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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時母親離奇暴斃,父親隔日將妾室扶正,小妾上位繼母刻薄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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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阿娘?!?/p>

迷蒙夢境之中,是年幼的蘇彼姝穿著精致的小襖,戴著新買的頭飾,開開心心去找自己的阿娘。

她推開房門,屋內(nèi)靜悄悄的,一個侍女都沒有。

她疑惑地走到床邊,看見一只垂落的手。

她呆呆地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抬頭往上看,是一張死不瞑目的面孔。

雙目圓睜,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阿娘?。。 ?/p>

“阿娘!”

床上的蘇彼姝猛然驚醒,二九年華的少女身姿單薄卻窈窕。

她坐起身,顫抖著手捂住臉。

這么多年來,這個場景總是纏繞著她,成為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門外的侍女聽到動靜,掀開簾子進(jìn)來:“小姐一定是又做噩夢了?!?/p>

蕊玉輕輕拍拍她的背脊,溫聲安慰。

穩(wěn)重些的墨玉則是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蘇彼姝接過熱茶,冷靜下來。

她是昌順侯的嫡長女,年幼時,也是無憂無慮,生活在蜜罐中的大小姐。

只可惜,自母親蹊蹺暴斃,外祖一家舉族流放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隱藏在暗中的小人,無一都露出了丑惡的嘴臉。

她瞧了眼窗外,見天色已經(jīng)微亮,扶住蕊玉的手下了床。

床上的錦被是繼母梁氏才送過來的,只是床仍然是堅硬的木板床,整個屋子散發(fā)著哪怕是熏香也遮蓋不住的朽木味。

她打開衣柜,入目是寥寥幾件華麗的衣裳,只是都不合身。

真正合身的,反而是角落里那幾件破舊的粗布麻衣。

“粉飾太平?!彼湫σ宦?。

母親去世沒兩天,父親就迫不及待扶正了妾室,更是欺她無外祖,無人會為她做主,一改慈父模樣,從此以后只當(dāng)她不存在。

新上任的梁氏也是個刻薄狠毒的人,侵吞了她母親的嫁妝不說,還仗著昌順侯不喜歡她,將她拘在后院不得見人,百般苛待。

不僅讓她沒能過上嫡小姐該有的生活,甚至還昧下她的月例,讓她帶著原配留下來的兩個丫鬟趕去破落小院,自生自滅。

直到新皇宣布選秀,而她成功通過,得以逃離這不見天日的侯府。

見她逐漸無法掌控,又有了利用價值。這才迫不得已換了副嘴臉,連夜裝飾了她破舊的房屋,甚至還不得不捏著鼻子,從兩個女兒那拿了幾件衣服頭面過來。

“沒事的小姐,今日我們便要入宮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受氣了?!比镉癜参克?。

蘇彼姝卻是垂下眼,掩去眼底的陰郁,任由兩人替她換上并不合身的衣服。

“就這樣放過他們,我可不甘心。”

她又阻止二人試圖將衣服調(diào)整的合身些:“不用調(diào)整,就這樣吧?!?/p>

看著二人疑惑的面容,她只是淡淡說道:“我自有辦法?!?/p>

二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明白自己大小姐向來是有主見的,只好替她梳妝。

不多時,妝便完成了。

銅鏡之中,美人傾城。

可謂是傾國傾城,非花非霧,春風(fēng)十里獨步。勝如西子妖繞,更比太真澹濘。

增一分則太冷,減一分則太柔。

迎著蕊玉驚艷的目光,蘇彼姝卻沒有過多停留:“人該到了,走罷?!?/p>

昌順侯府大門

昌順侯與繼母梁氏果真是到了,此時正滿臉笑容地與旁人說著話。

門外,不僅有宮里派來的人,還有幾位以恭賀之名來的官員貴婦。

隨著一人一聲驚呼,眾人隨著視線看去,便見蘇彼姝聘婷裊裊前來,迎著晨光恍若神妃仙子。

眾人回過神來,紛紛盛贊蘇彼姝的美貌。

諸人之中,有一名貴婦人黃氏,其夫為禮部侍郎,乃是文官清流,她與丈夫性格相似,本是不愿來的,耐不住昌順侯府再三邀請,這才勉強(qiáng)應(yīng)邀而來。

與諸人不同,她注意到了蘇彼姝的衣服細(xì)節(jié)之處:“大小姐的衣服似乎并不合身?”

她聲音不大,但眾人離得近,也都聽見了,仔細(xì)一打量,確實如此。

尤其是腰圍,大了許多分,顯得空空蕩蕩。

眾人便有些竊竊私語起來。

繼母梁氏的表情一僵,本就是強(qiáng)裝歡喜的臉色更加難看。

昌順侯也沉下了臉,低聲質(zhì)問梁氏:“我不是讓你給她準(zhǔn)備一聲體面的行頭嗎?你怎么辦的事?!”

梁氏是面色青黃,這短短幾日,她哪里去給她準(zhǔn)備合適的華服頭面,即便有,就昌順侯給她的那點錢,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

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的,于是她只好咬咬牙,率先發(fā)難:“姝丫頭,這可是大日子,你怎么不穿我給你準(zhǔn)備的衣服,偏偏要穿這些不合身的?”

