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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明歸來,為海萍女兒鋪平升學,以為換海藻真心卻見她鉆進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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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十五年的鐵窗生涯,磨平了宋思明的權勢棱角,卻把他對一個女人的執(zhí)念,熬成了骨髓里的毒。

郭海藻,那個曾被他用無所不能的權力圈養(yǎng)起來的女孩,是他暗無天日里唯一的念想。

他記得她靠在自己懷里時的柔軟,記得她看著自己時的崇拜與依戀的,那是一種他從未在妻子身上得到過的、屬于男人的終極滿足。

如今減刑歸來,物是人非,房價高得讓他這個曾經(jīng)的弄權者都感到咋舌。

他重新聯(lián)系上為房子發(fā)愁的郭海萍,以解決其女兒升學難題為籌碼,試圖再次扮演那個無所不能的“宋叔叔”。

他篤定,當自己再次強大到能為她遮風擋雨時,那個柔弱又依戀他的海藻,一定會像當年一樣,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01

燕城市郊,清晨的薄霧像一塊濕冷的抹布,擦拭著高墻電網(wǎng)的輪廓。秋日的陽光費力地穿透霧氣,給灰敗的景色鍍上一層無力的金色。

“吱呀——”一聲,那扇隔絕了自由與十五年光陰的沉重鐵門,被推開了一道縫。一個男人從那道縫里走了出來,腳步有些遲疑,仿佛踩在棉花上。他身形消瘦,一身明顯不合體的舊式夾克松垮地掛在身上,像是借來的。兩鬢的頭發(fā)已經(jīng)白透了,與他五十多歲的實際年紀極不相稱,歲月和苦役在他臉上刻下了遠超十五年的風霜。他就是宋思明。

他瞇起眼睛,不太適應這久違的、毫無遮攔的陽光。高墻外的世界,車流的喧囂、遠處工地的轟鳴、空氣中混雜的塵土與尾氣味道,一切都既陌生又熟悉。一輛黑色的老款奧迪A6悄無聲息地滑到他面前,像個忠誠的老仆,早已在此等候。

司機老周也老了,頭發(fā)花白稀疏,他快步下車,為宋思明打開后座車門,恭敬地喊了一聲:“宋哥?!?/p>

宋思明沒有立刻上車。他回過頭,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聳的電網(wǎng)和冰冷的崗哨,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口空氣并不清新,卻帶著自由的味道。他的手指在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一種長久壓抑后的茫然。這十五年,他在里面反復咀嚼著過去的每一個細節(jié),靠著一個人的名字取暖,才沒有被徹底磨成一堆沒有思想的枯骨。

“走吧?!彼K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生了銹。

車子平穩(wěn)地駛入市區(qū)。宋思明靠在后座,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窗外。這哪里還是他記憶中的燕城?摩天大樓像雨后春筍般刺破天際,玻璃幕墻反射著冰冷的光。高架橋縱橫交錯,如同城市的血管,奔流不息的車輛是紅色的血細胞。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干尸,茫然地打量著一個屬于未來的世界。

老周從副駕駛遞過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機:“宋哥,您的新身份、卡,都在里面。手機用法我寫了個條子?!?/p>

宋思明接過來,笨拙地用指腹劃開屏幕。屏幕上花花綠綠的圖標,每一個都像一個看不懂的符號。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疏離感。這個世界變得真快,快得……都快不認識了??稍谒睦铮幸粋€坐標始終清晰無比,從未模糊過。

海藻。郭海藻。

這個名字是他十五年暗無天日生涯里唯一的光。他幻想過無數(shù)次重逢的場景,她會是什么樣子?是不是還在等他?他堅信她會的。他要讓她看到,他宋思明,即便從地獄里爬出來,也依然有能力為她撐起一片天。他失去的一切,他會親手再拿回來。

老周把他安頓在城西一處安靜的老式公寓里。接下來的幾天,宋思明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這個新世界的信息。他讓老周給他買來各種報紙,整天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又讓老周教他用那部智能手機。他刷著短視頻,看著上面那些光怪陸離的年輕男女,看著那些他聞所未聞的商業(yè)模式,眼神從最初的茫然,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他發(fā)現(xiàn),雖然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但有些東西的內(nèi)核,從未改變。權力的游戲規(guī)則更隱蔽了,但人情世故的本質(zhì),還是那杯茶、那頓飯、那句恰到好處的關心。

他通過老周,聯(lián)系上了一位早已退休、當年深受他恩惠的老領導的秘書。對方如今已是另一部門的實權人物。電話里,對方先是驚愕,隨即變得熱情,約他吃飯。宋思明婉拒了,他現(xiàn)在還不是赴宴的時候。他只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我想找一個人,郭海萍,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聯(lián)系方式?”

