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奇同志，你們打算什么時候成立政府？”

1949年7月，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里，斯大林手里拿著那標志性的煙斗，漫不經心地問了這么一句。坐在他對面的劉少奇，那是帶著任務來的，心里早就有了底稿。

“我們要等全國都解放了，也就是1950年1月1日?！?/p>

哪知道斯大林聽完，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磕了磕煙斗，說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中國代表團成員后背發(fā)涼的話：“太慢了，真到了那時候，恐怕就沒有中國了。”

01

這事兒吧，得從1949年的夏天說起。

那時候咱們的解放軍那是勢如破竹，過了長江就像推土機一樣，南京拿下了，上海也解放了，國民黨的主力基本上被揍得找不著北，老蔣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往南跑，最后縮到了廣州和臺灣那一帶。

當時的形勢，用四個字形容就是：大局已定。

在西柏坡和剛進北京的那段時間，中央的領導們就在琢磨這建國的大事。大家伙兒心里的算盤打得挺精細：這蓋房子得講究個徹底，屋子里的垃圾（國民黨殘余）還沒掃干凈呢，怎么能請客吃飯？

當時西南、華南還有不少國民黨軍隊，大家覺得，咱們用半年時間，把這些剩下的麻煩全解決掉，把中國打掃得干干凈凈，然后選個好日子，1950年1月1日。

這日子選得有講究。一來是新年的第一天，萬象更新；二來呢，也是向孫中山先生致敬，當年孫中山在南京就職臨時大總統(tǒng)，也是這一天。全黨上下對這個計劃那是相當滿意，覺得這就叫穩(wěn)扎穩(wěn)打，這就叫水到渠成。

大家心里都覺得，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板上釘釘。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完美的“穩(wěn)妥”計劃，其實正把新中國往懸崖邊上推。

當時的國際環(huán)境，那是相當復雜。美國人雖然看著國民黨爛泥扶不上墻，心里也急啊，他們在觀望，手里攥著大把的鈔票和軍火，就在找一個下場的理由。

而我們這邊呢，還在按部就班地準備著。為了爭取蘇聯(lián)老大哥的支持，順便取取經，劉少奇帶著代表團秘密出發(fā)了。這趟行程那是相當保密，繞道大連，坐著火車，跨過西伯利亞，一路顛簸到了莫斯科。

見到了斯大林，那是真親切。畢竟當時蘇聯(lián)是社會主義陣營的老大，咱們還沒建國，很多事兒得跟人家通通氣。劉少奇就把國內的形勢、黨的決定，包括那個1950年元旦建國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說了。

他本來以為斯大林會點頭稱贊，夸咱們中國人沉得住氣。

結果呢？斯大林聽完，臉色當時就變了。

02

斯大林是個搞政治的老狐貍，他的嗅覺比獵犬還靈敏。

他對劉少奇說了一番話，大意是這樣的：你們想得太簡單了。在國際法上，只要你一天不成立政府，你就只是一股政治派別，或者說是一支武裝力量，而不是一個代表國家的合法政府。

這話聽著有點繞，咱們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你房子雖然占了，但你手里沒房本。

斯大林接著分析：現(xiàn)在國民黨雖然敗了，但人家的“房本”還在手里，在國際上，很多國家還只認蔣介石那個政府。如果你們拖上半年不建國，這中間就是一段“無政府狀態(tài)”。

這幾個字一出來，劉少奇心里就是一緊。

斯大林指了指地圖，說美國人現(xiàn)在正愁沒借口呢。如果中國長期處于無政府的混亂狀態(tài)，美國就可以打著“維護國際和平”、“人道主義干預”或者“代管”的旗號，直接出兵干涉。

哪怕他們不自己下場，他們也可以通過聯(lián)合國搞事情，說中國現(xiàn)在亂了套了，需要國際社會來托管。到時候，這就不是中國的內戰(zhàn)了，變成了國際糾紛。

一旦變成了國際糾紛，那性質可就全變了。你想想，后來朝鮮戰(zhàn)爭美國是怎么介入的？就是打著聯(lián)合國的旗號。

如果1949年的中國也遭遇這一手，那剛剛打下來的江山，可能瞬間就會被撕裂。蔣介石在南邊正眼巴巴地等著美國爸爸救命呢，一旦美國人有了法律上的借口插手，給國民黨輸血，甚至直接派兵封鎖沿海，那這仗還要打多久，誰也說不準。

斯大林這番話，就像一盆冰水，直接潑在了劉少奇的頭上。

咱們中國人講究“名不正則言不順”，斯大林講究的是“先下手為強”。

他告訴劉少奇：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快！不管仗打沒打完，必須先把政府成立起來，先把“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塊牌子掛出去。

只要掛了牌，咱們就是合法的主人，誰再敢動手動腳，那就是侵略，那就是干涉內政。這就是給美國人劃了一道紅線。

03

劉少奇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夜把斯大林的這些話整理成電報，發(fā)回了國內。

