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即將結束，你得的驚喜是否多過遺憾？

在各種各樣的年度總結、回顧里，你可能正在經(jīng)歷一年當中“最有決心”的時刻，各種flag和待辦事項擠滿了2026年的每一天。

然而，在不知不覺中，你可能再一次錯誤地預判了你和時間的關系。

如果你經(jīng)常被“意義”“成就感”裹挾，希望最大限度地取得進步和突破，那么我強烈建議你讀一讀這本《四千周》。

在新年開始之前，重新理解時間和效率。

[英] 奧利弗·伯克曼｜著

戴勝藍｜譯

未讀·思想家｜出品

01

被拋入時間之中

我還沒能提問應該如何使用自己的時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被拋入時間之中，進入這一特定時刻，其中有我的人生故事，造就了現(xiàn)在的我，而且永遠無法擺脫。

我正在被時間之河裹挾向前，無法走出這湍流，一直駛向我必將面臨的死亡——更令人不安的是，死亡可能隨時到來。

在這種情況下，關于我還能用自己的時間做什么事，我能做的決定已經(jīng)極為有限了。

回溯既往，我已被限定，因為我已經(jīng)成為當下的我，來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這決定了我以后會擁有哪些可能。

展望未來，我能做的決定依然極為有限，最主要的原因是，一旦做出任何決定，就意味著我放棄了無數(shù)條可以選擇的其他道路。

因此，任何有限的人生，即使是你能想象的最好的人生，都是一個不斷向其他可能性揮手告別的過程。

關于這種有限性，唯一真正要問的問題是，我們是否愿意面對它。

我們必須盡可能地活出我們的人生，清楚地認識到這種局限性，以海德格爾所稱的“向死而生”的真摯方式存在。

因此，問題不是僅僅像老話所說，要把每一天“當作”最后一天來過。問題是它可能真的會是最后一天。未來哪怕一刻也不能被寄予全部的指望。

顯然，從尋常眼光來看，這一切聽起來都病態(tài)壓抑得讓人無法忍受。不過，唯有這種方式能讓有限的個體存在活得充實，以全然成熟的人的方式與他人相處，體會世界的本真。

根據(jù)這一觀點，真正病態(tài)的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在大多數(shù)時間的所作所為。

我們不愿面對我們的有限性，卻沉溺于回避與否定。我們不去掌管自己的人生，卻去尋找分心之物，讓自己迷失在繁忙與日常差事中，試圖忘記我們真正的困境。

或者，為了避免面對如何安置我們有限的時間這一令人生畏的責任，我們嘗試各種方法，告訴自己完全不需要做出選擇——我們必須結婚，必須繼續(xù)做消磨靈魂的工作，必須做其他各種各樣的事，僅僅因為這些都很理所當然。

或者，我們開始徒勞地嘗試“完成所有事”，這其實是另一種逃避的方式，試圖避免做出如何對待有限時間的決定——因為如果你確實能夠完成所有事，你就不再需要從各種無法共存的可能性之間做出選擇。

當你以這種回避真相的方式揮霍人生時，生活通常更為舒適，但這是一種乏味得令人呆滯的、致命的舒適。

只有直面自身的有限性，我們才能與生活步入一段真正真摯的關系。

02

效率陷阱

忙碌并不是我們唯一的時間問題，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問題，但它尤其生動地展示了我們?yōu)閷棺陨砉逃械木窒扌酝度肓硕嗌倬?/strong>。

早在1908年，英國記者阿諾德·貝內(nèi)特就出版了一本為人生提建議的小書，內(nèi)容頗有些酸楚的意味：《如果一天只有24小時，你該如何生活》。這個書名顯示了生活在愛德華七世時代的人已經(jīng)明顯感覺時間不夠用，為此痛苦不已。

就像幾乎所有出現(xiàn)在他之后的時間管理專家一樣，貝內(nèi)特表示，如果采用他的建議，你將能完成足夠多真正重要的事，從而與時間和諧共處。他建議，每天在行程中再多塞進一點活動，你最終就可以擁有“足夠的時間”，達到平靜安詳、盡在掌控的狀態(tài)。但1908年的情況并非如此，到了今天就更不可能了。辦不到的原因，不在于你尚未發(fā)現(xiàn)正確的時間管理技巧，不在于你不夠努力，不在于你起得不夠早，更不在于你一無是處。原因在于時間管理背后的那個假設毫無依據(jù)：沒有理由認為你做完更多工作就能“掌控一切”，可以為每件重要的事安排出時間。

