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老婆,快點!飛機要起飛了!”
丈夫高軍興奮地催促著,聲音在小型飛機的螺旋槳轟鳴聲中顯得有些飄忽。
林曼第十次檢查自己的安全扣,心臟跳得厲害。她怕高。
“哎呀!”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老園丁推著工具車,不知怎么的,車輪一歪,重重撞在林曼的腿上。
她“啊”了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停機坪滾燙的柏油路上。
“老陳!你怎么看路的!” 高軍的語氣里滿是責(zé)備,“撞壞了我老婆你賠得起嗎?”
“對不住,對不住……高先生……”
老園丁慌忙扔下車,滿是泥土和老繭的手伸過來,用力拉起林曼。
就在手掌接觸的瞬間,一股滾燙的熱意傳來,老園丁飛快地塞了一張折疊的紙條在她手心,同時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急促地說:“別跳!”
林曼猛地攥緊了手。
“人老了,眼花,對不住林女士……” 老陳低著頭,推著車快步走開。
高軍還在罵罵咧咧:“晦氣!”
林曼站在原地,手心里那張小紙條像一塊烙鐵。她趁高軍轉(zhuǎn)身和教練說話的間隙,飛快地打開。
上面只有一行字:降落傘的折痕不對勁。
01.
這個周末,是林曼和高軍結(jié)婚二十周年的紀(jì)念日。
高軍在一個月前提出了慶祝方案——去郊區(qū)的跳傘基地,來一次雙人高空跳傘。
“老婆,這叫挑戰(zhàn)自我,是我們新生活的開始!” 高軍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
林曼的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
她四十五歲了,心臟受不了這個刺激。
“阿軍,你明知道我恐高。我們在家吃頓飯,或者出去旅游都行,為什么非要跳傘?”
高軍那天顯得特別有耐心,他攬著林曼的肩膀,柔聲說:“就是因為你恐高,我才要陪你克服它。你想想,我們一起從天而降,多浪漫。”
林曼沒說話。
她和高軍結(jié)婚二十年,早就沒了這種“浪漫”的心思。
高軍見她猶豫,使出了殺手锏:“票我都買好了,兩萬塊呢。你不去,這錢不就打水漂了?就當(dāng)為了我,行嗎?”
林曼看著丈夫期盼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高軍開著他那輛半舊的商務(wù)車,載著林曼來到這個跳傘基地。高軍這幾年做點小生意,時好時壞,林曼則在家做全職太太,管著一家的吃喝拉撒。
車上,高軍顯得異常興奮,一直在談?wù)撎鴤愫蟮摹靶律薄?/p>
林曼卻在想家里的事。
“阿軍,下個月兒子的補課費該交了,一萬二?!?林曼提醒他。
高軍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語氣有些不耐煩:“知道了。”
“還有這個月的生活費,你還沒給我?!?/p>
“你催什么?” 高軍的聲音提高了一點,“我還能短了你們娘倆的吃喝?”
林曼抿著嘴,不再說話。
她知道,高軍的公司最近資金很緊。
上周,她去菜市場買菜,回來路過銀行,順便查了一下家里的公共賬戶。高軍上個月只往里面打了五千塊錢,連日常開銷都不夠。
而這個跳傘,兩萬塊,他說買就買了。
林曼覺得,丈夫好像有什么事瞞著她。
到了基地,高軍忙前忙后地辦手續(xù)、簽“生死狀”。
林曼看著那份免責(zé)協(xié)議,手心直冒汗。
“阿軍,我……我還是有點怕?!?/p>
“怕什么!” 高軍走過來,替她穿戴護(hù)具,動作快得有些粗魯,“有教練帶著,安全得很。再說了,我不是還陪著你嗎?”
