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年7月13日一大早，江西瑞州城墻底下，要是有人站那兒，估計得做一輩子噩夢。

清軍那個叫劉騰鴻的大統(tǒng)領，前一秒還在那兒揮著指揮刀吼炮隊往死里轟，后一秒，“轟”的一聲，人就沒了。

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沒了”，城頭飛來一顆炮彈，直接把他炸成了碎肉塊，拼都拼不起來。

這場面夠嚇人了吧？

更讓旁邊人頭皮發(fā)麻的是后面這一幕。

硝煙還沒散呢，他親弟弟劉騰鶴再旁邊，臉上濺了一層親哥的血。

這人沒嚎，也沒癱，順手抹了一把臉，抓起指揮旗就沖上去了。

那天瑞州城破，火光燒到了半夜。

這哪是打仗啊，分明就是拿命在填那個無底洞。

其實吧，這根本不是什么簡單的復仇劇本，這就是當年湘軍在江西被耗得油盡燈枯的真實寫照。

為了這一天，湘軍在這破地方整整磨了三年，填進去十萬條人命。

看著太平軍人多勢眾，實際上早就成了空殼子。

這里的病根就在那個“天京事變”。

1857年5月，翼王石達開受不了洪秀全那個疑神疑鬼的勁兒，帶人單飛了。

要知道，江西可是石達開一手打下來的地盤，這一走，留下的太平軍直接成了沒娘的孩子。

救兵？

想都別想。

石達開忙著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壓根沒打算回頭撈這幫老部下。

最要命的是，這幫留守部隊里混進了大量廣東天地會的“花旗軍”。

這幫人足足有十萬，打仗是挺猛，裝備也好，但人家信的是“江湖義氣”，跟洪秀全那個“拜上帝教”完全不是一路貨色。

這兩撥人湊一塊，就像把熱油倒進了涼水里，不炸鍋才怪。

花旗軍那幫人根本沒有紀律這一說，搶老百姓那是家常便飯，搞得本來想爭取民心的太平軍頭都大了。

湘軍那邊多賊啊，一看這縫隙，金錢攻勢加上心理戰(zhàn)，搞得太平軍自己先在那兒火并起來了。

不過說實話，湘軍那會兒也不好過。

曾國藩把彭玉麟、李元度這些大咖都調來了，結果瑞州、臨江、吉安這三個地方跟鐵打的一樣，怎么啃都啃不動。

名將劉長佑甚至在太平墟栽了大跟頭，損兵折將，那叫一個慘。

關鍵時刻，還得看左宗棠。

這老兄雖然不在一線，但眼光毒得狠。

他給前線的劉騰鴻寫了封信，話說的特別直白：別拿人命去填城墻了，那是笨辦法。

得“圍”，把他們餓死、困死。

這信一到，打法全變了。

那個叫王錱的將領是個狠人，帶著人挖了幾十里的長壕，跟個門神似的堵在贛江邊，誰來增援打誰。

彭玉麟的水師再往江面上一橫，瑞州徹底成了孤島。

這種“窒息戰(zhàn)術”太損了，城里太平軍餓得眼珠子都綠了。

到了6月，實在熬不住，想趁著下大雨突圍，結果大部隊還是被堵在里面出不來。

到了7月，其實勝負已分。

劉騰鴻被炸死那天，其實是湘軍通過“穴地攻城法”——說白了就是挖地道埋炸藥，把城墻給轟塌了。

他這一死，反而把湘軍那股子瘋勁兒給激出來了。

劉騰鶴帶著人順著炸開的缺口就灌了進去。

這種拿親兄弟的血祭旗的仗，贏了也是慘勝。

瑞州一破，這其實是個分水嶺。

左宗棠那個“圍點打援”的法子被證明是真管用。

從那以后，江西這盤棋，太平軍就像被人切斷了血管，身子再大，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失血過多，直到涼透。

瑞州攻克后的那個夜晚，劉騰鶴在滿城火光里坐了一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一年，他才三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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