fā)現(xiàn)了紅花?!被实垡蛔忠活D,“分量足夠墮胎?!?/p>

沈雅楠如遭雷擊。

“不……不可能……那是太醫(yī)開的藥……”

“徐太醫(yī)已經(jīng)招了。”皇帝眼中閃過痛色,“他說是你指使他,故意墮掉龍?zhí)?,好陷害魏嬪?!?/p>

沈雅楠渾身發(fā)冷:“嬪妾沒有!陛下明鑒!”

“藥渣、藥方、太醫(yī)供詞,證據(jù)確鑿?!被实鬯砷_她的手,“沈氏,你太讓朕失望了?!?/p>

“陛下!”沈雅楠掙扎著要下床,卻因虛弱摔倒在地。

皇帝看著她蒼白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這張臉,太像慧婕了。

慧婕絕不會做這種事。

可證據(jù)擺在眼前……

“先將沈嬪禁足永壽宮,待查清真相再做定奪。”

皇帝起身離去,背影決絕。

沈雅楠趴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通報聲:“葉嬪娘娘到——”

葉嫣扶著宮女的手走進來,見到殿中情景,眉頭緊皺。

她先吩咐宮人將沈雅楠扶上床,然后對皇帝福身:“陛下,此事蹊蹺,還請陛下容臣妾說幾句話?!?/p>

皇帝停住腳步:“你說?!?/p>

“徐太醫(yī)供詞說,是沈嬪指使他下藥。”葉嫣聲音虛弱,卻字字清晰,“可臣妾有一事不解——沈嬪若有心墮胎,為何要選在自己宮中?又為何要用太醫(yī)開的藥?”

她咳嗽幾聲,繼續(xù)道:“這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沈嬪入宮雖不久,卻也不至于如此愚蠢。”

皇帝神色微動。

葉嫣又說:“再者,徐太醫(yī)若是受沈嬪指使,事發(fā)后為何不逃?反而留在太醫(yī)院,等著被抓?”

“你的意思是……”

“臣妾以為,此事另有隱情。”葉嫣跪了下來,“請陛下給臣妾三日時間,臣妾愿以性命擔保,定查清真相?!?/p>

皇帝看著她蒼白的臉,想起她是慧婕生前的好友。

慧婕曾說,葉嫣最是聰慧正直。

“準了?!彼罱K點頭,“但若三日后查不出真相,你與她同罪?!?/p>

葉嫣叩首:“謝陛下?!?/p>

皇帝離去后,葉嫣扶起沈雅楠。

“別怕,有我在。”

沈雅楠淚如雨下:“娘娘為何要幫我?若是查不出……”

“查得出?!比~嫣眼中閃過冷光,“因為這不是沖你來的,是沖我來的。”

沈雅楠愕然。

“徐太醫(yī)曾是我宮里的人?!比~嫣低聲道,“后來被魏雅琳收買了。如今他反咬你,實則是想將我也拖下水?!?/p>

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徐太醫(yī)家人被魏雅琳控制的證據(jù)。我早已查到,只是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發(fā)難?!?/p>

沈雅楠接過信,手抖得厲害。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等。”葉嫣看向窗外,“等另一個人出手?!?/p>

當夜,梁月娥以協(xié)理六宮之名,徹查太醫(yī)院。

她雷厲風行,不到兩個時辰就找到了關鍵證據(jù)。

——在徐太醫(yī)的住處,發(fā)現(xiàn)了大量金銀。

而這些金銀的來路,直指魏雅琳的母家。

更重要的是,梁月娥找到了真正的藥渣。

與永壽宮發(fā)現(xiàn)的不同,這份藥渣里沒有紅花。

只有一味與紅花顏色相似的藥材——藏紅花。

藏紅花可活血化瘀,但劑量極難把控。

用多了,與紅花無異。

“徐太醫(yī)開的方子里,原本是微量藏紅花輔助安胎?!绷涸露鹣蚧实鄯A報,“但有人將藥材替換,加大了劑量?!?/p>

她呈上證據(jù):“這是從魏嬪宮里搜出的藥材,與太醫(yī)院丟失的那批完全相同?!?/p>

魏雅琳被押來時,還在叫囂:“梁月娥!你竟敢誣陷本宮!”

