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毛人鳳突然轉(zhuǎn)過身，紅著眼眶提到了一個死去三年的名字，這一下直接把沈醉給整破防了。

這位軍統(tǒng)里的狠角色，最后竟然把那包能改寫歷史的毒藥沖進(jìn)了馬桶，這到底是心太軟，還是被所謂的江湖義氣給忽悠了？

1949年昆明驚魂夜：沈醉手里那包沒撒出去的百蟲粉，究竟救了誰的命？

01

咱們把時間撥回到一九四九年的下半年，那時候國民黨的攤子爛到了什么程度呢？說白了就是墻倒眾人推，連他們自己人都開始琢磨后路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軍統(tǒng)——那時候已經(jīng)改名叫保密局了，內(nèi)部也是亂成了一鍋粥。以前戴笠戴老板活著的時候，這幫特務(wù)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起碼面子上是擰成一股繩的?？勺詮囊痪潘牧甏黧夷羌茱w機(jī)撞了山，這特務(wù)王國就徹底變了天。

接班的毛人鳳，外號“笑面虎”。這人有多陰？他當(dāng)副局長的時候，見誰都笑瞇瞇的，連看大門的都能被他感動得稀里嘩啦，讓人覺得這人是世界上脾氣最好的老好人?？傻人黄ü勺暇珠L的位子，好家伙，那翻臉的速度比川劇變臉還快。

毛人鳳最忌憚的人里頭，沈醉絕對算一號。為啥？因為沈醉資歷老啊，那是戴笠手心里的寶，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上了少將，一身功夫了得，在軍統(tǒng)那是橫著走的人物。在毛人鳳看來，這種“前朝老臣”，那就是以后威脅自己地位的定時炸彈。

這不，眼看大陸守不住了，蔣介石和毛人鳳早就把金銀細(xì)軟、重要檔案打包運去了臺灣，可這還不夠，他們還得找人留下來當(dāng)炮灰，拖住解放軍的腳步，好給他們撤退爭取時間。

選誰去送死呢？毛人鳳那雙賊眼，滴溜溜地轉(zhuǎn)到了沈醉身上。

他把沈醉叫過去，一臉語重心長地說，老沈啊，云南那個地方太重要了，是大西南的屏障，非你這樣的干將去坐鎮(zhèn)不可。名義上是讓他去當(dāng)什么云南專區(qū)保安專員，實際上沈醉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就是把自己發(fā)配邊疆，去給他們當(dāng)擋箭牌。

沈醉那時候也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能硬著頭皮去了昆明。到了云南，他這日子過得那是相當(dāng)憋屈。老婆孩子雖然被安排去了香港，但他自己還得天天防著被云南省主席盧漢給賣了。要知道，盧漢那時候跟蔣介石早就貌合神離了，隨時都可能起義。

沈醉夾在中間，那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02

到了九月份，局勢更亂了。毛人鳳這人也是絕，這時候了還專門坐飛機(jī)跑到昆明來。大家別以為他是來接沈醉走的，他是來逼沈醉干臟活的。

毛人鳳一到昆明，還沒坐熱乎，就扔給沈醉一份名單。那上面赫然寫著楊杰、陳復(fù)光這些人的名字，都是當(dāng)時有名望的民主人士或者反蔣將領(lǐng)。毛人鳳翹著二郎腿，語氣輕飄飄的，說老頭子（蔣介石）發(fā)話了，這幾個人必須得除掉，三天之內(nèi)，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沈醉拿著名單，手都在抖。這哪是殺人啊，這分明是催命符?，F(xiàn)在云南都在盧漢手里，盧漢早就想反了，這時候在盧漢的地盤上暗殺他的座上賓，那不是逼著盧漢先下手把自己剁了嗎？

沈醉雖然是特務(wù)出身，但他不是傻子。他想拖，找各種理由不動手，一會兒說找不到人，一會兒說時機(jī)不成熟。毛人鳳那是什么人？干特務(wù)干了一輩子，沈醉這點小九九他能看不出來？

那幾天，毛人鳳天天把沈醉叫去罵一頓。那張平日里笑瞇瞇的臉，現(xiàn)在拉得比驢臉還長。他指著沈醉的鼻子說，你是不是想造反？你是不是忘了黨國的栽培？

真正讓沈醉動了殺心的，其實不是這些大道理，而是一件看似不起眼的破事兒。

那天晚上，昆明突然停電了。毛人鳳當(dāng)時正住在沈醉家里看文件，燈一滅，這家伙嚇得半死。他在黑暗里大喊大叫，還碰翻了杯子，水灑了一身。

沈醉的貼身副官嚴(yán)祁生趕緊拿著蠟燭跑進(jìn)來。結(jié)果毛人鳳一看是個副官，那股邪火全發(fā)泄在這個小人物身上了。他指著嚴(yán)祁生的鼻子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罵什么，說什么“飯桶”、“廢物”，甚至連“養(yǎng)你們這群狗有什么用”都罵出來了。