又說:“你這孩子,平常躲在府邸不肯見人,我教你禮儀你又不肯學(xué),瞧瞧,這不就出岔子了嗎?真是的?!?/p>

“確實,若非這次選秀,我們還真不知道,侯府里還有這么一個大小姐?!绷⒖瘫阌腥溯p聲討論起來,看向蘇彼姝的眼神也帶了些輕視。

“看來是個繡花枕頭,空有一副好容貌,半點禮數(shù)也不懂?!庇腥藫u搖頭感嘆。

蘇彼姝當(dāng)然是聽見了的,她不急不緩地行禮,隨后張開手轉(zhuǎn)了一圈,大大方方向眾人展示自己衣服的諸多不合身之處。

眾人見她不僅不收斂,甚至還反其道而行之,討論的聲音忍不住大了些,眼神也更加不善。

蘇彼姝卻微微一笑,開口道:“這便是您給我準(zhǔn)備的衣服呀?您忘了嗎?您從二妹那邊要過來給我穿的。”

討論聲一滯。

有人瞧了梁氏一眼,卻見她面色鐵青,似乎是被說中了心事。

“侯夫人,大小姐說得話莫非是真的,你將自己女兒的舊衣服,給原配所出的嫡小姐穿?”黃氏想得則要更深。

她原本將對這妾室上位,舉止輕浮的梁氏不太喜歡,也多多少少聽過她苛待原配之女的傳聞,頓時便明白了幾分。

梁氏張嘴欲狡辯,蘇彼姝卻不給她這個機(jī)會,微微低頭故作委屈:“是呀,您平時讓我穿粗布麻衣,住那破舊的小房子也就罷了,這可是我入宮的大日子,我代表的是侯府的臉面,你怎么能讓我穿妹妹的舊衣服呢?”

眾人嘩然。第2章 虐渣與討回嫁妝

梁氏也沒想到向來忍氣吞聲的蘇彼姝居然會突然翻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說這衣服怎么不合身呢,原來是別人不要的。”有人搖頭嘆息。

“這梁氏也太過了,居然苛待原配嫡女,讓她過這樣的日子!”有人斥道。

“畢竟是妾室出身,眼界淺薄,只是這做法也實在下作?!庇腥烁遣唤o梁氏留半分臉面。

梁氏本也不太聰明,只是心思惡毒,蘇彼姝又孤苦無依,才讓她折騰了那么多年。

如今一朝反攻,她一時間面色漲紅,咬牙切齒,卻不知該如何辯駁。

黃氏看著她的表現(xiàn),頓時便明白了,神色厭惡:“梁氏,你怎可苛待原配嫡女?實在是狠毒!”

她與她丈夫一般,清高廉潔,最是厭惡這般小人,又將矛頭轉(zhuǎn)向昌順侯:“侯爺也是,便看著繼室折磨嫡女,不管不問嗎?!”

昌順侯沒想到黃氏會突然將矛頭轉(zhuǎn)向他,一時間有些呆愣。

自蘇彼姝生母離奇暴斃,外族流放,他生怕被牽連,恨不得蘇彼姝也一同沒了才好,那是半點也不敢過問。

他自然是知道蘇彼姝在梁氏手底下吃盡了苦頭,但他可不在乎,對他而言,若是她被活活折磨死了,那也是一件好事。

但這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上前幾步,靠近蘇彼姝,低聲威脅道:“蘇彼姝,不許給我鬧事!還不趕緊澄清!”

然而,她只是輕輕抬眼,也跟著輕聲說道:“澄清什么?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昌順侯沒想到向來沉默內(nèi)斂的蘇彼姝,居然在關(guān)鍵時刻和他頂起了嘴,怒意更盛:“你以為入宮了我便管不到你了?!我告訴你,哪怕你入宮了,我也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昌順侯本以為她會害怕,可是蘇彼姝卻忽而直直盯著他。

這樣的距離下,他可以看見她深邃的黑色眼睛,竟是一片陰翳的濃霧。

她緩緩揚(yáng)起嘴角,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您說得對,反正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侯府,也不會給我?guī)砣魏沃?,所以,還不如毀了好?!?/p>

蘇彼姝的所作所為猝不及防就顛覆了昌順侯對她多年來的認(rèn)知,讓他甚至背脊一涼,強(qiáng)壓下心中的不安,低聲斥責(zé):“你瘋了不成?!”

蘇彼姝慢慢收起笑容:“或許我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真的瘋了也說不定?!?/p>

說罷她便不再開口,又變回了昌順侯所熟悉的那副模樣,沉默寡言,性格冷淡。

仿若剛剛發(fā)生的短暫對話,只是他臆想出來的。

昌順侯后退幾步,心中讓蘇彼姝改口是不可能了。

扭頭就正好看見臉色難看的梁氏,他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張嘴就道:“梁氏!我忙于朝政,將后院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管理的?!”

