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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的9月3日》:謝羽笛的神秘之作,背后真相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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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詩,一看題目就能聽到電視里的聲音。

《長安街的9月3日》——長安街,時間單位是"9月3日",而且沒有標年份。熟悉這條街、熟悉近十年新聞的人,腦子里大概會立刻彈出一個畫面:鏡頭從天安門樓頂俯拍,方陣推進,解說詞一板一眼,字幕條上寫著"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周年紀念大會"。這種畫面太標準,標準到已經成了一種模板,一種"國家級PPT"的默認背景。

謝羽笛這首詩,偏偏鉆進了這個最容易滑入口號、最容易變成"歌功頌德"軟文的場景里。結果寫出來的東西,卻冷得很,克制得很,甚至有一點……嗯……技術流。

我讀完一遍,有一個很直觀的感覺:這首詩在拿一整套國家級儀式的話語,做一次"拆機演示"。她不去寫"偉大勝利"、不去寫"激動人心",她只盯住幾個小零件:靴跟、履帶、擴音器、勛章、鴿子,還有那句"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整個盛典,在她這里,變成了一臺高精度儀式機器,而她的寫作方法,是盯住這些零件,看它們怎么帶動一整套情緒和記憶。

這類操作,風險其實挺大。一不小心就變成"官方文案升級版",另一頭則很容易滑向姿態(tài)化的否定——動不動就要"控訴"、要"拆穿"。謝羽笛的有趣之處是,她既不站到官方話語里去幫腔,也沒有退到很遠的位置上指點江山,她把自己放在一個有點尷尬的位置:觀禮臺附近,和"我們"一起聽擴音器,但視線卻老是在抖動,老是在跑神,跑去看靴跟、看老兵胸口那一枚勛章,跑去看鴿子起飛之后,天空剩下的那一條線。

下面大概順著這些小零件,一點一點擰開來摸一摸。順序不一定規(guī)整,里面會有回頭路,這首詩本身也不是按一套講稿的邏輯在走的。

一、從靴跟開始:秒表、瀝青和汗水的"后勤抒情"

詩的開頭,干脆利落到有點冷:

靴跟
它以秒為單位,將瀝青敲進歷史
一千具身體,為同一個目標
汗,是這枚震撼中
唯一的鼓勵

一上來就把"靴跟"單獨拎出來當標題似的一行,下面四句可以看成是對"靴跟"這件事物的說明書。

"它以秒為單位,將瀝青敲進歷史"——這句我在心里慢慢拆過好幾遍。

以秒為單位,這是很典型的軍訓、閱兵式時空感:所有動作都和秒表綁定,節(jié)奏必須對齊,"一二一"的口令就是活體節(jié)拍器。軍人的靴跟,在閱兵彩排過程中,是一個被反復調試的零件:落地的角度、力度、與前后人的同步。

謝羽笛在這里做了一件小小的"黑活":她沒有寫"靴跟以堅硬的步伐踏在地上",而是把時間單位塞進這只靴子里——"以秒為單位"。也就是說,靴跟不是簡單地"往下踩",而是在一塊瀝青路面上,把抽象的時間釘進去,每一下都是一次標記。不是"踩過"長安街,而是把這條路和一種被精確切片的時間系在一起。

后面那半句更狠——"將瀝青敲進歷史"。正常說法,大概會是"把歷史敲進瀝青",或者"把歷史踏在腳下"之類,這些都符合大眾修辭的惰性:街道是歷史的載體,我們走過它。這首詩反過來寫:靴跟把"瀝青"敲進"歷史"——好像歷史是一個空殼,一個需要被填充的容器,而這些黑色、高溫,帶著焦糊味的物質,被一下一下打進去。

你要真按現(xiàn)場來想象:閱兵那種高溫路面,橡膠、瀝青和曬熱的金屬味道混在一起,汗往下滴,靴跟"咔"地打在地上。歷史在電視鏡頭里被包裝得莊嚴干凈,但在這里,它的質感是黏的、黑的,帶一點焦味。這種"物質化"的歷史感,在當代詩歌里很常見,穆旦早年在戰(zhàn)爭詩里也做過類似的事,他會把宏大詞匯拆開,拆成血塊、泥漿、稻谷。[1] 不過穆旦更多是從受難者的角度去寫"泥里的身體",謝羽笛這里盯住的是"執(zhí)行端":靴跟、秒表、瀝青。