這封電報到了毛主席的手里，那是千鈞重。

毛主席在中南海的菊香書屋里，那一夜估計是沒怎么睡。煙灰缸里的煙頭堆得像小山一樣。他在屋里踱來踱去，腦子里在飛速地推演。

之前大家想的是“穩(wěn)”，覺得把家里收拾利索了再開張，更有面子。

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穩(wěn)”，弄不好就是“殆”。

美國那邊的情報也陸陸續(xù)續(xù)傳來，司徒雷登雖然還在南京賴著不走，但華盛頓那幫鷹派已經在磨刀霍霍了。他們正在討論如果不承認中共政權，該采取什么手段來遏制這股紅色浪潮。

時間不等人啊。

毛主席是個戰(zhàn)略大師，他立馬就明白了斯大林那個建議背后的分量。這不僅僅是一個日期的問題，這是一場關于生存權的搶奪戰(zhàn)。

我們必須在美國人反應過來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

第二天，中央就開了緊急會議。毛主席把這層利害關系跟大伙兒一擺，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原本那種“打完仗再建國”的從容，一下子變成了“在這兒等著呢”的警醒。

沒二話，改！

必須改！

經過慎重討論，中央做出了一個足以改變歷史走向的決定：不再等全境解放，開國大典提前三個月，定在1949年10月1日！

這三個月，看起來不長，但對于1949年的中國來說，那就是在跟死神賽跑。

要把原定半年的籌備工作壓縮到兩個月里完成，這工作量大得嚇人。國旗、國歌、國徽還沒定呢，政協(xié)會議還沒開呢，各地的代表還沒到齊呢。

但這都不算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安全。

04

咱們要是提前建國，最不開心的肯定就是蔣介石。

老蔣那時候躲在廣州，手里的地圖已經紅了一大片，就剩下邊角料了。但他手里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空軍。

咱們解放軍陸軍那是天下無敵，但說到空軍，那時候真是寒酸得讓人想哭。能飛的飛機，基本都是從國民黨手里繳獲來的，或者是起義過來的。零件不夠，油料不足，連飛行員都是剛培訓出來的。

而國民黨那邊呢？手里握著好幾百架美式戰(zhàn)機，B-24轟炸機、P-51戰(zhàn)斗機，那都是當時的尖貨。特別是那個B-24，航程遠，載彈量大，從舟山群島起飛，飛到北京那是輕輕松松。

聽說共產黨要在10月1日搞開國大典，蔣介石的眼睛都紅了。他給空軍司令周至柔下了死命令：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把天安門給我炸了！

你想想，開國大典那天，天安門廣場上幾十萬老百姓，城樓上站著新中國的所有領導人。要是這時候頭頂上掉下幾顆炸彈，那后果……簡直不敢想。

這不僅僅是死傷的問題，這是新中國的臉面問題。要是開國第一天就被人家炸了場子，這國家還怎么立得?。?/p>

這壓力，全都壓在了閱兵總指揮聶榮臻的肩膀上。

聶榮臻那時候天天盯著北京周邊的防空圖看。咱們手里的高射炮沒幾門，雷達也是老古董，想要靠硬碰硬把國民黨的機群全攔在大門外，說實話，難。

那段時間，北京城里的氣氛那是外松內緊。表面上大家都在喜氣洋洋地準備掛燈籠，背地里，反特務的戰(zhàn)斗早就打響了。

國民黨在地面上也埋伏了不少特務。這幫人手里拿著迫擊炮，藏在暗處，就等著大典那天搞破壞。公安部隊那是挨家挨戶地排查，連天安門廣場上的每一塊地磚都恨不得翻過來看看。

但這地上的好防，天上的難防啊。

怎么才能保證萬無一失？聶榮臻愁得頭發(fā)都白了不少。

最后，他想出了一招絕的。這一招，在全世界的閱兵史上都是獨一份。

05

他建議：開國大典的時間，定在下午3點。

大家聽了這個建議都愣了。一般閱兵都在上午，涼快，光線好，看著精神。哪有大下午搞慶典的？

聶榮臻指著地圖解釋：這叫“借天殺人”。

你看啊，國民黨的飛機要來轟炸，得從舟山群島或者臺灣起飛。那個B-24轟炸機雖然能飛到北京，但那是它的極限航程。

如果他們上午來，視線好，飛過來正好是大白天，扔完炸彈還能大搖大擺地飛回去。

但是，如果咱們定在下午3點呢？

要是他們想在3點鐘飛到天安門上空，那就得中午起飛。這一路往北飛，再往西飛，那是頂著大太陽。飛行員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瞄準？瞄個鬼。

更要命的是回程。

等他們折騰到北京，大概是下午三四點。要想飛回去，那起碼得飛四五個小時。那時候天都黑透了。

1949年的飛機，可沒有現(xiàn)在這么先進的夜航導航系統(tǒng)。在黑燈瞎火的大海上空飛，找不到機場，那是大概率事件。油料耗盡，兩眼一抹黑，結果只有一個——掉海里喂魚。

