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現(xiàn)在就去民政局，誰不去誰是孫子！"

夏曉雨將一張辭職信重重拍在我桌上，那雙平日里總是溫和的眼睛此刻燃燒著我從未見過的火光。

我愣愣地看著桌上那張紙，大腦一片空白。

五分鐘前，我只是被她的催婚念煩了，隨口說了句"那你嫁給我得了"。

五分鐘前，我以為這只是一句氣話，就像過去無數(shù)次的斗嘴。

可現(xiàn)在，她站在我面前，眼中沒有玩笑，沒有猶豫，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辦公室里的同事們?nèi)纪Ｏ率种械墓ぷ?，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p>

"愣著干什么？"夏曉雨伸出手，"走??！"

我機械地看著她的手，心臟狂跳得像要沖出胸腔。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

01

三年前，我?guī)е嬎銠C專業(yè)的畢業(yè)證和一肚子忐忑，走進了晨光科技公司。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一，我在前臺等待面試時，第一次見到了夏曉雨。

她穿著一身黑色職業(yè)套裝，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您好，我是總經(jīng)理夏曉雨。"她向我伸出手，笑容專業(yè)而溫和。

我緊張地握了握她的手，心想這個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女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白手起家的女強人。

面試進行得很順利，她問我技術(shù)問題時，我都能對答如流。

"陳默是吧，明天就來上班。"她在我簡歷上簽了字。

從那天起，我就成了她手下的一名技術(shù)員。

夏曉雨是個很好的老板，從不對員工頤指氣使，遇到問題總是耐心指導(dǎo)。

她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辦公室的燈總是最后一個熄滅。

有時候我也會加班，經(jīng)過她辦公室時，總能看到她埋頭工作的身影。

"陳默，過來幫我看看這個系統(tǒng)。"她經(jīng)常叫我去辦公室協(xié)助。

時間久了，我發(fā)現(xiàn)她其實很孤獨。

公司聚餐時，所有人都有伴侶陪同，只有她總是一個人。

"夏總怎么不帶男朋友來？"同事們私下討論。

"人家事業(yè)有成，眼光高著呢。"

"也不小了，該著急了吧。"

這些話我都聽在耳里，但從不參與討論。

半年后，我從普通技術(shù)員升為了技術(shù)主管。

"你工作能力強，人也踏實。"夏曉雨在給我升職時說道。

那一刻，我內(nèi)心涌起一陣暖流。

工作之外，我們的接觸其實很少。

她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小區(qū)，開著一輛白色寶馬。

我住在城郊的老舊小區(qū)，擠地鐵上下班。

我們的生活軌跡原本不應(yīng)該有太多交集。

但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

一年后的某個周五晚上，我加班到九點多才離開公司。

在地鐵站，我意外地看到了夏曉雨。

她坐在候車椅上，低頭看著手機，神情疲憊。

"夏總？"我走了過去。

她抬頭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陳默，你怎么也在這里？"

"加班回來，您的車呢？"

"送修了。"她站起身，"正好遇到你，一起走吧。"

那是我們第一次在工作外的環(huán)境相遇，也是我們關(guān)系發(fā)生微妙變化的開始。

02

地鐵上人不多，我們找了兩個相鄰的座位坐下。

"工作三年多了，感覺怎么樣？"夏曉雨主動開口。

"很好，謝謝您給我機會。"我有些拘謹(jǐn)。

"別這么客氣，下班了就不用叫我夏總。"她笑了笑，"叫我曉雨就行。"

這種親近感讓我有些不習(xí)慣，但心里卻很高興。

"那我叫您雨姐吧。"

"雨姐？"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出聲，"好吧，隨你。"

從那以后，我們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融洽。

她開始關(guān)心我的生活，問我有沒有女朋友，父母身體怎么樣。

我也會在她心情不好時，主動為她泡一杯咖啡。

公司里的同事們開始注意到我們的變化。

"陳默，你和夏總關(guān)系不錯啊。"

"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guān)系。"我總是這樣回答。

但心里，我知道不僅僅如此。

我開始關(guān)注她的一舉一動，她開心時我也開心，她煩惱時我也跟著擔(dān)心。

她開始催我找女朋友，是在我26歲生日那天。

"陳默，你也不小了，該考慮終身大事了。"她在給我過生日時說。

"還早吧，我想先專心工作。"

