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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理學 #愛情與友誼#思想家和理論

圖片通過：蓋蒂圖片社

對于艾里斯·默多克來說，道德不是關(guān)于責任和規(guī)則，而是停止我們的自我幻想，用愛來照顧他人

戀愛是我們所能擁有的最深刻的體驗之一，它可以有力地感動我們，并不可逆轉(zhuǎn)地改變我們看待自己、彼此甚至更廣闊世界的方式。文學和電影經(jīng)常探討浪漫愛情感動我們并從根本上改變我們世界的能力（例如，想想羅密歐與朱麗葉），但這種體驗不僅限于浪漫愛情：例如，父母有時會談到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體驗到壓倒性的愛。

從表面上看，這種強大的體驗與道德關(guān)系不大。對于許多受伊曼紐爾·康德影響的思想家來說，道德中沒有運氣的容身之地，因此情感也沒有容身之地。道德似乎與幫助他人有關(guān)，無論他們是誰，無論我們是否喜歡他們或與他們有情感聯(lián)系。從這種思維方式來看，道德是關(guān)于我們對他人的責任，或者他們對我們的要求。另一方面，愛情（無論是浪漫的、家庭的還是對朋友的愛）似乎是不可預(yù)測的、特殊的和獨特的。我們可以出于各種原因愛別人——羅密歐與朱麗葉一見鐘情——這不是任何人可以要求我們做的事情，因為它并不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正如威廉·戈德溫 （William Godwin） 在 1793 年令人難忘的那樣：“代詞”我的“有什么魔力，可以讓我們有理由推翻公正真理的決定？我可能特別愛和關(guān)心我的朋友、家人等等——但這似乎與道德無關(guān)。

因此，愛（異想天開、不可預(yù)測、獨特）通常被認為是與道德（我們平等地對所有人承擔的責任問題）是相當獨立的問題。在最壞的情況下，似乎對愛至關(guān)重要的偏袒似乎與倫理的公正性相沖突。而且，充其量，這似乎與道德無關(guān)。事實上，很少有當代倫理學家將愛置于核心角色。

然而，哲學家和小說家艾里斯·默多克堅持認為，愛不僅在道德上是相關(guān)的，而且是道德的絕對核心。她最著名的兩篇文章以斷言愛在倫理學中的重要性開始，在《完美理念》（1962 年）中聲稱“愛是道德的核心概念”，在《論'上帝'和'善'》（1969 年）中聲稱“我們需要一種道德哲學，其中愛的概念，現(xiàn)在哲學家很少提到， 可以再次成為中心。具體來說，她認為，盡管我們對愛的實際體驗可能常常達不到，但細心的愛是道德的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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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么她認為愛如此重要呢？今天，這個想法值得認真對待嗎？

看看默多克最終如何認為愛是道德的核心，首先值得問一個更廣泛的問題：什么是道德？默多克的回答是，我們道德生活的核心是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我們對世界的“愿景”。我們總是以某種方式看待某件事，在這樣做的過程中，我們要么對它建立一個更公平、更公正、更充分的圖景，要么我們扭曲了我們對它的看法。這是我們生活中持續(xù)的一部分。

她認為，我們的愿景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們?nèi)绾卫^續(xù)行動：如果我把你當作我的敵人，那么當我開始把你當作我的敵人對待時，就不會感到驚訝了。如果我把你當作一個潛在的朋友，那么我自然會用溫暖和關(guān)懷來對待你。她認為，正確的行為很重要，但我們?nèi)绾涡袆尤Q于我們?nèi)绾慰创?，主要是我們?nèi)绾慰创恕?/p>

相應(yīng)地，她認為關(guān)鍵的道德活動不是選擇，而是關(guān)注——這是她從活動家、神秘主義者和哲學家西蒙娜·韋爾那里得到的。在默多克的圖畫中，我們最基本的道德活動是以特定方式關(guān)注特定事物的活動，因為這是塑造我們對世界的看法的活動。

以敵對的方式考慮他人在道德上具有重要意義，即使它從未最終以外在行動的形式出現(xiàn)

為了了解為什么會這樣，默多克要求我們想象母親和兒媳“M”和“D”之間令人擔憂的關(guān)系。她想象，M 無法忍受 D：她認為她很普通，未經(jīng)修飾，并且“缺乏尊嚴和精致”。D 的口音和她的穿著方式與 M 的禮儀感相悖，而且，M 一次又一次地發(fā)現(xiàn)自己對 D 令人厭煩的幼稚感到惱火。然而，M 是一個非?！暗皿w”的人，他永遠不會夢想做出不當?shù)男袨?。她?D 的不公平評價在道德上重要嗎？

