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東

12月12日朝媒發(fā)表的公報中，有這樣一句話——

近一年來，我軍多個兵種部隊出兵海外軍事作戰(zhàn)建樹赫赫戰(zhàn)功，向全世界顯示了我們軍隊和國家作為百戰(zhàn)百勝的軍隊、國際正義的真正守護者的聲譽。

這里的“多個兵種”，除參戰(zhàn)的特戰(zhàn)部隊之外，還包括去庫爾斯克排雷的工兵和參與戰(zhàn)后重建的建設部隊。后兩者，是今年6月17日，即增派1000工兵和5000建設部隊入俄?，F(xiàn)在，這1000工兵回國了——12月12日，八屆十三中全會結束次日，朝鮮在4.25文化會館舉行“歡迎赴海外作戰(zhàn)區(qū)執(zhí)行黨的戰(zhàn)斗命令歸國的朝鮮人民軍工兵部隊儀式”，隆重迎接他們的歸來。八屆十三中全會參加者、國防省和朝軍大聯(lián)合部隊指揮員、工兵部隊家屬、朝軍軍官兵和平壤市民以及青年學生參加了歡迎儀式。

這次儀式，在形式上基本是此前的總和，流程順序也差不多——歡迎儀式、接見官兵、授獎儀式、祝賀演出、歡迎宴會。除了晚上的歡迎宴會之外，金正恩參加了其他活動，并發(fā)表講話。

這支工兵部隊的對外番號是“第528工兵團”。金正恩講話中披露，該團組建于今年5月28日；該團軍旗上的成立日期也證實了這一點。也就是說，這個團的番號屬于紀念性質，以組建日為號，而且早有打算，所謂根據(jù)軍委“為進一步鞏固海外軍事作戰(zhàn)的寶貴勝利果實而下達的決議和命令”組建，亦即的決議和命令。從金正恩此次披露的情況看，6.17紹伊古與金正恩達成的協(xié)議不過是整件事情的結果，起始點則應該在。

關于朝軍入俄，有很多人認為是以參戰(zhàn)換馬內，把朝軍參戰(zhàn)部隊看成是傭兵。平心而論，這種看法貶低了朝軍參戰(zhàn)的意義。現(xiàn)在我們知道，朝軍入俄是金正恩強化朝俄條約第四款的主動履約行為，是鞏固朝俄關系的重大戰(zhàn)略舉措，不是馬內的事兒。以“同盟關系”為例，直到今年4月下旬雙方官宣朝軍參戰(zhàn)之前，“同盟關系”只是朝鮮單方面的口頭表述、俄方對此態(tài)度相對消極，而在那之后，俄方也開始使用“同盟關系”的口頭表述；這表明，通過朝軍參戰(zhàn)一事，金正恩初步達成了他想要的結果。

第528工兵團的歸國，如該團指揮官向金正恩匯報的那樣，是任務完成的結果。金正恩在講話中披露了該團出發(fā)的日期（8月初），并且把整個任務期定義為120天。也就是說，從8月初至今的四個月左右時間內，庫爾斯克排雷工作已然結束，可以開始重建了。

俄方11月公布的相關視頻截圖

早在11月中旬，俄方就公開表示，朝軍工兵在庫爾斯克排雷工作中發(fā)揮關鍵作用；俄軍指揮官也說朝軍工兵與俄軍工兵水平相當，執(zhí)行著同樣的任務。按俄《紅星報》的說法，烏方在庫爾斯克地區(qū)埋下了“前所未有的密集”反坦克和反步兵地雷；照這個說法，地雷的量不小，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說明朝俄兩軍的工兵效率頗高。金正恩在講話中將此稱之為“驚人奇跡”，說“數(shù)年也難以征服的廣大危險地帶僅在不到三個月的短暫時間內轉變成安全地帶”。也就是說，第528工兵團實際排雷工作時間不足三個月，在其四個月的任務期內，有一個月左右時間是接受執(zhí)行任務前的訓練；這與俄方此前公布的信息吻合。這的確可以算是“驚人奇跡”，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庫爾斯克地區(qū)的雷似乎也并不像俄方所說的“前所未有的密集”。

同時，似乎是為了反駁外界的“兵換馬內”說法，金正恩在講話中強調第528工兵團沒有任何報酬。原話是，“我們的工兵團豁出性命完成了命令。你們雖然沒有得到任何報酬或代價，可是爭取到了任何東西都代替不了的世上最可貴的東西。那就是我們黨、祖國和人民對我軍的信任”。從這個角度看，金正恩所強調的其實是朝鮮及其軍隊作為“國際正義的真正守護者”的戰(zhàn)略意義，他的重點不在那有數(shù)兒的馬內，而在于難以數(shù)計的國家利益，是其打造地區(qū)或國際“外交中心國家地位”、維護其擁核國家地位的重要步驟。

金正恩在講話中稱，第528工兵團“以英勇無比的戰(zhàn)斗精神和傳奇般的戰(zhàn)斗記錄，忠實、完美地報答了黨、國家和人民的信任”，該團“功勛的非凡意義”在于“再次在歷史和世人面前烘托我們軍隊如此固有的強大”，該團官兵“流下的高貴血汗、付出的寶貴犧牲，將永垂不朽”，該團的“豐功偉績將與強大的我國和我國軍隊的名聲一道，與無限繁榮的社會主義祖國一道，永放光芒”。為此，金正恩向該團軍旗授予授予一級自由獨立勛章，向執(zhí)行任務中犧牲的9名工兵分別授予分別授予共和國英雄稱號、一級國旗勛章和一級戰(zhàn)士榮譽勛章。而這些榮譽，大致就是第528工兵團官兵所獲得的“報酬”，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后續(xù)的榮譽附屬待遇，比如論功行賞的提職升銜、家屬和烈屬待遇改善等等。

平心而論，金正恩的講話稿寫得相當好，不僅披露了信息，也飽含感情，而且方方面面都顧及周全。我們把講話的官方中文版放在今天推送第二條，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或許會解讀出更多的東西。這就像丹東草莓的滋味，有人只會說“嗯，好吃”，有人則會評價為“香甜濃郁、酸甜適中、多汁飽滿，帶有獨特的奶味清香，口感細致軟嫩但有韌性，的確是草莓界的天花板”，而有人則可能會洋洋灑灑寫下詩歌、散文，甚至一篇四六八句的草莓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