梁月娥面色平靜:“是不是誣陷,陛下自有定奪?!?/p>

她看向徐太醫(yī):“徐太醫(yī),你的家人已經(jīng)被救出來了?,F(xiàn)在,你還要為虎作倀嗎?”

徐太醫(yī)癱倒在地,終于吐露實情:“是魏嬪娘娘逼我的……她用我家人性命威脅……讓我陷害沈嬪……”

真相大白。

魏雅琳被打入冷宮,徐太醫(yī)流放。

沈雅楠沉冤得雪,皇帝愧疚不已,晉她為妃。

永壽宮內,沈雅楠向葉嫣和梁月娥深深行禮:“二位娘娘救命之恩,雅楠沒齒難忘?!?/p>

葉嫣扶起她:“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梁妃。若不是她及時找到證據(jù),我也無能為力?!?/p>

梁月娥微笑:“都是姐妹,理應互相扶持?!?/p>

沈雅楠看著兩人,心中暖流涌動。

這一刻,她真的將她們當成了可以信任的人。

卻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葉嫣和梁月娥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眼神里有如釋重負,也有深深憂慮。

因為她們知道,這只是開始。

魏雅琳雖然倒了,但后宮爭斗永不會止息。

而沈雅楠的路,還很長。

夜深人靜時,葉嫣在佛前上了一炷香。

“慧婕,你說得對,她果然是破局之人?!?/p>

她撫摸著腕上血玉鐲,低聲呢喃:“只是這局太險,我不知還能護她多久?!?/p>

窗外秋風蕭瑟,落葉紛飛。

仿佛故人嘆息。



05

沈雅楠第二次有孕時,已入宮三年。

這三年里,她漸漸學會了如何在深宮生存。

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權衡利弊。

也學會了……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葉嫣和梁月娥。

那場墮胎風波后,她暗中調查過兩人。

發(fā)現(xiàn)她們與純元皇后的關系,遠比表面深厚。

葉嫣曾是蘇慧婕的伴讀,情同姐妹。

梁月娥的家族則與蘇家是世交。

而最讓她心驚的是,純元皇后薨逝那日,只有她們二人在場。

這太巧合了。

沈雅楠隱約覺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個早已布好的局。

但她沒有證據(jù)。

直到這個秋天,她再次懷孕。

皇帝欣喜若狂,幾乎日日守在永壽宮。

太后也對她格外關照,賞了許多安胎補品。

所有人都以為,這次定能平安生產(chǎn)。

包括沈雅楠自己。

所以當她在御花園再次摔倒時,完全沒有防備。

推她的人動作極快,只留下一抹青色衣角。

沈雅楠跌進荷花池,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口鼻。

“救……救命……”

她掙扎著,腹中劇痛傳來。

就在意識即將渙散時,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是梁月娥。

梁妃水性極好,將她拖上岸時,臉色鐵青。

“傳太醫(yī)!快!”

沈雅楠再次流產(chǎn)了。

這次比上次更嚴重,太醫(yī)說她傷了根本,恐難再有孕。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可御花園當時人多眼雜,根本找不到兇手。

那抹青色衣角,成了唯一線索。

沈雅楠臥床休養(yǎng)時,葉嫣來看她。

“你心里有懷疑的人,對嗎?”葉嫣直接問道。

沈雅楠點頭:“是朱貴人。那日她穿的就是青色衣裳?!?/p>

“但你不敢說,因為沒有證據(jù)。”

“是。”

葉嫣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我說,我能給你證據(jù)呢?”

沈雅楠抬眸看她。

“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葉嫣盯著她的眼睛,“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這話說得奇怪。

沈雅楠心頭涌起不安:“娘娘何出此言?”