他的笑容在林曼看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高先生,高太太,” 教練走過來,檢查裝備,“你們是第一次跳,我們會安排最有經(jīng)驗的教練一對一帶跳。不過高先生,你之前要求過,你太太的傘包要你親自檢查……”
“對!” 高軍立刻接話,“我老婆膽子小,我檢查一遍,她才放心。”
林曼愣住了:“你什么時候?qū)W的……”
“我上周來這兒培訓(xùn)過一次,” 高軍拍拍她的肩膀,“專門為了今天。放心吧,我檢查過的,萬無一失?!?/p>
他笑得特別燦爛,露出一口白牙。
林曼的心,卻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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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高軍的公司,是從林曼父親手里接過來的。
說是公司,其實就是個小型的建材商行。前幾年房地產(chǎn)火熱,高軍確實賺了點錢,但這兩年市場不行,商行基本就是空轉(zhuǎn)。
林曼是知道家里底細(xì)的。
她不說,是想給高軍留點面子。
但兩個月前的一件事,讓林曼心里徹底起了疑。
那天她打掃高軍的書房——高軍最近總說忙,經(jīng)常睡在書房,不回臥室。
林曼在清理他扔掉的文件時,一張保單的繳費通知掉了出來。
她撿起來一看,愣住了。
是一份人身意外險。
投保人是高軍。
被保險人:林曼。
保額:三百萬。
受益人:高軍。
林曼拿著那張紙,手都開始抖。
三百萬。
他們家現(xiàn)在連下個月一萬二的補課費都得掂量掂量,高軍哪里來的錢,去買這份昂貴的意外險?
而且,為什么只給她買了?高軍自己呢?
林曼拿著保單,等高軍回家。
那天高軍回來得很晚,身上帶著一股酒氣和陌生的香水味。
“阿軍,你過來一下。” 林曼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沒開燈。
高軍被嚇了一跳,“大半夜你不睡覺,裝神弄鬼干什么?”
“啪?!?林曼打開了燈。
她把那張繳費通知單推到高軍面前。
“這是什么?”
高軍看到那張單子,臉色瞬間變了。酒意也醒了大半。
“你……你翻我東西?”
“高軍,你回答我,這是什么?”
“保險?。∵€能是什么!” 高軍的語氣很沖,“我給你買份保障,你還不樂意了?”
“三百萬?” 林曼死死盯著他,“高軍,我們家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比我清楚。你哪來的錢買這個?”
“我哪來的錢?我做生意的,我沒錢?” 高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林曼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
“我只是在問你。為什么要買這個保險?”
“當(dāng)然是為了我們好!” 高軍煩躁地在客廳走來走去,“萬一你出個什么事,家里不還有筆錢嗎!”
“我能出什么事?” 林曼反問。
這句話讓高軍噎住了。
他盯著林曼看了幾秒,忽然換上一副疲憊的嘴臉:“哎呀,老婆,我這不是壓力大嗎?生意不好做,我總怕萬一。買了這份保險,我心里踏實。”
“那為什么受益人是你?為什么不寫兒子?”
“寫兒子?他未成年,懂個屁!” 高軍的音量又高了,“寫我,我不還是為了這個家嗎!林曼,我們二十年夫妻了,你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
那天晚上,兩人大吵一架。
最后,高軍摔門進(jìn)了書房。
“不可理喻!”