"工作重要，但不能把人生大事耽誤了。"她認真地看著我，"我來幫你介紹女朋友吧。"

從那時起，她就像一個操心的姐姐，時不時地要給我介紹對象。

第一個是她朋友的妹妹，一個剛畢業(yè)的護士。

"小雅很不錯的，人漂亮心地善良。"她極力推薦。

我去見了一面，姑娘確實不錯，但我們沒什么共同話題。

"感覺怎么樣？"夏曉雨第二天就問我。

"還行吧。"我敷衍道。

"還行是什么意思？要么喜歡要么不喜歡，哪有還行的？"她有些著急。

第二個是她客戶公司的會計，斯斯文文的樣子。

第三個是她健身房認識的瑜伽老師，活潑開朗。

第四個是她大學(xué)同學(xué)的表妹，在銀行工作。

每一次，我都會配合地去見面，但每一次都沒了下文。

"陳默，你到底想找什么樣的？"她終于忍不住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這樣回答。

因為我知道，我想找的人就在我面前，但我不能說。

她越來越著急，催得越來越頻繁。

"你都29了，再不找就真的晚了。"

"現(xiàn)在的女孩都喜歡年輕的，你這個年紀(jì)再不抓緊就沒機會了。"

"你父母肯定也著急吧？"

每天上班，她都要念叨幾句。

起初我還耐心回應(yīng)，后來漸漸地開始煩躁。

她為什么這么著急讓我找女朋友？

難道她真的只是把我當(dāng)作一個需要關(guān)心的下屬？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直到今天早上。

03

今天早上，夏曉雨又開始了她的"催婚大作戰(zhàn)"。

"陳默，我昨天又認識了一個女孩，在廣告公司做設(shè)計師，才25歲。"她一進辦公室就找到我。

"雨姐，我真的不急。"我頭也不抬地看著電腦屏幕。

"你不急我急！"她一拍桌子，"你知道你現(xiàn)在多大了嗎？29了！馬上30了！"

"知道。"我敷衍地應(yīng)道。

"知道還不著急？你看看咱們公司，比你小的都結(jié)婚了，比你大的也都結(jié)婚了，就你還單著！"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著她："雨姐，您也單著呢。"

她愣了一下，然后說："我們能一樣嗎？我是女人，我31了，我比你還急！"

"那您怎么不先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先把自己的事搞定。"她揮揮手，"今天晚上，那個設(shè)計師有時間，你們?nèi)ヒ妭€面。"

"我今天要加班。"

"什么班不能明天加？感情問題才是頭等大事！"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煩躁："雨姐，我真的不想去。"

"為什么不想去？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她雙手叉腰，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沒有理由，就是不想去。"

"沒有理由就是有問題！"她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陳默，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什么隱疾？"我莫名其妙。

"就是那種...男人的隱疾。"她壓低聲音，"不能人道的那種。"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雨姐，您想哪去了！"

"那你為什么不找女朋友？我給你介紹了這么多，你一個都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是沒感覺。"

"沒感覺？"她瞪大眼睛，"感覺是可以培養(yǎng)的，相處久了自然就有了。"

我再次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雨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強求。"

"我這是為你好！"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現(xiàn)在找對象多難嗎？年齡越大越難找！"

周圍的同事都開始向我們這邊看。

我覺得臉上發(fā)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雨姐，您能不能別在公司里說這些？"我小聲說。

"我就是要在公司里說！讓大家都來勸勸你！"她環(huán)視四周，"大家說是不是，陳默這個年紀(jì)不找對象是不是有問題？"

幾個同事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和憤怒。

她為什么要這樣？

為什么一定要逼我找女朋友？

難道她真的看不出來，我對她的感情？

還是說，她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但不想給我任何幻想？

"陳默，你倒是說話??！"她催促道。

我看著她那張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夢中見到的臉，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憤怒。

三年了，我默默地喜歡了她三年。

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但現(xiàn)在看來，也許她早就知道了。

她之所以這么急著給我介紹女朋友，是不是就是想讓我死心？

04

"陳默！"夏曉雨見我不說話，聲音更大了，"我跟你說話呢！"

