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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攝政長公主,我的侄女是虐文女主,她跪在相府庶女面前行妾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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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攝政長公主。

我的侄女是虐文女主,她要跪在相府庶女的面前行妾禮。

因為她愛上了永寧侯府的世子,甘心做妾。

然后我給永寧侯府來了個滿門抄斬大禮包。

之后世子爺逃出來了,他成了新帝,把我殺了。

被萬箭穿心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這樣的事業(yè)批,是虐文里的炮灰。

我死的時候二十六歲,死在太極殿。

彼時我提著長劍守在宮門,和趙暄的兵馬對峙,我臉上還有斑駁的血跡,他渾身殺伐之氣,率領(lǐng)身后的兵馬,看我的眼底都是輕蔑。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zhàn),最后我能撐住的,只有皇室女的氣節(jié)。

趙暄看在坤儀的面子上,并沒有把我充為軍妓,很體面地賜了我萬箭穿心。

箭矢沒入骨肉,我疼得指尖都在發(fā)麻,我最疼愛的坤儀淚眼婆娑,赤著腳跑進來,她摟著我哭,大罵趙暄狼心狗肺。

我疼了坤儀十來年,把她寵成了大齊最尊貴的公主,她哭成這樣,我還是很難受的,我想抬起手為她抹去眼角的淚,可實在太疼了。

疼得心尖微顫,絞在了一起。

坤儀答應(yīng)我,她一身烈骨,不會再原諒趙暄了!

后來我就死了,坤儀也和趙暄大鬧了一場,誓有不下黃泉不罷休的意思,她拿著刀要讓趙暄償命,要殺了這個作踐她、滅了她全家登基的狗男人。

后來他們一胎三寶,幸福順遂地過完了一生。

等我驚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里,有人晃著我的手臂,見我醒了,她眼巴巴地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姑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十五六歲的坤儀生得粉雕玉琢,眉眼精致又漂亮,橫波盈盈,顧盼生輝。

坤儀是個很好的姑娘,就是腦子不太好。

我的哥哥就她這么一個女兒,所以她是在窮奢極欲里長大的,她有世上最精美的珠寶,最華麗的轎輦,最尊貴的封號,等她長大以后,也會有最好的封地。

整個京城有無數(shù)俊俏的男人供她挑選。

可她偏偏看上了趙暄那個狼子野心的狗男人。

我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她一眼,把袖子從她手里扯了出來,這是我回來的第三天了。

如今皇兄打算辦一個宴會,為我挑選駙馬,坤儀也就是在這場宴會上結(jié)識趙暄的。

少年趙暄英姿勃發(fā),鮮衣怒馬,是整個京城一等一的少年,他能得到那些贊賞和夸耀,很正常。

我將將下馬車,坤儀就要跟著我,我回過頭睨了她一眼,說:「野菜好吃嗎?」

坤儀一愣,因為自我重生回來,她已經(jīng)吃了整整三天的野菜了,她苦著臉搖搖頭。

我道:「你可以回去繼續(xù)吃了。」

「姑姑!」

「快滾?!?/p>

如今我已經(jīng)不指望我的皇兄能夠坐穩(wěn)這個皇位了,但也不會把朱家的江山拱手讓人。

他們守不住這個位置,那這個皇帝,換我來當。

前世的時候我至死都沒有婚嫁。

趙暄能成功策反驃騎將軍,發(fā)動政變,有很大的一個因素是我的皇兄太懦弱了。

他是嫡子獨子,就是當太子的時候穿著龍袍在父皇跟前晃悠,父皇也只會由衷地夸贊:「好大兒穿得真好看,就是腰還要收一下。」

他的登基意料之中地順遂,朝堂上有我?guī)退苄?,后庭有溫柔賢惠的皇后,生下了出挑的長子和活潑的坤儀,這一生都很圓滿。

如果不是死過一遭,我也不敢相信坤儀會僅憑一己之力,就把整個皇室葬送。

等我到了宴會上,皇兄和皇嫂已經(jīng)在等著了,還有太子也朝我和煦地笑了笑。

皇兄平庸又憨厚,皇嫂溫柔大方,朱徵也恭順謙孝,他們坐在我面前,可我還記得,朱徵的頭顱懸掛在城墻上,皇兄躲在殿里,像一條狗一樣瑟瑟發(fā)抖,最后被人灌下鴆酒,皇嫂舉劍自刎……