“你只需回答,答不答應?!?/p>

“……我答應?!?/p>

葉嫣笑了,那笑容里有釋然,也有凄楚。

“好。三日后,證據(jù)會送到你手里。”

她起身離去,背影單薄如紙。

沈雅楠忽然叫住她:“葉娘娘,你為何要這樣幫我?”

葉嫣沒有回頭。

“因為這是……我欠一個人的承諾?!?/p>

三日后,朱貴人毒害皇嗣的證據(jù),果然出現(xiàn)在皇帝案頭。

是她宮里一個小太監(jiān)“良心發(fā)現(xiàn)”,主動揭發(fā)。

朱貴人被打入冷宮,當夜就“病逝”了。

沈雅楠知道,那是皇帝的手筆。

她本該高興,卻只覺得心寒。

這深宮里,人命如草芥。

真相與否,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愿意相信什么。

而她的心,也在這一次次傷害中漸漸冷卻。

她開始疏遠皇帝,整日待在佛堂誦經(jīng)。

皇帝起初還來探望,后來便漸漸少了。

后宮最不缺的,就是新鮮面孔。

沈雅楠失寵的消息,很快傳開。

那些曾經(jīng)巴結她的人,如今都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葉嫣和梁月娥,依舊常來探望。

這日,葉嫣帶來一個消息:“陛下要南巡,點了幾個嬪妃隨行,沒有你。”

沈雅楠撥動佛珠的手頓了頓:“知道了。”

“你不難過?”

“難過有用嗎?”沈雅楠苦笑,“這宮里,最沒用的就是難過。”

葉嫣看著她,忽然道:“若我給你一個機會離開,你愿意嗎?”

沈雅楠愕然抬頭。

“太后要去西山修行,需要一個陪同的嬪妃?!比~嫣低聲道,“我可以推薦你去。離開皇宮,去西山靜養(yǎng)幾年。”

“為何要幫我到這個地步?”

葉嫣沒有回答,只是看向窗外:“雅楠,你可知純元皇后臨終前,最遺憾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她一生都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天里。”葉嫣聲音縹緲,“她說,若有機會重來,她寧愿從未入宮?!?/p>

她轉回頭,眼中含著淚光:“你沒有必要走她的老路。離開吧,去過幾年清凈日子。等時機到了,再回來。”

沈雅楠心動了。

這深宮她確實待夠了。

“好,我去?!?/p>

一個月后,沈雅楠隨太后離宮,前往西山別院。

送行那日,梁月娥塞給她一個錦囊:“收好,關鍵時刻能救命?!?/p>

葉嫣則只說了兩個字:“保重?!?/p>

馬車駛出宮門時,沈雅楠回頭看了一眼。

巍峨的宮墻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入宮時的情景。

那時她十六歲,滿懷憧憬與不安。

如今她十九歲,卻已心如死灰。

西山的日子清凈如水。

太后朱慧蘭是個通透的人,從不問宮中是非。

沈雅楠每日誦經(jīng)念佛,心境漸漸平和。

偶爾,她會打開梁月娥給的錦囊。

里面是一封信,還有一些碎銀和一張地圖。

信上只有一句話:“若遇性命之危,按圖所示往南走,自有人接應?!?/p>

沈雅楠將信收好,心中疑竇更深。

梁妃為何連這個都為她準備好了?

仿佛早就料到她會有這一天。

在西山的第三年春天,沈雅楠收到一封密信。

是葉嫣寫的。

“宮中生變,魏雅琳復寵,欲對你母家不利。見信速歸?!?/p>

隨信附上的,還有一枚令牌。

憑此令牌,可暢通無阻回宮。

沈雅楠握著信,手微微發(fā)抖。

她知道,該回去了。

那些害她的人,那些欠她的債,該清算了。

臨行前夜,太后叫她去說話。

“你可知,為何葉嫣和梁月娥如此護你?”太后忽然問道。

沈雅楠心頭一跳:“請?zhí)竺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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