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沈總,您又喝多了?!?助理小張想去扶他,被他一把揮開。
“啪!”
昂貴的威士忌酒杯,被沈應(yīng)寒狠狠砸在落地窗上,碎了一地。
他猩紅著眼,抓著扯松的領(lǐng)帶,像一頭困獸。
“她在哪?”
助理慌了神:“沈總,您說的是誰……”
“林溪!” 他低吼,聲音里全是壓抑的瘋狂,“我他媽就是賺再多錢,爬得再高,她為什么還不滾回來?!”
我飄在他面前,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試著去碰他的臉,手指毫無意外地穿了過去。
“沈應(yīng)寒,” 我輕聲說,“因為我死了啊?!?他聽不見。
01.
我死了六年,就被迫跟在沈應(yīng)寒身邊看了他六年。
他從一個窮光蛋,變成了現(xiàn)在S市最惹不起的“沈總”。
他恨我。 恨我六年前,在他最一無所有的時候,為了錢,拋棄了他。
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為什么死后,靈魂不能安息,偏偏要被束縛在他身邊,看他用這六年的時間,一刀一刀地凌遲他自己,也凌遲我。
今晚的酒局,又有人想給他塞女人。 沈應(yīng)寒捏著酒杯,連眼皮都沒抬。
“沈總,這位是王董的千金,剛從國外回來,仰慕您很久了?!?/p>
那個女孩很漂亮,化著精致的妝,小心翼翼地端著酒杯:“沈總,我敬您……”
沈應(yīng)寒終于抬眼。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
“滾?!?/p>
女孩的臉?biāo)查g慘白。
“你也滾?!?他對那個中間人說。
沈應(yīng)寒如今的權(quán)勢,沒人敢忤逆。 包廂里瞬間安靜得可怕。
他站起身,修長的手指解開領(lǐng)口的第一顆扣子,露出冷硬的鎖骨。 他現(xiàn)在穿的,全是最頂級的定制西裝,料子一絲褶皺都沒有。
可我還是最懷念,他當(dāng)年穿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的樣子。 T恤上,有陽光和廉價洗衣粉的味道。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滿身濃得化不開的酒氣和煙味。
他回到他那間空曠得像墳?zāi)沟膭e墅。 沒有開燈,徑直把自己摔在沙發(fā)上。
這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 他整個人陷在柔軟的皮質(zhì)沙發(fā)里,胃部肯定很難受。
助理小張跟進(jìn)來,想給他倒杯水。 “滾出去?!彼]著眼,聲音沙啞。
小張只能把水杯和胃藥放在茶幾上,輕輕退出去了。
別墅里又只剩我們兩個。 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我飄過去,蹲在他面前,仔細(xì)看他。 六年的時間,他變了太多。
眉骨更高,眼神更厲,下頜線繃得死緊。 他瘦了很多,哪怕穿著衣服,也能感覺到那股子病態(tài)的孤僻。
他從不睡主臥那張昂貴的大床。 他總是睡在這張沙發(fā)上。
因為六年前,我們那個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只有一張吱吱作響的破沙發(fā)。
他似乎睡著了,眉頭卻死死擰在一起。 “林溪……”
他從喉嚨里擠出我的名字。 “你這個……騙子……”
是啊,我是個騙子。
沈應(yīng)寒和我,都是孤兒院的孩子。 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在孤兒院的時候,他總是最瘦弱的那個,卻總會把唯一的那個雞蛋,偷偷藏在口袋里,帶回來給我。 “溪溪,快吃,吃了身體才能好?!?/p>
我那時候身體就不好,三天兩頭感冒發(fā)燒。
別的男孩欺負(fù)我,搶我手里的半塊面包。 是沈應(yīng)寒沖上去,用他那瘦得可憐的身體擋在我面前,被打得鼻青臉腫。
“不準(zhǔn)搶她的面包!”
他被打趴在地上,還死死護(hù)著懷里那半塊沾了土的面包。
我哭著去扶他。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臉上還掛著彩:“不疼?!?/p>
“騙人。都流血了?!蔽矣眯渥咏o他擦臉上的土。
他抓住我的手,眼睛亮得驚人。 “林溪,我以后一定掙很多錢?!?/p>
“為什么?”