第二句:"一千具身體,為同一個目標"。這個"具"字很涼,"一千具身體",不是"一千個士兵"。具這個量詞,平時更多用來數(shù)尸體——"無名尸體三具"之類。閱兵當天,當然沒有尸體,這恰恰說明:她的觀看視角,已經在輕微錯位。不是在看"一個個英姿颯爽的軍人",而在看"一具具被調試好的身體"。這一千具身體,被擰成同一個動作模板,用來達成"同一個目標"。目標是什么?詩里沒有寫。沒有寫,反而更顯眼,因為這個空白會把我們和擴音器、新聞聯(lián)播那套熟悉的措辭對比起來——那里目標一定被說得清清楚楚,這里卻只留下"目標"兩個光禿禿的字。

然后,最后一行冷不丁來一句:"汗,是這枚震撼中/唯一的鼓勵"。

電視轉播里的鏡頭一般不會特意去拍汗,除非導演想制造所謂"感人瞬間"。但從訓練到正式閱兵,汗是唯一穩(wěn)定存在的東西。這里有一個很有意思的重組:"震撼"本來是電視解說員經常掛在嘴邊的詞——"震撼人心的場面"、"氣勢震撼"之類,這種詞被說得太多,幾乎失去了手感。謝羽笛把"震撼"變成一個可以裝東西的外殼——"這枚震撼"。像一顆紀念幣,一枚勛章,甚至有一點像子彈。"這枚"讓它變得具體,但又不告訴你它究竟是什么材質、什么圖案,只知道它是一種被制造出來的效果。

而在這枚被制造出來的"震撼"中,唯一能反向給予這些身體一點反饋的,不是掌聲,不是口號,是汗——一種非常生理的、不可避免的分泌物。汗水既是付出的證據,也是身體對高強度練習的一種"申訴"。但在這首詩里,它成了"唯一的鼓勵"。鼓勵誰?鼓勵那些正在把秒表一秒一秒踩進地面的身體,也在微弱地、偷偷地鼓勵那種不被話術承認的疲憊。

這一段的幾行字,讓我腦子里冒出一個詞:"后勤抒情"。不是在前臺高喊口號,而是在后臺看鞋底、看水壺、看汗?jié)n。謝羽笛盯住的,不是儀式的"主畫面",而是支撐這個主畫面的細節(jié):瀝青、秒、汗、一千具身體。這是一種很當下的敏感。很多年輕詩人對"政治抒情"有所戒備,又很難完全繞開國家式的大題目,于是只好鉆進這些邊角料里,用后勤物件、身體細節(jié),來重寫那套宏大敘事。

二、履帶、正午與"更誠實的語法":機器語言和廣場空間

第二節(jié),視角有一個很明顯的拉遠:

履帶碾過正午,碾碎
光斑的幾何那轟鳴
是比語言更誠實的語法,定義著
廣場的體積,與沉默的縱深
觀禮臺上,望遠鏡追逐著
一枚勛章它在一位老兵胸前
起伏,像一枚針,試圖
縫合兩個顫抖的時代

從"靴跟"到"履帶"——從步兵到裝甲車,鏡頭也從地面抬到了整個廣場的尺度。

"履帶碾過正午,碾碎/光斑的幾何"。正常說法一般是"太陽高掛正午,履帶駛過廣場"。她卻讓履帶"碾過正午"——正午成了一個可以被碾壓的東西,而不是抽象的時間點。"正午"在這里,同時也是光線、氣溫、影子最短的那個瞬間。在高溫的長安街,履帶從遠處壓過來,地上的光斑(樹影也好、建筑縫隙漏下來的光點也好)會被一點點推碎。謝羽笛把這個視覺經驗翻譯成"光斑的幾何"——光落在方磚上的那些形狀,本來可以寫得很文藝,寫"斑駁"、寫"光影",她干脆叫它"幾何"。幾何是可以計算的,是可以被軍隊的排陣圖、被設計師的廣場規(guī)劃圖吞進去的。

履帶壓過來,不光壓平了地磚,也壓扁了這些本來可以有點隨意、有點流動的光線結構。這時候那句"碾碎光斑的幾何"里,已經有一層隱微的批判氣味在里頭了——不是破口指責,而是用一個很理工科的詞,把這種碾壓效果定了型。

