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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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古人說“萬丈高樓平地起，一磚一瓦皆根基”。可太平天國這場攪動晚清半壁江山的風(fēng)暴里，馮云山應(yīng)該是最懂砌磚的那個人。

很多人對太平天國的印象，停留在洪秀全的奉天承運石達開的英雄末路，卻常常忽略一個關(guān)鍵人物，他就是馮云山。如果沒有馮云山，拜上帝會不過是廣東鄉(xiāng)下幾個秀才的宗教游戲，金田村的起義篝火根本燒不起來，他才是洪秀全的落地執(zhí)行人。

他究竟有多厲害呢？今天老達子就來跟大家聊聊這個隱形的定海神針，到底對太平天國有多重要呢～

馮云山有啥本事

馮云山和洪秀全一起離開本鄉(xiāng)外出傳教，馮云山用了三年時間，就把紫荊山的燒炭工、金田村的農(nóng)民、平南的獵戶、貴縣的客家人，全擰成了拜上帝會的基本盤。到1847年洪秀全來廣西時，馮云山已經(jīng)拉了3000多個信徒了，這些可不是湊數(shù)的，是愿意跟著拼命的。

有了人以后，就得立規(guī)矩，而馮云山的本事就是能給人立規(guī)矩，他把松散的宗教團體，改成了能打仗的軍隊。

他干了兩件影響太平天國命運的事：

第一件是寫《十款天條》。

這東西不是照搬基督教十誡，是馮云山結(jié)合中國農(nóng)民的生存痛點改的：一不拜邪神（比如觀音、關(guān)公），二不拜假神（清朝皇帝、地主牌位），三不妄言，四不奸淫，五不偷盜，六不殺人，七不貪財，八不說謊，九不飲酒，十不懶惰。（《十款天條》原文）

可別小看這十條，它可是拜上帝會的軍紀(jì)。就這么著，一群泥腿子被管得令行禁止，后來金田起義時，能一下子拉出兩萬能打的兵。

第二件是參與制定了《太平禮制》。

馮云山給拜上帝會搭了個金字塔架構(gòu)：洪秀全是天王，自己是南王，楊秀清是東王，蕭朝貴是西王，韋昌輝是北王，石達開是翼王。

這些都不是拍腦袋排的，每個位置都對應(yīng)著相應(yīng)的資源：楊秀清管燒炭工的人力，韋昌輝管錢和武器，石達開管客家人的江湖關(guān)系，馮云山把這些資源串成了閉環(huán)。

再往深了說，馮云山是太平天國里最懂現(xiàn)實的人，他從不讓宗教迷信蓋過務(wù)實生存。

洪秀全一輩子沉迷天父下凡，比如1851年金田起義后，洪秀全說“天父告訴我，要在永安建國”，馮云山?jīng)]跟著喊天父圣明，而是轉(zhuǎn)身對楊秀清說：“別等天父幫忙，咱們得自己打永安，先占個城，才有根據(jù)地”。

于是他帶著幾千會眾，用了三個月攻永安，終于把永安打下來了（這是太平天國第一個都城）。

如果沒有馮云山，拜上帝會可能就是個跳大神的邪教，太平天國就是群打家劫舍的土匪。

1852年的蓑衣渡之戰(zhàn)，馮云山被清軍的炮彈炸傷了，他死的時候，太平軍里的燒炭工哭了，獵戶哭了，連韋昌輝這樣的地主都哭紅了眼。

后來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馮云山死后，楊秀清開始跋扈了，而洪秀全也沉迷宗教，韋昌輝經(jīng)常亂殺人。可以說，太平天國的基本盤，從馮云山死的那天起，就開始裂了。

如果說太平天國是一棟樓，洪秀全是屋頂，楊秀清是柱子，那馮云山就是地基。一旦地基沒了，屋頂再華麗，柱子再結(jié)實，也得塌。

太平天國的內(nèi)斗臺階

太平天國最致命的矛盾，就是天父代言人楊秀清與上帝次子洪秀全的權(quán)力爭奪了。一個是掌握軍權(quán)的實際話事人，一個是掌握神權(quán)的精神偶像，兩人的沖突早有苗頭。