活生生的、血淋淋的,就是如今想起來,我都控制不住地心口絞痛。

「妙善,快過來坐,坤儀呢?她沒有隨你一塊兒來嗎?」皇后笑晏晏地道。

我朝她走過去,斂下眼底的酸澀與譏嘲,說:「她身子不舒服,我先讓她回去了?!?/p>

皇嫂頷首,說:「你以后可不能再慣著她了,過兩日就讓她搬回宮里,也不能成日在你府里住著?!?/p>

我頷首,應(yīng)了下來。

等皇兄問到我可有心儀的男子的時候,我的目光掠過下面的青年才俊,恰巧和趙暄的目光對上。

趙暄的眉眼間還有幾分少年的青澀,看到我的時候彎起嘴角,稍稍挑眉,風(fēng)流無邊。

差點忘了,他當初也是我的駙馬人選。

只是在宴會上被坤儀纏住了,所以挑選的時候他并不在場。

我前世的時候并沒有嫁人,或者說,我沒有活到嫁人的那一天。

這一次,我抬起手指,越過一眾的世家子,指向了人群中的趙暄——

旁邊的崔庾。

崔庾出身將門,只是大齊長久沒有戰(zhàn)爭,所以武將沒有用武之地,如今朝中重文輕武,武將已經(jīng)漸漸受到了冷落。

而我登基,兵權(quán)是不可或缺的。

我緩緩道:「我要嫁的人,便是崔家嫡子,崔庾。」

皇兄和皇嫂對我挑的這個人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說不滿意吧,崔庾祖上滿門忠烈,上上下下的男丁幾乎都死在戰(zhàn)場上;說滿意吧,但趙暄、檀策又好似是更好的人選。

不過對于我看中的人,皇兄是不會過多置喙的,立即應(yīng)允了下來。崔庾這個榆木腦袋,大概還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中他的。

在宴席過后,我單獨見了崔庾一面,前世為守宮門而死在禁衛(wèi)軍前的少年,如今站在我面前,眉眼間還有兩分不好意思,靦腆地喊了我一聲:「殿下。」

我看著他,算是回應(yīng),說:「崔庾,孤聽說過你?!?/p>

我還見過他血跡斑斑的模樣,在千軍萬馬前的誓死抵抗。

讓我難受的是,皇家的嬌女親手引進豺狼,備受冷落的世家子血濺太極。

「崔庾,你受苦了?!?/p>

他怔怔地看著我,笑起來,說:「不苦,殿下,能尚主,是臣的榮幸?!?/p>

雖然坤儀沒能去得了宴會,但她不知怎的還是和趙暄勾搭上了,而趙暄的那個白月光,相府庶女蘇卻云還沒有死。

趙暄已經(jīng)拒絕了她的邀請三次了,她還恬不知恥地勾纏上去,如今躲在屋子里借酒澆愁,渾渾噩噩的。

但我已經(jīng)不想管了,前世的時候我會為她撐腰,為她出頭,可扶不上墻的爛泥本該是一顆棄子。

人各有命,她活該。

「殿下,吏部尚書已經(jīng)抱病許久,若是再拖些日子,應(yīng)該就要遞辭呈了。陛下的意思是,這個出缺要不要讓永寧侯世子來頂上……」暗衛(wèi)稟告道。

「皇兄這幾日見過誰?」我蘸了蘸墨,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暗衛(wèi)立即道:「坤儀公主回過宮?!?/p>

我想也是,嗤笑一聲,道:「不準,讓他抱病掛吏部尚書銜,吏部的事情讓檀策這個侍郎來掌。自今日起,壓住永寧侯府一切冒頭的可能?!?/p>

「坤儀若是有異,讓她來找孤。」

暗衛(wèi)應(yīng)下,連忙告退。

趙暄是個什么東西,只要有我在,他休想往上爬!

時隔幾天,坤儀總算從皇兄那里知道了趙暄升遷無望的消息,馬上就來鬧了。

我逗弄著籠子里的鳥,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猶如看到前世我慘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看著趙暄的。

我問她:「你想替他求官?那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坤儀一愣,我道:「你不知道,那孤告訴你 他現(xiàn)在正在陪蘇卻云踏雪尋梅。你在孤這里為他嘶聲竭力,他擔(dān)心的是蘇卻云的大氅暖不暖和,會不會受寒?!?/p>

「你要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你就是死外邊,爛透了,孤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可你是皇室的公主,你要自甘下賤就別頂著皇室的名頭!你如今的做派,孤都替你丟人?!?/p>

坤儀似乎被嚇到了,怔怔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畢竟前世的時候我確實讓趙暄當上了吏部尚書,面對坤儀也是好生勸哄,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可如今我看清了,好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她能醒悟過來自然好,她要撞死在南墻我也會給她一個體面。

坤儀立即跪在了我的腳下,拉扯著我的衣裳,道:「姑姑,求求你,我是真的喜歡他,我想嫁給他,我不在乎他愛不愛我,我只想嫁給他……」

「孤又沒有攔著你不讓你嫁,孤會讓宗室將你除名,到時候你一個庶民,你想嫁誰,孤管不著。你也別喊姑姑了,孤嫌臟?!?/p>

坤儀生生怔住了,咬牙看著我,最后帶著哭腔道:「姑姑,你為何要如此逼迫我?」

「孤逼你?坤儀,路孤都已經(jīng)給你了,選擇權(quán)在你手里?!刮揖痈吲R下地看著她,少女匍匐在我跟前,百姓的賦稅將她養(yǎng)得細膩嫩肉,皇權(quán)的尊貴讓她儀態(tài)良好。

她是整個王朝最尊貴的女人之一,她柔弱又乖順,是溫室里嬌養(yǎng)出來的兔子,她當然可以轟轟烈烈地去愛一個人,因為替她殿后的是我,為她承受世人苛責(zé)的是皇室。