最妙的是下面兩行:"那轟鳴/是比語言更誠實的語法"。

轟鳴是一種聲音,一種物理震動。但詩里給它的定義非常"語文課本式"——語法。這樣一來,整場閱兵的畫面里,出現(xiàn)了兩套語言系統(tǒng):一套是擴音器里反復出現(xiàn)的那套詞匯——勝利、人民、犧牲、偉大,另一套是發(fā)動機、履帶、靴跟的噪音,它們在用一種沒有語義、只有規(guī)律的方式,把身體和空間重新排布。

"比語言更誠實的語法"這句話有點壞。按直覺,轟鳴明明是比語言更粗暴、更無差別的,但她偏要說它"更誠實"。誠實在哪里?在于它不會掩飾它的力量:履帶壓過來,任何阻擋物都會被推開;而話語可以遮蔽,可以粉飾,可以選擇性失憶。轟鳴的"語法",就是反復、強制、占據空間——這些動作在政治儀式語言里同樣存在,只是被一層"高尚的修辭"包了一下。

"定義著/廣場的體積,與沉默的縱深"——定義體積,這有點像建筑學、物理學:一個空間的體積,要么用數(shù)字給出,要么用聲音填滿。閱兵時的轟鳴、口號、掌聲,其實就是在給這個廣場"上色",讓它暫時變成某種特定的空間。而"沉默的縱深"這幾個字,是全詩里我最在意的一小撮。

廣場有平面的長度和寬度,"體積"多半對應的是三維空間;"縱深"聽上去更像是心理、歷史、記憶的堆疊:這個廣場曾經發(fā)生過什么?從開國大典,到各種集會,再到后來的沉默,有多少聲音曾經消失在這里?轟鳴在今天定義"體積",但那些不能被擴音器正名的東西,卻在另一個維度上積累著"沉默的縱深"。這一行,其實已經把一個很危險的問題推到邊緣了——廣場不只是"慶典現(xiàn)場",還是很多被遺忘、被壓下去的歷史的集中地。但詩沒有明說,只是用"沉默"和"縱深"兩個詞輕輕提了一下,就退回到觀禮臺上去了。

觀禮臺這部分,很容易被忽略,但仔細掂量一下,其實是整首詩里觀念最復雜的一處:

觀禮臺上,望遠鏡追逐著
一枚勛章它在一位老兵胸前
起伏,像一枚針,試圖
縫合兩個顫抖的時代

這里有三層視線疊在一起:

  • "觀禮臺上"的那些領導、嘉賓,他們肉眼看不清下面每一張臉,只能通過望遠鏡、攝影機。
  • 望遠鏡和鏡頭在"追逐"一枚勛章——這很符合電視轉播的語法:導演會切一個特寫,去拍"老兵胸前的勛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 詩人的視線夾在鏡頭和"那一枚勛章"之間,她既知道這個鏡頭將被剪進"感人瞬間"集錦,又在心里悄悄把勛章?lián)Q算成一根針,一根試圖縫合兩個時代的針。

"兩個顫抖的時代"這句話,如果單獨拿出來,很容易被當成一個"大詞"——哪兩個時代?戰(zhàn)火中的那個,和現(xiàn)在和平閱兵的這個?但謝羽笛用"顫抖"形容時代,就讓這兩個本來抽象的時間段有了身體感:顫抖的是人,也是整個時期的不穩(wěn)定、不確定。

我更在意的是她用了"試圖"——針在"試圖/縫合兩個顫抖的時代"。這個"試圖"把整段的姿態(tài)壓了下來:不是宣告"我們成功地完成了歷史的縫合",而是承認這件事很難,甚至有可能縫不攏。老兵胸前的勛章在呼吸之間起伏,鏡頭在追它,解說詞在給它配旁白——這一切都在努力把"過去的犧牲"和"今天的盛典"連成一條直線。但詩里的語氣并不肯完全認同這種連線,她只是看到這一針在試著縫,就此打住。

這幾行字讓我想起歐陽江河在《站在瑪利亞之柱下》里寫過的那種"鏡頭感"。[2] 他會把電視轉播的邏輯拆出來,告訴你鏡頭是如何選擇、如何剪輯的。謝羽笛這里沒有做那么大的敘述實驗,她只是輕輕推了一把——讓我們意識到,閱兵儀式不只是"現(xiàn)實",也是一場被精確安排好的影像生產。

三、"人民"這塊石頭:抽象名詞的物質墜落

詩第三節(jié)把焦點移到擴音器:

