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秋臣

寫完「去天尺五」，接下來就是「借齡者」。

如此一來，《唐朝詭事錄之長安》的系列劇評，也只剩下一篇還未完成了。

相比于前一個故事，這個單元還是稍有遜色的。

主角團基本靠犯人自述來完整過程和劇情，很久沒找到之前兩部里那種靈光一現(xiàn)的看點了。

大概是吃到了第二部中「仵作之死」好評的甜頭，于是劇方在第三部也推出了與之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總的來講，可以拆解成兩個部分來看。

其一，是鐘士載想要實現(xiàn)階級跨越而不擇手段。

其二，是殷腰想要獲得合著權(quán)而選擇極端害命。

巧的是，他倆都是行內(nèi)大佬耿無傷（被稱為天下第一仵作）的徒弟，所以屬于仵作窩里的集中犯案。

耿無傷的男徒弟一共就兩個，這回全部端掉了，最后把所有福利（入編+合著權(quán)）都留給了“女兒”酥蟬。

事情的起因是天子看了盧凌風(fēng)在西行時上的折子，深覺仵作這行的不易，便提出舉辦仵作大賽，前三甲可改籍換命，后代也不必再從事仵作一職，可自由選擇出路。

僧多粥少，凡是有可能性進入前三甲的，都蠢蠢欲動。

故事以殷腰這個殮容師為引，向觀眾介紹了一個天賦極高的仵作，僅僅是化妝的時間就做出了準(zhǔn)確的判斷，連耿無傷也評價殷腰“當(dāng)數(shù)第一”。仵作的業(yè)務(wù)能力扎實，化妝的技巧也卓絕，費雞師甚至將其與秦孝白做比較。

在為耿老祝壽時，另一知名仵作董越也亮相并秒掛，隨即便進入探案時間。

“五大仵作”分別是董越（為刑部效力）、夏侯爽（為大理寺效力）、劉維（雍州府）、鄭好（長安縣）、鐘士載。

換言之，他們是最可能獲取前三名的選手。

鐘士載用一招激將法，就將鄭好和董越全部送走，將自己的名次穩(wěn)穩(wěn)框進名額之內(nèi)。

鐘士載想要博得一份公差加改籍，另一層面就是考慮到了一雙兒女（丕兒和節(jié)兒），不希望孩子們的前途也受限于自己的職業(yè)，尤其是在擁有極高天分的情況下。

從鐘士載被審時也要跳出來懇求裴喜君，并真誠地想要替女兒拜師的行為來看，子女前途似乎是重中之重。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鐘士載想要憑大賽來改命的心情就更為迫切了。

鐘士載還是蠻努力的，他的天分不在仵作這行，若是從事其他的職業(yè)，或許能更有前途。

武力與櫻桃在伯仲之間，但遠遜于盧凌風(fēng)。

他在出戰(zhàn)前說了一段很狂妄的話，卻又沒扛過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個角色的下場很擰巴，他不喜歡做仵作，為了改籍才勉強為之，但在公堂之上又下意識地認可這份職業(yè)。

從出身來講，鐘士載比起現(xiàn)在還不如，而且他明明事事優(yōu)秀，在主人和小主人面前卻要處處遷就，久而久之生出了憤恨之心。當(dāng)能力與地位極端不匹配，便滋生了鐘士載犯罪的土壤，當(dāng)仇怨累積到某個閾值時，后果則不堪設(shè)想。

其實鐘士載的能力不算弱，可他卻受限于規(guī)則而無法盡情施展才華，與「去天尺五」的核心觀點亦有相似之處。

代入鐘士載的經(jīng)歷，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大賽的獎項實在太誘人了，不僅能夠入編成為專職仵作，還可以改變后代賤籍的身份，甚至允許考取功名。

