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總統(tǒng)先生，墻上那幾個字是在罵我們嗎？”

1972年2月21日，北京釣魚臺國賓館，剛下飛機的尼克松本來心情不錯，結(jié)果轉(zhuǎn)角看見一幅畫，臉色瞬間就在發(fā)青和發(fā)紫之間來回切換。

那是怎么一幅畫呢？上面赫然寫著讓他滾蛋的標(biāo)語，這哪里是待客，簡直就是鴻門宴。

工作人員當(dāng)時心都要跳出來了，這可是咱們這兒幾十年來第一次接待美國總統(tǒng)，要是為了這一幅畫把談判桌給掀了，那可就真是鬧了天大的笑話。

帶著一肚子火氣去見毛主席，誰也沒想到，這場即將爆發(fā)的外交口水戰(zhàn)，最后竟然是一個讓人笑破肚皮的結(jié)局。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尼克松為了這次來中國，其實早就把自己這點“總統(tǒng)架子”給扔到太平洋里去了。

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您要是以為這只是一次簡單的串門，那可就太小看當(dāng)年的那盤大棋了。

02

那時候的中美關(guān)系，說白了就是四個字：老死不相往來。

這可不是咱們普通鄰居鬧別扭，那是真刀真槍干過仗的。朝鮮戰(zhàn)場上，美國人那是吃過大虧的，在他們眼里，咱們是“紅色的洪水猛獸”；在咱們眼里，他們就是“萬惡的美帝國主義”。

整整20多年，兩邊別說握手了，連看對方一眼都覺得眼疼。

那時候咱們老百姓如果誰敢說美國半句好話，那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大街小巷，甚至連小孩子的作業(yè)本上，那都寫著要打倒他們的口號。

但這世界上的事兒，就是這么邪乎，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到了60年代末，情況變了。蘇聯(lián)老大哥跟咱們翻臉了，在邊境上陳兵百萬，珍寶島那一仗打得是驚心動魄。咱們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以前那個喊著要帶我們奔向好日子的老大哥，其實也是個想占便宜的狠角色。

而美國那邊呢？日子也不好過。越南戰(zhàn)爭像個無底洞，把美國的大兵和美元一車一車地往里填，國內(nèi)反戰(zhàn)游行鬧得跟鍋開了似的。尼克松坐在白宮里，愁得頭發(fā)都快掉光了。

這時候，兩個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哎，咱們好像有個共同的對頭啊。

毛主席那是何等的戰(zhàn)略眼光，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來，這盤棋，得換個下法了。

早在1970年國慶節(jié)，毛主席就在天安門城樓上見了一個美國老朋友——記者斯諾。那時候毛主席還特意讓斯諾站在自己身邊，這就是給美國人發(fā)信號呢：咱們可以聊聊了。

結(jié)果呢？美國人那是真的遲鈍，各大報紙都沒當(dāng)回事，硬是把這個天大的信號給漏過去了。

咱們這邊急啊，這眉眼都拋給瞎子看了。

不過，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轉(zhuǎn)機很快就來了，而且是個誰也沒想到的“小意外”。

03

1971年日本名古屋世乒賽，這在當(dāng)時可是個大事。

本來咱們是不打算去的，但毛主席最后拍板：去！不僅要去，還要大大方方地去。

就在去比賽的大巴車上，出事了。

一個叫科恩的美國運動員，傻乎乎地坐錯了車，一屁股坐到了中國隊的專車上。

當(dāng)時車上的空氣那是瞬間凝固，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你想啊，那可是“美帝國主義”的人，跟他說話那是犯錯誤的。

大家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這時候，莊則棟站起來了。這位拿過三次世界冠軍的漢子，那膽子也是世界級的。他走到科恩面前，通過翻譯跟他說了一句話：“雖然咱們政府之間沒來往，但人民是朋友?！?/p>

說完，莊則棟還從包里掏出一塊杭州織錦，送給了科恩。

這一幕被記者拍下來，第二天全世界都炸鍋了。

美國人一看，哎呦，中國人都這么友好了？科恩也不含糊，回頭送了一件印著和平標(biāo)志的運動衫給莊則棟。

這下好了，兩個本來要打架的國家，因為兩個打球的年輕人，突然就能說話了。

消息傳回北京，毛主席那是高興壞了。據(jù)說那天晚上，主席本來已經(jīng)吃過安眠藥睡下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硬是讓護士長把自己叫醒，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話：“邀請美國隊來中國玩玩?！?/p>