擴音器里的那個詞——“人民”
被拋向高空,然后像一塊石頭
落入每個人的胸腔
我們感到了那種具體的重量

這里的操作,其實挺大膽。因為"人民"這個詞,幾乎是現(xiàn)代中國政治語匯里最敏感、最被過度使用的那一個。它既是無處不在的口號成分,也是幾代詩人試圖重新奪回的詞。

北島早年的很多詩里,有意無意地和"人民"一詞拉開距離——比如《宣告》那類文本里的"他們"、"你們",都是在拆解統(tǒng)一的"人民"。[3] 到了改革開放之后,"人民"作為一個集體主語,在官方寫作和日常說話里都慢慢退居背景,反而"公民"、"個人"之類詞開始流行。這首詩所在的這個語境里,"人民"重新在重大儀式上被高聲喊出來——但絕大多數(shù)時候,這種喊法已經變成了很套路的節(jié)奏:主持人提高聲調,臺下鼓掌,鏡頭掃過"群眾代表"。

謝羽笛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手法:她沒有直接評判這個詞是不是空洞,她只是把它丟進了一個物理過程。"被拋向高空",這符合擴音器的工作方式:聲音以波的形式向外散開,看不見,但能聽見。下一句,突然拐彎——"然后像一塊石頭/落入每個人的胸腔"。

石頭落體,這個畫面幾乎讓人聯(lián)想到小學物理課:自由落體、重力加速度。這種很笨拙的、重力驅動的運動方式,和擴音器那種放射狀、無差別的聲音傳播方式,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錯位。語言是波,人民卻被還原成一塊塊砸進身體里的石頭。

"落入每個人的胸腔"——胸腔,里面有心臟和肺,是呼吸和血液循環(huán)的中樞。一個抽象名詞,被想象成石頭,砸進一個個胸腔,這種比喻很物理,也很殘忍:石頭一旦進了胸腔,你是拿不出來的,只能和它一起活下去。它會妨礙呼吸,會改變心律。

最后一句:"我們感到了那種具體的重量"。這里出現(xiàn)了兩件事:

  • 一是"我們"——詩人在這里不再是局外觀察者,而直接把自己放進了擴音器的受眾之中。這種"我們"既是現(xiàn)實里的在場者,也是電視機前的觀眾,更是被這個詞塑造過的幾代人。
  • 二是"具體的重量"——"重量"本來就是具體的,前面那塊石頭已經很具體了,這里再加一個"具體",就有點嘮叨,有點多余。但正是這種啰嗦,泄露了她的意圖:她要對抗的是那種被無限抽象化、被說空了的"人民"。所以她非得多說一句,強調"這東西真有分量,不是嘴上喊的那一團空氣"。

這幾行和前面的"比語言更誠實的語法"互相照應。擴音器里出來的"人民",在話語上被當作最高尚、最正當?shù)闹髡Z,但它必須通過一次物理墜落才會變成"具體的重量"。這既是在還原這個詞原本的嚴肅含義,也是輕輕質疑當前的儀式使用方式:如果這個詞每次被喊出來、只是飄在高空里,那么它就永遠留在擴音器里,不會真正在身體里留下痕跡。

這段也可以看成是對某種"空洞抒情"的反向操作。很多獻禮式的詩歌,會堆砌人民、祖國、英雄等詞匯,靠重復這些高頻詞來完成一種情緒調動。謝羽笛則反過來,把這個詞拉回重力場,讓它砸到具體的胸腔里,變成疼感和悶熱。這種寫法和米沃什在《被禁錮的頭腦》里寫的那種"被灌進意識形態(tài)的詞"有一點遙遠的共振:詞語不再是中性的,它們一旦經過特定的制度過濾,就會變成一種壓在身體上的負荷。[4]

有一點小險境,也正出在這里:當她說"我們感到了那種具體的重量"的時候,詩人似乎在替所有人發(fā)言。這個"我們"很寬,很容易滑向一種"代表性"姿態(tài)——我替所有觀眾、所有人民,說出了我們的感受。某種程度上,謝羽笛通過前面的物理比喻,削弱了這種危險:她并不是在說"我們被感動了",而是在說"我們被一種重量撞了一下"。這個重量是好是壞,是安慰還是負擔,詩里沒有給出評價。留在讀者胸口的,只有那個模糊又鈍重的"哐當"。