對方心領神會,一天后,一個手機號碼就發(fā)到了宋思明的手機上。

這是一個尋常的下午,郭海萍剛從菜市場回來,正在廚房里和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作斗爭。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她擦了擦手,接通電話,語氣里帶著中年人特有的疲憊和警惕:“喂,您好,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一個沙啞卻異常沉穩(wěn)的男聲響起,像一顆石子投進死水里。

“海萍,是我?!?/p>

郭海萍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手里的手機差點滑掉,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電話那頭是長達十幾秒的死寂,廚房里只剩下她自己急促到快要窒息的呼吸聲。那條魚在水槽里“啪”地甩了一下尾巴,濺起的水花冰冷地打在她臉上。

這寂靜里充滿了恐懼、震驚、憤怒和不可置信。宋思明,他怎么會……

宋思明在電話那頭耐心地等著,他完全能想象到海萍此刻的反應。終于,海萍顫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你……你出來……你想干什么?”

宋思明在電話那頭似乎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讓海萍不寒而栗。他的語氣卻不容置疑,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平靜:“別緊張,老朋友敘敘舊。你女兒然然,是不是快要小升初了?聽說為了學區(qū)房,你跟蘇淳沒少折騰吧?”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精準地劈在了郭海萍內(nèi)心最脆弱、最焦慮的地方。為了女兒然然上重點中學的事,她和丈夫蘇淳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好幾根。

好的學區(qū)房,他們傾其所有也買不起;托關系,他們這種普通家庭又哪里找得到門路?這件事就像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他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十五年前的夢魘,難道要卷土重來嗎?

掛了電話,郭海萍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晚飯也忘了做。蘇淳下班回來,看到她臉色慘白,一問之下,當場就炸了。

“宋思明?他怎么敢還來找你!郭海萍你是不是瘋了,你還敢接他電話!”蘇淳激動地在不大的客廳里來回踱步,像一頭困獸,“你忘了海藻當初是怎么被他害的?我們家是怎么被他攪得天翻地覆的?他就是個魔鬼!他的東西,我們沾都不能沾!你馬上把這個號碼拉黑,以后不許再跟他有任何聯(lián)系!”

郭海萍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哽咽著說:“我也不想??!可他說他知道然然上學的事……蘇淳,我們能有什么辦法?我們熬了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孩子嗎?我不想然然再走我們的老路,我不想她將來也為了一個戶口、一個房子求爺爺告奶奶!”

夫妻倆爆發(fā)了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最后以蘇淳摔門而出告終。海萍獨自坐在黑暗里,看著墻上女兒然然天真爛漫的笑臉,內(nèi)心被撕扯成兩半。一邊是丈夫的警告和不堪回首的過去,另一邊,是女兒充滿希望的未來。

幾天后,在巨大的煎熬中,她還是赴了宋思明的約。

地點是一家極為僻靜的中式茶館,藏在一條老胡同里。宋思明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他穿著一身得體的深色便裝,花白的頭發(fā)精心梳理過,雖然依舊難掩蒼老和瘦削,但腰板挺得筆直。當他抬起頭看過來時,那種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度,似乎又悄然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沒有提一句過去,更沒有提海藻。他只是像個關心晚輩的老朋友,詳細地分析起當前燕城市的教育政策,甚至能準確說出然然所在小學的排名、歷年升學率以及對口中學的利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戳在海萍最焦慮的心坎上。

他看著坐立不安的郭海萍,將一杯剛沏好的大紅袍推到她面前,茶香裊裊。他這才輕聲開口:“海萍,當年的事,現(xiàn)在再去說誰對誰錯,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我這把年紀,從里面出來,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不圖什么。就是覺得……虧欠你們姐妹倆。尤其是海藻?!?/p>