也許不用多說大家也明白，互聯(lián)網(wǎng)讓這一切變得更加痛苦，盡管它許諾能幫你更充分地利用時間，但也讓你看到自己的時間還有更多種可能的用途——因此，時間原本是你用來充分享受人生的工具，現(xiàn)在反倒讓你感覺似乎錯失了更多的人生。

電子郵件是個絕好的工具，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電子郵件，首先你就不會收到這些消息。提升處理電子郵件的熟練度就像提高速度爬一架無限高的梯子：你只會感到越來越忙，而且無論爬得多快都永遠無法到達頂端。

到頭來，我們嘗試用來“掌控一切”的技術最后往往都讓人失望，因為這些技術讓我們試圖掌控的“一切”變得更多了。

03

我們從未真正擁有時間

認知科學家侯世達頗具聲望，其中一個原因是他提出了“侯世達定律”：你計劃做的任何事所花費的時間總是比預期的要長，“即使你在預期中考慮了侯世達定律”。

換言之，即使你知道一個給定的項目有可能超出預計時間才能完成，也相應調(diào)整了時間計劃，所需的時間還是會超出那個新制訂的時間節(jié)點。

我們想要成為好的規(guī)劃者，但似乎這努力不僅白費，還會讓事情花更久的時間才能完成。

盡管偶爾提前規(guī)劃可以防止一場災難，但在其余的時間里，它反而會加劇本來想要緩解的那種焦慮感。

計劃強迫癥患者本質(zhì)上是向未來索求某些保障，但它永遠都無法提供他們所渴望的保障，因為未來明顯還未到來。

無論計劃得有多遠，你都永遠無法放心，一切都會按照自己設想的那樣發(fā)展。不確定的邊界線只會被越推越遠。一旦定下圣誕節(jié)計劃，接下來就要考慮一月的事，然后是二月、三月……

這種將未來變成某種可靠事物的渴望并不局限于計劃強迫癥患者。

人們只要對某件事有擔憂之情，就有這種渴望，無論他們是否會制訂精細的時間表或格外小心的旅行計劃。

究其本質(zhì)而言，擔心就是在腦中一次次嘗試制造對未來的安全感，然后失敗，然后再次嘗試，一遍又一遍。仿佛只要付出了擔心，就能在某種程度上規(guī)避災難。

換言之，人們之所以擔心，是內(nèi)心想要提前得知事情會發(fā)展順利。不過這種奮力掌控未來的掙扎鮮明地展示了，涉及時間問題時，我們就會拒絕承認自己固有的有限性，這是擔心者明顯贏不了的一場戰(zhàn)斗。

你永遠都無法真正對未來感到確定。因此，盡管你一次次伸手去抓，卻永遠都抓不著這種未來的確定感。

我們幾乎所有關于未來的思考、計劃、目標設定以及擔心，其默認前提就是假設時間是我們能夠占有或者控制的東西。這讓我們一直焦慮不安，因為我們的期待永遠會撞上頑固的現(xiàn)實，時間不是我們的所有物，也無法被我們掌控。

所有焦慮的根源是：我們在當下的一刻就感覺需要知道這些努力最后會有結果。

對確定性的爭取，在本質(zhì)上就是無望的——這意味著你可以不再對它如此投入。未來不是那種可以隨你支配的東西，如法國數(shù)學家兼哲學家布萊士·帕斯卡所言：“我們?nèi)绱溯p率，游蕩在并不屬于自己的時間里……我們試圖讓未來（給予現(xiàn)在支持），還想著安排不在能力范圍內(nèi)的事情，計劃著并不確定能夠到達的時間?！?/p>

制訂計劃是一種必要工具，用來構建有意義的人生，以及對他人履行責任。真正的問題不是制訂計劃，而是我們搞錯了計劃的意義。

用美國冥想老師約瑟夫·戈爾茲坦的話來說，我們忘記了，或者說我們無法面對“計劃只是一種想法而已”。我們對待自己的計劃如同對待套索，把它從現(xiàn)在拋向未來，試圖讓未來聽從命令。

但是，從本質(zhì)上來看，一個計劃充其量只表現(xiàn)了你在此時此刻的意愿。它表達的是你在當下想要如何對未來施加小小的影響力，而未來當然沒有義務遵從你的想法。

-本期話題-

你在今年完成了哪些目標，明年又有什么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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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泰若克塔

封面｜《致允熙》

圖片｜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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