在這里，認為 M 將 D 視為幼稚和粗俗，在道德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這似乎非常直觀。這是一種勢利和不公平的思考 D 的方式，它受到階級和性別偏見的塑造，令人擔憂。但盡管如此，M 仍被規(guī)定對 D 表現(xiàn)得很漂亮;她沒有公開表達對D的蔑視，也沒有對她做出輕蔑的行為。盡管如此，我們可能會認為 M 如何看待 D 本身就很重要。以敵對和居高臨下的方式考慮他人在道德上具有重要意義，即使它從未最終以外在行動的形式出現(xiàn)。因此，默多克認為愿景本身具有道德意義。

對默多克來說，這個小插曲代表了我們整個道德生活。我們總是在構(gòu)建世界圖景。而這些圖片要么是啟發(fā)性的和啟發(fā)性的，要么是不公平的、扭曲的和誤導性的，就像M對D的看法一樣。在默多克的畫面中，扭曲一個人對現(xiàn)實的概念，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眼光中未能公正地對待他們，這是一種關(guān)鍵的道德失敗。最終，她會建議愛使我們能夠掌握關(guān)于他人的重要真理。在她的畫面中，愛既能正確地對待他人，又能構(gòu)成正確對待他人。

嗨，M 會對 D 有如此不公平的形象嗎？更一般地說，為什么我們都傾向于歪曲事物，并以無法公正對待它們的方式看待它們？為什么我們很難如實地見到對方？默多克認為，這里的關(guān)鍵問題是自我。她認為，自我阻止我們看到真正的東西，因為它導致我們自欺欺人或幻想。這些幻想阻止我們看到他人的真實面目，這個過程是由社會習俗和（她所說的）“神經(jīng)癥”塑造的。

首先，默多克認為自我使彼此難以正確地關(guān)注。我們常常無法充分看到他人，因為自我會妨礙并阻礙或扭曲這種愿景。在默多克非常松散的弗洛伊德式的人類心理圖景中，自我是焦慮的，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完全專注于自己，并專注于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因此，它忽略或扭曲任何與自我沒有直接關(guān)系或?qū)ψ晕也环奖愕臇|西，甚至以失去對現(xiàn)實的把握為代價。在《善對其他概念的主權(quán)》（1970）中，她寫道：

“我們是充滿焦慮的動物。我們的思想不斷活躍，制造出一層焦慮的、通常是全神貫注的、經(jīng)常偽造的面紗，部分地隱藏了世界?！?/p>

在這幅圖畫上，自我是堅決向內(nèi)看的：它把我們拉入我們自己和我們自己的關(guān)注點，并在此過程中掩蓋了其他一切。因此，它扭曲了我們的注意力和視野，誘導我們不看實際上重要的事物，或者鼓勵我們扭曲我們實際上應(yīng)該（和可能）看到的東西。因此，它會阻止我們真正看到或理解現(xiàn)實，最重要的是，它會阻止我們理解他人。

想一想，對激怒你的人的怨恨如何影響你對他們的看法

因此，在默多克的畫面中，自我的自我中心促使我們幻想，通過只看到我們希望看到的東西或我們關(guān)心的東西來保護自我——無論是完全忽略某些其他事物，還是通過可怕地扭曲它們。這樣的幻想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反映我們自己關(guān)注的世界，而不是一個真正的世界。她寫道：

“道德（以及藝術(shù)）卓越的主要敵人是個人幻想：自我膨脹和安慰的愿望和夢想的組織，它阻止人們看到自己之外的東西?！?/p>

默多克認為，自我是危險的，因為它強烈地激勵我們幻想?；孟胱柚刮覀兣c現(xiàn)實互動，甚至阻止我們認識現(xiàn)實。

有一些特別鮮明的幻想例子：比如相信神秘的陰謀論，或者相信毫無根據(jù)的偏見刻板印象。這些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合理地滿足一個人的自我，例如讓他們感到了解某種精英知識，或者強化他們對自己社會地位的自滿。但默多克的想法是，我們的大部分普通視野也是這樣的。例如，想想對激怒你的人的怨恨如何影響你對他們的看法。這是一個更日常的幻想案例，也可能重要地扭曲了你對那個人真實身份的把握。