他頓了頓,目光深沉地看著海萍的眼睛,仿佛能洞察她內(nèi)心所有的掙扎。

“然然的事,我來想辦法。我認識教育口的一個人,能直接給個名額,進最好的實驗中學。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花一分錢,就當是……我還你們的一點人情?!?/p>

他把“人情”兩個字說得很輕,但聽在郭海萍耳朵里,卻重如千鈞。這是一個她朝思暮想、卻又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誘惑。這是一個她明知有毒,卻不得不飲下的甘泉。她看著宋思明那雙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拉回了十五年前那個無助的漩渦。她該怎么辦?接受他的“好意”,就等于默認了他們之間還有“人情”,等于再次打開了那個封存已久的潘多拉魔盒??墒牵瑸榱巳蝗弧?/p>

她端起那杯茶,滾燙的茶水入喉,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

02

郭海萍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或者說,從她決定來見宋思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當一個母親在孩子的未來和自己的原則之間做權衡時,天平往往會不由自主地傾向前者。

她回到家,把宋思明的“提議”小心翼翼地告訴了蘇淳。蘇淳聽完,長時間地沉默著,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整個客廳煙霧繚繞。他沒有像上次那樣暴跳如雷,這種沉默反而更讓海萍感到害怕。

“海萍,”蘇淳掐滅煙頭,聲音嘶啞,“你有沒有想過,這不是免費的午餐。他宋思明是什么人?他當年動動手指頭,就能翻云覆雨。現(xiàn)在他雖然落魄了,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這么做,圖什么?圖的還不是海藻!”

“我知道!”海萍的聲調(diào)也高了起來,帶著哭腔,“我怎么會不知道!可我能怎么辦?眼看著然然只能去那個三流的對口中學嗎?蘇淳,你我都是普通人,我們奮斗了一輩子,也只能在這個城市勉強立足。我們給不了然然更好的起點,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面前,我……我真的拒絕不了?!?/p>

蘇淳看著妻子通紅的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揮了揮手,疲憊地說:“隨你吧。但是,郭海萍,我把話放在這里,我絕對不會去見他,我們家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然然的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他再以任何理由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里?!?/p>

這是一種無力的妥協(xié),也是一個丈夫最后的底線。

宋思明那邊,動作很快。但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今非昔比的艱難。他讓老周約了一個人,是他當年一手提拔起來的下屬的兒子,如今在市教育系統(tǒng)內(nèi)身居要職,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見面的地點,不再是當年那種金碧輝煌、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高級會所,而是在一個嘈雜混亂的大排檔。

宋思明穿著最普通的夾克,坐在油膩膩的塑料凳子上,親自給那個他能當叔叔的“小李”倒?jié)M一杯啤酒。泡沫溢了出來,沾濕了他的手。

“小李啊,一晃這么多年,你都這么出息了。你父親在天之靈,也該欣慰了?!彼嗡济鞯淖藨B(tài)放得很低,言談間充滿了對往昔的追憶和對對方父親的感念。

那個被稱為“小李”的中年男人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端著酒杯,囁嚅道:“宋叔……您……您客氣了?!?/p>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思明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推了過去。

“宋叔,這可使不得,現(xiàn)在查得嚴……”小李連忙推辭。

“你打開看看。”宋思明語氣平靜。

小李猶豫著打開信封,發(fā)現(xiàn)里面不是一沓沓的現(xiàn)金,而是一些文件的復印件,和一張銀行卡。那些文件,是他父親當年在一次重大工作失誤中,面臨撤職查辦的風險時,宋思明出手擺平的證據(jù)。每一張紙,都記錄著一份天大的人情。

小李的臉色瞬間變了,從漲紅到煞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宋思明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說:“小李,我呢,現(xiàn)在就是個剛出來的糟老頭子,不求別的。就是有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叫郭然然,讀書很用功,想進你們區(qū)那個實驗中學。你看……這事兒,能不能行個方便?”

