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向暉寫通訊稿被毛主席批評：沒有我，中國人民就不能取得成就？

1960年鄭州，毛主席深夜退回新聞稿，只改了一句話，卻讓外交官羞愧難當(dāng)

01

1960年5月，河南鄭州的空氣里透著一股子少見的燥熱。

外交部那個名氣響當(dāng)當(dāng)、被譽為“龍?zhí)逗笕堋敝坏?span search-type="3" search-href="newsapp://nc/search?entry=articleKeyword&word=%E7%86%8A%E5%90%91%E6%99%96">熊向暉，這會兒正坐在省委招待所的板凳上，盯著手里的一頁稿紙發(fā)愣。

這稿子剛從毛主席那兒退回來，上面沒寫什么批評的話，就是多了幾道紅鉛筆畫的杠杠。

但這幾筆紅顏色，看在熊向暉眼里，比當(dāng)年潛伏在胡宗南眼皮子底下送情報還要讓他心里發(fā)緊。

要知道，熊向暉那可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什么場面沒見過？可今天這一出，直接打破了他幾十年的職業(yè)自信。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這篇按慣例寫的、四平八穩(wěn)的新聞稿，怎么就“觸雷”了？

更讓他坐立難安的是，工作人員剛才傳話過來：主席讓你過去一趟。

這可不是簡單的改稿子，這分明是一場關(guān)于“誰才是歷史主人”的特殊考試。

02

這事兒還得從那天下午的接見說起。

那是1960年，亞非拉的民族獨立運動搞得正紅火，世界各地的朋友都把中國當(dāng)成反帝斗爭的“帶頭大哥”。那天，毛主席在鄭州接見了一批來自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客人。

現(xiàn)場的氣氛，那叫一個熱烈。這些外賓一見到毛主席，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握手的握手，擁抱的擁抱，嘴里全是贊美之詞。在他們眼里，新中國簡直就是奇跡，毛主席的話就是真理。

要是換了旁人，聽到這么多國際友人的吹捧，心里指不定多舒坦?？擅飨谔僖紊希掷飱A著煙，臉上雖然帶著笑，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等外賓們激動完了，主席把煙灰一彈，開口就說了一句讓大家都沒想到的話。

他讓大家別光說好話，中國還有很多缺點，還在摸索，希望客人們能給中國挑挑刺，提提批評意見。

這一招“反客為主”，直接把外賓們給整不會了。

大家面面相覷，心想我們是來“取經(jīng)”的，是來學(xué)習(xí)中國先進經(jīng)驗的，哪敢批評??？一位外賓憋了半天，站起來說，他們是來向主席學(xué)習(xí)的，請主席多作指示，中國在主席領(lǐng)導(dǎo)下取得了這么偉大的成就，他們除了贊嘆，真找不到什么可批評的。

這話一出，底下的外賓紛紛鼓掌，都覺得說到了心坎上。

主席笑了笑，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但也知道客人們是出于好意。既然大家不肯批評，那就只能自己講講教訓(xùn)，講講中國吃過的苦頭，供大家參考。

整個下午，賓主盡歡。在一旁負責(zé)記錄的熊向暉，筆桿子飛快，腦子里卻已經(jīng)開始構(gòu)思那篇即將惹禍的新聞稿了。

03

回到辦公室，熊向暉鋪開稿紙，那是信心滿滿。

作為外交部的“筆桿子”，寫這種外事接見的新聞稿，對他來說那是輕車熟路。那時候的稿子有個不成文的“套路”：一定要突出領(lǐng)袖的威望，一定要強調(diào)成就的偉大，一定要展示必勝的信心。

這在當(dāng)時，幾乎是所有新聞通訊稿的“標(biāo)準(zhǔn)模板”，也是一種政治正確。

熊向暉琢磨著，今天外賓這么熱情，主席雖然謙虛，但咱們做下屬的，不能跟著謙虛啊。咱們得把這個氣氛、這個高度給拔上去，得讓全國人民，讓全世界都看到中國的影響力。

于是，他揮毫潑墨，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客人們對中國人民在毛澤東主席的領(lǐng)導(dǎo)下取得的偉大成就，表示由衷的贊賞……”

寫完這一句，他又覺得不夠勁，為了表達必勝的信念，他又加了一筆：

“……毛主席指出，世界人民團結(jié)起來，一定會取得反對帝國主義的最后勝利……”

最后，為了體現(xiàn)外賓對中國的深厚感情，他收尾寫道：

“……毛主席感謝客人們對中國人民的稱贊……”

洋洋灑灑幾百字，一氣呵成。熊向暉讀了一遍，覺得這稿子既有高度又有溫度，文字通順，邏輯嚴密，絕對是篇滿分作文。他把稿子交給上級審閱，上級看也沒看大問題，直接送到了毛主席那里做最后的定奪。