細細剖開整件事的脈絡(luò),她并不無辜。

她應(yīng)該永遠痛苦,永遠活在悔恨和愧疚當中,但她最后還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然后故作姿態(tài)地安慰自己:父皇和姑姑不希望我永遠沉溺在過去里。

她踩著朱家的尸體奔赴她的愛情,還想要我九泉之下原諒她,簡直癡人說夢。

后來在坤儀的生辰宴上,我等到了皇兄給趙暄和坤儀賜婚的圣旨。

趙暄還挺硬氣,當場就回絕了,聲稱自己和蘇卻云早已定下婚約,不能言而無信、始亂終棄。

坤儀見此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我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被我眼底的威懾嚇住了。

因為前世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沖出去,當著京城世家的面說出愿意給趙暄做妾這種話的,就連皇兄都氣得差點嘔出一口血。

但人家有婚約在先,趙暄又護蘇氏護得緊,坤儀跪在太極殿前頭都磕破了才求得這門婚事。

但如今她應(yīng)該是想起了我和她說的話,雖然心癢撓抓,但又緩緩坐回去了,一個字都沒有說。

我將酒盞扣在案上,如果坤儀不是皇室的人,她嫁給趙暄也好,嫁給流氓乞丐也好,該受的磋磨她自己去受。

但是她頂著皇室的名頭去給人做妾就是連帶著作踐我。

而且趙暄這個人我肯定會收拾的,等我解決了他,她要是披麻戴孝地嫁給他我還能贊她一聲忠貞。

宴席過半,暗衛(wèi)在我耳側(cè)回稟,我借口出去醒酒,由暗衛(wèi)引路,見到了躲在假山石后說話的趙暄和坤儀。

「我與卻云情投意合,還有婚約在身,請殿下不要再糾纏于我!」

坤儀的聲音帶著哽咽,含淚道:「趙暄,我只是想嫁給你,你還可以愛她,我只要嫁給你,你像養(yǎng)一個閑人一樣養(yǎng)著我就好了……」

坤儀似乎在和他拉扯,卻被他一把推開了,我依稀能聽到坤儀摔倒在地上的聲音,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她那身宮裳是好幾個繡娘忙活了小半個月才繡出來的。

如今肯定臟了。

那料子金貴,說不定已經(jīng)破了。

我靜默不語,趙暄卻在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忽然道:「長公主殿下,你還要偷聽多久?」

我自黑暗中走出,目光掃過他,道:「孤有話要同你說,勞你移步?!?/p>

被推倒在地上的坤儀詫異地看著我,可我沒有多看她一眼。

趙暄在這個時候還是很給我面子的,但即使和我一同走到了太液池,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一種不屑的倨傲,「殿下如果是要給坤儀公主當說客,就免開金口了。」

我嗤笑一聲,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他,說:「世子爺,你還記得大報恩寺的那個小女孩兒嗎?」

趙暄的目光果然立即變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著急地追問道:「大報恩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后退兩步,從袖中拿出一個鈴鐺,在他眼前一晃,輕笑道:「世子,不要眼瞎心盲,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p>

他急切地抬起手,慌亂地就要抓我的手腕,卻被我側(cè)身避開了——別挨老子。

「你把話說清楚!」

「你要是想知道,我們?nèi)蘸?,大報恩寺的桃花樹下見,別帶旁人?!?/p>

說完我就干脆利落地離開了,只留給他一個背影,趙暄從前跌落山崖過,被一個小姑娘給救了,那個小姑娘心善,沒留下姓名,卻給了他一只鈴鐺。

后來趙暄找到了在大報恩寺禮佛的貴女,相府庶女蘇卻云,誤以為是她救的自己,于是磨著父母定下兩家的婚事。

他的母親已經(jīng)死了,如今的繼母很樂意見他娶一個庶女,很快答應(yīng)了下來。

蘇卻云被一時的榮華沖昏了頭腦,這些年一直瞞著趙暄。

但他至今都不知道那個救他的人不是蘇卻云,自然也不可能是我。

是坤儀。

我可沒心思和他玩這種躲躲藏藏、情情愛愛的游戲,我想要的,一直是他的狗命。

一個伏殺他的機會送上門來,我怎么可能會放過?

這種因為一個物件兒、一份施舍就認定了的喜歡,我都不知道說他廉價還是說他的喜歡廉價。

腦子發(fā)癲才喜歡這種人。

就在我要穿過宮道離開的時候,轉(zhuǎn)角處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我下意識地要喊暗衛(wèi),卻聽到他壓低了聲音,喊了聲「殿下」。

崔庾的聲音。

我聽出來了,但還是有意逗他,在濃濃的夜色里,輕聲問:「崔庾,是你么?」

「是我,殿下。」

我笑起來,手指撫上他的臉頰,他似乎有兩分靦腆,愣神過后,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他問我:「殿下方才,和誰在一起?」