他把“遠房親戚”四個字咬得很清楚,給了對方一個臺階。小李沉默了很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將那個信封和銀行卡不動聲色地收進了自己的公文包。

“宋叔,您放心。這事兒……我盡力去辦。不過現(xiàn)在流程復雜,可能需要點時間。”

“不急?!彼嗡济餍α?,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自嘲和疲憊。

回家的路上,宋思明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夜景,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屈辱。想當年,這種事不過是他一個電話、一句話就能解決的。

如今,卻要如此低聲下氣,甚至要用塵封多年的舊賬去“提醒”一個晚輩。人走茶涼,世態(tài)炎涼,這四個字,他今天才算真正體會到了其中的滋味。

但他一想到這是為了海藻,為了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再見到她,為了讓她看到自己依然有價值,他心中的那點屈辱感,便被一種更強烈的渴望壓了下去。這一切,都值得。



半個月后,一張印著“燕城市實驗中學”抬頭的錄取通知書,真的送到了郭海萍手上。她拿著那張薄薄的、卻重如千斤的紙,手抖得厲害。她第一時間告訴了蘇淳,蘇淳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張通知書,看了很久,最后只說了一句:“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p>

當晚,海萍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給宋思明打去了電話。

“宋先生,謝謝您。然然的事……真的……太感謝您了?!彼穆曇衾铮懈屑?,有敬畏,還有一絲無法擺脫的恐懼。

宋思明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很愉快:“一家人,別客氣。既然事情辦妥了,也該慶祝一下。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吃個飯吧,也讓然然當面謝謝我這個‘叔叔’?!?/p>

海萍的心猛地一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對了,”宋思明像是隨口一提,語氣卻不容商量,“叫上海藻。好久沒見了,挺想她的?!?/p>

03

宋思明的這個“要求”,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打開了郭海萍內(nèi)心最深處那個塵封已久的房間。房間里,住著她小心翼翼保護了十五年的妹妹——郭海藻。

她關上臥室的門,隔絕了客廳里蘇淳和然然的歡聲笑語,獨自坐在床邊,手機握在手里,卻遲遲不敢撥出那個號碼。

海藻如今生活在南方一座以安逸和宜居著稱的二線城市。當年那場風暴過后,海藻流產(chǎn),整個人的精神都垮了。海萍和母親把她接回老家休養(yǎng)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日子,海藻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不哭不笑,目光空洞。后來,她不顧家人反對,一個人去了南方,換了手機號,幾乎與所有人斷絕了聯(lián)系。

剛開始的幾年,海萍只知道她過得很苦。她不敢問,也不敢提,只是每個月固執(zhí)地給她打錢。后來,海藻把錢都退了回來,只在逢年過節(jié)時打個電話報聲平安。再后來,聽說她進了一家外企做行政,工作穩(wěn)定,生活才慢慢走上正軌。

海萍去看過她一次。海藻住在一個環(huán)境很好的高檔小區(qū),房子不大,但布置得極其簡約、干凈,充滿了冷靜的品位。她養(yǎng)了一只漂亮的布偶貓,會懶洋洋地蹭她的腳踝。海藻對姐姐很客氣,客氣得甚至有些生分。她帶著海萍去吃當?shù)刈詈玫拿朗?,去逛最美的景點,但始終保持著一種禮貌的距離。她絕口不提過去,也絕口不提“宋思明”這三個字,仿佛那段記憶已經(jīng)被她用手術刀從生命里徹底剜除了,連疤痕都不愿再多看一眼。

海萍知道,那不是真的剜除了,只是用一層厚厚的、冰冷的硬殼包裹了起來。海藻越是平靜,那硬殼下的傷口,可能就越是深不見底。

現(xiàn)在,宋思明回來了。這個曾經(jīng)親手締造了那場災難的人,要來敲碎這層硬殼了。

海萍深吸一口氣,終于撥通了電話。

“姐,怎么了?”電話那頭,海藻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絲南方口音特有的柔軟,像一杯溫水。

海萍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艱難地開口:“海藻……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嗯,你說?!?/p>

“宋思明,他……他出來了?!焙F紟缀跏情]著眼睛說出這句話的。她已經(jīng)準備好迎接電話那頭任何激烈的情緒——崩潰的哭喊,憤怒的咒罵,或是長久的死寂。

出乎她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只是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海藻依舊平靜的聲音傳來,平靜得甚至帶著一絲令人心慌的漠然:“哦,是嗎?什么時候的事?”