從那天起,高軍對她就冷淡了很多,但也“體貼”了很多。
他開始主動提議帶林曼出去散心。
然后,他就定下了這個兩萬塊的“驚喜”——高空跳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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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高軍有外遇了。
林曼是半個月前發(fā)現(xiàn)的。
高軍最近手機不離身,連洗澡都要帶進(jìn)浴室。
林曼趁他有天喝多了,睡死在書房,用他的生日試出了鎖屏密碼。
他的微信很干凈,聊天記錄都刪了。
但在一個隱藏的相冊里,林曼看到了照片。
是高軍和他公司新來的那個女助理,小李。
小李今年才二十四歲,大學(xué)剛畢業(yè),長得清純。照片里,兩人在一家高檔西餐廳,頭挨著頭,高軍的手?jǐn)堅谛±畹难稀?/p>
小李脖子上戴著一條項鏈。
林曼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是她母親去世時留給她的遺物,一條細(xì)細(xì)的鉑金鏈子,墜子是個小小的祥云鎖。
半年前,林曼發(fā)現(xiàn)項鏈不見了,問高軍。高軍說可能是打掃衛(wèi)生弄丟了。
現(xiàn)在,它戴在另一個女人的脖子上。
林曼只覺得全身發(fā)冷。
她沒有當(dāng)場戳穿。
她想看看高軍到底要干什么。
從那天起,林曼開始留意高軍的電話。
高軍很警惕,總躲在陽臺或者車?yán)锎颉?/p>
但林曼還是聽到了幾次。
“……你別急,快了。”
“……等拿到錢,我們就走。我受夠這個黃臉婆了?!?/p>
“……就這周末,最后一次。辦完了,我就帶你走?!?/p>
“黃臉婆”。
林曼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為了這個家操勞,眼角確實有了皺紋。
她以為高軍只是生意不順,壓力大。
她沒想到,他是在盤算著怎么弄死她,拿著她的保險金,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
三百萬。
原來,她這條命,在他眼里就值三百萬。
那個周末,就是今天。
這個跳傘,就是高軍口中的“最后一次”。
林曼看著高軍在教練面前夸夸其談,說自己對裝備有多了解,說他為了妻子有多用心。
她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高軍在仔細(xì)地檢查那個分配給她的、涂著粉色標(biāo)記的降落傘包。
他背對著教練,手指在幾個關(guān)鍵的折疊處用力地壓了壓,又似乎拉扯了一下某個隱藏的繩扣。
動作很快,很隱蔽。
林曼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那些事,她絕對看不出高軍的小動作有什么問題。
她只會以為,這是一個關(guān)心妻子的丈夫在做最后的安全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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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好了!我檢查完了!絕對安全!”
高軍拍了拍那個粉色的傘包,轉(zhuǎn)頭對林曼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教練也豎起大拇指:“高先生很專業(yè)。好了,林女士,我們來幫您穿戴?!?/p>
林曼順從地站著,任由教練把那個沉重的傘包背在她身上。
很重。
像一塊墓碑。
林曼的臉色一定很難看。高軍走過來,體貼地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老婆,別怕。就是幾秒鐘的事,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p>
林曼看著他。
是啊,眼睛一閉,就過去了。
自己“意外”摔死,高軍拿到三百萬保險金,和小三遠(yuǎn)走高飛。
警察只會判定這是一場意外,畢竟,高軍自己也“冒險”陪著跳了。誰會懷疑一個“深情”的丈夫呢?
“阿軍,” 林曼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我還是不想跳了?!?/p>
高軍的笑容僵住了。
“老婆,你說什么呢?都到這份上了!錢都交了!”
“我害怕。我腿軟?!?林曼往后縮了一步,“我們回去吧,我不跳了?!?/p>
“不行!”
高軍的反應(yīng)異常激烈,聲音尖銳得破了音。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趕緊緩和了語氣:“老婆,你聽話。我們都到這了,你看,飛機都等著了。你現(xiàn)在不跳,我多沒面子?”
他伸手想去拉林曼。
就在這時,那個叫老陳的園丁推著車,“砰”一下撞了過來。
然后,就是引言里的那一幕。
林曼摔倒,老陳扶她,紙條塞進(jìn)了她的手心。
“降落傘的折痕不對勁。”
林曼緊緊攥著紙條,手心的汗把薄薄的紙都浸濕了。
她被高軍拉著,往飛機走去。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
老陳。
林曼想起來了,這個老陳,是基地的老人。她剛才在休息室看宣傳欄,老陳是這里的首席安全員,負(fù)責(zé)折疊和保養(yǎng)降落傘的,干了快三十年了。
一個干了三十年的專家,說“折痕不對勁”。
那這個傘,就絕對有問題!
高軍剛才那些小動作,果然是在搞鬼!
“快點!林曼!磨蹭什么!”