所以，定在下午3點，等于就是給天安門加了一層天然的“防空罩”。蔣介石就算再想炸，他也得掂量掂量，這可是自殺式攻擊，飛行員愿不愿意去送死都是個問題。

這一招，直接把國民黨空軍的武功廢了一大半。

但這還不夠。為了百分之百的安全，聶榮臻還做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決定。

受閱的飛機，必須帶彈飛行！

這在閱兵規(guī)矩里那是絕對的禁忌。閱兵是為了展示，為了好看，飛機上掛著實彈，萬一走火了怎么辦？萬一掉下來怎么辦？

但那天不一樣。那天不是表演，那是戰(zhàn)斗。

那幾架P-51野馬戰(zhàn)斗機，機槍里壓滿了子彈，就在隊伍的最前面飛。飛行員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在受閱過程中發(fā)現(xiàn)敵機，不用請示，直接拉升，就在天安門上空開干！

這就是當時的新中國，連搞個慶典，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拼出來的。

06

時間終于到了1949年10月1日。

那天北京的天氣挺好，秋高氣爽。

下午2點多，毛主席和領導人們開始登天安門城樓。大家可能不知道，那古老的城樓臺階挺陡的，但那天，所有人的腳步都特別輕快。

而在幾千公里外的廣州，東山梅花村的陳濟棠公館里，蔣介石正守在收音機旁邊。

他的手就在電話機旁放著。那是通往空軍司令部的專線。

這幾天，他糾結得要死。周至柔已經把空襲計劃做得天衣無縫了，只要蔣介石一聲令下，幾十架轟炸機就會像烏鴉一樣撲向北京。

但是，美國人那邊傳來了消息。

美國人警告蔣介石：共產黨現(xiàn)在已經宣布建國了，如果你在這個時候去轟炸他們的首都，炸死在那里的平民和外國使節(jié)，那就是恐怖主義行為。到時候，美國在國際輿論上根本沒法保你。

再加上聶榮臻那個“下午3點”的戰(zhàn)術，讓國民黨空軍的飛行員們也是心里打鼓。誰也不想去執(zhí)行這種有去無回的任務。

下午3點整。

那個湖南口音的宏亮聲音，通過無線電波，傳遍了全世界：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那一刻，天安門廣場上30萬人歡呼的聲音，簡直要把天都震塌了。五星紅旗順著旗桿緩緩升起，那是無數(shù)先烈的鮮血染紅的顏色。

受閱的飛機飛過來了。帶彈飛行的戰(zhàn)鷹，呼嘯著掠過廣場上空。

而在廣州的那間屋子里，蔣介石聽著收音機里傳來的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聽著那激昂的國歌聲，他的手顫抖著，最終還是沒有拿起那個電話。

他慢慢地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大勢已去。這不僅僅是一場軍事上的失敗，更是一場政治上的完敗。共產黨搶先一步拿到了那個“名分”，從此以后，他蔣介石成了“匪”，而毛澤東成了“國”。

07

斯大林在莫斯科的辦公室里，聽到新華社播發(fā)的這條消息時，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這個新生的東方大國，終究還是聽進去了他的建議。

這提前的三個月，看起來只是日歷上的幾個數(shù)字，但它為新中國贏得了最寶貴的戰(zhàn)略主動權。

就在開國大典后的第二天，蘇聯(lián)就宣布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并建立了外交關系。緊接著，保加利亞、羅馬尼亞等國家也紛紛跟進。

新中國迅速在國際上站穩(wěn)了腳跟。

要是真等到1950年再建國，那時候朝鮮戰(zhàn)爭的陰云已經開始密布，美國人的艦隊可能早就橫在臺灣海峽了。那時候再想這么順順利利地升起這面旗，恐怕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1949年的那個夏天，莫斯科的那次對話，中南海的那個不眠之夜，真的是驚心動魄。

那是一群擁有大智慧的人，在懸崖邊上為這個國家搶回來的一條生路。

那天，毛主席站在天安門城樓上，看著底下沸騰的人群，他的眼角有些濕潤。

這一路走來，太不容易了。從井岡山的小路，到延安的窯洞，再到今天這萬眾矚目的時刻。每一步都是踩著刀尖過來的。

而那個試圖阻擋歷史車輪的人，此刻只能在南方的角落里，聽著收音機里的歡呼聲，品嘗著自己種下的苦果。

蔣介石在那把椅子上坐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了，也沒人敢進去開燈。

他可能在想，為什么自己擁有那么多美式裝備，擁有那么多軍隊，最后卻輸?shù)眠@么慘？

其實答案就在收音機里那震耳欲聾的“萬歲”聲中。

誰把老百姓當人看，老百姓就把誰舉過頭頂。

這道理，比什么飛機大炮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