這種反應,比任何激烈的反應都讓海萍感到不安?!熬汀妥罱?。”

“他找你了?”海藻問。

“嗯?!焙F加仓^皮繼續(xù)說,“他……他幫然然解決了上重點中學的事。然后……他說想請我們?nèi)页詡€飯,也……也想見見你?!闭f到最后,海萍的聲音已經(jīng)小到快要聽不見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這次比剛才更長一些。海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海藻在想什么,這十五年,到底把她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知道了?!焙T褰K于開口,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時間地點你定好了發(fā)給我吧。我看看工作安排?!?/p>

說完,沒等海萍再說什么,她就輕輕地掛了電話。

“嘟……嘟……嘟……”

海萍拿著傳來忙音的手機,愣在原地,后背一片冰涼。沒有恨,沒有怨,沒有一絲波瀾,就像在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消息。這太不正常了。海藻的這層硬殼,比她想象的還要厚,還要冷。

而在南方那座城市的公寓里,郭海藻掛斷電話,緩緩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車水馬龍,流光溢彩。她從一個精致的盒子里抽出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那雙曾經(jīng)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十五年了,宋思明。她以為這個名字,連同那段歲月,早已被她埋葬在了記憶的最深處,腐爛成泥。沒想到,它還會破土而出。

她吐出一口淡淡的煙圈,看著它在空中消散。她打開衣柜,里面清一色是質(zhì)感上乘、剪裁利落的素色衣物,黑、白、灰、米白、卡其,再無其他艷色。她沒有像十五年前那樣,為了一次約會而雀躍地挑選衣服。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場不得不去應付的飯局,一次對過去的、遲到的告別。

與此同時,在燕城,宋思明也為了這次重逢,做著精心的準備。他去了一家他從未踏足過的高級商場,在導購員略帶審視的目光中,買下了一套價格不菲的休閑西裝。他甚至去了美發(fā)沙龍,將兩鬢的白發(fā)染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蒼老落魄。

鏡子里的男人,頭發(fā)烏黑,衣著光鮮,但眼角的皺紋和眼神里的疲憊,卻怎么也掩蓋不住。他端詳著鏡中的自己,試圖找回當年那個揮斥方遒、意氣風發(fā)的宋秘書的影子,但鏡中的人,依舊陌生。

他預定了一家格調(diào)高雅的私房菜館,藏在京郊的一座四合院里。那是他當年,常帶著海藻去的地方。他記得她喜歡那里的桂花糯米藕,喜歡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樹下看魚。

他想用熟悉的環(huán)境,熟悉味道,來喚醒她塵封的記憶。他堅信,只要見到他,只要感受到他依舊有能力為她遮風擋雨,她心里的那塊冰,一定會融化。

他已經(jīng)等了十五年,他不介意,再多一點耐心。

04

私房菜館的四合院里,秋意正濃。院中的石榴樹結滿了裂口的果實,露出瑪瑙般的籽粒。宋思明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他獨自坐在預訂的包間里,反復摩挲著手里的青瓷茶杯,掩飾著內(nèi)心幾乎要溢出來的緊張和期待。

沒多久,包間的門被推開了。郭海萍一家三口走了進來。海萍的表情很不自然,帶著一絲討好和畏懼。她身邊的蘇淳,則像一尊移動的冰山,臉色鐵青,從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宋思明,渾身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敵意。

倒是然然,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因為得了“宋叔叔”的天大好處,對這個看起來和藹的白發(fā)爺爺充滿了好感。她清脆地喊了一聲“宋爺爺好!”,然后就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成了這壓抑空間里唯一的活絡氣氛者。

宋思明溫和地應著然然,目光卻時不時地瞟向門口。

終于,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宋思明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了。

郭海藻走了進來。她穿了一條簡約的米白色羊絨連衣裙,外面搭著一件同色系的長款風衣,長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露出光潔的脖頸。她化了精致的淡妝,眉眼間褪去了十五年前所有的青澀和懵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經(jīng)世事后的淡然與疏離。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卻沉淀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像一塊溫潤卻堅硬的美玉。

她看到了主位上的宋思明,目光沒有絲毫躲閃,也沒有海萍預想中的任何情緒波動。她只是微微頷首,像對待一個需要尊敬、卻并不親近的長輩,嘴角牽起一抹禮貌的弧度,聲音清淡如水:

“宋先生,好久不見?!?/p>

這聲“宋先生”,像一根細細的針,輕輕扎在宋思明的心上。不是他幻想中的“思明”,甚至不是“宋秘書”,而是最客氣、最疏遠的“宋先生”。

他迅速調(diào)整好情緒,站起身,努力讓自己笑得從容:“海藻,來了,快坐。路上辛苦了吧?”

