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無言永留芳:

茍永芳烈士

茍永芳(1908-1934),又名方明,化名王明遠、尹大成,1908年2月22日出生在貢井筱溪鵝兒溝一個擺攤設攤的理發(fā)工人家庭。四歲至其外公塾所就讀,六歲入“福音堂”讀初小,后轉入貢井鄉(xiāng)立小學,初小畢業(yè)后,考入自流井基督教會辦的華西高級小學,為“貸讀生”(即可以貸款就學,條件是畢業(yè)后須在教會服務,償還貸款。一般貧苦學生為了求學,只得被迫就讀)。

1919年,“五四”運動的風暴席卷全國,自貢地區(qū)相繼組織了“國民外交后援會”、“學生聯(lián)合會”。其時,年僅11歲且聰穎好學、膽識過人的茍永芳被選為華西小學學生會主席,在進步教師帶領下,華西小學學生上街游行。高呼“反對二十一條”、“反對賣國賊”、“抵制日貨”等口號,茍永芳滿腔熱情地在街頭、茶館向民眾講演。當講到“我們中國人不做亡國奴”時,聲淚俱下,聽眾無不為之感動。

華西小學學生參加反帝愛國斗爭的積極行動為校長白達(加拿大人)所忌恨,故意制造學生衣物被盜事件,反侮辱國人。師生推學校教師劉天健為代表向校方交涉,白達不理。學生中推出茍永芳、張博詩為代表要校方賠償,白達拒絕。學生結隊向法院控訴,法院說:“中國法律管不了外國人”。白達并通知法院派人保護學校,驅逐學生。茍永芳與全校學生上街游行,七次發(fā)表“宣言”。但地方官向洋人妥協(xié),校方又以“貸讀生”必退清貸款、“立即離?！毕嗤{,事未得結果。茍永芳與部分同學憤然離校,靠師友幫助轉入東興寺小學就讀。

1922年上半年,著名共產黨人惲代英自瀘州繞道自流井去成都,在東興寺小學作講演。茍永芳聽后,開始懂得勞動人民為什么這樣窮,中國為什么這樣弱的道理。同年秋,考入榮縣縣立中學,靠親友資助12個銀元入學,謀得管理學校圖書及繕寫工作,半工半讀。在此期間,茍永芳閱讀了大量的進步書刊,悟得許多革命道理。其品學兼優(yōu),待人謙恭,常與友人切磋砥礪,深受敬佩,被選為榮縣縣立中學及榮縣學聯(lián)主席。

茍永芳自榮縣縣立中學畢業(yè)后,于1926年秋考入成都省立高等師范學校英語部就學,與張博詩等同學加入中共成都特支領導的半公開政治團體——“導社”。并同張博詩等參與“導社”的領導工作,與國民黨在該校領導的“惕社”展開針鋒相對的斗爭?！叭f縣慘案”發(fā)生后,茍永芳通過“導社”開展“反英雪恥”運動,并揭穿“惕社”分子提出的“讀書救國”“不問外事”“不談政治”的騙局。翌年,重慶發(fā)生“三·三一”慘案后,“導社”和成都大學的社會科學社等團體組織示威游行,散發(fā)宣言,集會聲討屠殺革命人民的暴行。

成都省立高等師范學校學生名冊中的茍永芳(來源:川大研究生)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發(fā)動反革命政變,瘋狂屠殺共產黨人,白色恐怖籠罩全國城鄉(xiāng)。此時,不少共產黨人被害,有的叛變、有的消沉,茍永芳卻勇往直前,矢志革命,并于同年8月加入共青團,翌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1928年2月16日,白色恐怖籠罩成都,未及撤走的張博詩、袁詩堯等14位黨團員均被反動軍警捕殺,茍永芳化名王明遠、尹大成繼續(xù)堅持斗爭。后受中共川西特委派遣,赴樂山地區(qū)開展工人運動工作,奔走于眉山、犍為、夾江等地。一次去犍為鹽場途中,突遭軍警搜查,茍永芳急中生智,將所攜帶的密件吞入腹內,軍警搜查一無所獲,仍強行將其逮捕。曾萊、趙代洲等聞訊后,設法多方營救,以大筆款項打通關節(jié),方得獲釋。同年10月,茍永芳調任中共川東特委宣傳部部長兼團川東特委書記。

1929年5月調到團省委工作,并擔任團省委委員。1930年,黨團合并,茍永芳擔任省“行動委員會”秘書。同年,領導了成都北門外獨輪車工人罷工斗爭。省“行動委員會”撤銷后,茍永芳擔任團省委書記,很快恢復了在“左”傾冒險主義影響下被破壞了的成都進步學生組織和共青團組織。

1933年,茍永芳任四川省委宣傳部部長,同年10月,因省委書記去瑞金出席中共六屆五中全會,茍永芳即代理省委書記。11月1日,省委常委在成都少城公署召開會議,因叛徒出賣,到會成員全部被捕。茍永芳被單獨關押在四川軍閥劉湘的清共委員會所設的監(jiān)獄中。敵人對其軟硬兼施,企圖從茍永芳口中得到中共黨內重要機密,時而以高官重祿相許,時而嚴刑逼供,均遭茍永芳嚴詞拒絕。敵人無計可施,不得不承認“共產黨人是不可征服的!”

成都市少城公園原貌(圖源:四川黨史)

茍永芳在監(jiān)獄中,身戴笨重刑具,鐐銬加身,行動極為困難,但仍若無其事,談笑自若,常與難友誠摯交談,激勵他們堅持斗爭。并經常寫字、撰文,盡管困難重重,一手寫字雙手俱動,頭部也隨之歪斜,仍然日復一日地堅持書寫,并設法帶出監(jiān)獄,揭露敵人,喚醒民眾。

1934年2月15日(農歷正月初二)深夜,獄卒忽來開門,茍永芳已知即將遇難,便脫下毛線背心送給難友,從容走出牢門,沿途高呼“救火”!驚醒難友,揭穿敵人秘密殺害共產黨人陰謀。在押解途中,仍不斷高呼口號“打倒軍閥”!“共產黨萬歲”!,英勇就義于成都東較場。時年26歲。

烈士死后,在清理遺物中,除有一篇尚未完稿的諷刺國民黨《孔子出洋記》外,還有三封遺書,分別給其父茍建文、愛人郭瑤芝(真姓蔣,三臺人)及其幼女(烈士犧牲時才一兩歲)。

在寫給其父信中曰:

“兒將被屠殺,父勿悲而憂無子,共產黨終必成功,繼后必有許多青年人認你為父,幸福日子猶在將來也!”

給其妻子信中寫道:

“你為黨中之忠實分子,無須我叮囑,以后勿以我死而灰心意冷忘卻前進矣!”

留給其子女之書中說:

“汝父將于某日被軍閥屠殺,汝當永記此日,長大后為黨效忠,為父報仇!”

來源:自貢方志(原載《自貢市貢井區(qū)志》199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