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

回頭讀書

文史專家王世襄曾自承在燕京是差等生，十足的另類。

某次鄧之誠先生講課，王世襄揣著蟈蟈葫蘆進(jìn)了課堂，正當(dāng)鄧先生講得興致勃勃時，蟈蟈突然響了起來。鄧之誠很不高興，將他趕出了課堂。

直到考入燕京研究院，王世襄才決定“不玩了”，浪子回頭，好好念書。

太炎征婚

民國初年，章太炎曾在北京《順天時報》上刊登《征婚告白》，其中提了五個條件：

一是要湖北人；二要大家閨秀，性情開放；三要通文墨，精詩賦；四是雙方平等，互相平等；五是夫死可嫁，亦可離婚。

這在當(dāng)時，可謂石破天驚，然而也毫無結(jié)果。

后來，章太炎再次征婚并提出如下?lián)衽紭?biāo)準(zhǔn)：

“人之娶妻當(dāng)飯吃，我之娶妻當(dāng)藥用。兩湖人甚佳，安徽人次之，最不適合者為北方女子，廣東女子言語不通，如外國人，那是最不敢當(dāng)?shù)?！?/p>

蔡元培聽說后，將《神州女報》創(chuàng)辦人、女才子湯國梨介紹給他，結(jié)果兩人成了夫唱婦隨的如意眷屬。

不過，湯國梨并非湘妹子也非鄂女子（浙江烏鎮(zhèn)人），章太炎偏情于兩湖女子，亦不知作何解。

胡適結(jié)婚

1917年，胡適奉母命回鄉(xiāng)與早已訂婚的江冬秀完婚時，曾寫了一首新詩歌作為紀(jì)念：

“記得那年，你家辦了嫁妝，我家備了新房，只不曾捉到我這個新郎。

這十年來，找了幾朝帝王，看了多少世態(tài)炎涼。銹了你嫁妝剪刀，改了你多少嫁衣新樣，更老了你和我人兒一雙。

只有那十年的陳爆竹，越陳便越響?！?/p>

胡適十四歲外出讀書時，其母為他定下這門婚姻，詩中說的“那年”，指的是他十八歲時，家中命他完婚，胡適以“家貧、求學(xué)”為借口逃了一次，但十年后無可再逃，江冬秀也已成為閨中老姑娘矣。

胡適

給誰納糧

馮玉祥曾在回憶錄中說，清末一次演習(xí)結(jié)束后，他去拜會一位朋友，有一位六十余歲的老先生跟他說話，頭一句就是：“你置了多少地了？”

馮說：“咱們的國家如今衰弱已極，國家危險到這種地步，自己哪有心思去置產(chǎn)業(yè)？”

老先生笑了一笑。這一笑里，蘊(yùn)藏著他的飽滿的世故閱歷，同他的人生哲學(xué)。他說：

“你究竟年紀(jì)輕，還不知道世上的艱苦。什么外國人占高麗，占這占那，這和我們有什么相干？我勸你最好還是置幾頃地，有上三頃五頃的，再好也沒有了。

說什么也是地好。古話說，有地能治百病，你是良友的朋友，我要把老實話告訴你。你千萬不要上人家的當(dāng)。”

馮說：“要是我們的國家亡了，有地也是無用的了?！?/p>

老先生說：“為什么無用？誰來做皇帝，就給誰納糧好了?！?/p>

馮玉祥覺得再也沒法說下去了，但他后來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老先生的話代表了中國一般老百姓的意識和觀念。

漢奸國賊

1860年英、法聯(lián)軍攻進(jìn)北京后，據(jù)說焚掠圓明園以龔半倫為引導(dǎo)。

龔半倫名橙， “為好大言，放蕩不羈，窘于京師，輾轉(zhuǎn)上海，為英領(lǐng)事記室。及英兵北犯，龔為響導(dǎo)曰：‘清之精華在圓明園’。及京師陷，故英法兵直趣圓明園?！?/p>

龔半倫即龔自珍之子，其曾做英國公使翻譯，代表英國和恭親王奕訢談判，其間百般刁難。

恭王大忿，怒罵其“世受國恩，卻為虎作倀，甘做漢奸”。龔半倫回罵：

“我們本是良民，上進(jìn)之路被你們堵死，還被爾等貪官盤剝的衣食不全，只得乞食外邦，今你罵我是漢奸，我卻看你是國賊。”

應(yīng)該指出的是，前半段是野史，后半段是后人添油加醋。其實英國人燒圓明園，哪里有龔半倫這個漢奸翻譯說話的份，至于怒斥恭親王，更是現(xiàn)代人的網(wǎng)絡(luò)歷史發(fā)明罷了。

隨帝而去

同治大婚后，慈禧一向不喜其皇后阿魯特氏，同治死后更是對其恨之入骨。因慈禧沒為同治立嗣，阿魯特氏在宮中毫無名分（本應(yīng)升為皇太后）。

阿魯特氏之父、狀元崇綺上奏請求如何處理，慈禧見折后冷冷道：“皇后既如此悲痛，既可隨大行皇帝去罷！”

走投無路下，阿魯特氏寫一紙條向父親求助，崇綺接后忍痛批了一個“死”字，作為答復(fù)。阿魯特氏萬念俱灰，次年即吞金自殺，此時離同治駕崩尚不到百日。

（節(jié)選自金：《漏網(wǎng)之魚：1840-1949中國小歷史》（未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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