“掙了錢,就沒人敢欺負(fù)你。我?guī)阕?,買大房子,買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買很多很多,讓你吃個夠。”
那時候的他,以為錢是萬能的。 可以保護(hù)我,可以給我們一個家。
他不知道。 錢,有時候買不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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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六年前,我們剛離開孤兒院。 二十歲。
我們租了城中村最小的一間房,三十平,沒有窗戶,陰暗潮濕。
沈應(yīng)寒瘋了一樣地打工。 白天去建筑工地扛水泥,晚上去夜市給人刷盤子,凌晨再去給寫字樓做保潔。
他一天只睡四個小時。 他想快點攢錢,帶我搬離這個破地方。
他總說:“溪溪,你身體不好,這里太潮了。再等等我,很快,很快我們就能換個有陽臺的房子了?!?/p>
他把所有掙來的錢都交給我。 自己卻連一瓶水都舍不得買。
工地上灰塵大,他渴得嘴唇起皮,也只是去水龍頭接點自來水喝。
那天,他發(fā)了工資,揣著那個薄薄的信封,興奮地跑回來。 “溪溪!我們今晚加餐!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咳咳……”
他話沒說完,就開始劇烈地咳嗽。 是塵肺。 工地上防護(hù)措施太差,他連個像樣的口罩都買不起。
我拉著他去醫(yī)院。 醫(yī)生開了最便宜的藥。
他抓著藥單,看著上面的金額,手都在抖。 “太貴了……我不治了,就是小感冒……”
我沒說話,只是去繳費。 回來的時候,他蹲在醫(yī)院走廊的角落里,像個被遺棄的小狗。
“應(yīng)寒,走了?!?/p>
“溪溪,”他拉住我,“對不起……我沒用……”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上面還沾著工地的石灰粉。 “說什么傻話?!?/p>
也就是在那天。 我去取他的X光片時,順便拿了我的體檢報告。
我已經(jīng)咳了快一個月了。 我以為只是被他傳染了感冒。
體檢報告上,寫著我看不懂的詞。 但我看懂了那幾個字——
“晚期?!?“骨髓移植。” “預(yù)估費用:八十萬?!?/p>
八十萬。 沈應(yīng)寒連幾百塊的藥費都覺得貴。
我拿著那張輕飄飄的紙,站在醫(yī)院的走廊里。 人來人往。 我卻覺得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看到沈應(yīng)寒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包藥揣進(jìn)懷里。 他抬頭看到我,對我笑。
“溪溪,我們回家。我給你做飯?!?/p>
那一刻,我做了決定。 我不能拖垮他。
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他那么努力,他應(yīng)該有光明的未來。 而不是被我這個累贅,拖死在這個出租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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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開始“變”了。
我變得嫌棄他。 “沈應(yīng)寒,你能不能去洗個澡?身上都是汗味,臭死了。”
他剛從工地回來,手里還提著給我買的特價小蛋糕。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我馬上去?!?他慌亂地走進(jìn)那個狹窄的衛(wèi)生間,水聲嘩啦啦地響了很久。
他把自己搓得通紅。
吃飯的時候,我看著桌上的清炒土豆絲和白米飯。 “又是這個?”
他局促不安:“溪溪,這個……這個下飯。我明天……明天發(fā)了工資,我們?nèi)コ匀狻!?/p>
“明天又是明天!” 我“啪”地一聲把筷子撂在桌上。
這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沈應(yīng)寒愣住了。 我們從認(rèn)識開始,我從沒對他發(fā)過脾氣。
“溪溪,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冷笑一聲,“我受夠了!”
“沈應(yīng)寒,我不想再住這種破房子了!我不想每天聞著隔壁廁所的臭味吃飯!我不想看你像個乞丐一樣,為了幾十塊錢跟工頭吵架!”
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變得慘白。
“我……我已經(jīng)在很努力了……”
“努力?” 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的努力值幾個錢?你看看我室友,人家男朋友今天給她買了個新包,五千塊!你呢?”
我指著他腳上那雙開膠的球鞋。 “你連給自己買雙新鞋的錢都沒有!”
他低著頭,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我知道,我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扎在他心上。 也扎在我自己心上。
“溪溪,” 他聲音啞得厲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說,只要我們在一起……”
“人是會變的,沈應(yīng)寒。” 我打斷他,強迫自己露出最鄙夷的表情。
“我不想等了。我二十歲,我不想把青春浪費在你這種窮光蛋身上?!?/p>
春秋筆法的生活“擦邊”描寫:
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分“床”睡。 他睡地上,我睡那張破沙發(fā)。
半夜,我咳得撕心裂肺。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發(fā)出聲音。 血腥味彌漫在口腔里。
我聽到地上的人翻了個身。 他沒睡著。
“溪溪。” 他在黑暗中喊我。
我沒應(yīng)。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閉上眼。 眼淚從眼角滑進(jìn)枕頭里。
“別碰我?!?我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
我感覺到他在黑暗中僵住了。 過了很久很久。
我聽到他壓抑的、絕望的抽泣聲。 他像個孩子一樣,在地上,無聲地哭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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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矛盾在幾天后徹底爆發(fā)了。
沈應(yīng)寒去結(jié)工錢。 工頭耍賴,不僅扣了他一半的錢,還找人打了他。
他回來的時候,臉上青一塊紫一塊,T恤上全是腳印。
我正在收拾東西。 一個很小的行李包。 里面只有我?guī)准Q洗的衣服。
他看到那個行李包,瘋了一樣沖過來,搶過去。 “你要去哪?!”