我眼底的笑意斂了斂,收回了手,我在心底琢磨著怎么和他說這件事,崔庾卻立即道:「臣是不是管太多了……」

「沒有,你是我挑的駙馬,我的事,準許你過問?!刮移届o地打斷他,然后道,「但是崔庾,我如今有更緊要的事要做,暫時不能和你透露。你明白嗎?」

「我明白——不,臣明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容干凈爽朗。

我和他一同走在宮道上,月光傾瀉下來,我稍稍側(cè)頭看著他,看著他清俊的眉眼,刀裁的鬢發(fā),我想尋幾句話來說,但遲遲沒有開口。

我喜歡他嗎?并不喜歡,只是少年將軍的戰(zhàn)死給我的沖擊力太大,這一次我想護住他。

愛是可以慢慢養(yǎng)出來的,我這樣想。

率先開口的是崔庾,他說:「我沒有想到殿下會看中我……」

我能想得通他為什么這樣說,崔家滿門忠烈,祖祖輩輩鎮(zhèn)守邊關(guān),男丁不是戰(zhàn)死沙場,就是帶傷活不過百年,到他這一代,已然子嗣凋零。

可崔家就算只剩他一個男兒,到最后還是死守宮門,護君王周全。

「崔庾,你是值得我欽佩的人,不要妄自菲薄?!乖趤y世里,一顆赤忱的心就足夠令人動容了。

「殿下如果不介意,我想,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看望我的父親……」崔庾緊張地說,言辭之中尚有兩分猶豫。

可他的父親早就死了。

早年上戰(zhàn)場帶了傷,回京后也沒有將養(yǎng)好,沒多久就撒手人寰,這些年只有崔夫人帶著崔庾長大。

見我沒有說話,崔庾立即找補:「要是殿下沒空也沒有關(guān)系,以殿下的身份,本就……」

「什么時候去?」我挑眉道,他只是把我當成了他的未來的妻子,這本就是應(yīng)該的。

崔庾笑起來,道:「殿下真好?!?/p>

我好嗎?我不好。

因為知道他的一腔熱血我才會選擇他,為了成功報復(fù)趙暄,我也不介意利用坤儀,我這一生都要權(quán)衡利弊,這世道并沒有給我太多的選擇。

但是我不后悔,我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已經(jīng)把世上大多數(shù)人踩在腳底了,我不會為了男人放棄權(quán)利和欲望,我要永遠青云直上,即使腳下白骨森森。

因為宴會結(jié)束已經(jīng)很晚了,皇兄讓我在宮里留宿,我剛卸下外面的冠服,坤儀就闖了進來,她雙目赤紅,說話的時候帶著濃濃的不甘。

「你都和趙暄說了什么?你還是我從前那個姑姑嗎?三令五申讓我不要自甘下賤,可你自己還不是貼著上去糾纏他!」坤儀怒喝道,怨毒地看著我。

我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問:「如果孤不攔著呢?你是不是要去給他做妾?還是讓皇兄賜死蘇卻云,你就可以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過去?」

坤儀啞然,以她的性子是不會去害蘇卻云的,而且蘇卻云在這個時候死了,世人會怎樣看她?怎樣看皇室?但她又實在喜歡趙暄,所以才在前世的時候干出那種丟人的事。

「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

我劈手給了她一耳光,硬是把她扇得側(cè)過頭去,我覺得她很可笑,愛上了一個人,可以把全家都毀掉。

她滿臉無辜地看著我,似乎我決然地打斷了她煽情的戲碼,我道:「愛很重要,但世上有比愛更重要的東西?!?/p>

「恨,恨一個人也很重要?!刮业?,愛不可以抵消一切,有些東西就是越不過去的!

愛一個人無罪,我甚至欣賞她的奮不顧身,但在愛一個人之前,要保全自己不被傷害。

可她在目睹兄長、父母姑姑都慘死之后,還能和趙暄相濡以沫,恩愛白頭,或許煎熬過、難受過,但我們的命在她的愛情跟前,不值一提。

她忍不住和我求饒,哽咽著說:「姑姑,他很可憐的,他父母偏愛他的弟弟,他也沒有可以……」

我更可憐,有你這種侄女。

「他說過愛你嗎?他給過你尊重嗎?他想過娶你嗎?沒有!」

我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我,說:「如果你還不甘心,那孤再給你一次機會?!?/p>

我原本是約好了和趙暄三日后見的,可京城大雪將至,營州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加急的折子堆了一摞。

皇兄已經(jīng)三番五次招我入宮了,越到這種時候,他的「頭風(fēng)」就又重了,躲在太極殿里對那些大臣避而不見。

我剛剛到太極殿,大臣們就紛紛上來將我圍了起來,怨聲載道:「殿下您可算是來了,這次營州不僅凍傷了……」

「殿下,之前修建行宮,再加上千秋節(jié)和坤儀公主的及笄宴耗資巨大,如今賑災(zāi)……」

「殿下……」

「閉嘴!」我大喝道,瘟疫始于大雪、發(fā)于冬至、生于小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驚蟄,但這次別說營州難以幸免,甚至已經(jīng)波及周邊的州府。