默多克的建議是，M在思考D時所做的是幻想。她對 D 的狀況沒有真正的反應(yīng)，也沒有考慮以最公平的方式看待她。她的自我妨礙了真正看到 D. M 對 D 的諷刺，這既取決于不公正的社會習俗，也取決于 M 的更個人或個人的擔憂（她的“神經(jīng)癥”）。例如，在將 D 視為“粗俗”且缺乏精致時，M 的愿景利用了有問題的階級刻板印象，這些刻板印象凸顯了 D 的下層階級地位。但 M 對 D 的看法中還有一個更個人化的元素：她的漫畫也是由于恐懼和嫉妒而形成的，因為她認為 D 已經(jīng)將她從她兒子的生活中心中取代了。

默多克在《崇高與善良》（1959）中建議，這些社會和個人元素（傳統(tǒng)和神經(jīng)癥）可以結(jié)合起來，創(chuàng)造出對我們有巨大力量的圖像。由于它們?nèi)绱藦娏业乇磉_了我們的自我，我們抵制修改或取代它們。相反，我們更容易保留自私的幻想——我們經(jīng)常這樣做。

他被我們的自我所困擾，無法真正看到他人的畫面聽起來相當黯淡。什么能讓我們克服自我，正確地看待彼此？根據(jù)默多克的說法，我們怎么會停止幻想？她堅持認為，道德進步最終需要的是愛的重新定位。

對默多克來說，抵消我們將注意力吸引到內(nèi)在、以自我為中心的關(guān)注的傾向，需要的是將我們吸引到外部、吸引他人的現(xiàn)實的東西。什么能以這種方式吸引我們向外發(fā)展？愛心關(guān)注：一種公正、耐心、慷慨的對他人的關(guān)注。

她認為，這將提高我們愿景的道德品質(zhì)，并使我們與現(xiàn)實的真實面目接觸。她堅持認為，愛的關(guān)注是道德的核心，那是因為它將我們從自己中拉向愛的對象，克服我們向內(nèi)轉(zhuǎn)向的習慣性傾向。她寫道：

“正是在愛的能力中，也就是說，靈魂從幻想中解放出來。”

在愛心地照顧他人時，我們關(guān)注他們本身是興趣和價值的源泉，而不是僅僅作為我們關(guān)心的事物，與我們自己的關(guān)注有關(guān)。我們開始關(guān)心這些事情，正如人們常說的那樣，“為了它們本身”。她認為，這可以讓我們擺脫幻想的束縛。愛將我們從自己和我們對世界的關(guān)注中拉出來，尤其是對他人的關(guān)注。因此，這種愛的關(guān)注使我們能夠以一種我們普通的眼光——經(jīng)常被自我的幻想扭曲——的方式到達真理。愛的關(guān)注是一種有辨別力的關(guān)注，它讓我們看到事物的真實面目。

這是一種愛的關(guān)注的練習——把自我放在一邊，抓住另一個人的現(xiàn)實

因此，默多克擁抱了愛的強大方面，它能夠戰(zhàn)勝我們。她建議，愛需要成為一種強大的力量，以克服幻想對我們的強大吸引力。我們有強烈的幻想動機，因為這樣做說明了我們深層次的以自我為中心的需求和愿望。但愛是一種足夠強大的力量，能夠克服這一點，能夠?qū)⑽覀儚淖晕抑欣鰜?，走向現(xiàn)實。在重新定位我們的過程中，它可以讓我們看到他人的真實面目并做出回應(yīng)——她認為，這是道德的核心。

因此，默多克繼續(xù)講述關(guān)于 M 和 D 的故事，想象 M 確實想做正確的事情，所以她把自己帶到了任務(wù)中。她反思了自己以及她與 D 的關(guān)系，并意識到自己勢利、守舊，甚至可能嫉妒 D。然后 M 細心、耐心和慷慨地照顧 D，M 對 D 的看法逐漸改變。她不再認為她粗俗，而是認為她令人耳目一新。她不再認為她沒有尊嚴，而是開始欣賞她的自發(fā)性。她不認為她幼稚得令人惱火，而是認為她年輕得令人愉快，等等。

用默多克的話來說，當 M 進一步反思 D 時，她所做的就是充滿愛意地照顧她。她試圖對她公平，試圖對她伸張正義，試圖看到她的真實面目。簡而言之，M 正在嘗試正確地理解 D，這是一種愛的關(guān)注的練習——將自我放在一邊，真正掌握另一個人的現(xiàn)實。以這種方式充滿愛意地參加是掌握 D 的一種方式，一種對她的真實本來面目做出回應(yīng)的方式，默多克認為這本身就具有道德意義。