這一罵，把旁邊站著的沈醉給罵醒了。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嚴(yán)祁生跟了沈醉多少年了，那是過命的交情。毛人鳳這哪是在罵副官，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是在羞辱他沈醉?。?/p>

沈醉看著毛人鳳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竄上來了。他想，你毛人鳳平時裝得跟個圣人似的，現(xiàn)在到了生死關(guān)頭，原形畢露了吧？你都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了，我還跟你講什么客氣？

行，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當(dāng)天晚上，沈醉就把心一橫：反正你也想讓我死在云南，不如我先送你上路。

03

但是殺毛人鳳，這事兒技術(shù)含量很高。不能用槍，那是長官，要是直接打死他，沈醉自己也跑不了，保密局的那幫徒子徒孫能把他生吞了。

得用毒，而且得用那種讓人查不出來的毒。

沈醉那是搞特務(wù)出身的，弄點毒藥還不簡單？他手里正好有兩種狠貨。一種是進(jìn)口的化學(xué)毒劑，無色無味，但發(fā)作太快，容易被查出來。另一種，就是云南當(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特制的“百蟲粉”。

這東西邪乎得很，聽名字就讓人頭皮發(fā)麻?？粗窈稚暮贩?，混在咖啡或者深色的菜里，根本看不出來。最絕的是它的藥效——吃下去當(dāng)時沒事，該吃吃該喝喝，但半個月后，毒性發(fā)作，人會渾身痙攣，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心臟衰竭而死。

半個月，那時候毛人鳳早就飛回臺灣了。他在臺灣毒發(fā)身亡，誰能查到是云南這頓飯的問題？這就叫神不知鬼不覺。

沈醉打定了主意，就用這個百蟲粉。他把藥粉揣在懷里，那幾天看毛人鳳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就像看一個死人。

第二天中午，機(jī)會來了。沈醉特意安排了一桌豐盛的午餐，說是給局長“壓驚”。廚房里，沈醉支開了廚師，他從懷里掏出那包“百蟲粉”，手心全是汗。

他透過門縫看了看客廳，毛人鳳正背對著他坐在那兒，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沈醉深吸了一口氣，擰開藥包。只要把這玩意兒往那碗紅燒肉里一撒，拌一拌，這世上以后就沒毛人鳳這號人了。

他的手有點抖，畢竟這是殺自己的頂頭上司，是保密局的一把手。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想到了毛人鳳的逼迫，想到了那個讓他去送死的命令，眼神瞬間變得狠厲起來。

他拿著毒藥，端著菜盤，一步步走向餐廳。這一刻，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沈醉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咚咚”狂跳的聲音。

04

就在他走到桌邊，準(zhǔn)備把“加料”的菜放下的瞬間，毛人鳳突然轉(zhuǎn)過身來。

那雙平日里透著精光的三角眼，此刻竟然紅通通的，看起來像是剛哭過。沈醉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面搞懵了，手里的動作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那包藥粉就攥在他手心里，硌得生疼。

還沒等沈醉反應(yīng)過來，毛人鳳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沈醉的胳膊，聲音竟然帶著幾分哽咽。他說，老沈啊，這幾天我是急火攻心，脾氣太臭了，你別往心里去。

沈醉心里咯噔一下：壞了，難道這老狐貍發(fā)現(xiàn)什么了？他下意識地把那只攥著毒藥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隨時準(zhǔn)備掏槍硬拼。

可接下來毛人鳳說的話，卻直接把沈醉給整不會了。

毛人鳳嘆了一口氣，那表情誠懇得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學(xué)生。他說，我想了一晚上，這滿朝文武，到了關(guān)鍵時刻，個個都想著怎么逃命，怎么撈錢，只有你對我始終如一，只有你是真心體諒我的難處啊。

沈醉愣住了，這唱的是哪一出？苦肉計？還是真情流露？

緊接著，毛人鳳拍了拍沈醉的肩膀，眼神望向窗外的天空，悠悠地冒出一句：要是戴老板在天有靈，看到咱們兄弟還要這樣互相猜忌，他老人家該多寒心啊。

戴老板。戴笠。

這三個字，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沈醉的天靈蓋上，震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在軍統(tǒng)這幫老特務(wù)心里，蔣介石那是老板，是發(fā)工資的，但戴笠那是神，是他們的精神圖騰，是帶頭大哥。沈醉十八歲就跟著戴笠混，能有今天，全靠當(dāng)年戴笠一手提拔。戴笠對他，有知遇之恩，甚至有救命之恩。