我抬頭看著她，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到了極點。

三年來，我每天都要面對她，卻不能表達心中的感情。

我只能看著她為我的終身大事著急，卻不知道我想要的人就是她。

"今天晚上你必須去！"她一拍桌子，"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了，你不能讓我失信！"

"我說了我不想去。"我的聲音也開始提高。

"不想去也得去！"她毫不讓步，"除非你現(xiàn)在就給我找到不去的理由！"

辦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停下了工作，緊張地看著我們。

我感到一陣眩暈，這三年來積壓的情感像洪水一樣即將決堤。

"你為什么這么著急讓我找女朋友？"我站了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苦笑，"還是為了讓我死心？"

她愣了一下："什么死心？你在說什么？"

"您真的看不出來嗎？"我的聲音開始顫抖，"還是裝看不出來？"

"看不出什么？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心臟跳得如此之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三年了，也該說出來了。

"我喜歡你。"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從第一天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你。"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夏曉雨睜大眼睛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不敢置信。

"所以，您明明知道我喜歡您，卻還要天天給我介紹女朋友，是不是就是想讓我死心？"我繼續(xù)說，"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人不配喜歡您？"

"陳默，你..."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我知道我配不上您。"我的眼眶開始發(fā)熱，"但是您不能這樣折磨我！"

"我沒有..."

"您沒有什么？沒有故意的？"我打斷她，"那您為什么這么急著讓我找女朋友？為什么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喜歡您？哪怕沒有結(jié)果，至少讓我保留這份感情不行嗎？"

夏曉雨看著我，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陳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是哪樣？"我?guī)缀跻俺鰜恚?您倒是告訴我，事情是哪樣？"

她看著我，嘴唇輕顫，似乎想說什么，但又說不出口。

辦公室里的氣氛緊張得像拉到極限的弦，隨時可能斷掉。

我看著她那張我深愛了三年的臉，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既然您這么著急讓我找女朋友，既然您覺得我單身是個問題。"我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憤怒，"那你嫁給我得了！"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辦公室里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夏曉雨瞪大眼睛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就這樣看著我，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然后，她突然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05

我以為她會生氣地甩門而去，以為她會當(dāng)場解雇我，以為她會做任何其他反應(yīng)。

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拿著一張辭職信走出來。

"走，現(xiàn)在就去民政局，誰不去誰是孫子！"她將辭職信重重拍在我桌上，眼中燃燒著火焰。

辦公室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雨姐，您這是..."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你不是說讓我嫁給你嗎？"她雙手叉腰，"我答應(yīng)了！走，現(xiàn)在就去！"

"可是...可是這是氣話..."

"氣話？"她冷笑一聲，"男人說的話就是氣話？那好，我也說句氣話——我現(xiàn)在就要和你去民政局結(jié)婚！"

我完全懵了，這發(fā)展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您...您認真的？"

"當(dāng)然認真！"她拿起包，"怎么，你后悔了？不敢了？"

"不是，我是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她走到我面前，"陳默，你追了我三年，現(xiàn)在我答應(yīng)了，你說草率？"

"我沒有追您啊..."

"你剛才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說從第一天就喜歡嗎？"她的聲音有些激動，"現(xiàn)在我給你機會了，你又說草率？"

我看著她，心臟狂跳不止。

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三分鐘前，我還在為她的催婚而憤怒。

現(xiàn)在，她竟然說要和我結(jié)婚？

"雨姐，您冷靜一下，我們坐下來好好談?wù)劇?

"談什么？"她直視著我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還是覺得我太老了？"

"不是！當(dāng)然不是！"我連忙擺手，"我是覺得我們應(yīng)該先戀愛，然后再考慮結(jié)婚的事情。"

"戀愛？"她笑了，但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陳默，我31歲了，我沒時間戀愛了。"

她的話讓我心中一顫。

周圍的同事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離開現(xiàn)場。

"您為什么..."我想問她為什么會突然同意，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為什么什么？"她等著我的問題。

我看著她的眼睛，想要從中讀出她的真實想法。

但她的眼中有太多復(fù)雜的情緒，我看不透。

"為什么您會突然同意？"我終于問出了口。

她看著我，嘴角勾起一個復(fù)雜的笑容。

"因為..."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陳默。"她抬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東西，那是恐懼，是絕望，還是別的什么？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走吧，去民政局。"她的聲音很輕，但異常堅定。

"可是您還沒告訴我原因..."

