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2月北京下了初雪，就在這一天，演遍四大名著的“古典第一美人”何晴，在抗爭“腦癌之王”十年后，61歲安詳離世。

可誰能想到，葬禮結(jié)束不到24小時，一幕幕荒誕的鬧劇接連上演。

十年堅韌換來身后喧囂，這是什么世道？當悲傷被明碼標價，我們離文明還有多遠？

十年血戰(zhàn)，只為一身干凈的衣裳

時間撥回到2015年，正在拍戲的何晴突然暈倒，一個殘酷的診斷宣判了她的命運：她患上了被稱為“腦癌之王”的惡性膠質(zhì)瘤，這是醫(yī)學界都感到棘手的惡魔。

面對生死抉擇，她沒有退縮，而是毅然選擇了風險極高的開顱手術(shù)，那是一場持續(xù)7個小時的戰(zhàn)斗，她從死神手里搶回了性命，卻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手術(shù)的后遺癥是毀滅性的，語言功能受損，連正常說話都變得困難，更令人心碎的是，她的體重從110斤驟降到不足80斤，曾經(jīng)豐腴明媚的美人，變得形銷骨立。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不久后，癌細胞復發(fā)，她又被推入了化療和放療的無盡深淵，脫發(fā)、嘔吐、食欲全無，這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幾乎摧毀了她的身體。

可她的精神，卻像一位從不言敗的戰(zhàn)士，在西醫(yī)治療的痛苦間隙，她沒有自怨自艾，反而將目光投向了傳統(tǒng)中醫(yī)，買來《黃帝內(nèi)經(jīng)》、《本草綱目》等典籍，在病床上潛心研讀。

她并非淺嘗輒止，而是系統(tǒng)地學習理論，研究藥方配伍，到后來甚至能為自己把脈，清晰地向醫(yī)生描述脈象變化，其專業(yè)程度讓醫(yī)生都感到驚訝，她是在用盡一切智慧和力氣，為自己爭取多一點時間。

即便如此艱難，她也從未拿自己的病情去炒作，去博取同情，她默默承受著一切，甚至在身體稍有好轉(zhuǎn)后，還堅持完成了《女醫(yī)明妃傳》的拍攝，那個心機深沉的孫太后，成了她留給觀眾最后的銀幕絕唱。

2022年癌細胞的二次擴散讓她的病情急轉(zhuǎn)直下，第二次開顱手術(shù)引發(fā)的中風，讓她徹底失去了行走能力，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所希望的，不過是安安靜靜地離開。

葬禮那天，22歲的兒子許何，那個清瘦的少年，全程緊緊捧著母親的遺像，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睛早已哭得紅腫，淚痕未干，卻始終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努力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tài)，送母親走完最后一程。

他的哽咽致辭讓人心碎：“媽媽總說雪干凈，沒想到她走這天，北京就下雪了，”這句話，像一根針，刺痛了每一個還有良知的人的心。

何晴多年的摯友、老戲骨廖京生也低調(diào)前來，他頭發(fā)花白，眼眶通紅，忙前忙后。

不時輕拍許何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用最真摯的行動，粉碎了多年來關于二人“結(jié)婚”的無稽謠言，也證明了有一種情誼，早已超越了世俗的定義。

24小時，一群禿鷲的狂歡

這份溫情與體面，是如此脆弱，當流量的禿鷲嗅到了悲傷的氣息，它們便蜂擁而至，迫不及待地要撕開逝者的傷口，飽餐一頓“人血饅頭”，真是演都不演了。

第一件惡心事，是對她私生活的無恥狂歡，何晴尸骨未寒，一些賬號就開始瘋狂地翻出她過往的情感經(jīng)歷，用“知三當三”、“私生活混亂”等字眼，對她進行惡意揣測和道德審判。

他們將何晴與許亞軍的結(jié)合，片面地解讀為“小三上位”，卻對事實的全部真相視而不見，事實上，何晴的情感脈絡清晰分明，她與劉威曾有過5年戀情，最終和平分手，從未有過半句惡言。

與許亞軍因戲生情步入婚姻，后因生活理念不同而分開，離婚后亦是朋友，共同撫養(yǎng)兒子，甚至與許亞軍的現(xiàn)任妻子也能融洽相處，這些有血有肉的人生經(jīng)歷，在那些博眼球者的筆下，被簡化成了不堪的標簽。

他們無視她作為一個獨立女性在感情中的選擇與承擔，無視她塑造的無數(shù)經(jīng)典角色，反而像一群蒼蠅，盯著陳年舊事的縫隙，企圖從中榨取流量的汁液，這種行為，已經(jīng)不是沒有底線，而是根本不在乎何為底線。