楊秀清的天父附身是馮云山當(dāng)年默認(rèn)的，1848年，馮云山被清軍抓進桂平監(jiān)獄，拜上帝會群龍無首，楊秀清突然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喊我是天父，來救你們的，靠這招穩(wěn)定了人心。馮云山出獄后，沒拆穿這個騙局。

因為他懂，楊秀清的天父身份是燒炭工的精神錨點，拆了它，幾千燒炭工就會散伙。但馮云山也給楊秀清劃了條紅線：天父可以罵會眾，但不能罵洪秀全。因為洪秀全是上帝次子，罵他就是罵上帝，天父會不高興的。

所以，馮云山在世時，楊秀清的天父附身從來都是點到為止，比如洪秀全偷懶不想管政務(wù)，楊秀清就天父附身說洪先生要好好管軍隊，別偷懶。

可馮云山一死，這條紅線就沒了。

1856年，楊秀清打下江南大營，覺得自己功高蓋主，居然天父附身罵洪秀全：“你這昏君，我?guī)湍愦蛄诉@么多勝仗，你為什么不封我萬歲？”洪秀全忍無可忍，密令韋昌輝殺楊秀清，天京事變也就此爆發(fā)了。

如果馮云山還在的話，這事兒根本鬧不到殺人的地步。他會先拽著楊秀清的袖子說：“東王，你犯傻??？你是天父代言人，沒錯，但洪秀全是‘天下主’。你逼他封萬歲，等于告訴天下人‘天父要取代上帝次子’，燒炭工跟著你，是因為你能打勝仗，不是因為你要當(dāng)皇帝。如果你們倆鬧起來，清軍肯定會乘虛而入，咱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京，眨眼就會被清軍占了。你想當(dāng)‘萬歲’，等咱們打下北京再說，到時候洪秀全親自捧著重印給你封，比現(xiàn)在鬧僵強十倍！”

然后他會轉(zhuǎn)身找洪秀全，遞杯茶說：“天王，你也消消氣。東王是有點跋扈，但他能打勝仗啊！江南大營是他拆的，江西是他打下來的，沒有他，咱們連天京都守不住。你給他個‘萬歲’的虛銜又怎么樣？反正實權(quán)還在你手里”。等將來打下北京，你封他個‘并肩王’，比現(xiàn)在殺了他強。殺了他，燒炭工肯定會反，韋昌輝、石達開也會跟著亂，咱們都得死！

就這么兩句話，洪楊的矛盾就能有了臺階下了，馮云山的厲害，從來不是壓服，而是用共同利益綁住所有人：你要權(quán)力？行，咱們一起打北京，打完了給你；你要面子？行，咱們一起演場戲，讓天下人都服。

馮云山不死，太平天國的軍事戰(zhàn)略會怎么調(diào)整？

那如果馮云山不死，太平天國的軍事戰(zhàn)略會怎么調(diào)整？畢竟，他可是能把紫荊山的燒炭工變成十萬大軍的人，他的戰(zhàn)略眼光，比楊秀清、石達開都要毒。

首先，馮云山會給太平天國安個穩(wěn)定的后方

歷史上的太平天國，最致命的問題是沒有根據(jù)地。金田起義后一路沖永安、打桂林、攻長沙、占武漢，直到定都天京，每占一座城都是打下來就走，從沒想過守住它、經(jīng)營它。

永安半年的設(shè)官理民是太平天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系統(tǒng)經(jīng)營地方。馮云山若在，極有可能把這一模式擴大到湖南、江西，而不是像歷史上那樣得城即走。

這樣一來，太平天國就有了穩(wěn)定的后方：江南的糧、江西的錢、武漢的兵，全歸太平軍所有。清軍想圍天京？太平軍從江西調(diào)糧、從武漢調(diào)兵，分分鐘就能把江南大營端了。