“侯爺,”梁氏一臉不敢置信,“侯爺,你怎能將過錯都推在我身上?!”

昌順侯生怕她把自己抖落出來,開口道:“你還敢狡辯!我前些日子還特地給你撥了不少錢,讓你給姝丫頭好好籌備,你就是這么籌備的?!“

見昌順侯翻臉無情,將過錯一股腦都推在了他身上,周邊的貴人也竊竊私語,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眼看著她的名聲就要完了,梁氏頭腦一熱,也顧不得許多,張嘴就嚷嚷道:“侯爺你怎能這般說我,你平時也不是不喜歡姝丫頭嗎?況侯爺給我的那點銀兩,打只鐲子都不夠,怎么能籌備?!”

昌順侯萬萬沒想到梁氏居然給把齷蹉都抖落出來,氣得嘴唇顫抖,上前就要動起手來。

梁氏立刻哭天喊地地躲到旁人身后。

眾人沒想到還能觀看這么一出大戲,一時間都有些驚呆了。

“這、這簡直荒唐!”有人聽不下去,斥責(zé)道。

“早知昌順侯府外強(qiáng)中干,沒想到,竟已經(jīng)敗落到這等地步?!庇腥藝@氣。

眾人看向昌順侯與梁氏的眼神也帶著輕蔑與厭惡。

蘇彼姝瞧著這一手主導(dǎo)的鬧劇,只覺得心中出了一口惡氣,也不枉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只不過……

“諸位,還請聽我一言,為我主持公道?!碧K彼姝朗朗開口。

眾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向她,梁氏的眼中飽含怨恨。

昌順侯更是煩躁,也懶得再扮演慈父形象,如同往常一般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侯爺未免太霸道了些,”黃氏皺眉,轉(zhuǎn)而看向蘇彼姝,面色柔和了些,“好孩子,你說罷,我們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p>

蘇彼姝對這位向她伸出援手的夫人也很有好感,向她示以微笑,幾步向前,逼近躲在他人身后的梁氏,開口道:“梁氏,你在我生母死后對我百般刁難,使我吃穿用度與下人無異,此事我不與你計較,只是我生母的嫁妝,還請你盡數(shù)還給我。”

說罷,她身后的墨玉立刻拿出一本賬本,里面正是她生母的嫁妝清單。

黃氏聞言,眼中厭惡更深,立刻開口:“女子嫁妝乃是私有,即便亡故也該由女兒繼承,哪有夫家侵吞嫁妝之理?”

“真是下作啊!”有人怒而拂袖,轉(zhuǎn)身離去。

“這兩人竟如此不要臉面。”更有人對二人指指點點。

昌順侯此刻有苦難言,自原配死去后,他對和她有關(guān)的東西那是半點不敢沾惹,嫁妝的事他是真不知道!

梁氏倒是做賊心虛地又躲了躲。

當(dāng)時原配留下那么大一筆嫁妝,昌順侯又不管,蘇彼姝又年幼,她哪能不眼紅,當(dāng)然是侵吞了下來。

這么多年過去,也被她花了七七八八,哪能想到蘇彼姝會突然向她要回。

梁氏眼睛轱轆亂轉(zhuǎn),正想著脫身之法,蘇彼姝卻不給她這個機(jī)會,逼開擋在她面前之人,直直看著她:“還請還我母親的嫁妝。”

她張嘴想狡辯,昌順侯卻已經(jīng)受不了眾人的指指點點,上前將給了她一腳,命人如拖死狗般把她拖了下去,這才壓抑著怒火與蘇彼姝承諾:“你放心,你娘的嫁妝,我一個子都不會少地補(bǔ)給你?!钡?章 她是最特殊的

蘇彼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那便辛苦父親了?!?/p>

入宮的時辰已到,她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笑吟吟地朝昌順侯福身,看著他僵硬地回禮,臉上笑容更是真切了幾分。

扭頭向黃氏微笑示意,她這才不緊不慢地乘上了入宮的轎攆。

車輪轉(zhuǎn)動,馬蹄聲噠噠,侯府漸漸消失于身后。

蘇彼姝在蕊玉的幫助下調(diào)整了衣物。

在侯府時展示衣服的不合身是一種計謀,若在皇宮里還這么穿,那就是一種愚蠢了。

“小姐剛剛可真厲害!”蕊玉滿心崇拜,從上車起就一直不住夸贊蘇彼姝,“報復(fù)了那兩人還不說,居然還把夫人的嫁妝要回來了!”

相比之下,墨玉想的要更多些:“侯爺真的會把嫁妝還給我們嗎?”

“會的,他丟不起這個臉?!碧K彼姝肯定道。

雖然他的臉面在之前就丟的差不多了,但是嫁妝這事,他還可以歸咎于梁氏,自己并不知情,這樣多少還能挽回些顏面。

若是真的不還,那名聲可就臭到發(fā)爛了。

況且,蘇彼姝這樣一鬧,必然讓他改觀,甚至有幾分畏懼。

蕊玉仍然是喜氣洋洋的:“太好了小姐,這樣我們就有錢了!”