“我走了?!?我平靜地說。
“走?你去哪?!” 他紅著眼瞪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真找了別的男人?”
我這幾天,故意當(dāng)著他的面“打電話”。 “喂,王總啊……是啊,我什么時候搬過去?……你來接我嗎?好啊……”
我沒找什么王總。 電話那頭,是醫(yī)院的催費通知。
“是?!?我承認(rèn)了,“他很有錢,他答應(yīng)給我買大房子,買車。”
“林溪!” 沈應(yīng)寒怒吼著,把那個行李包狠狠砸在地上。
“我不準(zhǔn)你走!”
他沖過來,抓住我的肩膀,力氣大得快要把我捏碎。 “你騙我!你前幾天還說愛我!你都是騙我的!”
“我沒騙你。”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 “我以前愛你,是因為我沒見過世面?!?/p>
“現(xiàn)在我見過了。沈應(yīng)寒,我不想跟你過苦日子了?!?/p>
他渾身發(fā)抖,不是氣的,是絕望。 “你看看我……我今天去要錢了……我拿到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幾張被血和泥土弄臟的、皺巴巴的鈔票。 “溪溪,我們?nèi)コ匀狻覀儾环质?,好不好……?/p>
他哭了。 那個在孤兒院被人打斷肋骨都沒哭過的沈應(yīng)寒,抓著我的胳膊,哭得像個傻子。 “你別走……你再等等我……我馬……馬上就有錢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粉末。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因為用力過猛,我后退一步,撞在桌角上。
“沈應(yīng)寒,你真讓我惡心。”
我看著他。 “我嫌你臟?!?/p>
這三個字,像一句咒語。 他整個人都定住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污泥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破爛的T恤。 他身上,確實很“臟”。
他慢慢地松開了手。 那雙曾經(jīng)亮著星星的眼睛,徹底暗了下去。
我拉起行李包,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不敢回頭。 我怕我一看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林溪?!?/p>
他在我身后,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死寂般的聲音喊我。
我停住腳步,沒有轉(zhuǎn)身。
“你會后悔的?!?“我沈應(yīng)寒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p>
我抓著門把手,指甲斷在了鎖芯里。 “好?!?/p>
我走了出去。
在我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一口血噴在冰冷的走廊墻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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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沈應(yīng)寒從噩夢中驚醒。 他又是夢到了那一天。
他喘著粗氣,抓起茶幾上的煙盒,抖著手點燃了一根。 煙霧繚繞,遮住了他痛苦的臉。
六年了。 “我嫌你臟?!?這三個字,像烙鐵一樣,每天晚上都在烙他的心。
他成功了。 他用六年時間,爬到了金字塔尖。 他變得比所有人都“干凈”。
他住著S市最貴的別墅,出入都有專車,他潔癖嚴(yán)重到了病態(tài)的地步。 他身邊的人,不允許穿有褶皺的衣服。
他以為,只要他變得足夠有錢,足夠“干凈”。 我就會后悔,我就會回來求他。
可我沒有。
“林溪,你這個騙子?!?他掐滅了煙,低聲咒罵。 “我這么有錢了,你為什么還不回來?”
“你到底在哪?”
他這六年來,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找我。 但他不敢。 他怕找到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過得很好,依偎在別的男人懷里。
所以他只是找,卻從不去“見”。
他內(nèi)心的恨意和那點可憐的愛,拉扯著他,快把他撕裂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助理小張。 這么晚了,一定是急事。
沈應(yīng)寒接起電話,聲音冷得掉冰渣。 “說。”
小張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 “沈……沈總……您六年來,一直讓我們暗中尋找林溪小姐……”
沈應(yīng)寒的心猛地一緊。 “找到了?”
“我們……我們查了全國所有的出入境記錄,這六年,林溪小姐……沒有出過國?!?/p>
沈應(yīng)寒的呼吸停住了。 “那她在哪?!”
電話那頭,小張似乎在做極大的心理建設(shè)。 “我們……我們還查了全國的戶籍系統(tǒng)……”
“說!” 沈應(yīng)寒站了起來。
【付費節(jié)點懸念】
小張的聲音帶著哭腔: “沈總……系統(tǒng)里……沒有叫‘林溪’的活人信息?!?/p>
“活人?” 沈應(yīng)寒沒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
“我們……我們比對了S市所有墓園的登記記錄……” “在城西的……長青公墓……我們找到了一個登記信息。”
“登記日期……” “是六年前?!?“就是……就是您和她分手后的第三天。”
我飄在沈應(yīng)寒面前。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是一種極度震驚、荒謬、和即將到來的、毀天滅地般的恐懼。
“不準(zhǔn)去!” 我對他尖叫,雖然他聽不見。 “沈應(yīng)寒!求你了!不要去!”
他拿車鑰匙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地址?!?/strong>
“沈總!現(xiàn)在太晚了!您別……”
“把地址發(fā)給我!” 他掛斷電話,像瘋了一樣沖出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