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印尼排華：為什么大屠殺后，華人還是不肯走？

1998年5月14日，雅加達的天都被火映紅了。

一個在當?shù)亻_了三代五金店的華裔老板，手里死死攥著全家飛新加坡的機票，就在出租車快沖到機場的那一秒，他突然發(fā)瘋似的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眼看著自家?guī)状说男难诒┩降目裥β暲镒兂蓮U墟，這哥們沒哭，就那么木然地癱在滾燙的瀝青路上，像個丟了魂的木偶。

這不是電影里的橋段，是那個黑色五月里最真實的寫照。

短短三天，雅加達就沒了1000多條人命，無數(shù)華人女性遭受了那種都沒法寫進書里的凌辱。

可是，當煙散了，當各國撤僑的飛機落地了，一個讓很多國內(nèi)老鐵想不通的事兒發(fā)生了：遭了這么大的罪，差點連命都搭進去，絕大多數(shù)幸存的印尼華人，最后居然選擇留在那片沾滿血的土地上。

有人說是為了錢不要命，有人說是傻。

其實吧，這事兒哪有那么簡單。

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一個被精心設(shè)計了300年的驚天死局。

咱們得把時間軸拉長，不然根本看不懂這背后的陰謀。

很多人覺得98年的事是突然炸雷，其實引線早在17世紀就埋下了。

那會兒印尼還是荷蘭人的地盤，叫巴達維亞。

荷蘭殖民者多雞賊啊，他們?nèi)松伲牍茏浊f土著根本沒戲。

于是，這幫人搞了個極度缺德的“三明治分化術(shù)”。

這招說白了就是“借刀殺人”。

荷蘭人把華人硬塞到了社會夾縫里：白人在頂層拿槍和印章，土著在底層干苦力，而華人被安排成了“收稅官”和“中間商”。

你想啊，對于底層土著來說，每天在那催租、收稅、賺走他們血汗錢的，不是躲在城堡里的白人老爺，而是這群黃皮膚的華人。

整整300年，這仇恨的種子就被這么種下了，還天天澆水施肥。

這招“借刀殺人”，荷蘭人玩了三百年，刀刃至今都沒卷。

即使1945年印尼獨立了，這鍋也沒甩掉，反而像癌細胞一樣擴散到了新國家的骨髓里。

時間跳到1965年，這是印尼華人倒霉的另一個高峰。

蘇哈托上臺，為了洗牌，直接給華人扣了個摘不掉的紅帽子。

那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清洗，幾十萬人倒在血泊里。

這就好比給牲口打烙印，讓你一輩子翻不了身。

蘇哈托搞了個極其畸形的社會契約：剝奪華人所有政治權(quán)利，只準你們做生意。

他對土著說：“看，他們富是因為搶了你們的錢?！?/p>

在這種環(huán)境下，華人能咋辦？

只能拼命賺錢保命唄。

到了90年代，不到5%人口的華人控制了印尼70%的私營經(jīng)濟。

但這特么就是個陷阱。

把人關(guān)在金庫里喂成胖子，就是為了餓的時候宰起來更有油水。

1997年金融危機一來，印尼盾貶值得跟廢紙一樣，蘇哈托政權(quán)眼看要完，這些富得流油又沒權(quán)的華人，立馬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

好，回到那個最扎心的問題：既然環(huán)境這么惡劣，為啥不跑？

這里面有兩個大坑：一個是“跑不動”，一個是“沒地兒跑”。

咱們別用現(xiàn)在留學(xué)生的視角看他們。

印尼華人的根，很多能追到明末清初。

對于在那片紅土地生活了五六代人的家族來說，那兒就是家。

還有個更現(xiàn)實的，就是“沉沒成本”。

印尼華人的錢不是存在銀行卡里的數(shù)字，是實業(yè)。

是工廠、是種植園、是蓋了一半的樓。

這種重資產(chǎn)，一旦亂起來，想賣都沒人敢接盤。

拋售等于白送，走了就意味著幾代人的積累一夜清零。

而且，這邊的大家族之間全是聯(lián)姻和生意捆綁，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

這玩意兒既是護身符，也是鐐銬。

不是不想跑，是幾代人的命都長在地里了，拔出來就是死。

那時候的他們，真的很尷尬。

老一輩想回國，路不好走；年輕一輩已經(jīng)西化了，對中國完全陌生，去西方國家門檻又高。

當雅加達火光沖天的時候，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連張機票都買不到，只能在家里發(fā)抖。

但歷史這玩意兒，有時候挺諷刺的。

98年那把大火，雖然燒毀了無數(shù)家庭，但也把蘇哈托獨裁統(tǒng)治的遮羞布給燒沒了。

那場暴亂成了轉(zhuǎn)折點。

蘇哈托倒臺后，新上來的政府為了救經(jīng)濟，不得不重新把華人供起來。

后來的總統(tǒng)瓦希德，那是真猛，大刀闊斧廢排華法案。

雅加達后來甚至還選出了華裔省長，這在當年想都不敢想。

留下來的人，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賭贏了這一局。

但這并不是說歧視就沒了，那種偏見還在陰暗角落里藏著呢，只是國家層面的明著殺確實停了。

如今再看那段歷史，咱們別光顧著憤怒。

那些留下來的人，不是貪財，是因為那是他們唯一的家。

而且現(xiàn)在不一樣了，背后站著個強大的祖國，腰桿子多少能硬一點。

歷史不會簡單重復(fù)，但要是看不懂這段“血與根”的糾葛，就永遠讀不懂南洋那片熱土上的無奈。

那個跳下出租車的老板，后來在原地蓋起了新樓。

每逢清明，他都會在門口燒兩柱香，一柱敬祖宗，一柱敬在這片土地上活下來的自己。

參考資料：

蔡鵬，《印尼華人的生存困境與身份認同》，廈門大學(xué)出版社，2011年。

施雪琴，《戰(zhàn)后東南亞華人社會的變遷》，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年。

麥里克，《印尼悲?。?998年5月暴亂始末》，新加坡大學(xué)出版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