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離開后的第五天，劉威在新劇開機儀式上被記者攔住并被追問。

在鏡頭前的他穿著灰色的夾克，眉頭皺著。

當記者提及何晴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動了動。

他表示作為曾經的同事，對她的離開感到遺憾。

然后又補充了一句，當年分開的時候說好這輩子不相互糾纏，大家都做到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一種澄清，仔細思索卻有著三十年前那股倔強的感覺。

劉威的沉默早有預兆。

在告別儀式那一天，他托人送去了花圈。

挽聯(lián)上“故人難忘”這四個字他練習了一整夜。

但是他自己沒有出現(xiàn)。

畢竟他已經68歲了，兒子才17歲，家中等著他吃飯的妻子，比悼念三十年前的舊愛更加實際。

有老友透露劉威私下里翻過何晴飾演小喬的劇照。

盯著周瑜靈堂哭戲的片段發(fā)呆，最后只是輕聲說道：“她還是那樣要強”。

我回想起1989年《女子別動隊》片場發(fā)生的一件事情。

當時何晴在吊威亞的時候嚇得直發(fā)抖。

劉威在下面張開手臂充當人肉墊子，胳膊肘碰到了石頭上，青紫了長達半個月的時間。

收工之后何晴想要吃紅豆糕，他騎著二八大杠跑遍北京的胡同。

最后用軍大衣裹著半塊涼糕回來，自己凍得一直在打噴嚏。

他之后給楊若兮做了九年的保姆男友，那種笨拙的實在和之前是一樣的。

在相愛的時候會傾其所有，分開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但說劉威完全釋然，那是不正確的。

1994年何晴提出分手的時候，他正在排練春晚小品《正月觀燈北京城》。

臺本里特意將搭檔關系寫成夫妻關系，想要借此逼迫何晴與他結婚。

結果何晴在彩排結束之后直接搬離了同居的小院。

并且留下一張字條：我對不起你只希望不再相互糾纏。

之后他在節(jié)目里調侃自己中了美人計。

說游泳池燭光晚餐是事情發(fā)生的現(xiàn)場，可是眼角的笑紋卻無法騙人。

三十年后提起這件事情，就好像是在說昨天發(fā)生的事情一樣。

更具戲劇性的是時間差。

何晴離世前一個月，劉威剛剛為自己的兒子舉辦了17歲生日慶典。

并且還在朋友圈曬出了蛋糕的照片，配文是知足常樂。

當年讓他吃盡苦頭的楊若兮，之后嫁人了，生了孩子，退出了演藝圈。

反而過上了他曾經期望何晴成為的家庭主婦那樣的生活。

這樣的輪回就好像是命運書寫的黑色幽默。

或許對于劉威而言，珍惜眼前人并非僅僅是言語上的表達。

而是有著血淚教訓的。

當年他在被何晴分手后，轉而與比自己小23歲的楊若兮開展忘年戀。

被媒體描述成是報復性自越。

但仔細思索這個人其實是挺固執(zhí)的。

他給何晴購買紅豆糕所使用的那輛自行車，之后也載著楊若兮去買菜。

他為何晴學習制作的紅燒帶魚，在再婚后天天為妻子和兒女制作。

方式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把好的都給予當下值得的人。

當何晴病重的時候，劉威通過共同的朋友送過兩次錢。

這兩次錢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最后一次他托人帶話表示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出來。

何晴的回復依舊是三十年前說過的那句話。

不進行糾纏就是最好的幫忙。

從這樣的情況來看，兩人好像暗暗契合了某種契約。

一個寧愿獨自對抗癌癥也不表現(xiàn)出軟弱，一個堅守著家庭責任絕對不越過界限。

現(xiàn)在再對劉威的回應進行觀察。

說他冷漠不如說是體現(xiàn)老一輩的那種體面。

他現(xiàn)在的妻子是八一廠的化妝師，她的長相一般但是卻把他照顧得十分周到。

在兒子中考的時候，天天煲湯并且陪伴著兒子讀書。

這樣具有生活氣息的幸福，比娛樂圈很多聚散離合要真實得多。

就像他所說的：我的孩子都已經17歲了，得為孩子的母親去掙取學費。

人已經離世了，可是活著的人需要吃飯，孩子需要上學。

在黃昏的時候，開機儀式結束之后開始散場。

劉威鉆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后窗的玻璃上面貼著兒子畫的卡通貼紙，后座上堆放著數(shù)學練習冊。

這個男人曾經為了舊愛半夜在整個城市尋找紅豆糕。

現(xiàn)在急忙趕回家去檢查三角函數(shù)的作業(yè)。

珍惜眼前人大概就是把當年那種洶涌的愛意，轉變成為柴米油鹽之中的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