歷史上江南大營是1856年被楊秀清端的，但那時太平軍已經(jīng)丟了武漢、江西，端了也沒用。如果馮云山在，江南大營根本成不了氣候，因為太平軍的后方早扎穩(wěn)了。

第二點、馮云山的穩(wěn)扎穩(wěn)打北伐路線

1853年，洪秀全派林鳳祥、李開芳帶2萬人北伐，沒有后方補給，沒有援軍，連地圖都沒帶全，一路從江蘇打到天津，最后被清軍圍在山東高唐州，全軍覆沒。

李秀成后來說“北犯無援，最是大錯”。以馮云山在永安時期“先積糧、后出兵”的作風(fēng)推斷，他如果主持軍事，大概率會要求“先清兩湖，再圖中原”，至少不會令2萬精銳孤軍深入。

馮云山的北伐邏輯，肯定是先鞏固南方，再穩(wěn)步推進。北伐不是賭運氣，而是拼資源。沒有南方的糧、南方的兵、南方的根據(jù)地，北伐就是送人頭。他的北伐路線肯定是這樣的：

第一步先占江南，控制住長江。第二步：打河南，進中原。最后一步就是攻北京，滅清朝。

這條路線可以說是穩(wěn)得像老狗，有后方補給（江南的糧從長江運到河南），有援軍支持（石達開守湖南、楊秀清守湖北），還有民心基礎(chǔ)（河南農(nóng)民盼太平軍像盼救星），這樣的北伐，清軍根本擋不住。

就像李秀成在《自述》里說的：南王要是在，北伐不會敗，他從不讓我們裸奔打仗。

第三點、馮云山會讓軍隊越打越富

定都天京后，韋昌輝的家財用完了，石達開的江西地盤丟了，楊秀清的燒炭工兵源沒了，最后只能靠搶維持軍隊。馮云山最懂資源整合，他不會讓資源一次性消耗，而是讓資源滾雪球。

韋昌輝把錢全買了刀，可馮云山會讓他投資。然后讓石達開好好經(jīng)營好江西的地盤，然后又有可能的話，馮云山還可能在占領(lǐng)的地方建太平天國炭廠，讓燒炭工變成產(chǎn)業(yè)工人。

這樣一來，太平軍的錢袋子越來越鼓，兵源越來越多，糧袋子越來越滿。而清軍呢？他們的錢靠攤派（強迫地主交錢），兵靠抓壯?。ò艳r(nóng)民綁來當(dāng)兵），糧靠搶（搶農(nóng)民的糧食），根本沒法和太平軍比。

第四點、就是馮云山的農(nóng)民式軍事智慧

楊秀清就喜歡強攻硬拼，打江南大營時，用10萬人強攻，雖然贏了，但損失了3萬人。打鎮(zhèn)江時，用5萬人爬云梯，死了1萬人。馮云山可不會這么傻，他的戰(zhàn)術(shù)全是農(nóng)民式的聰明：餓肚子比死還可怕斷糧道比打城墻管用伏擊比強攻損失小。

當(dāng)時打長沙時，馮云山不會強攻城墻，而是圍長沙三個月，斷清軍的糧道。最后，長沙的清軍餓了三天，主動開城投降。打南京的時候也是用的這招，打江南大營的時候就更聰明了，他采用了圍點打援的戰(zhàn)術(shù)。

這些戰(zhàn)術(shù)看起來土，但很管用。就像李秀成說的：南王的戰(zhàn)術(shù)，不是打敵人，而是熬敵人。熬到敵人餓了、怕了，自然就贏了。

老達子說

如果馮云山不死，太平天國也許能橫掃清王朝，中國的歷史會是另一種樣子：沒有半殖民地的屈辱，沒有辛亥革命的血與火，沒有軍閥混戰(zhàn)的混亂，有的是農(nóng)民有田種國家有工業(yè)外交有尊嚴(yán)的太平盛世。

當(dāng)然，這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