此前雖然行內(nèi)人都在抱怨仵作的規(guī)則不公，但總歸是全員拉齊標(biāo)準(zhǔn)，沒有例外的話，心里多少有個平衡性的安慰。

但天子一句“仵作大賽”的話，徹底改變了原有的平衡。

他的出發(fā)點肯定是好的，希望能力者不必受困于仵作之名編織而成的牢籠之中，意在通過將能力與改命掛鉤的方式，激發(fā)大家的進取之心。

這也是很多領(lǐng)導(dǎo)都會犯的錯誤，沒有預(yù)想到結(jié)果，即便初心是正面的?？扇粽娴挠行母淖冐踝鞯奶幘?，為何非要選擇少數(shù)人來獎勵，而不是徹底將這項規(guī)則推翻呢？

畢竟，他就是規(guī)則制定者啊。

這場大賽，最終掛掉了耿無傷、鐘士載、董越和鄭好，連同殷腰也算在內(nèi)的話，一下子就沒了五個高級技能點的仵作，讓人員本就稀少的行業(yè)雪上加霜。

耿無傷剛剛過完七十大壽，就選擇服用馬錢子的方式與世長辭，那段教授酥蟬的話，其實是他以仵作身份的最后一驗。

這個選擇，也是耿老對自己的懲罰吧。

如此想來，不免令人唏噓。

最終其實只有一人因此而獲益，就是酥蟬，仵作行的新人一枚。

用五個經(jīng)驗豐富的，換了一個剛?cè)肼毜男聠T工。

沒了那么多高手，仵作大賽也取消了，對其他不涉案且認真準(zhǔn)備參賽的選手而言（比如夏侯爽和劉維），似乎也不公平。

怎么考慮，都覺得有點得不償失。

說實話，若書中某個內(nèi)容（開坑蒸骨法）真是殷腰所創(chuàng)，從尊重著作權(quán)的角度來看，寫他的名字并無不妥，不應(yīng)與其他的行徑相關(guān)聯(lián)。但如果考慮到傳播和影響，后世的仵作所讀之書乃一犯人所作，極易從思想源頭上就產(chǎn)生錯位。倘若將這層考慮放進去，似乎更加說得通了。

「借齡者」的故事里，“詭”元素主要體現(xiàn)在以傷害他人性命的借壽行為上，但諷刺的是，幕后之人并不是以愛之名來“借”，而是以怨之心去“搶”。

殷腰想要給耿無傷延長壽數(shù)，只是希望其在盡量充足的時間里，完成對自己最有益處的書罷了。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殷腰千算萬算，還是沒能如愿。

酥蟬憑著善良無瑕的人設(shè)，獲得了師兄們夢寐以求的一切。

劇方在刻意討好女性觀眾的意圖，太明顯了。

一次兩次也許可以被認定是巧合，但全篇皆是如此安排，動機和心思就變得清晰可見了。

劇中所有的女性角色，基本全部都有苦衷，這是編劇用金手指賦予她們的光環(huán)，成了很多“情有可原”的借口。

不論是舞陽和李奈兒，還是紅藥和奴嬌，亦或是獨挑大梁的大長公主和橘娘，再到本案里的酥蟬，甚至是下一單元里的蟲三十六娘，劇方都在刻意給這些角色身上增加“閃光點”，令觀眾更能共情以上人物，尤其是女性觀眾。

除了小王子外，女性角色犯錯大多都可以被寬容和原諒，男性角色才能堅守“法不容情”的原則。

雖不是絕對如此，但大多數(shù)都符合以上的情況。

從劇方的角度來看，這個操作本身其實也沒什么錯，他們在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時候，肯定會考慮哪些人群更愿意為自己的IP買單，說到底是一門生意，總不能全靠情懷發(fā)電吧。

我倒是不介意，因為此前在劇評里就寫過，《唐詭》系列必須抱著“給啥看啥”的心態(tài)，別糾結(jié)太多。

另外很想感慨的是，在長安號稱各種“郎”的人是真多，此前有個“寄居郎”，這回又有個“預(yù)訂郎”。

雖然有諸多瑕疵，但《唐詭》系列已經(jīng)算是國產(chǎn)劇里的良心之作，后續(xù)若有其他相關(guān)，還會再追看的。

該系列劇評的最后一篇「盛世馬球」，咱們不見不散。

文/葉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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