沈醉看著眼前這個眼眶發(fā)紅的男人。雖然他知道毛人鳳是個小人，是個混蛋，但他畢竟是戴笠選定的接班人，是現(xiàn)在保密局的掌門人。

如果今天把毛人鳳毒死了，保密局肯定立馬大亂，四分五裂。那戴老板辛苦創(chuàng)立的這份基業(yè)，豈不是就毀在自己手里了？

沈醉的手，在口袋里死死攥著那包“百蟲粉”，指甲都掐進(jìn)了肉里。

殺了他，自己解恨，還能通過盧漢向共產(chǎn)黨納個投名狀。

不殺他，自己這就得在云南等死，給國民黨陪葬。

這一瞬間，沈醉腦子里天人交戰(zhàn)。

毛人鳳還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著以前跟隨戴笠的日子，說得情真意切，眼淚都快下來了。沈醉看著他，心里的那股殺氣，就像被針扎漏的氣球，一點點泄沒了。

“算了！”沈醉在心里暗罵了一句。他終究還是那個講義氣的江湖人，過不了心里那道名為“忠義”的坎兒。

這頓飯，沈醉吃得如同嚼蠟。那包致命的毒藥，始終在他的口袋里發(fā)燙，燙得他坐立難安。

05

飯局結(jié)束后，沈醉找了個借口沖進(jìn)廁所。

他看著手里那包褐色的粉末，咬了咬牙，手一揚。隨著抽水馬桶的一聲轟鳴，那包能改變歷史的毒粉，轉(zhuǎn)著圈消失在了下水道里。

沈醉看著空蕩蕩的馬桶，苦笑了一聲。他以為自己這次饒了毛人鳳一命，對方多少能念點舊情，給自己指條活路，或者帶自己回臺灣。

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年輕了，把政治斗爭想得太有人情味了。

沒過幾天，毛人鳳要飛回臺灣了。臨上飛機(jī)前，沈醉還抱著最后的一絲幻想，他問局長，這云南眼看守不住了，我下一步該怎么辦？

毛人鳳站在艙門口，臉上又恢復(fù)了那副標(biāo)準(zhǔn)的假笑。他看著沈醉，嘴里吐出來的卻還是那句冰冷的指令。

他說，老沈，你要堅守云南。要么拉起隊伍進(jìn)山打游擊，要么學(xué)王佐斷臂詐降，等待時機(jī)東山再起。沒有命令，絕不能撤退。

說完，艙門一關(guān)，飛機(jī)轟鳴著沖上云霄，把一屁股黑煙留給了站在跑道上的沈醉。

沈醉站在風(fēng)里，看著那個漸漸變成黑點的小飛機(jī)，心徹底涼透了。

什么“兄弟”，什么“戴老板在天有靈”，全是鬼話！毛人鳳這就是讓他死，而且是讓他死得連渣都不剩。

要是進(jìn)山打游擊，那是死路一條，解放軍那時候勢如破竹，幾個特務(wù)能翻起什么浪？要是詐降，萬一以后國民黨真打回來了，他就是“叛徒”，還是死路一條。

好你個毛人鳳，既然你不給我活路，那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了。

幾天后，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九日，盧漢在昆明通電起義。

在那份簽滿名字的起義通電上，沈醉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個曾經(jīng)想用毒藥解決問題、最后卻被“義氣”絆住腳的沈醉，終于用另一種方式，狠狠地回敬了毛人鳳一記耳光。

這事兒后來傳到臺灣，毛人鳳氣得在辦公室里摔了好幾個杯子，大罵沈醉“反骨仔”。但他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如果不是那個停電的晚上他突然提到了戴笠，如果不是沈醉那一瞬間的心軟，他毛人鳳的墳頭草，恐怕早就長得比人還高了。

沈醉這一輩子，殺人無數(shù)，最后卻因為放了一個人，反而保全了自己。他要是真跟著毛人鳳去了臺灣，以毛人鳳那小心眼的性格，估計沈醉早就被清洗了。反倒是留在了大陸，經(jīng)過改造，后來還當(dāng)了政協(xié)委員，寫寫回憶錄，活到了八十多歲。

至于那個機(jī)關(guān)算盡的毛人鳳，去了臺灣也沒過幾天舒心日子，整天跟人斗來斗去，一九五六年就病死了，死的時候才五十八歲。

沈醉晚年寫回憶錄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起那個昆明的下午，想起那包被沖進(jìn)馬桶的百蟲粉。那一聲沖水的聲音，沖走的不僅僅是一包毒藥，也是他和舊時代最后的告別。

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誕，你想害死別人的，最后往往把自己坑了；你想放別人一條生路的，反而給自己留了后福。這人吶，不管在什么世道，還是得厚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