這就叫“小球轉(zhuǎn)動大球”。

美國乒乓球隊一來，尼克松在白宮里徹底坐不住了。他知道，機會來了。

04

但總統(tǒng)畢竟是總統(tǒng)，不能像愣頭青一樣直接跑過來。萬一來了咱們不給面子，那美國人的臉往哪兒擱？

于是，就有了那個著名的“肚子疼”事件。

1971年7月，尼克松派了他的心腹基辛格先來探路。這事兒做得那是相當(dāng)隱秘，代號叫“波羅行動”，意思是像馬可波羅一樣去東方探險。

基辛格跑到巴基斯坦訪問，突然在宴會上捂著肚子說不行了，要休息。巴基斯坦總統(tǒng)那是咱們的老朋友，配合得天衣無縫，直接把基辛格送到一個深山老林的別墅里“養(yǎng)病”。

其實呢？基辛格早就戴上大墨鏡，坐著飛機直飛北京了。

這里頭有個逗樂的細節(jié)。

基辛格為了這次見面，那是緊張得不行。他準(zhǔn)備了兩件干凈襯衫，結(jié)果在巴基斯坦那個“隱身”的過程中，把裝襯衫的箱子給弄丟了。

等到見周總理的時候，基辛格身上那件襯衫已經(jīng)汗?jié)窳耍瑳]辦法，只好借了同伴的一件大號襯衫。那襯衫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看著跟個企鵝似的。

但周總理那是多紳士的人啊，看破不說破，一上來就給了基辛格最高禮遇。

兩個人談了十幾個小時，那是真談出了干貨?；粮衽R走的時候說：“我知道這事兒能成?！?/p>

等到基辛格回到美國，尼克松才在大電視上宣布：我要去中國了！

這一嗓子，把全世界都震得七葷八素。日本首相聽說這消息，當(dāng)時臉色就白了，心想美國大哥你也不帶這么玩兒的，把小弟我都給賣了。

05

為了迎接尼克松，北京這邊也是動了真格的。

1972年那個冬天，雪下得特別大。就在尼克松來的前一天，北京下了一場大暴雪。

要是這雪不掃干凈，那美國的空軍一號根本落不下來，車隊也沒法走。

周總理一聲令下，您猜怎么著？

那天晚上，北京城里出動了80萬人掃雪！

這可不是現(xiàn)在那種掃雪車嗡嗡開過去就完事了，那是老百姓拿著鐵鍬、掃帚，一點一點鏟出來的。連樹上的雪都被打下來了，就怕雪掉下來砸到美國客人的車。

第二天早上，尼克松透過飛機窗戶一看，底下黑土地干干凈凈，路邊的雪堆得整整齊齊，當(dāng)時就被這種動員能力給嚇到了。

2月21日，上午11點30分，空軍一號準(zhǔn)時落地。

艙門一開，尼克松還沒走完梯子，手就伸出來了。

他這是有心結(jié)啊。

當(dāng)年1954年日內(nèi)瓦會議，周總理那是想跟美國國務(wù)卿杜勒斯握手的，結(jié)果杜勒斯那個傲慢勁兒，把手背在身后，當(dāng)眾給了周總理一個沒臉。

這事兒，咱們記了十幾年，美國人心里也有數(shù)。

所以尼克松這次來，特意跟手下交代：我不走完梯子，你們誰也別先伸手，我要第一個跟周恩來握手。

當(dāng)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周總理笑著說：“總統(tǒng)先生，你這只手可是伸過了世界上最廣闊的海洋啊！”

那一刻，機場上只有風(fēng)聲和快門聲，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握，歷史就變了。

咱們這邊的儀仗隊也是下了血本，足足371人！

要知道，平常接待外國元首，也就150人左右。這371個精挑細選的小伙子，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往那一站，那就是一道鐵壁銅墻。

