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7月，河內(nèi)的高干病房里，呼吸機不走了。

躺在床上的黎筍，估計到死都沒閉上眼。

讓他死不瞑目的，恐怕不是病痛，而是他前腳剛走，后腳那幫跟他稱兄道弟幾十年的“老戰(zhàn)友”，連頭七都沒過完，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政治遺產(chǎn)給清算了。

短短150天，越南的天就變了。

沒有什么痛哭流涕，整個河內(nèi)彌漫著一股詭異的輕松感。

甚至有老百姓私下里嘀咕：“這尊神終于走了，咱們是不是能吃頓帶油星的飯了？”

這就是黎筍。

一個帶著越南打跑了美國人的英雄，臨了卻差點把國家?guī)нM溝里的狠人。

為什么一場最高規(guī)格的國葬，反而成了整個國家急著“翻篇”的發(fā)令槍？

說起那時候的越南，你要光說“窮”，那真是太客氣了。

在黎筍掌權的最后那兩年，那叫“魔幻現(xiàn)實主義”。

1985年，黎筍可能是覺得自己身體不行了，急著想在經(jīng)濟上露兩手，證明自己不光會打仗，還會搞錢。

于是，大手一揮，搞了個震驚世界的“價格-工資-貨幣”改革。

這操作有多離譜呢？

咱們現(xiàn)在聽起來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為了對付通貨膨脹，這幫人想出的招數(shù)竟然是“換幣”。

一夜之間，強行把舊幣廢除，發(fā)行新盾。

官方匯率定得死死的，根本不管市場認不認。

結果你猜怎么著？

老百姓攢了一輩子的那點棺材本，一覺醒來，直接縮水成了幾張廢紙。

這哪是改革，這分明就是拿著印鈔機對著老百姓的錢包“定點爆破”。

那一年的河內(nèi)黑市，亂成了一鍋粥。

一公斤大米的價格，跟坐了竄天猴似的，眼瞅著從30盾飆到了300盾，有的地方甚至翻了20倍。

這那是通脹啊，這是搶劫。

醫(yī)院里更嚇人。

河內(nèi)的中心醫(yī)院，那時候窮到什么程度？

輸液用的玻璃瓶，護士不敢扔，洗洗刷刷接著給下一個病人用。

抗生素？

那玩意兒比黃金都金貴，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最荒誕的是在南邊的西貢（胡志明市），竟然鬧出了“搶鹽風波”。

就因為謠傳鹽要斷供，一幫家庭主婦像瘋了一樣沖進國營商店，為了搶幾包鹽，差點搞出踩踏事故。

你說這是天災？

拉倒吧，這就是純純的人禍。

黎筍這人太軸了，他以為經(jīng)濟規(guī)律跟美國大兵一樣，只要他下個死命令，那些大米、鹽巴、鈔票就會乖乖聽話。

可惜，鈔票不講黨性。

有人可能要問了，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黎筍哪來的底氣這么折騰？

其實就倆字：蘇聯(lián)。

自從1978年跟中國徹底鬧掰，黎筍就一頭扎進了蘇聯(lián)的懷抱。

為了交這個“投名狀”，他干了一件把越南家底徹底掏空的事——入侵柬埔寨。

在他的算盤里，只要拿下了柬埔寨，這“印支聯(lián)邦”的老大位置就穩(wěn)了，越南就是東南亞的一霸。

但這筆賬，他算崩了。

為了維持在柬埔寨那十幾萬大軍，還有在北邊邊境防著咱們中國的幾十萬精銳，越南的財政就像個被戳爛的水桶，往里倒多少水都得漏光。

蘇聯(lián)大哥雖然每年都給油給糧，但也架不住越南這個無底洞啊。

到了后來，前線的越南大兵慘到什么地步？

在熱帶雨林里蹲貓耳洞，喝的是溝里的泥水，吃的是玉米面拌的糊糊。

后方也沒好哪去，那是真沒褲子穿。

據(jù)說那時候一家人只有一條好褲子，誰出門誰穿，這事兒在那會的越南農(nóng)村真不是段子。

我也去查了個數(shù)，真的嚇人。

到了1985年，越南整個國家的外匯儲備，你猜剩多少？

2億美元。

這是個什么概念？

擱現(xiàn)在，都不夠那幾個頭部帶貨主播一晚上的流水。

一個國家的國庫窮成這樣，還天天喊著要做“世界第三軍事強國”，這不就是典型的打腫臉充胖子嗎？

1986年7月15日，黎筍終于沒熬住，走了。

面子上的事，越南辦得挺到位。

降半旗、奏哀樂、戰(zhàn)機低空致敬，場面搞得挺大。

他們心里明鏡似的：再不改，共產(chǎn)黨都得跟著陪葬。

這真的不是背叛，純粹是為了活命。

黎筍死后才5個月，1986年12月，越共“六大”就開了。

這次大會在越南歷史上的地位，怎么形容呢？

就相當于咱們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那是真正的轉折點。

會上，那幫新領導人是一點面子沒給，幾乎全盤否定了黎筍的那套搞法。

新班子提出了個詞叫“革新開放”（Doi Moi）。

哪怕是那些當年跟著黎筍喊打喊殺的老頑固，這會兒也都低下了頭，承認過去搞錯了，必須得搞市場經(jīng)濟，必須得讓老百姓做買賣。

緊接著，風向徹底變了。

外交官偷偷飛去雅加達，放風說“柬埔寨那邊我們不待了，準備撤軍”。

國內(nèi)那些課本里，關于“學習朝鮮模式”的章節(jié)，被悄摸摸地撕了下來。

那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還要跟中國比劃比劃的越南，終于認慫了。

這哪里是開會，分明就是給過去那個瘋狂的十年，補發(fā)了一張死亡證明。

【怎么看這個“賭徒”？

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黎筍，這人挺復雜的，不能一棍子打死。

當年抗美的時候，確實是個硬骨頭。

美軍轟炸最兇的時候，多少人想打退堂鼓，是他拍著桌子吼著要“南下”。

那種賭徒般的意志力，確實幫越南扛過了最難的日子，壓過了胡志明和武元甲，成了說一不二的老大。

但問題就出在這。

他把打仗的那套邏輯，原封不動地搬到了治國上。

他覺得暴力能解決一切問題——鄰居不聽話？

打！

物價不聽話？

強行規(guī)定！

誰有意見？

抓！

結果呢？

他這一賭，讓越南老百姓多吃了整整十年的苦。

在南邊的民間，那些經(jīng)歷過那幾年的老人提起他，那是真沒好話。

有個西貢的老兵就說過：“1973年美國人走了，本來咱們都能過上好日子的，是他非要接著打，把整整一代年輕人都填進戰(zhàn)壕里當炮灰?！?/strong>

黎筍的死，對1986年的越南來說，不僅僅是換了個領導，更像是一個“止損點”。

他就像個紅了眼的賭徒，直到咽氣前一秒還在往桌上扔籌碼。

而當他終于倒在牌桌上，早已精疲力竭的越南人民，甚至來不及悲傷，就迫不及待地推翻了牌局，換了一種活法。

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殘酷：一個人的死亡，竟成了國家重獲新生的開始。

參考資料：

戴可來，《越南歷史與現(xiàn)狀》，人民出版社，1998年。

越共中央直屬黨史研究院，《越南共產(chǎn)黨歷史綱要》，越南國家政治出版社，2002年。

郭明，《中越關系演變四十年》，廣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