四、鴿子、口號回聲與"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

最后一節(jié),風景突然變輕了:

后來,八萬只鴿子被彈射出去
天空,翅膀的聲音
是口號的回聲
很久以后,我們都記得
記得九月三日
和那條被精確測量過的
地平線

閱兵結束時放飛白鴿,這是很多大型典禮的標配。按習慣寫法,白鴿=和平,孩子們歡呼,天空一片潔白的希望云團。謝羽笛第一句話就把這套浪漫想象砸碎了:"八萬只鴿子被彈射出去"。

"被彈射出去"這幾個字很關鍵。鴿子不是自己飛,是被某種裝置彈出去。那些裝鴿子的箱子,那些按下發(fā)射按鈕的手,都在暗處。"八萬只"說明這是一場經過計算的釋放:每一個方陣配多少鴿子,哪個時間點統(tǒng)一起飛,這可以寫進方案里,也可以作為一個KPI去回顧——"本次活動共放飛和平鴿八萬只"。詩里沒有多解釋,但這三個字已經暴露了和平白鴿的"后勤真相":它們只是這場儀式上的一個"效果",一個被排練、被設計好的環(huán)節(jié)。

"天空,翅膀的聲音/是口號的回聲"——天空后面有一個逗號,像是中途換氣。她沒有說"天空中傳來翅膀的聲音",而是讓天空獨自占據一個短暫停頓,然后才說,翅膀的聲音,是口號的回聲。這個對應關系挺耐人琢磨的。

廣播里的口號已經喊完了,擴音器靜下來,鴿子起飛。這時候,天空里響起的是撲扇的聲音——那是一種密集、短促、沒有語義的拍打感。這種聲音,被她叫作"口號的回聲"。不是象征性的"和平回響",而是純物理的"回聲":口號在地面上被喊出來之后,經過一道政治的折射,變成了一次被統(tǒng)一放飛的鳥群活動。這一切,都還是那臺儀式機器在工作。

"很久以后,我們都記得/記得九月三日/和那條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這里的記憶結構很微妙。

按一般套路,結尾會寫成"我們都不會忘記這莊嚴的一天",之類。謝羽笛確實用了"很久以后,我們都記得",看上去似乎貼近那種講稿腔。可她接著寫:我們記得的,不只是九月三日本身,而是"那條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

"被精確測量過"這幾個字,好像從測繪員、工程師那邊借來的。閱兵的地平線,是什么?電視機前很多人應該有印象:鏡頭里,長安街的遠端是一條準直的線,建筑、樹、人都在這條線的上方或下方排列。導演會有意選擇某個機位,讓畫面里出現(xiàn)一個"最漂亮的地平線"。這條線決定了方陣的推進速度、隊伍是否整齊、背景是否美觀。這些都需要提前勘景、測算。

"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說明,這條線不是"自然的",而是被儀式、被拍攝技術提前圈定好的。我們很久以后能記住的,是這樣一條線:它劃分了"上面"的天空和"下面"的街道,劃分了"國家的宏大圖景"和"個體在地平線這一側的生活"。

從整首詩來看,這條地平線有一點"總開關"的味道。前面的靴跟、履帶、擴音器、鴿子,全部在這條線的某一側運轉。地平線被精確測量,其實就是這臺儀式機器整體被調試完畢的信號:鏡頭要在這條線以內完成所有敘述,觀眾的記憶也多半會被框在這條線之內。

我特別在意的是,這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我們"——"我們都記得"。和前面"我們感到了那種具體的重量"對應,這里則是"我們都記得"。這種"都記得",聽上去有一點輕微的諷刺意味:很多時候,"都記得"恰恰說明記憶是被統(tǒng)一設計、被灌輸?shù)摹.斈阋槐楸樵谛侣劵仡櫪锟吹侥菞l長安街的畫面,那條遠方的地平線自然就印在腦子里了。你不記也得記。

但謝羽笛沒有把這層諷刺挑明,她只是把技術詞匯放在了一個本來該由抒情詞占領的位置上——"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取代了"難忘的瞬間"之類說法。這樣一來,詩的末尾沒有高昂,也沒有悲愴,只有一種略帶冷汗的清醒:原來我們記得的,原來我們被要求記住的,是一條事先算好的線。

