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我收到了小陳發(fā)來的最后一條消息。
“林哥，明天上午十點Demo展示，趙總說全員必須到場?！?br/>我回復(fù):“知道了?！?br/>“您會來嗎?”
我看著這條消息，想了想。
“會。”
放下手機，我打開抽屜，拿出那個黑色移動硬盤。
上面貼著的標簽已經(jīng)有些磨損了。
我把它裝進包里，又檢查了一遍備忘錄。
二十六條證據(jù)，每一條都有截圖，有日期，有證人。
夠了。
周三早上九點，我準時出現(xiàn)在公司樓下。
保安看到我，愣了一下。
“林先生，您的門禁......”
“我知道，有人會來接我?！?br/>話音剛落，小陳從大樓里跑出來。
“林哥!我?guī)先?”
電梯里，小陳緊張地搓著手。
“林哥，孫總說了，如果您來了就讓保安趕您走。”
“他不敢?！?br/>“為什么?”
“因為投資方指名要見我?！?br/>電梯門開了，走廊里擠滿了人。
所有部門的人都在，連財務(wù)和行政都來了。
我走進會議室，所有的視線都聚集過來。
孫宇航坐在主位上，看到我，臉色瞬間陰沉。
“林深，誰讓你來的?”
“王總讓我來的。”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
王哲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助理。
他掃視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林先生，好久不見?！?br/>“王總。”
趙總立刻站起來，滿臉堆笑。
“王總，您來了，快請坐。”
王哲沒理他，徑直走到我面前。
“林先生，聽說您不負責這個項目了?”
“是的?！?br/>“為什么?”
我還沒說話，孫宇航就搶先開口。
“王總，林深他工作態(tài)度有問題，拒不配合公司安排，我們只能換人?！?br/>王哲轉(zhuǎn)頭看他。
“換人?你知道我們投資三千萬是沖著誰來的嗎?”
孫宇航的臉色僵住了。
“這......”
“算了，先看Demo吧?！?br/>王哲在會議桌前坐下，助理打開筆記本電腦。
趙總趕緊使眼色，李雨薇站起來，走到投影儀前。
“各位，這是我們的新版設(shè)計......”
她打開文件夾，點擊第一個文件。
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對話框。
“文件已損壞，無法打開?！?br/>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
李雨薇的臉刷地白了。
“怎么會......”
她又點了第二個文件。
還是同樣的提示。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全都打不開。
孫宇航猛地站起來。
“怎么回事!”
李雨薇手足無措，聲音都在發(fā)抖。
“我不知道，昨天還能打開的......”
“那現(xiàn)在呢!”
“我...我......”
她哭了出來。
會議室里一片混亂。
王哲的臉色徹底黑了。
“趙總，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趙總額頭上全是汗。
“王總，這一定是個誤會，我們馬上解決......”
“怎么解決?”
王哲站起來。
“我們投資三千萬，你們連個能看的Demo都拿不出來?”
“王總，您再給我們一天時間......”
“一天?”
王哲冷笑。
“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個項目我們要重新評估了。”
他轉(zhuǎn)身要走，我開口了。
“王總，我這里有完整的Demo。”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哲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
“什么?”
我從包里拿出移動硬盤，放在桌上。
“完整的美術(shù)資源，包括角色、場景、UI，全在這里?！?br/>孫宇航猛地沖過來。
“林深!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
我看著他，沒說話。
王哲走過來，拿起移動硬盤。
“可以看嗎?”
“當然?！?br/>助理接過硬盤，插進電腦。
幾秒鐘后，投影儀上出現(xiàn)了畫面。
那是《暗影之刃》的主角色，全身甲胄，背后雙刀，眼神凌厲。
每一處細節(jié)都精致到極致，從盔甲的紋路到武器的光澤，從人物的神態(tài)到背景的氛圍。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王哲盯著屏幕，眼睛都亮了。
“這才是我想要的!”
他轉(zhuǎn)頭看著趙總。
“趙總，我很好奇，這么優(yōu)秀的作品，你們?yōu)槭裁匆獡Q掉林先生?”
趙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孫宇航臉色鐵青。
“王總，這是公司的內(nèi)部管理問題......”
“內(nèi)部管理?”
王哲冷笑。
“你們把核心創(chuàng)作者逼走，還叫內(nèi)部管理?”
“我沒有逼他走!”
“那為什么林先生說他不負責這個項目了?”
孫宇航說不出話來。
王哲看著投影儀上的畫面，沉默了一會兒。
“林先生，我有個問題?！?br/>“您說。”
“如果我們不通過公司，直接和您合作，您愿意嗎?”
會議室里倒吸一口涼氣。
趙總臉色大變。
“王總!這不合規(guī)矩!”
“規(guī)矩?”
王哲轉(zhuǎn)頭看他。
“你們自己不珍惜人才，還不讓別人用?”
他看向我。
“林先生，考慮一下?”
我沉默了幾秒。
“王總，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另一家公司。”
“哪家?”
“天訊游戲?！?br/>這句話一出，會議室里徹底炸了。
趙總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時候......”
“三天前簽的offer。”
我平靜地說。
“今天是我在這里的最后一天?！?br/>孫宇航像被雷劈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張臉色煞白，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王哲笑了。
“恭喜林先生。”
他轉(zhuǎn)頭看著趙總。
“趙總，我覺得我們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了?！?br/>“王總!”
趙總急了。
“您再考慮考慮!我們可以讓林深回來......”
“來不及了?！?br/>王哲收起電腦。
“而且我也不想和不尊重創(chuàng)作者的公司合作?！?br/>他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我一眼。
“林先生，如果將來有機會，歡迎合作?！?br/>“好?！?br/>王哲和助理離開了，會議室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默。
趙總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灰敗。
三千萬的投資，沒了。
孫宇航站在原地，嘴唇顫抖。
“你...你早就算計好了......”
我看著他。
“孫總，我只是保護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br/>“你故意的!你故意藏著源文件不給!”
“源文件在我的個人硬盤里，按公司規(guī)定，員工有權(quán)保留工作備份?！?br/>我平靜地說。
“這個，勞動合同第十五條寫得很清楚?！?br/>孫宇航說不出話來。
我從包里拿出一疊打印好的文件，放在桌上。
“另外，這是我這三個月被針對的全部證據(jù)。”
“包括會議上的公開羞辱，微信群里的誹謗，以及您找媒體曝光我的行為?！?br/>“一共二十六條，每一條都有截圖，有日期，有證人?！?br/>我看著他。
“如果公司想追究法律責任，我奉陪到底?！?br/>孫宇航的臉色從鐵青變成慘白。
趙總猛地抬起頭。
“林深!你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br/>我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我只是想好好離開。”
走到門口，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