秉筆太監(jiān)把大臣攔在門外,我跨過門檻進去,就看到皇兄正倚在榻上,旁邊妃子正在給他剝蜜橘。

我冷笑一聲,宮妃立即退下,他慢吞吞地起身,按壓著眉心,愁眉苦臉地道:「妙善啊,這一到冬天,我的頭風(fēng)就更厲害了……」

我瞥了他一眼,他就立即閉嘴了,我這才道:「封鎖營州,無論百姓官員,一律不得出。讓趙暄帶人去賑災(zāi)。」

「這!這不可啊,坤儀知道了要鬧的……」

我的眼風(fēng)掃過他,語氣凌厲:「你怕坤儀鬧,就不怕大臣鬧,百姓鬧?你的皇位還要不要了?」

他像一只年老無力的棕熊,耷拉著腦袋,嘆息道:「坤儀不是鬧著要嫁給他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她要什么我沒給她……」

等到趙暄帶著人殺進來,掐著你的脖頸給你灌下毒酒,你大抵就說不出這種話了。

我冷聲道:「讓他去賑災(zāi),他要是活著回來,你就把坤儀許配給他,要是活不成,人各有命罷了?!?/p>

皇兄似乎思慮了一下,最后才道:「聽你的。」

「這些折子……」我試探著開口。

皇兄似乎想到什么,立即道:「這些折子我看得頭疼,到時候我讓太監(jiān)全部送去給你,你就在宮里再住一段時間吧。」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他重新躺在軟榻上,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不妥,外面的百姓橫尸遍野,大臣殫精竭慮,好像都和他無關(guān)。

他把自己鎖在殿里,把后宮給了皇后,把皇權(quán)給了我。

好像自己只是一個富貴閑人。

他一貫是很疼我的。

因為他只有我這一個妹妹。

我轉(zhuǎn)身離開被熏得香暖的大殿,走進了撲面而來的風(fēng)雪,在大臣們的目光中,緩緩道:「到偏殿再議?!?/p>

我在皇宮里一連待了好幾日,期間崔庾來看過我,都被我推拒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常來的,就站在殿外的梨樹下,暴雪壓枝,桂魄高懸,可當我抬起頭的時候,他總是站在那里,如清風(fēng)明月般讓人舒服。

漸漸地,他就不大來了,因為我總抽不出空見他,也有些蓬頭垢面,外面總是有大臣在等著,他們的官袍上也落著厚厚的雪。

我的眼下是濃重的烏青,眼底是血絲,抽出空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昏昏欲睡。

他不來了還好,我也不想再應(yīng)付人了。

等營州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才發(fā)覺已經(jīng)一整個月都沒回過長公主府了。

暗衛(wèi)欲言又止,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問:「怎么回事?」

暗衛(wèi)這才道:「您應(yīng)該見一見崔公子的?!?/p>

「之前不是有公事嗎,如今可以見了?!刮衣唤?jīng)心地道,尋思著見崔庾的時候要穿什么衣裳,是不是應(yīng)該鮮亮一點?戴支滴珠簪子是不是更好看一些?

「崔將軍的忌日到了?!拱敌l(wèi)沉聲道。

崔將軍就是崔庾的父親,我一愣,「什么時候?」

「三日前。」

我扶簪子的手微微一頓,想起坤儀生辰那晚,我答應(yīng)了他的,要陪他一起去見他的父親。

我有些恍惚,但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默了下來。

罷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

等我和他成婚,再慢慢磨吧。

我在要出宮的時候遇到了朱徵來給皇兄請安。

我這個侄子雖然有些一根筋,但還是很聽話的,看見我的時候像一只軟軟的獅子狗,喊了聲「姑姑」。

只不過有我這么一棵大樹在朝中,他這個太子總有些不起眼,我安撫道:「營州的事已經(jīng)穩(wěn)下來了,你不必太擔(dān)心。」

「是我不爭氣,老是讓姑姑受累?!怪灬鐕@了一口氣,有些自責(zé)。

我擺擺手,溫和地說:「你還年輕啊?!?/p>

我們朱家的氛圍是很好很好的,早在父皇母后在世的時候,就沒有那些不干凈的事情,皇兄登基了,江山也要分我一半,朱徵和坤儀對我也十分禮重。

我的皇兄愚蠢懦弱,并不是亂世之君,可唯獨對我挑不出錯。

所以前世的時候,即使知道皇兄不是稱職的君王,但我還是至死不渝地擁護他,總以為他遲早會幡然醒悟,開始發(fā)奮圖強的。

但如今我想通了,愚忠不可取,一條明知是錯的路,要及時止損。

我剛剛回到府邸,就看到在府外等著我的人,檀策。

檀策才是我前世挑選的駙馬,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成親,趙暄就殺過來了。

在趙暄登基以后,他也是第一個率領(lǐng)京城世家俯首稱臣的,他身上少了殺戮,多了罵名。

但我并不怪他,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是皇室的公主,我可以坦然地赴死,但別人的命也是命,能讓自己活下來,然后保護別人,就已經(jīng)是很勇敢的事了。

對于百姓來說,誰做皇帝并不重要,能讓他們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殉國殉君是節(jié)氣,歸順新王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殿下?!固床叱翌h首,說話的時候很是謙遜,「經(jīng)久不見,殿下憔悴了。」