緊接著更讓人無語的事情發(fā)生了——矛頭對準了正在承受喪母之痛的兒子許何，只因在葬禮上，許何穿的是一身黑色外套，而非傳統(tǒng)的白色孝衣，網(wǎng)絡上的一些“鍵盤俠”便跳了出來，大肆批判他“不孝”、“不尊重母親”。

說出這種話的人，良心真的不會痛嗎？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年輕人，獨自強撐著辦完母親的整場葬禮，他的悲痛與孝心，體現(xiàn)在他小心翼翼捧著骨灰盒的雙手上，體現(xiàn)在他強忍淚水的紅腫雙眼里，體現(xiàn)在他每一個沉重的步伐中。

在現(xiàn)代社會，葬禮上穿著黑色或素色服裝表達哀思，早已是約定俗成的慣例，用一套衣服去定義一個兒子的孝心，是何等的膚淺與殘忍！在別人最脆弱的時候，不是給予安慰，而是用所謂的“傳統(tǒng)”大棒去敲打，這不僅僅是雞蛋里挑骨頭，更是往人心上捅刀子。

而最讓家屬身心俱疲的，是來自媒體的瘋狂圍堵，家屬早已聲明，告別儀式僅限親友參加，不設公眾吊唁，就是想讓何晴安安靜靜地走，可這些媒體，像是完全聽不懂人話。

葬禮當天，殯儀館門口被各路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扛著長槍短炮，將鏡頭對準每一個前來吊唁的親友，不放過任何一張悲傷的面孔。

據(jù)現(xiàn)場的入殮師透露，更有甚者，趁著靈堂尚未布置完畢、家屬還未到場的空檔，溜進去一通亂拍。

然后以“何晴葬禮凄涼內(nèi)幕”為題發(fā)布文章，將臨時的雜亂歪曲解讀為“晚景凄涼”，這種為了搶新聞而捏造事實、消費悲劇的行為，已經(jīng)突破了職業(yè)道德的底線。

鬧劇的背后，我們的痛點

這一切亂象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在作祟？僅僅是個人的道德淪喪嗎？恐怕沒那么簡單，這背后，隱藏著一個冰冷的邏輯，我稱之為“情感的貨幣化”。

什么是情感的貨幣化？就是在這個“注意力經(jīng)濟”主導的時代，一切具有強情緒價值的內(nèi)容——無論是悲傷、憤怒還是同情——都會被迅速轉(zhuǎn)化為流量商品，明碼標價，等待交易。

何晴的十年抗爭，許何的喪母之痛，朋友的真摯情誼，這些都是真實的、有價值的情感，但在流量邏輯的絞肉機里，它們被快速打包、加工，變成了吸引眼球的標題、博取點擊的圖片、引發(fā)爭吵的段子。

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陳昌鳳認為：“‘情感的貨幣化’是平臺經(jīng)濟的必然產(chǎn)物，打破這個循環(huán)需要算法倫理的重塑，而不僅僅是道德說教，”這句話點出了問題的要害。

這不是一群壞人在作惡，而是一個“壞的系統(tǒng)”在把普通人變成“流量獵手”，算法推薦著最能刺激眼球的內(nèi)容，自媒體在生存壓力下追逐著流量，網(wǎng)民在群體性無意識中消費著情感，三方共同構(gòu)成了這個“情感屠宰場”。

中國社科院的《網(wǎng)絡輿論場倫理失范研究報告（2024）》也指出，超過65%的網(wǎng)絡熱點事件伴隨有對當事人隱私的侵犯，其中名人相關事件占比高達78%，這冰冷的數(shù)據(jù)，印證了這一現(xiàn)象的普遍性。

更有甚者，一位所謂的“朋友”，在何晴去世后，發(fā)布了她病重時面容憔悴的照片，何晴耗盡心力與病魔斗爭10年，都未曾公開過自己的病容，就是希望在觀眾心中留下最美的樣子，而這個“朋友”的行為，無疑是對她最后遺愿的公然踐踏。

這種對生者的二次傷害，對逝者的尊嚴踐踏，其惡劣程度，比無良媒體的圍堵更甚，因為它觸及了“背叛”這一更深層的人性之惡。

心理學研究顯示，長期接觸“消費悲劇”類內(nèi)容會導致受眾共情能力下降，即“共情疲勞”，最終對真實痛苦變得麻木。

我們與鄰國日本對比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巨大的差異，在日本，媒體報道名人去世時，通常只公布消息，不會追捕家屬，更不會深挖私生活，體現(xiàn)出對“逝者安寧權(quán)”的社會共識，這不是因為他們更高尚，而是因為他們的社會共識和監(jiān)管機制，走在了我們前面。

結(jié)語

何晴用十年告訴我們，最高級的尊嚴是內(nèi)在的堅韌，而非外在的體面。

數(shù)字時代哀悼倫理的重建，需要從算法優(yōu)化到媒介素養(yǎng)的共同努力。

愿我們都能在喧囂中守住善意，讓每一場告別都回歸安靜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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