高軍見她不動,回頭催促。他的眼睛里已經(jīng)沒了耐心,只剩下焦躁。
螺旋槳的風(fēng)刮得林曼臉頰生疼。
她看著高軍那張熟悉的臉,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二十年的夫妻,他竟然真的要她的命。
“高軍?!?她停下腳步。
“又怎么了?” 高軍很不耐煩。
“我冷?!?/p>
“馬上上飛機了,機艙里不冷。”
“你背上的,” 林曼指了指高軍背著的那個藍(lán)色傘包,“是教練的傘包吧?”
“是啊。怎么了?”
“我想用教練的。我信不過你檢查的那個。” 林曼說。
高軍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你胡說什么!粉色這個是我專門給你檢查的!最安全!”
“我就要藍(lán)色的?!?林曼很堅持。
“林曼!你別無理取鬧!” 高軍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咬著牙在說,“幾百人看著呢!你是不是想讓大家看我們笑話?”
“我只是想活著?!?林曼冷冷地回了一句。
高軍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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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震耳欲聾的螺旋槳聲,掩蓋了夫妻間低沉的對峙。
高軍死死抓著林曼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她的肉里。
“你什么意思?”
林曼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三百萬的人身意外險,受益人是你?!?/p>
高軍的臉徹底白了。
“我媽留給我的那條祥云鎖項鏈,在小李脖子上戴著?!?/p>
高軍的手開始發(fā)抖。
“你跟她說,‘就這周末’,‘拿到錢就走’。”
“你……” 高軍臉上的血色褪盡,只剩下猙獰和慌亂,“你……你跟蹤我?你偷聽我打電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林曼甩開他的手,“高軍,你真當(dāng)我傻?”
高軍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知道,事情敗露了。
他那張“深情”的面具,在林曼的注視下,一片片碎裂。
“你……你都知道了?”
“是?!?/p>
“知道了又怎么樣!” 高軍忽然暴怒起來,他猛地抓向林曼,“你以為你今天走得掉嗎?”
“兩位!” 駕駛艙的教練探出頭來,“還跳不跳?天氣窗口快過了!”
高軍看著林曼,又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假裝修剪花草、實則緊盯這邊的老陳。
他知道,如果今天林曼不“意外”死掉,那么他買保險、搞外遇的事情一旦曝光,他不僅拿不到錢,還會身敗名裂,甚至……
他不敢想下去。
今天,林曼必須死!
“你既然知道了,” 高軍的表情變得陰森可怖,“那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他拽著林曼,強行把她往飛機的舷梯上拖。
“高軍!你放開我!” 林曼尖叫,拼命掙扎。
“閉嘴!你這個賤人!” 高軍徹底撕破了臉,“上去!”
林曼力氣沒他大,被他拖得一個踉蹌,眼看就要被推上飛機。
就在這時,林曼忽然停止了掙扎。
她回過頭,在狂風(fēng)中,對著高軍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好啊?!?她說。
“我跳?!?/p>
高軍愣住了。
林曼主動甩開他的手,自己站穩(wěn)了,一步一步走上了舷梯。
她在機艙門口停下,回頭看著高軍。
“但是高軍,你記不記得,剛才教練幫我們穿裝備的時候,你出去接了個電話?”
高軍皺起眉,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就在你接電話那三分鐘里,” 林曼的笑容無比燦爛,“老陳……就是剛才撞倒我的那個園丁,他過來幫我調(diào)整了一下背帶。”
“他說我這個粉色的傘包,背帶有點松?!?/strong>
林曼指了指高軍背上的那個藍(lán)色傘包,又指了指自己背上這個粉色的。
“他幫我調(diào)完,又順手幫你把藍(lán)色的那個也檢查了一下?!?/strong>
林曼的聲音清晰地穿過噪音:
“他說,‘高先生,你這個傘包的折痕,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不過你放心,” 林曼笑得更開心了,“他已經(jīng)幫你‘修正’好了?!?/strong>
高軍的臉,在聽到“折痕不對勁”和“修正”這兩個詞時,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他猛地低頭,想去解自己背上的藍(lán)色傘包。
“高軍,” 林曼在機艙內(nèi)大喊,聲音帶著一絲興奮的顫抖,“老陳問我,你們兩個的傘包,是不是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