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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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古人常說“功高莫過救主，恩深難敵君威”，帝王與功臣的交情，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你替我拼命，我給你榮華富貴這么簡單。功臣怕的是鳥盡弓藏的涼薄，帝王防的是恃寵而驕的失控，而最考驗智慧的，永遠是如何在情分與規(guī)矩之間踩穩(wěn)步子。

貞觀年間的尉遲恭，就差點踩碎了這一步的平衡：他是玄武門之變里拎著李元吉頭顱沖進皇宮、替李世民擋住亂箭的救命恩人，是虎牢關之戰(zhàn)單騎突陣、嚇得竇建德部將丟盔棄甲的黑面煞神，連太宗都親口說過沒有敬德（尉遲恭字），就沒有朕的今天。

可就是這樣一位從龍功臣，卻在貞觀六年（632年）的一場宴會上，把功臣的驕縱寫得明明白白，但是唐太宗為什么沒有處置他，卻還把他放進了凌煙閣，他到底是如何化解的呢？今天老達子就來跟大家聊一聊尉遲恭的智慧～

尉遲恭的功勞分量有多重？

尉遲恭有什么功勞呢？他可以說是李世民手里最鋒利的刀，玄武門之變的勝負手。
當年李世民在玄武門射殺李建成后，李元吉突然從后面撲上來，用弓弦勒住李世民的脖子，眼看要出人命，是尉遲恭騎馬沖過來，大喝一聲嚇得李元吉松手。

接著他追上李元吉，一刀砍了對方的腦袋，之后更是提著兩顆人頭，驅散了太子府的幾千士兵，還直接闖進皇宮，逼著李淵下旨承認李世民的合法性。

這份功勞，說是貞觀朝第一功都不為過。所以李世民即位后，尉遲恭封鄂國公，食邑1300戶，能隨時出入皇宮和皇帝同桌吃飯，連皇子們都得客客氣氣叫他尉遲叔。

但問題就出在功高后的“飄”，《舊唐書?尉遲敬德傳》里寫得直白：“侍功矜伐”，仗著功勞驕傲到?jīng)]邊。

比如貞觀六年的宮廷宴會上，大家按功勞排座位，尉遲恭看到任城王李道宗（李世民的堂弟，也是開國功臣）的座位在他下面，當場炸了：“你李道宗跟著打了幾場仗？也配坐在我前面？”說著揮拳就打，李道宗躲得慢，一拳砸在眼睛上，差點把眼珠子打瞎（目幾眇）。

李世民當時就在席上，臉立刻黑了，當場散宴。事后他把尉遲恭單獨叫到書房，說了一番戳心的話，《資治通鑒?唐紀十》里記了原文：

朕見漢高祖誅滅功臣，意常尤之，故欲與卿等共保富貴，令子孫不絕。然卿居官數(shù)犯法，乃知韓、彭菹醢，非高祖之罪也。

翻譯過來就是：我以前總怪漢高祖殺功臣，所以想跟你們這些老兄弟一起保富貴。但你看看自己，當官老犯法，現(xiàn)在才明白，韓信、彭越被剁成肉醬，不是漢高祖的錯啊！

這話有多狠？等于直接把你再鬧，就跟韓信一個下場甩在尉遲恭臉上。但李世民沒真動手，而是用“外放”代替了屠殺。沒過多久，尉遲恭就被調出長安，去當鄜州（今陜西富縣）都督。

后來又改任夏州（今陜西靖邊）都督，總之就是不讓他留在權力中樞惹事。

更絕的是李世民的試探，有次他突然問尉遲恭：“有人說你要謀反，是真的嗎？”尉遲恭當場急得扒開衣服，露出滿身刀箭傷：“臣跟著陛下打天下，身上全是傷，現(xiàn)在天下安定了，陛下倒說臣要謀反？”

李世民也跟著哭：“我要是懷疑你，能跟你說這個？”但哭歸哭，外放的命令沒改，這就是李世民的懲罰藝術，不是要你命，是要你清醒，功勞是過去的，現(xiàn)在你得守規(guī)矩。

這場博弈里的君臣智慧

李世民和尉遲恭的這場較勁，其實是貞觀朝功臣管理的模板，藏著兩層關鍵智慧：

第一層是李世民的克制術，他不用屠殺，而是用警示+約束的方式。

李世民不是沒能力殺尉遲恭，玄武門之變他連親哥親弟都殺了，殺個功臣算什么？但他更明白：屠殺只會讓其他功臣心寒，而警示+約束能讓功臣自動收斂。
他用漢高祖殺韓信的例子敲山震虎，告訴尉遲恭：我不想當漢高祖，但你別逼我當；再用外放把尉遲恭從權力中心拉出來，既避免他繼續(xù)惹事，又保留了功臣恩遇的名聲。

畢竟尉遲恭還是都督，還是鄂國公，面子里子都給夠了。

這種處理方式，比漢高祖、明太祖的一刀切屠殺高明太多。屠殺是解決問題，而警示+約束是預防問題。后來凌煙閣24功臣里，除了侯君集（謀反）、張亮（迷信謀反），其他大多善終，靠的就是這種給富貴，不給特權的規(guī)則。

第二層是尉遲恭的醒悟術，他從最剛開始的愣頭青到后面的隱者，靠的是他的智慧。

尉遲恭不是傻的，被外放后他很快想通了：皇帝要的不是功臣，是守規(guī)矩的功臣。
《舊唐書》里說他“晚年閑居，學延年術，修飾池臺，奏清商樂以自奉養(yǎng)，不與外人交通，凡十六年”。簡單說就是：不摻和朝政，不跟大臣來往，天天在家養(yǎng)養(yǎng)花、聽聽歌、研究長生不老，徹底從權力場里退出來了。

這一下，李世民徹底放心了。后來還把女兒嫁給尉遲恭的兒子，結了親家。你看，收斂鋒芒后，富貴反而更穩(wěn)。

對比一下漢朝的韓信（覺得功高震主就該封王）、明朝的藍玉（囂張到強奸北元王妃），尉遲恭的及時止損簡直太聰明了。他明白：“功勞是過去時，規(guī)矩是現(xiàn)在時，跟皇帝講過去的功勞，不如守現(xiàn)在的規(guī)矩。”

老達子說

貞觀十七年，尉遲恭作為凌煙閣第七位功臣，畫像掛進了凌煙閣；顯慶三年（658年），他去世，享年74歲，追贈司徒、并州都督，陪葬昭陵（李世民的陵墓），這在古代的功臣里，算得上是最頂配的結局了。

尉遲恭的故事，，放在今天依然很受用：
在職場里，你可能有很強的能力，可能有很多功勞，可如果不懂知進退，不懂守分寸，早晚要栽跟頭。
在生活里，你可能有很多朋友，可能有很多資源，可如果太把自己當回事，早晚要失去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