「憔不憔悴的,怎敢有勞檀大人親自走一趟?」我嗤笑道。

我稍稍側(cè)目,剛好看到崔庾策馬而來,他看著我,目光灼灼。

我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后的少女上,少女生得明艷動人,猶如朝陽一般,她拎著手里的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好像見過她,又好像沒有,但想不起來了。

崔庾下馬,朝我走了過來,拱手行禮:「殿下,你回來了?!?/p>

「嗯。」我有點心虛,答應(yīng)過要陪他去看他父親了,到頭來食言的卻是我,我道,「進去坐坐?」

崔庾搖頭,道:「不必了,殿下政務(wù)繁忙,臣害怕叨擾了您?!?/p>

哦,不進就不進吧,我點點頭,帶著檀策進去了。

檀策在前世的時候勸過我登基,我雖然覺得皇兄有些窩囊,但朱徵還是個不錯的苗子,只要有不錯的大臣輔佐,還是能成器的。

但如今他坐在我面前,同我說了和前世同樣的話,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扶持我上位,所以當初才會把吏部的權(quán)給他。

他和我一樣審時度勢,權(quán)衡利弊,不放過每一個往上爬的機會。這樣的人,如果任用得當,是個好幫手。

他看著我整日出入宮闈,已經(jīng)是名副其實的「內(nèi)相」了,自然也想借著我的東風(fēng)上青云。

我笑彎了眉眼,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還是和他周旋著。

只是在臨走的時候,這位從容不迫的君子居然問我:「殿下當初為何沒有選我?」

為何?我愣了愣,反問道:「你喜歡孤?」

檀策噎住了,我笑著道:「那不就得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聯(lián)姻不過求個心里慰藉。睡一覺就能捆綁在一起,那最有權(quán)勢的應(yīng)當是青樓里的娼妓?!?/p>

檀策失笑,大抵笑我居然把自己和娼妓自比,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我,最后彎腰退下了。

十一

唯一讓我意外的是,趙暄居然活著回來了。

不過他命大,當初滿門抄斬他都能活下來,如今區(qū)區(qū)瘟疫,奈何不了他。

我不打算等了,慢刀子磨人沒意思,當然是親手解決來得最痛快。

大報恩寺的桃花還沒開,從前的好顏色早早凋零,隆冬的雪化了,我?guī)е藖淼剿聫R后,看著濃綠的青山,眼底盡是譏嘲。

「殿下?!冠w暄來得很是匆忙,他急切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眼底探尋出什么。

可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說:「你想知道當年救你的那個人是誰,對嗎?」

他攥了攥拳,點頭應(yīng)是。

我拿出鈴鐺遞給他,他立即接了過去,仔細辨認,就在他攢眉端看的時候,卻忽然被鈴鐺上的小刺劃傷了手。

可他絲毫不在意,還是不住地摩挲著那個鈴鐺,仔細辨認,等他手腳發(fā)軟,險些要跪下的時候,猛地抬起頭看著我,仿佛不明白我為何要對他下手腳。

我將鈴鐺從他手里奪了回來,這只鈴鐺里里外外都淬了毒,尋常碰到并沒有大礙,但只要見了血,毒素就迅速從傷口蔓延全身,拖不了多久就會暴斃。

我冷眼看著他,譏誚道:「趙世子,你不是想知道當初救你的人是誰嗎?」

趙大情種死死地盯著我,這個時候了還想求個答案。

我晃著手里的鈴鐺,稍稍抬手,暗衛(wèi)就把坤儀給押上來了,坤儀一開始還懵懵懂懂的,可只要看到趙暄,她立即就精神了,雙目炙熱。

「姑姑,你這是做什么?」坤儀大斥道,然后就要推開暗衛(wèi)去扶趙暄,嚷嚷著,「阿暄,阿暄!你怎么樣了?」

趙暄至今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還以為我要給坤儀出氣,看著坤儀,冷嗤道:「惺惺作態(tài)?!?/p>

坤儀一僵,轉(zhuǎn)過身就要來求我,我從暗衛(wèi)手里接過一把匕首,鋒利的冷刃,映著光的刀面,削鐵如泥。

我把她摟在懷里,把匕首遞給她,看著孤立無援的趙暄,在她耳側(cè)道:「坤儀,這是姑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殺了他,你還是大齊最尊貴的公主;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去九泉之下和他團圓吧?!?/p>

我的話說得很明白了,要想在一起就去黃泉做夫妻,活著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把匕首塞給她,她手都是顫抖的,久久握不穩(wěn),卻哭著落下淚來,慌張地,哽咽著說:「姑姑,你不要這樣逼我,他什么都沒有做錯,我不能失去他的,我不能失去他啊……」

她當然不忍,因為如今的她沒有見過她的太子哥哥頭顱懸在高墻之上,沒有見過她的父皇被灌毒酒,沒有見過她的母后自戕殉情。

就算她見了,她還是代替他們原諒了趙暄。

可是憑什么?

