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幾件古董的問題，而是一整段被遮住的歷史。它們?yōu)槭裁椿夭粊?？又被怎樣包裝成“合法收藏”？事情遠比你想的沉重。

很多中國人第一次走進東京國立博物館東洋館，心里都會有點別扭。不是因為東西不好看，恰恰相反，是太好看了。燈光打得很柔，展柜干凈得能照出人影，汝窯、唐佛、字畫，一件比一件精致。

但你只要稍微留點神，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共同點：牌子上寫得特別少。器名、年代，有時再加一句“舊藏”，就沒了。至于怎么來的，從哪兒來，為什么會在這里，通通不提。

這不是忘了寫，是刻意不寫。因為真寫清楚了，很多東西就沒法“體面”地站在這兒了。比如那只北宋汝窯青瓷盤，本來該在河南張公巷一帶，是皇宮里用的東西?，F(xiàn)在擺在日本，燈光一打，立刻成了“東洋美術(shù)精品”。

可你要真追問一句：它是買的、換的，還是搶的？現(xiàn)場就安靜了。

乾隆年間的龍袍，明明是圓明園燒剩下的東西，卻能寫成“滿洲地區(qū)收集”，唐代佛像被直接標(biāo)成“大谷氏舊藏”，聽著像正經(jīng)傳家寶。

這一段歷史如果不先說清楚，后面的賬就沒法算。所以進展柜之前，先把來路擺在桌面上，這是后面一切討論的起點。說到這里我們就得繼續(xù)往下看，這些“考察”和“收藏”，到底干到了什么程度。

你去看天龍山的佛首，那道斷口不是自然風(fēng)化，是硬生生鑿下來的。為了把頭運走，身體直接舍棄，甚至被敲碎。

西安寶慶寺的唐代石刻更夸張，整面墻被拆走，運到國外重新拼裝。原地只剩下一座空塔，連影子都沒了。這些不是偶然發(fā)現(xiàn)，而是提前踩點、反復(fù)測量后的結(jié)果。

問題是這么大規(guī)模的掠奪，戰(zhàn)后卻很少被系統(tǒng)清算。歸還是有，但數(shù)量有限，質(zhì)量更有限。十幾萬件回來，真正稱得上重要的，也就兩千多件。

大量精品，仍然留在對方博物館和私人倉庫里。說到這一步，就不得不面對一個現(xiàn)實問題：為什么明明知道來路不正，卻依然能“合法持有”？答案就在下一段。

一旦列清楚，就必須交代來源。一交代來源，就繞不開“是不是戰(zhàn)爭時期得來的”。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不說、不展、不動。鎖進庫房，時間一長，輿論一散，好像這東西本來就該在那兒。幾冊《永樂大典》孤本，就是靠一部紀(jì)錄片才被人偶然看到，隨后畫面下架，繼續(xù)沉默。

當(dāng)然，中國也沒停。民間捐贈、拍賣攔截、外交交涉，一直在做。天龍山佛首回歸，就是靠民間力量完成的。這種時刻，誰都會感動。但也要清醒，這種個案改變不了整體格局。只要完整清單不公布，只要來源不正面回應(yīng)，追索就只能一件一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