到這里,整首詩的意象系統(tǒng)基本閉了個環(huán):從靴跟和瀝青開始,經過履帶和廣場,穿過擴音器和胸腔,最后爬上天空,看見被彈射的鴿子和那條地平線。每一個物件都和"精確"、"測量"、"排練"相關,但它們又不斷泄露出某些不受控的小東西:汗、顫抖、石頭的悶響、針想要縫合卻未必縫得上的縫口。

五、譜系:在"政治抒情"和"冷儀式"之間

把《長安街的9月3日》單獨拎出來看,很容易把它當成一首"現(xiàn)場感"很強的政治主題詩。但如果把它往當代漢語詩歌的譜系里稍微放一放位置,它的獨特性就慢慢出來了。

穆旦當年在《贊美》那類戰(zhàn)爭詩里,寫過類似規(guī)模的集體場面——士兵集結、進軍、犧牲。[1] 他處理宏大主題的辦法,是從個體身體的撕裂感出發(fā),把戰(zhàn)爭的"偉大"拆成一塊塊具體的痛。那種痛在語言上也是撕裂的,他的句子經常在語言結構和情緒的雙重邊緣上晃。到了改革開放之后,北島、顧城等人寫集體記憶時,更多強調的是個體和國家敘事的對立——"回答"、"一代人",都在和某種官方敘述拉開距離。[3]

再往后,歐陽江河、西川那一代,把視野拉到世界史、文明史的維度上,他們寫的是中國在全球秩序中的位置,寫天安門、寫城市、寫邊界。[2] 他們經常在詩里引用新聞標題、外交辭令,把詩寫成一塊巨大的語料堆,里面有各種聲音互相干擾。

謝羽笛這一首,和以上這些人都不太一樣。她對"政治"這件事的敏感,不在于正面地和口號對抗,也不在于高舉一種新的宏大敘事,而是在非常細小的、幾乎可以叫做"后勤管理"的細節(jié)里,發(fā)現(xiàn)儀式機器的真實形態(tài)。

如果非要給她的這類寫法一個標簽的話,我會臨時起一個叫**"冷儀式抒情"**的名字。

  • 冷,是指她的語調穩(wěn)定、克制,沒有明顯的憤怒,也沒有故意討好的溫情。比如"一千具身體,為同一個目標",這句話完全可以往悲憤或者贊頌兩個方向用力,她都沒有,她只是把"具"這個稍微偏冷的量詞放在那兒,讓人自己去品。
  • 儀式,是指她選擇的場景都是高度編排的公共儀式,里面有大量規(guī)訓過的動作、語言和圖像。
  • 抒情,則體現(xiàn)在那些看似"不合時宜"的轉折上:汗是唯一的鼓勵,針試圖縫合,石頭砸進胸腔,翅膀的聲音是回聲。這些地方都隱含著一種個人的情緒卷入,但那種卷入被壓成了很薄的一層,只留下一點冷冷的余溫。

這樣的寫作策略,與其說是在"反對"什么,不如說是在**"側寫"**。她繞開正面戰(zhàn)場——那里早就被各種既得利益的話語占據——去寫那些攝像機不太關心的角落。這個方法,和余怒、胡續(xù)冬等人寫城市儀式時的路數(shù)有點親緣。[5] 只是他們通常會往幻覺、廢墟、歷史陰影那一側走更多一步,謝羽笛則停在了"現(xiàn)場"這一側,用極小的偏移來制造不安。

如果拉一個更大的對比,有一點可以順手提一下:和希尼在《半島》那類詩里處理愛爾蘭風景、歷史的方式相比,[6] 謝羽笛在這首詩里對"國家景觀"的態(tài)度,更像是一種冷靜的參觀,不帶宗教性的敬畏,也不急于求成的否定。她只是把手放在這臺機器的外殼上,感受一下金屬的溫度,然后轉頭去看那條遠處的線。

六、語法、噪聲和沉默:在聲音中勾勒空白

回到一個剛才略過的點——"是比語言更誠實的語法"。

這里的"語法"不僅指發(fā)動機的運作方式,更折射出整首詩對"語法"這件事的癡迷:謝羽笛不斷在調整觀看角度,讓我們意識到,儀式不只是一堆內容堆疊,更是一整套**"結構規(guī)則"**在發(fā)揮作用。

  • 靴跟以秒為單位——身體動作服從時間語法。
  • 履帶碾過正午——機器運動決定光線的排列組合。
  • 擴音器拋出"人民"——抽象名詞按既定音高和節(jié)奏發(fā)出。
  • 鴿子被彈射出去——生物動作服從機械設計的時間表。
  • 地平線被精確測量——整個畫面在攝影機的語法里被框定。