蘇彼姝被她直白的話語忍不住逗得一笑:“是呀,這樣我們就有錢了。”

這也是她堅持要討回嫁妝的重要理由之一。

侯府常年克扣她的吃穿用度,使她多年來身無分文,哪怕入宮,也沒給她多少銀子。

但是宮里哪能少得了錢財打點。

要回來了嫁妝,手頭立刻便寬裕了起來。

“咨爾蘇氏,靜容婉柔,麗質(zhì)輕靈,風(fēng)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得朕心。著即冊封為美人,居桑詠宮,欽此!”

宣讀旨意的公公面上滿是笑容,躬身賀喜:“恭喜美人,賀喜美人!”

蘇彼姝暗自皺了皺眉,臉上卻是溫和的笑容:“多謝公公?!?/p>

身后的墨玉立刻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送到了公公手中。

對方本就諂媚的笑容更加真切,不等她問,就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抖落了出來:“美人大喜呀!再次選秀,眾秀女中唯美人位份最高,還是一宮主位,桑詠宮中,只有美人一位主子呢!”

蘇彼姝聞言心中疑惑更深,但面上卻流露出幾分喜色:“那便謝過公公了。”

“哎,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送走幾人后,蕊玉立刻按捺不住,笑逐顏開:“恭喜小姐!看來陛下對小姐青眼有加呢!”

“蕊玉,不可妄言。”蘇彼姝卸下笑容,面色淡淡。

“什么?”蕊玉還有些疑惑,墨玉卻輕輕拽了她一把,示意她閉嘴。

蘇彼姝踏入面前金碧輝煌的桑詠宮,看著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精細(xì)的,心中不解。

她的家世不算最好的,名聲甚至可以說是默默無名,也不曾與皇帝有故。

為何偏偏她會成為最特殊的那一個?

墨玉看出了她的憂慮,揮退眾人,只留下她與蕊玉。第4章 終有一日她會查明真相

她輕輕湊近蘇彼姝,安撫道:“小姐莫要思慮過多,須知船到橋頭自然直?!?/p>

蘇彼姝舒展眉眼:“是呀,如今我們一無所知,一個勁的思考除了徒增煩惱,沒有任何助益。”

“正是如此,”墨玉點頭,“而且,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好事?!?/p>

“對?!?/p>

蘇彼姝沉下眼簾,眼神晦暗。

更高的地位意味著更大的權(quán)力,更大的權(quán)力意味著她能更輕松的調(diào)查真相,以及——復(fù)仇。

這一切發(fā)生在她年幼之時。

她的母親是郡主,名為安琴緲,封號微月。

雖無封地,但生母乃皇室公主,雖然早逝,但父親再未續(xù)弦,亦無姬妾。她有親兄弟數(shù)位,并且是安家唯一的女兒,身份尊貴。

嫁于昌順侯后也曾夫妻關(guān)系和睦。

然而,直到某一日,年幼的蘇彼姝撞見母親被蹊蹺毒殺于臥室。

尸體猙獰的模樣,年幼喪母的驚懼,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父親卻撕下了慈父的偽裝,沉著臉警告她不許外傳,隨后草席一裹便匆匆下葬,甚至沒能有一個墓碑。

緊接著,外祖家也被先皇尋了個由頭,舉族流放,隨后再無音信。

父親更是之后便仿若從未存在過母親這個人,續(xù)弦納妾,甚至刻意忽略了蘇彼姝的存在。

這一切,都成了她心中的執(zhí)念。

尤記得選秀成功的那一天,她站在書房中,冷眼看著她這個陌生的生身父親,質(zhì)問道:“現(xiàn)在,父親能否告訴我真相了?”

昌順侯絲毫不覺得有任何愧疚,只是覺得這個女兒長大了實在是棘手,遺憾她當(dāng)年怎么沒跟著一起死了。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p>

蘇彼姝不說話,她逆著光而站,昌順侯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得她周身一片沉寂。

昌順侯的回答其實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

她只遺憾于不能獲取真相,卻聽見自己的父親說出了更無情的話語:“你最好也忘了這件事情。你外祖一家也是大家族,能這樣不聲不響的舉族消失,背后的原因不是我們能深究的?!?/p>

她猛然抬頭看著他,哪怕看不清神色,昌順侯也感覺到了她眼神的凜冽,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強(qiáng)壯鎮(zhèn)定:“我這是勸告你,免得你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為什么!不知好歹!你自己想尋死,也莫要連累我!”

蘇彼姝冷笑一聲:“若我偏要弄清楚呢?”

昌順侯瞇著眼睛看她,上下打量,看著她身上破舊的衣裳,想起她被梁氏隨意揉捏的那些年,忽而又有了底氣,輕蔑一笑:“蘇彼姝,你只是選秀成功了,又不是當(dāng)了皇后,真以為自己一步登天了?你沒名沒權(quán)沒勢沒財,你拿什么去查?”