她看著我，眼中的情緒復(fù)雜得讓我心痛。

"有些事情，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但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請你相信我，好嗎？"

我看著她，心中的疑問像潮水般涌來。

她在害怕什么？

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為什么她突然變得如此急迫？

就在我準(zhǔn)備開口詢問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我，眼中含著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感。

"陳默，如果你相信我，就現(xiàn)在跟我去民政局。"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如果你不相信..."

她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我轉(zhuǎn)頭看向門口，準(zhǔn)備看清來人的面孔時...

06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臉上帶著陰沉的表情。

我從未見過他，但從夏曉雨瞬間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出現(xiàn)對她來說意味著巨大的麻煩。

"曉雨，你以為換個地方躲起來就沒事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威脅，"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夏曉雨下意識地往我身邊靠了靠，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王總，我說了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還的。"她努力保持鎮(zhèn)定，但聲音明顯在發(fā)抖。

"時間？"男人冷笑，"三年了，你一共還了多少？連利息都不夠！"

我終于明白了什么。

夏曉雨有債務(wù)問題，而且情況很嚴(yán)重。

"這位是？"男人注意到了我。

"我男朋友。"夏曉雨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們正準(zhǔn)備去領(lǐng)證。"

男人上下打量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就這小子？能幫你還債？"

"我的事不用你管。"夏曉雨挺直腰板。

"不用我管？"男人走近一步，"你欠我的錢，就是我的事！"

我終于忍不住開口："您是誰？憑什么在這里威脅她？"

男人看著我，突然笑了："小子有種啊。你知道她欠我多少錢嗎？"

"多少我不關(guān)心，但你不能在這里鬧事。"我站起身，擋在夏曉雨面前。

"兩千萬。"男人說出了一個讓我目瞪口呆的數(shù)字，"她欠我兩千萬，連本帶利。"

我感到頭皮發(fā)麻。

兩千萬，對我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

"怎么樣，小子，還想娶她嗎？"男人得意地看著我，"娶了她，這債就是你的了。"

我轉(zhuǎn)頭看向夏曉雨，她低著頭，眼中含著淚水。

"對不起，陳默。"她哽咽著說，"我不應(yīng)該拖累你。"

看著她憔悴的樣子，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原來她這三年來承受著這樣的壓力。

原來她急著讓我找女朋友，是不想拖累我。

原來她剛才同意嫁給我，是因為絕望，是想要一個依靠。

"曉雨。"我輕聲叫她的名字。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滿含歉意。

我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怎么能告訴你？"她淚水滑落，"我怎么能讓你承擔(dān)這些？"

"因為我愛你啊。"我認真地看著她，"愛一個人，就是要和她一起承擔(dān)一切，不是嗎？"

男人在旁邊冷笑："真感人啊，可惜愛情不能當(dāng)飯吃，更不能還債。"

我轉(zhuǎn)向他："她為什么會欠你這么多錢？"

"她父親生病，需要錢做手術(shù)。"男人不緊不慢地說，"她來找我借錢，我好心借給她，可她父親還是死了。錢花了，人沒了，債還是要還的。"

我的心再次一痛。

夏曉雨從未跟我提過她父親的事情。

這三年來，她獨自承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還要面對巨額債務(wù)。

而我，竟然還在抱怨她催我找女朋友。

"給我三個月時間。"我對男人說，"三個月內(nèi)，我一定想辦法還錢。"

夏曉雨震驚地看著我："陳默，你瘋了嗎？那是兩千萬！"

"我知道。"我握住她的手，"但我們會一起想辦法的。"

男人笑得更大聲了："小子，你知道兩千萬是什么概念嗎？你一個小職員，一輩子都賺不到這么多錢。"

"那是我的事。"我直視著他，"我只問你，三個月夠不夠？"

男人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我："有意思，真有意思。小子，我欣賞你的勇氣。"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三個月可以，但是有條件。"

"什么條件？"

"你們必須立刻去領(lǐng)證，成為合法夫妻。"他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這樣，她的債務(wù)就是你的債務(wù)，你就沒法反悔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

"陳默！"夏曉雨急了，"你不能這樣！"

