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東

2025年平壤的第一場雪，昨天（12.4）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看上去還挺大，銀裝素裹的意思很足。朝中社做了報道，選擇的雪景拍攝地點主要是這幾年新建的和盛地區(qū)，以及普通江岸階梯式住宅一帶；后者是分配給勞模和有功者的高級住宅，在金日成一所官邸的原址上建起來的，大家熟悉的KCTV首席播音員。

瑞雪兆豐年，這是句老話，但是否適用于朝鮮，兩說。今年已經進入尾聲，據說朝鮮是“豐”了的，明年怎樣，到時候再看。

平壤這場雪飄下來的時候，金正恩是否回到平壤還不知道。根據朝媒12月5日的報道，在這場雪下來的前一天（12.3），他人在平安南道，視察即將竣工的各郡地方工業(yè)工廠；按朝媒報道的順序，依次是新陽、北倉、殷山；從他近日的行程看，不排除他從元山返回平壤順路視察平安南道三郡的可能性。下圖紅箭頭方向為金正恩此次視察路線，藍箭頭是他可能的兩處出發(fā)地。

2025年是朝鮮“地方發(fā)展20×10政策”實施的第二年，除了計劃中的地方工業(yè)工廠建設之外，地方醫(yī)院、綜合服務中心、糧食管理所等追加項目也在陸續(xù)試點建設中；“靠山吃山、靠海吃?！币虻刂埔税l(fā)展地方經濟的項目——淺海水產養(yǎng)殖事業(yè)所在經歷兩年兩地的試點建設之后，也要制定相關計劃推開。但作為“全面復興”的基礎，這種“舉國蝶變”不僅僅限于上述項目的建設。12月4日，朝中社發(fā)表題為《各地陸續(xù)完成今年項目工程任務》的綜述，對外界集中展示了各地的其他建設項目（下圖）——

從上述報道中，可以看出，“地方發(fā)展20×10政策”的輻射范圍很廣，金正恩對解決平壤與地方的發(fā)展失衡問題是下大力氣、用大功夫的，對“地方蝶變”相當認真，因為地方發(fā)展不僅是“舉國蝶變”的基礎，更是“全面復興”的基礎，算重中之重。朝中社12.4的這篇綜述，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這個問題，同時，與金正恩12.3對平安南道三郡的視察形成了互補。

在新陽、北倉兩郡，金正恩視察的是當地的地方工業(yè)工廠。與去年以產品為主的展示相比，今年的設備比去年多，而且看起來更像模像樣了。順便提一句，“地方工業(yè)工廠”是個特指名詞，主要指那些生產最基本日用消費品的地方小廠，包括食品廠（醬油、醋、大醬、膨化食品、方便面等）、服裝廠、日用品廠（肥皂、香皂、塑料容器等）、學生用品廠、木制家具廠等等；這些工廠基本集中于一棟樓房之內，算是各市郡地方工業(yè)工廠的小分廠。

在上述兩郡地方工業(yè)工廠，金正恩一如既往地有表揚、有批評，并提出解決問題的任務和途徑——

在新陽郡，他表揚人民軍建設部隊（負責20×10項目建設的各個“第124團”部隊），說他們施工水平和技術裝備水平較去年顯著提高，整體建設工程中的偏枯性明顯減少，均衡性和專業(yè)化水平大有提升。同時，他指出了地方工業(yè)工廠建設中出現(xiàn)的一系列偏向。

在北倉郡，他指出在當地食品廠建設中出現(xiàn)的建筑設計和工藝設計不一致問題，并指責稱，出現(xiàn)這一原因在于沒有健全及時糾正這些偏向的指導體系、功能體系。同時，他要求①按現(xiàn)代化、標準化、規(guī)格化要求，高水平保證建設質量；②進一步切實建立設計、施工和經營單位的三方協(xié)議體系，實現(xiàn)建設的科學化、一體化，在產業(yè)設施建設中繼續(xù)擴大和鼓勵提高干式施工法比重；③增加突出本地特色的特產品種，提高日用品質量；④每年舉辦地方產品品評會，推動地方工業(yè)工廠展開競賽。

從上述情況中大致可以看出，金正恩依然沿用了“滿意＋批評”的視察指導模式，呈現(xiàn)了一個完美主義者的特征，即不管你干得多好，怹總能挑出這樣那樣的毛病和不足，大有幾分雞蛋里面挑骨頭的意思。這一來顯示他涵今茹古懂得多，二來顯示他神目如炬看得準，三來顯示他胸有成竹辦法多，總之，天降偉人了。

在新陽、北倉兩郡之外，金正恩還前往殷山郡視察了當地造紙廠（下圖）。朝媒報道中說，勞動黨做出了各道建設滿足道內需求的造紙廠的決議，殷山郡造紙廠是首個試點；金正恩決定以此為建設模板，要求各道在明年開始的下一個五年計劃中都要建設相同的“現(xiàn)代化造紙廠”。

這件事情本身乏善可陳，但有趣的是，金正恩在察看了多用途造紙機、衛(wèi)生紙造紙機、紙制容器成形機等設備之后，說這些生產設備“凝聚我國科技工作者和工人的開拓精神和創(chuàng)新熱情”，因此，金正恩要求“不斷發(fā)展基于我國原料的朝鮮式造紙法和造紙技術”，并對國家科學院造紙工程學研究所和平安南道相關企業(yè)提出了表揚。我不懂造紙，更不懂造紙設備，但從朝媒圖片中看，金正恩夸贊的那些設備沒什么出奇出新之處。不過，朝鮮倒是能生產紙質雞蛋托了，這或許意味著養(yǎng)雞產業(yè)的發(fā)展；如果從“滿足道內需求”的角度看，或許還意味著雞蛋供應量有所提高。

順便提一句，朝中社12.3發(fā)表了咸鏡北道中坪溫室農場的相關報道，披露了該農場蔬菜的流向，即清津育幼院、清津保育院、清津孤兒中學的學生和道內居民。這個不是我感興趣的地方，因為從2018-2019年中坪農場開建及竣工的時候起，這個流向就是反復被朝媒強調和說明的。朝中社的相關報道中發(fā)布了一組圖片，除了常見的黃瓜、白菜之類，還有農場員小姐姐采摘草莓的勞動場面（下圖）。看來人家自己也能自產自供草莓了，只是不知道跟丹東草莓是不是一個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