昌順侯說的沒錯,此刻的蘇彼姝一無所有。

但她并沒有被戳中痛處的羞惱,仍然是鎮(zhèn)定的:“總有一日,我會獲得這些的?!?/p>

說罷,她轉(zhuǎn)身離開,踏出房門之際,忽而回首凝望。

夕陽的光芒勾勒出她精美的側(cè)顏,她目光冷凝,但神色堅定。

那一瞬間,昌順侯明白了她未說出口的下半句話——

總有一日,她會查明真相,為母親,為安家,沉冤昭雪。第5章 嫁妝爭執(zhí)狗咬狗

從回憶中脫身,蘇彼姝輕輕撫額,叮囑墨玉再派人去侯府催一催嫁妝,又讓蕊玉跟著宮里的人轉(zhuǎn)一轉(zhuǎn),了解些情況。

奴才領(lǐng)著命令趕往侯府。

此刻的侯府,正是一片雞飛狗跳。

昌順侯拿著蘇彼姝之母,安琴緲的嫁妝清單,不可置信地質(zhì)問梁氏:“這么多錢財,你大半都揮霍了?!”

梁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怎么會想到的姝丫頭會來要呢,府邸這么多年都是我在經(jīng)營,我想著這些總是侯府的財產(chǎn),有什么虧空之處,我便都填了進(jìn)去。侯爺您是不知道,偌大一個侯府,諸多花銷之處……”

她還想找借口,昌順侯怒吼一聲,一把將清單扔在她臉上:“賤婦!胡說八道!我還能不知道你?!你不過是貪戀錢財,中飽私囊,為了一己私欲花了罷了!”

梁氏被說中了,頗有些心虛,正欲再找借口,卻見外頭丫鬟來報:“侯爺,夫人,宮里派人來催了?!?/p>

梁氏恨不得將蘇彼姝生吞活剝了。

這個死丫頭!真是半口氣都不讓她緩和!

但要還回去的嫁妝,確實是壓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她眼睛轱轆一轉(zhuǎn),想出一個歪點子:“侯爺,不如將嫁妝清單裁掉一部分,想來姝丫頭也不會點那么清楚……”

“放屁!”昌順侯反手就是一巴掌,“她要是大意到連這都能疏忽,哪能有心機(jī)在關(guān)鍵時刻反咬我們一口?!”

昌順侯算是看明白了,那么多年她忍氣吞聲,原來不是懦弱無能,而是心底默默記著帳,就等著有朝一日報復(fù)回來!

眼下嫁妝不過是第一件事,若是他真敢像梁氏說的那樣做手腳,蘇彼姝必然還有后手等著他!

這么多年,他算是瞎了眼,小瞧她了。

梁氏挨了一巴掌,心慌氣短,又被嫁妝的事情壓的喘不過氣,干脆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撒潑:“那可怎么辦呀!侯爺呀,這么多錢,您就算是把我殺了,我也拿不出來呀!”

見她一哭二鬧,兩人本也沒什么真情,昌順侯更是煩心,惡狠狠道:“我管你!你怎么吃進(jìn)去的,就給我怎么吐出來!”

梁氏還欲撒潑,昌順侯便一把扯住她的頭發(fā),威脅道:“那些錢財,你拿去補(bǔ)貼娘家的,將都給我要回來!拿去買衣裳,打首飾的,就把衣裳當(dāng)了,首飾融了!至于虧損的,你給我自己想辦法!”

說罷,又下了最后通牒:“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總之,在宮門落鎖之前,你要把這嫁妝一分不差的還回去!若不然,你便帶著一紙休書,和你兩個女兒回娘家去!”

梁氏聞言大驚失色,一把抱住昌順侯的大腿哭嚎道:“侯爺,你我夫妻多年,你不能這樣對我??!香姐兒,月姐兒也都是您的親生女兒呀,您不能不要她們呀!”

昌順侯哪是會在意親情的人,一把踢開梁氏,拂袖而去。

徒留梁氏原地哭嚎。

她娘家正是因為家境貧寒,才把她送入侯府做妾的,直到她做了正夫人,衣錦還鄉(xiāng),關(guān)系才熱絡(luò)起來。第6章 初入宮闈

若她真這樣灰溜溜地帶著兩個女兒被休棄回家,丟盡了臉面不說,家里人也未必會給她好臉色瞧。

更何況,她在侯府錦衣玉食多年,仗著那一大筆嫁妝,連著兩個女兒日子過得闊綽,真讓她回去過平民生活,那可謂是一個生不如死。

只是她沒想到,當(dāng)年年幼的蘇彼姝被剝奪一切,拘禁在后院,小小年紀(jì)就要自力更生,日子過得還不如許多平民。

且不說梁氏如何咬牙切齒地將自己吞了的財產(chǎn)盡數(shù)吐了出來,便是自己多年來攢下的體己錢也全部貼了進(jìn)去。

饒是這樣,也仍有不足。

可見她這些年來肆意揮霍了多少。

在昌順侯與蘇彼姝雙方威逼之下,梁氏不得不連兩個女兒的首飾衣裳都變賣了,為此受盡了怨懟。

盡管如此,不足之處,還是昌順侯忍著肉疼補(bǔ)貼了進(jìn)去。

如此,方能在宮門落鎖之前如約送到了蘇彼姝手中。

剩下的一部分需要時間變賣成銀子的,則打了欠條來。

蘇彼姝收到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于兩人的效率,不過更多的是滿意。

如此一來,有了足夠的銀兩,日子便要寬裕許多,也方便周轉(zhuǎn),幫助她更快的站穩(wěn)腳跟。

第二日

晨光透過窗柩灑落地面,被隔斷成花紋。

蘇彼姝睜開眼,在蕊玉的服侍下起身梳洗。

墨玉則在一旁稟告:“主子,各宮送來了賀禮,奴婢皆已收下了,主子可要過目?”