尼克松檢閱的時候，那眼神里的震撼是藏不住的。他后來說，這是他見過的最出色的儀仗隊。

06

風(fēng)光是風(fēng)光了，但尷尬的事兒還是來了。

車隊一路開進釣魚臺國賓館，尼克松住進了18號樓。這地方是咱們專門接待最尊貴客人的。

服務(wù)員把房間收拾得那叫一個一塵不染，連地毯都恨不得拿吸塵器吸八遍。

但偏偏就是在這個走廊的拐角處，漏掉了一樣?xùn)|西。

那是一幅宣傳畫，上面用粗大的黑體字寫著：“全世界人民團結(jié)起來，打倒美帝國主義及其一切走狗！”

您可以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尼克松剛覺得中國人民挺友好，一轉(zhuǎn)頭，墻上寫著要打倒他。

這感覺，就像你去親戚家串門，結(jié)果看見人家門背后貼著你的通緝令。

翻譯把這字兒一念，尼克松當(dāng)時就不干了。這不明擺著羞辱人嗎？

他那一路上積累的好感度瞬間清零，心里那個氣啊，心想你們中國人也太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但這事兒吧，還真不是故意的。

那時候咱們這兒這種標(biāo)語太普遍了，普遍到大家都習(xí)以為常，像看空氣一樣看不見了。服務(wù)員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光顧著擦灰，誰也沒想著要把這墻上的畫給撕了。

帶著這股子怨氣，下午三點，尼克松去了中南海游泳池。

那里是毛主席晚年居住和辦公的地方。

07

此時的毛主席，身體狀況其實非常不好。

就在尼克松來之前的九天，主席剛剛經(jīng)歷了一次嚴(yán)重的休克，差點就沒搶救過來。那時候醫(yī)療組的人都時刻待命，連急救設(shè)備都藏在屏風(fēng)后面。

而且主席的眼睛那時候白內(nèi)障很嚴(yán)重，腿腳也腫得厲害，連鞋都穿不進去，只能讓人特制了一雙肥大的圓口布鞋。

但為了國家，這老爺子硬是憑著那股子驚人的毅力站了起來。

見面的時候，毛主席握著尼克松的手，足足握了一分多鐘。

落座之后，尼克松那個急性子，沒聊幾句就忍不住了。他指著那個標(biāo)語的事兒，帶著點質(zhì)問的口氣說：“主席先生，你們墻上貼著要打倒我們，這讓我們很難辦啊?！?/p>

現(xiàn)場的氣氛，那叫一個尷尬。基辛格在旁邊推眼鏡，周總理在旁邊端茶杯，大家都屏住呼吸。

只見毛主席靠在沙發(fā)上，氣定神閑，臉上帶著那種看透了幾千年歷史的笑意。

他輕輕擺了擺手，嘴里吐出三個字：“放空炮。”

翻譯愣了一下，趕緊把這話翻了過去。

周總理那是何等聰明的人，立馬笑著補了一句：“主席的意思是說，那些口號啊，就像你們美國天天喊著要消滅社會主義一樣，大家都是喊得響，實際上誰也沒把誰怎么樣，這就是放空炮嘛！”

這解釋，絕了！

尼克松一聽，先是一愣，然后仰頭大笑。

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就被這三個字給化解了。

毛主席這一招，叫舉重若輕。他不跟你辯解，也不跟你道歉，而是站在一個更高的維度，把你這點小情緒給消解了。

意思是告訴你：咱們都是大國領(lǐng)袖，別盯著墻角那點紙片子，咱們得看大局。

接下來的談話，那就順暢多了。

毛主席跟尼克松聊哲學(xué)，聊世界，聊歷史。雖然主席說話有些吃力，但他思維的敏捷程度把尼克松都驚到了。

毛主席還開玩笑說：“我投了你一票，選你當(dāng)總統(tǒng)。”

尼克松也順著桿子爬：“那我這一票可太值錢了。”

這場談話，本來定的是15分鐘，結(jié)果硬是聊了一個多小時。

08

除了這場“空炮”風(fēng)波，那幾天的細節(jié)，現(xiàn)在回味起來也是滿滿的故事。

那天晚上的國宴，也是一場大戲。

咱們這邊準(zhǔn)備的是滿漢全席那種規(guī)格，茅臺酒那是必須的。

為了這頓飯，尼克松在白宮里那是苦練了半個月的筷子。

您能想象嗎？堂堂美國總統(tǒng)，天天在辦公室里捏著兩根棍子夾豆子，那畫面得多滑稽。

但在國宴上，尼克松這苦功沒白費。他當(dāng)著全世界鏡頭的面，熟練地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菜，放進嘴里。