這似乎捕捉到了某種愛，但我們可能想知道它是否捕捉到了所有這些。愛情不能是危險的和誤導性的嗎？默多克允許它可以。畢竟，在《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開頭，羅密歐是在談?wù)撍麑α_莎琳的愛——這種愛在見到朱麗葉后立即被遺忘。普通的人性愛會讓我們誤入歧途，有時是盲目的和自私的。但是，她堅持認為，當愛把我們帶入歧途時，這是因為正確地針對一個真實的人的東西卻以一種幻覺為對象，一種沒有達到其真正目標的東西。在道德上具有誤導性的愛本身（盡管也許很常見）本身就是一種有缺陷的，或者至少是不完美的愛形式。相比之下，細心的愛代表了愛的理想。

例如，想象一下，默多克例子中 D 的丈夫并不真正了解或理解她。相反，他將女性刻板印象的混合投射到她身上，并由于這種幻想而對 D 做出積極反應(yīng)。盡管這比 M 的敵對幻想要積極得多，但它仍然充其量只算是一種有缺陷的愛形式——一種未能達到自身標準的愛。對默多克來說，真正的愛是一種與他人真正接觸的方式，而不僅僅是一種幻覺。不關(guān)注對方的愛就是愛的失敗。

因此，愛對默多克來說是道德的核心，因為它可以讓我們克服幻想的誘惑，而是看到并回應(yīng)他人。盡管愛是道德核心的說法在當代人聽起來可能很奇怪，但幾千年來，這一想法一直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佛教等許多宗教和文化傳統(tǒng)的核心。從這個角度來看，羅密歐與朱麗葉命運多舛的愛情可能不僅僅是個人心血來潮的表達。相反，這可能是一個難得的時刻，對他人的無限和不可替代的價值進行不扭曲的盲目洞察。

這對今天的我們來說可能意味著什么，我們?nèi)绾尾拍芫毩暭毿牡膼?？不幸的是，默多克認為，這里沒有快速解決方案使我們能夠立即做到這一點。然而，細心的愛的實踐是我們可以逐漸培養(yǎng)和加強的;自我對我們的控制不是固定的，我們可以一點一點地減輕它的控制。

做到這一點的方法是通過關(guān)注他人。盡管這樣做通常很困難，但我們可以有意識地將我們的時間和精力從繁忙的任務(wù)中轉(zhuǎn)移到他人身上。簡單地將自己從自己的擔憂中抽離出來，耐心地關(guān)注另一個人會有所幫助。例如，照顧一個令人沮喪的傲慢熟人可能會讓我意識到他們的傲慢實際上是社會不安全的癥狀，從而為我提供了一個機會，以更大的洞察力和同情心回應(yīng)他們。

甚至我們每天與藝術(shù)、技能和手工藝的接觸也可以成為學習關(guān)注他人的起點

很多時候，我們可能會因為朦朦朧朧地意識到自己在嚴厲地評判他人或沒有公正地對待他人而受到提示去關(guān)注他人。當然，這就是發(fā)生在 M 身上的事情。M 默認了自己的勢利和階級主義，盡管認識到這一點對她來說可能仍然很痛苦。這種對自己對他人失敗的幼稚認識很常見，我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回應(yīng)它。自我會讓我們移開視線，避免痛苦地認識到缺點。但認識到它可以促使我們向外看，看看那些我們不公正地評判的人，并重新思考我們對他們的理解。然后，我們可能需要大量的創(chuàng)造性想象力才能更真實地理解它們。

最后，默多克提出了一個有趣的建議，即即使是我們每天與藝術(shù)、技能和手工藝的接觸也可以成為學習關(guān)注他人的起點。在學習技能和手工藝或參與藝術(shù)時，我們學會了關(guān)注自己之外的東西，我們尋求逐漸加深我們的掌握。在這種情況下，初學者需要保持謙卑，認識到他們的最初印象可能需要重新考慮，并且他們的掌握是片面的和不充分的。因此，默多克認為，盡管不再進一步的人顯然在道德上缺乏，但藝術(shù)、技能和手工藝是了解道德生活以及我們在那里需要的那種細心的愛的絕佳介紹。

因此，在默多克的畫面中，細心的愛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可能性，通過練習，任何人都可以運用它。它需要的是我們花時間擺脫貪得無厭的自我，將自己定位到他人的艱難現(xiàn)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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