“不必了,”蘇彼姝對她微微一笑,“你做事穩(wěn)妥,我向來放心。”

墨玉抬頭看她,深深點了下頭:“奴婢一定不負(fù)主子信任?!?/p>

蕊玉聞言便有些吃醋:“那我呢?主子,您也夸夸我?!?/p>

兩人有些無言,蘇彼姝忍不住噗嗤一笑。

在侯府被苛刻的那些年,小小的院落之中,只有她們?nèi)讼嘁罏榘椋星樵缫殉剿^主仆。

私下里,蘇彼姝也從不要求她們什么規(guī)矩。

還是墨玉覺得入了宮便不一樣了,人前人后,都要做好才是,一定要求的。

“主子,您夸夸我呀?!比镉衲昙o(jì)是三人中最小的,嬌憨可愛,此刻便忍不住撒嬌道。

“好好好,”蘇彼姝笑道,“蕊玉最是聰明機(jī)靈,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辦好,比如說,我昨日叫你打聽的后宮情況,你打聽的怎么樣了?”

說到正事,蕊玉也不再撒嬌賣癡:“當(dāng)然打聽好了!”

她細(xì)細(xì)說來:“后宮目前無主,元后在陛下登基不久后就因病薨逝,陛下也并未再次立后,因此后宮后位空懸?!?/p>

墨玉忍不住說道:“這些我們都知道?!?/p>

“別打斷我呀,”蕊玉說道,“目前呀,后宮中位份最高的是位貴妃,是燕王獨女,封號清,清貴妃?!?/p>

“燕王獨女?”蘇彼姝開口。

“是呀,”蕊玉點點頭,“燕王手握重兵,極得皇上信重。燕王又只有清貴妃一個孩子,視作掌上明珠……這位清貴妃真是好福氣呀?!钡?章 偏要與眾不同

“說這些做什么!”墨玉打斷蕊玉的感嘆,瞪了她一眼。

蕊玉這才驚覺,這些話或許會刺痛多年來從未感受到父母之愛的蘇彼姝內(nèi)心。

對此,蘇彼姝只是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無事的,還有什么,你繼續(xù)說罷。”

“哦好。這位清貴妃據(jù)說就是依仗家世,常常在后宮橫行霸道,兇狠得很?!?/p>

“還有呢?”

“此外還有一名婉妃,只是深居簡出,從不參與紛爭,對她也是知之甚少。”

蘇彼姝點點頭:“還有么?”

“我還知道陛下幾乎不踏足后宮,哦對了,”蕊玉有些興奮道,“主子還記得當(dāng)時幫我們說話的那位黃夫人嗎?”

“當(dāng)然記得。”那是十幾年來為數(shù)不多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她自然是忘不了的。

“主子可知道,那位黃夫人是禮部侍郎的夫人,禮部侍郎是有名的清官,婉妃便是他們的孩子!”

這個消息倒有些意外。

蘇彼姝沉吟了一會兒:“有這樣的父母,想必婉妃也不會差。他日我得去拜訪拜訪她?!?/p>

墨玉適時開口說道:“主子,今日新來的秀女們,都在互相串門,拜訪兩位皇妃,我們是不是也該去拜訪?”

“拜訪自然是要的,只不過,不是今天。”蘇彼姝拿定主意。

“那主子的意思是?”

“準(zhǔn)備些吃食,我們?nèi)グ菀娺@皇城唯一的主人?!彼闷鹨恢Оl(fā)簪,插入黑鴉鴉的發(fā)髻中,從容起身。

墨玉一愣。

蕊玉已經(jīng)忍不住擔(dān)憂,開口勸道:“主子要直接去拜訪陛下?可是主子,傳聞陛下不愛女色,便是兩位皇妃都不敢打擾陛下的?!?/p>

“怕什么,左不過無功而返罷了,我又不會魯莽到冒犯龍顏?!碧K彼姝很是鎮(zhèn)定。

“可是……”

“別可是了,按主子說得去辦?!蹦耠m然心里不贊同,但更相信蘇彼姝的決策。

“好吧……”

睿和殿

蘇彼姝提著食盒來到這座宮殿面前。

抬頭看去,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如此華美錦繡。

周山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大太監(jiān),兢兢業(yè)業(yè)伺候皇帝數(shù)年。

他一抬眼,便看見一美人帶著兩名宮女,手提食盒慢慢走來。

生得傾城絕色,即便是他這樣的閹人,也忍不住為止愣神。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fēng)來珠翠香。

美人蓮步輕移,向他輕輕叩首。

周山回過神來,笑著迎上去:“見過主子。”

“周公公好,”蘇彼姝淺笑頷首,“我是桑詠宮的蘇美人,帶了些吃食來拜見陛下,可否請公公代為通傳?”