可以說,這首詩寫的不是"這一場閱兵本身",而是這場閱兵背后那套**"儀式語法"。轟鳴聲是這套語法的物理體現(xiàn),擴音器則是它的語言外衣,地平線是它的畫面底邊。換成更現(xiàn)代一點的說法,這簡直就是一次對"國家敘事UI設計"**的拆解:每一個界面元素的位置、尺寸、顏色都被設定好了,你作為觀眾,只能在這個框架里滑動視線。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沉默的縱深"顯得尤其重要。沉默不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而是在這種大功率噪聲的包圍下,仍然存在的一些沒被說出來的東西。詩里的沉默不高調,它藏在幾個小縫里:

  • 藏在"一千具身體"后面那些看不見的面孔和家庭。
  • 藏在"兩個顫抖的時代"之間那個沒有被命名的斷裂——比如某些事件的缺席。
  • 藏在"我們都記得"這句話里的反問——有誰其實并不想以這種方式記得。

策蘭有一句話,大意是"只有在語言破碎之處,見證才真正發(fā)生"。[7] 謝羽笛顯然不可能像策蘭那樣把語言直接炸毀,她做的更隱蔽:在一套極其順滑、極其成熟的政治語言旁邊,塞進幾個小小的生理噪聲——汗、顫抖、針、石頭。這些東西讓語言的表面產生了非常細小的裂紋。你如果不耐煩,可能一眼掃過去,覺得這就是一首"題材正確"的當代詩;你要是停一下,會發(fā)現(xiàn)里面埋著幾顆遲鈍的小釘子。

這里有一個很微妙的倫理問題:當詩人選擇進入國家大型儀式這個語境,她到底是被迫卷入了一次"合法化儀式",還是在里面做了一點逆操作?謝羽笛在《長安街的9月3日》里,并沒有選擇完全的"退出"——她沒有躲開,她說"我們"感到了重量、"我們"記得九月三日。這種卷入本身帶著風險:你有可能被儀式收編,被它的光圈蓋住。

但正是這種不徹底退出,使得她能在語法內部打洞。她不是站在廣場外喊話,而是站在擴音器陰影下,悄悄動了動幾個形容詞的位置。她的詩學姿態(tài),有點像米沃什后來強調的那種"見證者"位置——既不完全認同,也不假裝超然,只是在場,用自己的語言記下那幾條本可能被略過的細線。[4]

七、關于"我們":被召喚的合唱與有限的拒絕

這首詩里,"我"這個字從頭到尾沒有出現(xiàn)過,取而代之的,是兩處"我們":

我們感到了那種具體的重量
很久以后,我們都記得

這種人稱選擇,既是寫作策略,也是一個值得稍微嘀咕一下的地方。

如果用北島式的立場來看,"我們"這個詞是高度危險的,因為它很容易被國家機器借用,變成"人民-國家"一體化的橋梁。[3] 很多當代批評者在談"抒情主體"時,也會提醒:當詩人說"我們",他/她其實在行使某種"代表權"。謝羽笛顯然知道這一點,她沒有濫用她的"我們",她只在兩個最關鍵的節(jié)點說了這兩句:

  • 當"人民"這塊石頭砸進胸腔時,她承認自己也在這套語法之內,她不是在旁邊看戲的人。
  • 當"記憶"成為問題時,她承認自己也被這套紀念機制一并打包。

我在讀第二遍的時候,腦子里一度冒出一個問題:有沒有可能用"很多人"之類更中性的詞代替"我們"?比如"很多人在那一刻感到那種重量"。這樣一改,危險好像小很多。但句子一下子變松了,責任感也被稀釋了。謝羽笛沒有這樣寫,她堅持用"我們"來承擔那兩次卷入。

這就形成了一種很有張力的局面:詩人自覺地站在一個被召喚的集體之中,但整首詩的語言工作,恰恰又在不斷拆解這個集體的自然性。她既是合唱的一員,也是對合唱譜子有微妙意見的那個人。