我這種睚眥必報的人,沒有原諒,只有血債血償。

她哭得淚眼婆娑,我死的時候她也哭得這樣慘。

我總是對她心軟的,畢竟我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

就在我恍惚的那一剎,那柄匕首就抵上了我的脖頸。

被磨得锃亮的匕首,抵在我脖頸上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我的血液在皮肉下緩緩流動。

坤儀挾持著我,語氣是顫抖無措的,帶著濃濃的哭腔:「姑姑,我不做這個公主了,你放我們走吧,對不起……對不起……」

「姑姑,對不起……」

我身后的暗衛(wèi)不敢輕舉妄動,坤儀命令他們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后挾持著我緩緩靠近趙暄,我放松了姿態(tài),挺直腰桿,冷眼看著她。

她還是那副無辜的樣子,淚眼蒙眬,我見猶憐,即使拿刀子對著我,也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猛地,那柄匕首刺進了我的肩膀,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宮裳,那一刻的痛苦和萬箭穿心的時候一樣,和回憶重疊在一起,真的疼極了。

她用力把我推向暗衛(wèi),然后帶著趙暄從后山逃走,只留下一句:「姑姑,對不?。 ?/p>

她就算不做這個公主,就算要反過來傷害我,還是要和趙暄遠走高飛!她的一腔好骨氣全用在了情愛了!

暗衛(wèi)連忙上前緝拿,我穩(wěn)住心神,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稍稍闔上眼,侍衛(wèi)追問我要不要加派人手追殺,我嘆道:「兩個死人,不要緊了。」

人都死了,怎么死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橫豎有暗衛(wèi)善后。

我捂住胸口,鮮紅的血從我指縫間流出,越發(fā)地刺眼,我看了許久,怔怔地。

從此以后,我最疼愛的侄女,就死了。

她或許沒有想過殺我,但我不能再留她了。

在回府的路上,我終于落下一行清淚來,我為她哭過一場,我們姑侄十幾載的情分,也算盡了。

十二

我始終是個自私又涼薄的人,我總不能傻到養(yǎng)虎為患,等趙暄結(jié)黨營私,羽翼豐滿了再去籌謀怎么殺他。

立場不同,我要始終捍衛(wèi)皇室的尊榮。

書里的趙暄是世子,但母親早逝,父親迎了續(xù)弦,沒兩年幺弟就出生了,所以他并不受寵。

這種公主下嫁的事情,他要肯全了皇家的顏面,那任誰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實在情深,認定了蘇卻云就不愿迎娶坤儀,在坤儀嫁過去做平妻的時候,咬死了要讓坤儀行妾禮。

他們主角虐戀情深,看不下去的是我這個炮灰,他要敢挑釁皇權(quán),那就要承受挑釁皇權(quán)的代價。

他的白月光蘇卻云也死在了那場風(fēng)波里,是書中主角黑化的轉(zhuǎn)折點,也是我這個炮灰作死之路的巔峰。

他本來就是殺伐果斷野心勃勃的人,要殺到君王之上,站在權(quán)欲之巔。

但這一次,就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府醫(yī)剛剛為我包扎好傷口,朱徵就鬧到了長公主府,我臉色慘白,渾身使不上力氣,最后撐著見他一面。

可他怒氣沖沖地沖進來,張口就問我:「坤儀去哪兒了?」

我死死地摳著軟枕,平靜地看著他,道:「坤儀已經(jīng)死了。朱徵,你就當沒有這個妹妹吧?!?/p>

我這句話落,他手里的劍終于對準了我。

我的目光驟然變得凌厲,大喝的時候傷口險些繃開了:「放肆!」

他的手腕顫了一下,最后長劍被暗衛(wèi)打落,他或許沒想過傷我,但還是咬牙道:「姑姑,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因為從前沒死過,自然不是這樣的。

如今死過一次了,總不能一點記性都不長。

朱徵筆直地站在我跟前,道:「我不相信你會殺了她,父皇也不相信,我要去找她!」

「你在說什么屁話?她是和趙暄私奔的,你堂堂儲君……」我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感覺心都在慌顫。

我確實沒有殺坤儀,但她已經(jīng)不能再回到皇室了,她就是再站到我面前,我也不會認她。

她種什么樣的因,得什么樣的果,最后的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

朱徵見我病得厲害,面色有兩分動容,控制不住地上前來,最后卻止步,道:「我就算是儲君,她也是我的妹妹,就像姑姑是父皇的妹妹一樣,我不會放任她不管的!」

我狠狠攢眉,還沒來得及攔他,他就沖出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力靠在軟枕上,放緩了呼吸。