我轉(zhuǎn)向她，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曉雨，嫁給我吧。不是因為債務(wù)，不是因為威脅，而是因為我愛你，我想保護你。"

07

夏曉雨看著我，眼中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陳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她哽咽著說，"那是兩千萬，不是兩千塊！"

"我知道。"我用拇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但我更知道，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可是我憑什么讓你為我承擔(dān)這么多？我們甚至都沒有正式交往過。"

"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我握住她的手，"從我們成為夫妻開始。"

男人在旁邊看著我們，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真是感人肺腑啊。不過小子，你想過怎么還這筆錢嗎？"

我轉(zhuǎn)向他："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他冷笑，"你一個月工資多少？一萬？兩萬？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幾十年才能還清。"

他說的沒錯，以我現(xiàn)在的收入，確實很難還清這筆巨款。

但我不能讓夏曉雨繼續(xù)承受這種壓力。

"我可以賣房子，可以貸款，可以..."

"陳默。"夏曉雨打斷我，"你的房子才值一百多萬，根本不夠。"

她說得對，我那套小公寓確實值不了多少錢。

但我不能放棄。

"那就先還一部分，剩下的慢慢還。"我對男人說，"總比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有強。"

男人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說："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我警惕地問。

"我手上有個項目，需要技術(shù)支持。"他看著我，"如果你們能幫我完成，我可以免掉一半的債務(wù)。"

"什么項目？"夏曉雨問。

"一個軟件系統(tǒng)的開發(fā)，很復(fù)雜，市面上沒有現(xiàn)成的。"男人解釋，"我找了幾家公司都說做不了，或者要價太高。"

我和夏曉雨對視一眼。

以我們的技術(shù)能力，確實可能完成這樣的項目。

"需要多長時間？"我問。

"三個月。"男人回答，"三個月內(nèi)完成，我免掉一半債務(wù)。剩下的一半，給你們兩年時間慢慢還。"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條件。

如果能免掉一半債務(wù)，剩下的一千萬雖然還是很多，但至少有了希望。

"我需要看看具體的需求。"我說。

男人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都在這里了。"

我快速瀏覽了一遍，發(fā)現(xiàn)確實是個復(fù)雜的項目，但并非不可完成。

"怎么樣？"男人問。

我看向夏曉雨，她也在看著我。

我們都知道，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我接受。"我對男人說，"但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簽合同。"我認真地說，"所有條款都要寫在合同里，包括債務(wù)減免的部分。"

男人哈哈大笑："好，我喜歡聰明人。沒問題，我們簽合同。"

他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民政局還能趕上。你們?nèi)ヮI(lǐng)證，下午我們簽合同。"

我轉(zhuǎn)向夏曉雨："你愿意嗎？"

她看著我，眼中還有淚水，但已經(jīng)不再絕望。

"陳默，我..."她似乎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沒關(guān)系，慢慢說。"我耐心地等待。

"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愿意為我承擔(dān)這些的人。"她哽咽著說，"我以為我注定要一個人面對一切。"

"現(xiàn)在不用了。"我輕撫她的頭發(fā)，"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

她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蚊子："我愿意。"

男人拍了拍手："很好，那我們下午見。"

他走到門口時回過頭："對了，小子，我叫王建國。記住這個名字，因為接下來三個月，我們會經(jīng)常見面。"

說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們和目瞪口呆的同事們。

"好了，大家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夏曉雨對同事們說，"今天的事情請大家保密。"

同事們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但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震撼中。

我看著夏曉雨，她也看著我。

"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她問。

"你后悔了？"

她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我伸出手："那就讓它變得真實吧。走，去民政局。"

她看著我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握住了我。

"走吧，去領(lǐng)證。"她說，"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你。"

"什么事？"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可能不是個好妻子。"

我笑了："我也可能不是個好丈夫。但我們可以一起學(xué)著做好。"

08

民政局里人不多，我們很快就完成了所有手續(xù)。

當(dāng)工作人員把兩本紅色的結(jié)婚證遞給我們時，我覺得一切都還那么不真實。

三個小時前，我還在為她的催婚而煩惱。

現(xiàn)在，我們竟然真的成了夫妻。

"陳默。"走出民政局時，夏曉雨突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我轉(zhuǎn)身看著她。