這種雙重身份,在中國當代詩歌里其實挺常見的。很多人一方面受益于某種大敘事提供的"合法性"(比如可以堂而皇之地寫戰(zhàn)爭、寫勝利),另一方面又本能地對那套敘事保持一點距離,不愿意完全穿上那套制服。謝羽笛這里的處理,算是一個相對誠實的版本:她不裝無辜,也不擺絕對清高的架勢。她承認——好,我們都在這里,我們都被這個詞砸了一下,我們都記得那條線。但在承認的同時,她用自己的方式,把這些"都"和"被"拆成了可以再度討論的材料。

這種寫法,和張棗那句被無數(shù)次引用的"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就落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路徑。[8] 張棗的"我"極端私人,把一切宏大東西都抽到內心那間小屋里去。謝羽笛的"我們"則是從外部儀式往里走,她先承認自己和別人在同一塊廣場上,然后再慢慢在這塊廣場的磚縫里塞進幾顆小石子。

八、現(xiàn)在可以暫時收個尾:先把這條線記住

寫到這里,腦子里那條"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已經有點牢固了。你如果現(xiàn)在關掉頁面,腦子里很可能還殘著幾個碎片:靴跟和瀝青、履帶和光斑、擴音器里的"人民"、被彈射出去的八萬只鴿子,還有老兵胸前那一枚起伏的勛章。

《長安街的9月3日》不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驚艷"到的詩。它的厲害,在于它對現(xiàn)場的選取和對語言的節(jié)制。它不喊冤,也不歌頌,它只是用一種有點偏理工、有點偏后勤的冷靜眼光,在一個高度政治化的場景里,畫出了一條自己的語法線。

這一條線,和國家儀式那條"被精確測量過的地平線"是平行的,又略微有一點偏差:當官方鏡頭對準整齊劃一的隊列時,她的視線在鞋底、汗水、針尖和石頭之間游移;當擴音器喊出"人民"的時候,她把這個詞變成一塊石頭,砸進自己的胸腔;當白鴿鋪滿天空時,她不肯輕易說"和平",只說翅膀的聲音,是口號的回聲。

從更大的寫作史角度看,這首詩當然還可以繼續(xù)被放進各種坐標系里討論,比如和同代人寫閱兵、寫紀念日的作品做比較,比如它在謝羽笛個人詩集中的位置,這些都需要更多材料,也需要把她其他作品拉出來一起看。眼下,就著這一首,在桌面上攤開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讓人暫時停一下。

很多年以后,我們到底會不會都記得九月三日,這誰也說不準。但可以比較有把握地說:有一條關于這一天的私人線索,已經被寫進了漢語里——它不在新聞片頭,不在紀錄片配樂里,就在這幾行詩里,在靴跟的敲擊聲、履帶的轟鳴和那條地平線之間。

現(xiàn)在先把這條線記住。別的事,可以等下次重讀的時候,再慢慢補上。

注釋(參考閱讀)

[1] 穆旦:《穆旦詩全集》,人民文學出版社。其戰(zhàn)爭時期作品中多次通過具體物質(泥土、血、糧食)重寫宏大歷史詞匯。

[2] 歐陽江河:《站在瑪利亞之柱下》,收錄于《奇跡集》,作家出版社。詩中對電視轉播語法和政治儀式影像的拆解,與本詩的"觀禮臺—望遠鏡"段落有隱約呼應。

[3] 北島:《回答》《宣告》等,見《北島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這些作品中對"人民""我們"等集體代詞保持距離,是理解當代漢語詩人與政治話語關系的重要背景。

[4] Czes?aw Mi?osz, The Captive Mind, Vintage Books. 米沃什對意識形態(tài)詞匯壓在個人身上的重量,有系統(tǒng)的論述,可與本詩中"石頭"落入胸腔的意象并讀。

[5] 余怒、胡續(xù)冬等詩人的城市書寫,如余怒《在北京》《正午中國》等,多從后勤、邊角、垃圾堆等角度切入宏大城市景觀,可視作"后勤抒情"的一種實踐。

[6] Seamus Heaney, "Peninsula", in Door into the Dark, Faber & Faber. 希尼通過冷靜的風景描寫折射歷史與身份,對"國家景觀"的處理方式,可為閱讀本詩提供一個外部參照。

[7] Paul Celan, Selected Poems, translated by Michael Hamburger, Penguin. 策蘭關于見證與語言破碎的若干表述,在討論政治暴力與詩歌語言關系時常被援引。

[8] 張棗:《鏡中》,載《張棗詩全集》,湖南文藝出版社。其極端私人化的"我"與宏大時間經驗的交織,可與本詩的"我們"做一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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