前世的朱徵命不太好,剛好是趙暄奪權(quán)路上的絆腳石,所以成了趙暄登基的獻祭品,我如今看著他,總想起他的頭顱懸在城墻上,眼底沒有一絲光彩,就那樣看著我。

我咬緊牙關(guān),最后強撐著扣住案幾,道:「派人跟著他,不要出事?!?/p>

他太莽撞,太少年氣,我總怕他做出什么錯事,即使他上一刻提劍抵著我。

滿腔的酸澀和難受席卷心頭,說不難受是假的,我垂了垂眼,最后看著自己的手,緩緩道:「他們都不理解孤,沒關(guān)系,孤不需要?!?/p>

我知道自己在走一條什么樣的路,只要我不后悔,我就不會覺得苦。

檀策的帖子遞進了長公主府,我身上的傷還沒好,為了避免朝臣看出來,連太醫(yī)都沒有傳過。

我還是很給他面子的,在百里春見了他一面,他笑著道:「殿下風(fēng)姿依舊?!?/p>

狐狗貍,我沏了一盞雀舌遞給他,他把一份壓了許久的折子遞給我,道:「漠北最近很不安分?!?/p>

「皇兄看過了嗎?」我接了過來,一目十行地掃過,眉頭緊蹙,檀策沒有搭話,顯然是沒有遞上去。

他是在暗示我,一旦漠北發(fā)動戰(zhàn)爭,我要想登基就很難了,朝臣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換皇帝的。

他在催我動手。

我沒有立即應(yīng)話,畢竟坐在那個皇位上的,是我的皇兄。

檀策也沒有逼我,他說話很有分寸,瘦長的手推開的窗,別有意味地道:「殿下,此時春景不錯?!?/p>

我順著他的話頭看過去,百里春是富家子弟玩樂的地方,下面是馬場,我和檀策所在的地方是供人休憩的茶樓。

不遠處的少年騎在馬上,比他稍矮一些的少女仰起頭看他,其實我看不太清他們的神情,但崔庾的手攬著她的腰。

雖然崔庾有些慌亂地推開了,但少女大膽地上前,攬住了他的脖頸,不知道說了什么。

這次崔庾沒有推開。

檀策一直打量著我,似乎想看看我惱羞成怒的樣子。

可讓他失望了,比起崔庾愛不愛我,我更關(guān)心的是他能不能像效忠君主一樣忠于我。

畢竟一封圣旨捆起來的姻緣,自然比不過朝夕相處。

我低頭喝了一口茶,抬頭問:「那個女人是誰?」

「邕州趙氏的嫡女,趙明珠?!固床叩?,他對我的風(fēng)輕云淡有些失望,又道,「趙家和崔家都是將門,但趙家鎮(zhèn)守邕州,昌盛磅礴?!?/p>

我眼睛一亮,咋舌道:「趙家手里的兵權(quán)可不是崔家能比的!」

檀策愣住,很快知道我怎么想的,帶著笑意輕嗤一聲,說:「如果殿下能娶趙明珠,想必這個駙馬輪不到崔庾?!?/p>

「檀卿知我?!刮易I笑道,飲了一口茶。

趙明珠啊,趙家可就這么一個女兒,要是娶了她,那可是潑天的富貴,怎么就偏偏落到崔庾那塊木頭手里了。

暴殄天物。

但是檀策這么一說,我忽然想起一樁舊事來,前世在崔庾死后,有女自西北來,鳳冠霞帔,嫁衣如火,最后為他扶棺、哭靈,此后半生都在照料崔庾窮困潦倒的生母。

那樣熾熱的人,也沒在史書上留下一筆,沒有名姓,也沒有名分。

如今看來,前世那個女子便是趙明珠吧。

她是徹徹底底和趙家決裂,然后守著崔家的。

她的荒唐在亂世之下不足一提,就連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是誰。

我不知道前世的他們是怎樣的淵源,但如今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應(yīng)當是相愛的。

不怕大情種,就怕大情種湊一窩,一個個下餃子似的往水深火熱里跳。

可憐又可敬。

十三

我在三日后等到了崔庾和趙明珠。

彼時我剛剛?cè)タ赐昀舨可袝?,回到府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天上星子錯落,小廝同我稟告他們在院子里等我。

我挑眉,坦然地見了。

他們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崔庾眼底尚有兩分愧疚,但趙明珠如臨大敵一般看著我。

「你們來找孤,該不會是為了退婚吧?」我面無表情地說。

崔庾和趙明珠都有兩分詫異,應(yīng)該沒想到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私情。

可趙明珠緩緩握住了崔庾的手,說:「我和阿庾兩情相悅,只要你肯退婚,有什么條件,你盡管提?!?/p>

喲,真新鮮。

我看向趙明珠,眼底坦然自若,猛地抽出懸在架子上的長劍,劍面貼著她的臉頰,輕輕拍了拍,聲音森寒:「什么時候,你也有資格和孤談條件了?」

崔庾緊張地看著我,道:「殿下!」

趙明珠渾身僵硬,臉色慘白,說:「我!我可是邕州趙氏的嫡女!」

「你是趙氏嫡女又如何?孤還是大齊長公主呢?!刮姨翎叺乜粗鄣琢鑵枦Q絕,沒有給她一寸退路。

「那你就殺了我吧,我是沒有資格和你比,只要阿庾是愛我的,我拼了這條命也要和他在一起!」她十分孑然地說。

崔庾把她拉到了身后,然后正面迎著我的劍,說:「臣心悅明珠,還請殿下成全?!?/p>

「崔庾,你在逼我嗎?」

「臣不敢?!?/p>

如侵立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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