這一個動作，比千言萬語都管用。這代表著尊重，代表著入鄉(xiāng)隨俗。

還有個逗樂的事兒。尼克松喝了茅臺酒，覺得這酒真帶勁，走的時候周總理送了他兩瓶。

回到白宮后，尼克松忍不住要顯擺，跟家里人說這酒能點著火。他就倒了一碗在桌子上，點著了。

結(jié)果那火苗子“呼”地一下竄起來，差點把白宮的報警器給弄響了，嚇得保安都要沖進來了。

還有一個細節(jié)，特別讓人感動。

就在訪華的第三天，尼克松和周總理去參觀。那天風(fēng)大，周總理年紀(jì)大了，脫大衣有點費勁。

尼克松看見了，二話沒說，自然而然地走到周總理身后，幫他把大衣脫了下來，還搭在自己手上。

這一幕被抓拍下來，當(dāng)時就把美國人看傻了。

他們什么時候見過自己的總統(tǒng)給別人當(dāng)“服務(wù)員”？但這正是尼克松被周總理的人格魅力給征服的表現(xiàn)。

當(dāng)然，也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時候。

尼克松去逛公園，咱們?yōu)榱苏故久篮蒙?，安排了不少人去公園里“玩”。

有的孩子在玩游戲，有的在聽收音機。尼克松也不是傻子，他看見大冬天的，有的孩子竟然穿著單薄的表演服，嘴里甚至還含著沒化完的糖塊，那一臉的假笑讓他覺得有點別扭。

但他什么也沒說，因為他知道，這也是那個時代中國的一種“面子”。

最溫馨的一幕，發(fā)生在關(guān)于熊貓的事上。

尼克松的夫人帕特，那是特別喜歡大熊貓。她在飯桌上拿著一盒中國香煙，上面印著熊貓圖案，跟周總理說：“這太可愛了?！?/p>

周總理笑著說：“那我送你兩只?！?/p>

帕特當(dāng)時都驚呆了，以為是送煙呢，說：“不不，我不抽煙?！?/p>

周總理指了指圖案：“我是說，送你們兩只真的大熊貓。”

這就是后來轟動美國的“玲玲”和“興興”。這兩只熊貓到了美國，那待遇比總統(tǒng)都高，幾百萬人排隊去看。

09

最后，咱們得說說那份《上海公報》。

這才是這次訪問的壓艙石。

談判的過程那是異常艱難，尤其是關(guān)于臺灣問題。

基辛格和咱們的外交官喬冠華，那是熬了幾個通宵，字斟句酌。

美國人不想放棄臺灣，咱們這邊是寸步不讓。

最后，還是找到了一個絕妙的表述：“美國認(rèn)識到，在臺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rèn)為只有一個中國，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美國政府對這一立場不提出異議?！?/p>

這段話，既保住了美國的面子，又堅持了咱們的底線。

1972年2月28日，公報發(fā)表，尼克松滿載而歸。

他在飛機上看著底下的中國大地，心里肯定是五味雜陳。

這一周，他見識了這個古老國家的貧窮和倔強，也見識了這些紅色領(lǐng)袖的智慧和風(fēng)度。

那個寫著“打倒美帝”的墻角，后來肯定是被刷干凈了，連帶著那幾十年的隔閡，也慢慢淡了。

尼克松晚年寫回憶錄，說那一周改變了世界，這話倒也不假，畢竟兩個大國如果不握手，這地球轉(zhuǎn)得都費勁。

只是誰能想到，當(dāng)初那個差點毀了談判的“空炮”，最后反而成了炸開冰層的第一聲響雷，這歷史啊，有時候就是這么愛開玩笑。

這首《牧場上的家》就是當(dāng)年尼克松在國宴上聽到的曲子，據(jù)說當(dāng)時這位美國總統(tǒng)聽著這首家鄉(xiāng)民謠，眼眶都濕潤了，在那樣的年代，這旋律比什么外交辭令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