他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那是最尊貴的位置。海藻卻徑直走到姐姐海萍身邊坐下,微笑著說:“不辛苦,我坐姐姐旁邊就好,我們正好說說話?!?/p>

宋思明拉椅子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飯局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開始了。宋思明活了半輩子,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復雜的飯局,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感到無所適從。他努力想主導話題,想表現(xiàn)出自己的掌控力,可所有的努力,都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他不停地給海藻夾菜,夾的都是他記憶中她愛吃的菜。

“海藻,嘗嘗這個清蒸鱸魚,你以前最喜歡,說刺少?!?/p>

海藻禮貌地用手擋了一下:“謝謝宋先生,我現(xiàn)在口味變了,吃得比較清淡?!彼龏A了一筷子面前的青菜,小口地吃著。

“那這個桂花糯米藕,這里的招牌,你忘了?當年你一個人能吃一整盤?!彼嗡济鞑凰佬?,又把那道菜轉(zhuǎn)到她面前。

海藻抬起頭,對他笑了笑,那笑容很美,卻不達眼底。

“是嗎?太久了,都不太記得了。我現(xiàn)在不太愛吃甜食。”

她對宋思明的殷勤,既不明確拒絕,也不熱情接受,始終保持著一種客氣而堅固的防御姿態(tài)。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姐姐海萍聊天,問問家里的情況,或者逗一逗外甥女然然,詢問她在新學校的生活。她偶爾回應宋思明一句,也是滴水不漏,客套得讓人找不到任何深入的空隙。

蘇淳則將沉默是金的原則貫徹到底,全程除了在然然跟他說話時會應兩句,其他時間基本就是埋頭吃飯,像個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用行動表達著自己的抗議。

海萍坐在兩個妹妹和丈夫中間,如坐針氈。她一會兒夸菜好吃,一會兒讓然然多吃點,一會兒又沒話找話地問宋思明最近身體怎么樣,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感覺比自己當年找工作面試還緊張。

酒過三巡,宋思明終于有些忍不住了。酒精讓他壓抑的情緒有了一絲松動。他看著海藻那張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側臉,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問道:“海藻啊,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過得好嗎?辛苦吧?”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自以為是的憐惜和“我懂你”的深情。他以為,這句話會像一把鑰匙,打開她堅硬的外殼,讓她流露出哪怕一絲的脆弱。他甚至準備好了一肚子安慰和承諾的話。

海藻正用餐巾擦拭嘴角的手頓了一下。她緩緩放下餐巾,轉(zhuǎn)過頭,第一次在飯局上真正地、認真地直視著宋思明的眼睛。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像一泓深不見底的湖水。

“挺好的,宋先生?!彼蛔忠痪?,清晰地說,“不辛苦。習慣了靠自己,反而覺得踏實?!?/p>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刺進了宋思明的心里。他準備好的所有臺詞,瞬間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設想過無數(shù)種回答,唯獨沒有這一種。他以為她會訴苦,會抱怨,會流露出需要依靠的疲憊??伤龥]有。

他覺得海藻是在故作堅強,是在用這種冷漠來懲罰他當年的不告而別。對,一定是這樣。女人的心,總是口是心非。

想到這里,他心里那點挫敗感,反倒被一種更強的征服欲取代了。他想:“沒關系,她只是還沒看到我的誠意和能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化它,也需要時間?!?/strong>

尷尬的飯局終于在一種客套的氛圍中結束。走到院子里,涼風一吹,所有人都感覺松了口氣。

宋思明很自然地拿出車鑰匙,對著海藻說:“海藻,天晚了,我送你回酒店吧?!彼呀?jīng)準備好了那輛雖舊但依舊體面的奧迪,這是他目前身份和能力的象征。

海藻卻搖了搖頭,臉上依然是那抹無懈可擊的微笑:“不用麻煩了,宋先生。我朋友一會兒過來接我?!?/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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