此時的熊向暉，正端著茶杯，看著窗外的鄭州夜色，心里還在回味下午會見時的精彩片段。他壓根兒沒想到，這篇在他看來“完美”的稿子，馬上就要被判“不及格”了。

04

進了主席的辦公室，熊向暉就感覺氣氛不太對。

主席靠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那份稿子，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談笑風(fēng)生。他把稿子遞給熊向暉，語氣平靜得讓人心里發(fā)毛，問熊向暉對上面的修改有什么意見。

熊向暉雙手接過稿子，定睛一看，只見上面有三處醒目的紅鉛筆痕跡。

第一處，把“一定會取得最后勝利”，前面的“一定會”加粗了。這個好理解，增加信心嘛，強調(diào)歷史的必然性，熊向暉點了點頭，心想這不算大錯。

第二處，把“感謝客人們的稱贊”，改成了“感謝客人們的友誼”。

看到這兒，熊向暉心里暗暗叫絕。這“稱贊”顯得咱們愛聽好話，有點飄；改成“友誼”，一下子格局就打開了，平等互助，這才是大國外交的風(fēng)范。他趕緊跟主席說，這兩處改得太好了，特別是把“稱贊”改成“友誼”，境界完全不一樣了。

主席吸了一口煙，看著他，問還有一處呢。

熊向暉的目光落在了最關(guān)鍵的第一處修改上。

原話是：“中國人民在毛澤東主席的領(lǐng)導(dǎo)下取得的偉大成就”。

主席把“在毛澤東主席的領(lǐng)導(dǎo)下”這十個字，整整齊齊地劃掉了。

把“偉大成就”里的“偉大”兩個字，也劃掉了。

最后改成了：“中國人民在自己的工作中取得的成就”。

熊向暉愣住了。

這不對??！咱們現(xiàn)在的成就，確實是在主席的領(lǐng)導(dǎo)下取得的呀，這是事實，也是全國人民的心聲。為什么要刪掉呢？而且，我們的成就舉世公認，說“偉大”也不過分啊。

他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鐘。主席站起身，走了兩步，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熊向暉，問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為什么一定要說是毛澤東的領(lǐng)導(dǎo)呢？沒有毛澤東，中國人民難道就不能取得成就了嗎？

這一問，把熊向暉問得背脊發(fā)涼。

主席接著解釋，這種寫法，是典型的唯心史觀，不是唯物史觀。馬克思主義告訴我們，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chuàng)造世界歷史的動力。怎么到了筆下，就變成一個人的功勞了？

接著，主席指了指窗外的鄭州城，語氣沉重了一些。至于那個“偉大”，為什么要刪掉？大家心里都清楚，1960年是個什么光景。老百姓的日子過得還很苦，國家還這么困難。這個時候，別人捧咱們，咱們自己不能暈。這有什么“偉大”可言？咱們離“偉大”還差得遠呢。

熊向暉聽著聽著，臉燙得像火燒一樣。

他突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謙虛。在那個特殊的年份，面對國內(nèi)的饑荒和困難，這位老人的心里裝著沉甸甸的清醒。外賓看到的是光鮮的接待，是宏大的場面，但主席看到的是報表上那些讓人揪心的數(shù)字，是老百姓碗里稀得照見人影的米湯。

主席最后語重心長地告誡熊向暉，要實事求是。中國人民在自己的工作中取得的成就，這其中包括了主席，也包括了熊向暉，更包括了千千萬萬的普通老百姓。主席只是人民中間的一員。以后寫稿子，要突出人民，決不能突出個人。

05

那天晚上，熊向暉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外面的夜風(fēng)吹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jīng)鲆?，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那張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新聞稿，第二天就發(fā)了出去。

報紙上，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震耳欲聾的口號，只有一句樸實得不能再樸實的大白話：“中國人民在自己的工作中取得的成就”。

當(dāng)時讀報紙的人，可能誰也沒注意這幾個字的變化。大家可能覺得，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外交辭令。但今天回過頭來看，這幾個字的刪改，簡直就是那個時代最清醒的聲音。

那個時候，多少人為了迎合上意，把牛皮吹破了天？多少文件里充斥著“偉大”、“輝煌”、“奇跡”這樣的字眼？可偏偏是在權(quán)力的最高處，在這個被億萬人崇拜的領(lǐng)袖手里，他親手把自己的名字從功勞簿上劃掉了。

他不僅不要“親自”，甚至連“領(lǐng)導(dǎo)”兩個字都覺得多余。

這事兒要是擱在某些人身上，恨不得在所有的功勞前面都加上“在我的指揮下”?？稍谀俏焕先丝磥?，把這筆賬算在他頭上來邀功，或者算在他頭上來造神，都是對歷史的背叛。

咱們做出來的這點事，那是老百姓自己一鋤頭一鐮刀干出來的。

那天之后，熊向暉把這次談話的內(nèi)容仔仔細細地記了下來。這位曾經(jīng)騙過了天下的“諜王”，這一次，是被徹底地說服了。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當(dāng)年擁有幾十萬大軍的對手守不住西北，而躲在山溝溝里的人卻能贏了天下。

原因其實就藏在那句被改掉的話里：

不是因為誰領(lǐng)導(dǎo)了誰，而是因為，他始終把自己，當(dāng)成了人民工作中的那個“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