周山神色為難:“奴才自然是會幫美人通傳的,只是美人要知道,陛下公務(wù)繁忙……”

畢竟蘇彼姝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不知道幾百次了,周山都看得麻木了。

陛下向來不待見后宮里的那群妃子,像這樣的求見方式,從來都是以無功而返告終。

“我知道的,”蘇彼姝輕聲道,“只希望公公幫我通傳一聲,若是陛下不愿意見,我即刻就走,絕不糾纏?!钡?章 初見皇帝

“美人客氣了,還請稍等?!庇辛怂@句話,周山也不再推辭,立刻入宮稟報。

蘇彼姝就靜靜地等在外邊。

“主子,”蕊玉猶豫開口,“若是陛下不見,主子也不必氣餒。”

蕊玉意在提前給她做個鋪墊。

畢竟,若是她求見失敗,第一天就特立獨行,與諸人不同的做法,必然會淪為全后宮的笑柄。

蘇彼姝實在是走了一步險棋。

“無礙,”蘇彼姝倒是神色鎮(zhèn)定,“我只是想賭一把罷了?!?/p>

她不在意他人的嘲笑,她只是不想在這后宮一年年地熬著,靠著年歲慢慢爬上去。

更何況是如今陛下甚少踏足后宮。

那樣子她要到何時才能到達(dá)目的?何時才能得到足夠的權(quán)力,查清真相?

本身事情便已過去多年,若真等她循規(guī)蹈矩慢慢熬位份,恐怕一切線索都煙消云散。

況且,此次選秀,她的位份,她的宮殿……這一切都給了她希望。

皇帝不一定青睞她,但她一定是特殊的。

冒險激進(jìn)又如何,她不在乎。

不一會兒,周山便匆匆返回。

看著對方面上難以掩蓋的詫異,蘇彼姝懸著的心忽而落下了。

“恭喜主子,”周山看著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陛下讓您進(jìn)去。”

這是唯一一個成功的主子!

“多謝公公!”蘇彼姝其實也做好了失敗的準(zhǔn)備,此番成功,確實是意外之喜。

謝過周山,她依對方傳達(dá)的命令留下兩個侍女,獨自提著食盒進(jìn)入。

宮人引路,掀開一重重帷幔,香爐中青煙裊裊。

蘇彼姝低垂著頭,被人引到殿中,視線前方,能看見面前紫檀木桌的桌角。

“嬪妾拜見陛下?!彼I硇卸Y,姿態(tài)謙恭,腦中卻不斷回憶著自己所能了解到的關(guān)于皇帝的所有信息。

皇姓為溫,當(dāng)今陛下單字名濃。

今年二十又三,五年前登基。

自登基以來,施仁政,性賢明,乃是人人稱贊的明君。

“愛妃免禮,賜座?!鄙砬皞鱽淼穆曇魷貪櫍Z氣溫和。

“謝陛下。”蘇彼姝起身,裝作不經(jīng)意般抬頭,去瞧皇座上的男人。

面如凝脂,眼如點漆,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恍若神仙中人。

饒是蘇彼姝也忍不住一愣。

當(dāng)今陛下,竟生得這般俊美無雙。

蘇彼姝只是微微愣神,但她細(xì)微的變化卻沒有逃過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溫濃。

他含笑開口:“愛妃怎么出神了?”

蘇彼姝沒想到他會觀察的這么仔細(xì),她也不能裝傻充愣反駁,于是干脆坦誠道:“陛下天人之姿,令嬪妾怔怔?!?/p>

溫濃似是被她的直白所逗笑,悶悶低笑:“愛妃真是心直口快。”

見蘇彼姝還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他微微抬手示意她坐下。

待她落座后,這才拋出問題:“愛妃見朕,所為何事?”

“小廚房做了幾道可口的糕點,嬪妾想著陛下政務(wù)操勞,便送來點心,還望陛下忙于政務(wù)之際,也要注意身體?!碧K彼姝不急不緩,說出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答案。第9章 溫柔可親

溫濃仍然是笑意溫和,謝過她的心意:“那便多謝了,正好御膳房準(zhǔn)備好了午膳,愛妃不如留下一同用膳?!?/p>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皇帝也意外的溫柔可親。

一切都一反常態(tài)的順?biāo)?,這讓蘇彼姝更加肯定其中必定有隱情。

但是,也未必不會是一個好機(jī)會。

于是她面上流露出幾分驚喜,起身謝恩:“多謝陛下。”

“愛妃不必多禮?!?/p>

兩人時不時閑聊幾句,一個溫柔體貼,一個溫順乖巧,看起來倒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很快宮人便端上了一道道膳食。