"謝謝你。"她認真地看著我，"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嫁給你，不只是因為債務(wù)。"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那是因為什么？"

她低下頭，聲音很輕："因為我也喜歡你。"

我愣住了："什么？"

"我說，我也喜歡你。"她抬起頭，眼中帶著羞澀，"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那你為什么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不解地問。

"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她苦笑，"我比你大，還有那么多債務(wù)，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喜歡你。"

原來如此。

原來她給我介紹女朋友，不是因為不喜歡我，而是因為太喜歡我。

她不想拖累我，所以希望我能找到更好的人。

"傻瓜。"我伸手抱住她，"你怎么可能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她在我懷里輕聲抽泣："我害怕你知道我的情況后會后悔。"

"我永遠不會后悔。"我輕撫她的后背，"曉雨，我愛你，愛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過去和你的債務(wù)。"

我們就這樣在民政局門口擁抱著，直到她的情緒平靜下來。

"現(xiàn)在怎么辦？"她問。

"回公司，開始準(zhǔn)備項目。"我說，"既然接了王建國的項目，就要全力以赴。"

回到公司后，同事們都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們。

畢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老板和員工在辦公室求婚，然后當(dāng)天就去領(lǐng)證的。

"大家該工作工作，該下班下班。"夏曉雨對大家說，"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傳播。"

下午三點，王建國準(zhǔn)時出現(xiàn)了。

他帶來了詳細的合同和項目資料。

"系統(tǒng)的核心功能是數(shù)據(jù)分析和預(yù)測，需要處理大量的實時數(shù)據(jù)。"他解釋著項目需求，"市面上現(xiàn)有的軟件都無法滿足我們的要求。"

我仔細研究了需求文檔，發(fā)現(xiàn)這確實是個有挑戰(zhàn)性的項目。

但以我們的技術(shù)實力，完成應(yīng)該沒問題，只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三個月時間夠嗎？"王建國問。

"夠。"我肯定地回答，"但需要全身心投入。"

"很好。"他滿意地點頭，"那我們簽合同吧。"

合同條款很詳細，包括項目完成后減免一千萬債務(wù)，剩余債務(wù)兩年內(nèi)還清等條件。

我們仔細檢查了每一個條款，確認無誤后簽了字。

"合作愉快。"王建國伸出手。

我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簽完合同，王建國就離開了。

辦公室里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現(xiàn)在我們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了。"夏曉雨說。

"不只是合作伙伴，還是夫妻。"我糾正道。

她臉紅了一下："對，還是夫妻。"

"那么，夏太太，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開玩笑地問。

"陳先生，你會做飯嗎？"她反問。

"會一點，不過手藝一般。"

"那正好，我也會一點。"她笑了，"我們可以一起做。"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輕松的笑容。

也許，我們的未來真的會很美好。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我媽打來的。

"陳默，我聽你二姨說，你們公司有個老板娘很不錯，要不要媽幫你介紹介紹？"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夏曉雨，她也聽到了電話里的聲音，正偷偷地笑。

"媽，不用了。"我說，"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什么？你說什么？"媽媽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說我結(jié)婚了，今天剛領(lǐng)的證。"

"你...你...你怎么不提前說？對方是誰？我們見都沒見過！"

我看著夏曉雨，她正用手捂著嘴偷笑。

"媽，您很快就會見到的。"我說，"她叫夏曉雨，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妻子。"

電話那頭傳來砰的一聲，好像是什么東西掉在地上了。

"媽？媽？"我擔(dān)心地叫道。

過了好久，電話那頭才傳來我爸的聲音："你媽暈過去了。"

我和夏曉雨面面相覷，然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我們需要好好準(zhǔn)備一下，去見你父母了。"夏曉雨說。

"沒關(guān)系，他們會喜歡你的。"我握住她的手，"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夕陽西下，辦公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三年來第一次，我們不再是上級和下屬，而是真正的夫妻。

雖然前面還有很多困難要面對，還有巨額債務(wù)要償還，還有復(fù)雜的項目要完成。

但我不再害怕，因為我們會一起面對。

"陳默。"夏曉雨輕聲叫我。

"嗯？"

"我愛你。"她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說這三個字。

我的心里涌起巨大的幸福感。

"我也愛你，夏太太。"我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窗外，城市的燈火開始點亮。

新的生活，從今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