佛跳墻,黃燜魚翅,荷包里脊,櫻桃肉……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

每一樣都色香味俱全,令人目不暇接。

蘇彼姝心中暗道奢侈。

不過如今太平盛世,在溫濃統(tǒng)治下,百姓安居樂業(yè),一切都欣欣向榮。

奢侈也未必不是展現(xiàn)雄厚國力的手段。

她在宮人的指引下與溫濃相對而坐。

她本以為自己滿腹心思,即便面對一桌美食也難免食不知味。

然而夾起一片嫩肉入口,酥香四溢,入口即化。

真是讓人忍不住傾倒。

畢竟自母親去后,地位一落千丈的她,每日吃的不是餿掉的飯菜就要謝天謝地,談何這樣的珍饈美食。

想起這個,蘇彼姝的眼神便忍不住暗了暗。

所幸她垂著頭,也沒有人能發(fā)現(xiàn)。

她不知道溫濃有沒有食不言的習(xí)慣,便一直低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吃飯。

還是溫濃看著有趣,主動開口:“看來朕這里的飯菜很合愛妃的口味?!?/p>

蘇彼姝動作一停,微微抬眼,看向面前的皇帝。

他仍然是笑語宴宴,這般和煦。

他這么體貼,對她那么特別,如果她有什么委屈,他會不會為她做主?

實際上,那一瞬間她的心思千回百轉(zhuǎn),想要趁機(jī)告昌順侯與梁氏一狀的話語都到了嘴邊,然后又默默咽下。

她始終心懷警惕。

況且,提起那二人,便難免要提到她的母親。

她母親死的如此蹊蹺,抄家滅族的命令也是皇家親口下的。

她想要平冤昭雪,何嘗不是想打皇家的臉?

況且,她與皇帝不過第一次見面,哪怕他再平易近人,她也不敢信。

在她站穩(wěn)腳跟,攫取足夠的權(quán)力之前,她必須守口如瓶。

于是她垂下眼,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膳食美味,嬪妾一不小心就吃多了,讓陛下笑話了?!?/p>

“怎么會,愛妃喜歡便多吃些?!?/p>

溫濃好似只是單純的覺得好玩,又喚來周山:“讓御膳房再準(zhǔn)備幾道菜,給蘇美人帶回去?!?/p>

周山有些驚訝于陛下似乎格外寵愛這位蘇美人,急忙應(yīng)下,扭頭就派人去御膳房傳達(dá)。

膳食結(jié)束后,溫濃又留下她用了茶,二人閑談幾句,蘇彼姝便告退了。

周山一直送她送了很遠(yuǎn)。

她能感覺到,一開始周山對她也是客客氣氣,但如今,卻是更多了許多恭敬。

等到他退去,蕊玉已經(jīng)按捺不住興奮:“主子!主子!這太好了!主子,陛下一定很喜歡您!我們要飛黃騰達(dá)了!”

墨玉一把按下她:“不可胡言亂語?!?/p>

但她的面上也掩蓋不住喜色。第10章 兩位貴妃

蘇彼姝對此只是微微一笑:“先回宮罷。”

“是!”蕊玉開開心心地跟在她身后。

蘇彼姝走在前面,心情卻要復(fù)雜的多。

她想要復(fù)仇的事情,連墨玉蕊玉都沒有告訴。

皇帝莫名的友善,外族莫名的死因……諸多困惑縈繞心頭。

此次大膽出擊,卻給她添加了更多的疑惑。

但無論如何,目前看來,皇帝對她的態(tài)度是友好的,這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自己這般張揚(yáng),恐怕要在后宮掀起軒然大波了。

果不其然,直至日落,新人中位份最高的蘇美人,第二日就另辟蹊徑拜訪皇帝,并且皇帝居然破天荒地接見了她,甚至還留她用了膳食茶點。

這般在諸人眼中不可思議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全宮。

醉霞宮

交疏結(jié)綺窗,阿閣三重階。

華美宮殿之中,一美人身著華服,慵懶臥于軟榻上,數(shù)名宮女正跪地為她揉捏肩背。

她容顏艷麗,神情倨傲。

正是燕王獨女,后宮之中位份最高的清貴妃。

大宮女惠葉正從外邊進(jìn)來,看著正瞇著眼睛享受的清貴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湊近低聲稟報。

正是蘇彼姝拜見皇帝之事。

清貴妃睜開了眼睛,挑眉道:“皇帝真留她用膳了?”

惠葉點點頭:“千真萬確?!?/p>

“那她倒是有些本事,”清貴妃冷笑一聲,“明個兒召她過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樣一個美人,才能讓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她破例?!?/p>

惠葉垂下頭,明白清貴妃是在怨連她都沒能成功的事情,蘇彼姝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卻輕而易舉地成功了。

自家主子在府邸時就被燕王寵的無法無天,入了宮,皇帝不管后宮,后宮又?jǐn)?shù)她位份最高,唯一能與她爭奪一二的婉妃,又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一家獨大久了,性格便越發(fā)驕縱任性。

這位特立獨行的蘇美人,恐怕要吃些苦頭了。

如侵立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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