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AI行業(yè)，從一場震動開始。

1月20日，DeepSeek發(fā)布了開源推理模型R1。硅谷頂級風(fēng)投Marc Andreessen在社交媒體上寫道：“這是我見過的最驚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突破之一?！痹谀侵蟮膸滋炖?，DeepSeek的app超越ChatGPT登頂美國App Store，英偉達市值一天蒸發(fā)近6000億美元，有人把這稱為AI的Sputnik時刻。

這是中國開源模型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進入全球視野。而它打開的，是一整年的故事。

到了年底，一份年終盤點在AI圈流傳開來。寫盤點的人叫Nathan Lambert，艾倫人工智能研究所的研究員，同時也是業(yè)內(nèi)頗有影響力的newsletter「Interconnects」的主理人。每個月，全球有三四萬個新模型被上傳到Hugging Face，而Lambert的工作之一，就是從這片汪洋里撈出真正值得關(guān)注的那幾十個。

在那篇《2025 Open Models Year in Review》里，他把各家機構(gòu)分成了幾個梯隊。站在最頂端那一層，他寫的是Frontier，最前沿。

這一層只有三個名字：DeepSeek、Qwen、Kimi。

這讓人想起大洋彼岸的另一個“三巨頭”格局：OpenAI、Google、Anthropic。閉源世界的競爭已經(jīng)打了好幾年，座次雖有變化，但頭部玩家的名字早就被念熟了。而在開源這一側(cè)，2025年似乎也終于跑出了自己的“御三家”。

不是自封的，是研究者寫進榜單，也是開發(fā)者用腳投票，一起選出來的。

老黃的預(yù)言

其實早在半年前，就有人給出過類似的判斷。

今年7月，英偉達CEO黃仁勛來到北京，參加中國國際供應(yīng)鏈促進博覽會。在和阿里云創(chuàng)始人王堅的一場爐邊對話里，他被問到怎么看中國的AI模型。

老黃的回答很直接：DeepSeek、Qwen、還有Kimi，這三家提供了“世界上最好的開源推理模型”。

他還補了一句，開源的意義不只是對中國，也是對全世界。別忘了，開源有很多全球性的意義。開源模型不僅幫助了中國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也在幫助全球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當(dāng)時這番話沒有激起太大水花。畢竟黃仁勛到哪兒都要夸一夸當(dāng)?shù)氐目蛻艉秃献骰锇?，聽起來更像是外交辭令。

但半年過去，再回頭看這句話，會發(fā)現(xiàn)老黃的眼光相當(dāng)準(zhǔn)。他隨口點的那三個名字，恰好就是年底被Lambert寫進Frontier的那三家。

不過，研究者的榜單和CEO的點名，終歸還是帶著幾分觀點的色彩。真正能說明問題的，是那些用真金白銀和產(chǎn)品決策投出的票。

真金白銀的信任票

先說Perplexity。

這家被稱為"AI搜索引擎"的公司，大概是過去一年全球增長最快的AI產(chǎn)品之一。它的Pro Search功能允許用戶選擇不同的底層模型來驅(qū)動搜索，模型選擇菜單，你會看到GPT、Claude、Gemini、Grok這些熟悉的名字。

而在最近的更新里，這個列表中出現(xiàn)了一個來自中國的選項：Kimi K2 Thinking。

這里有一個細節(jié)值得玩味。Perplexity也使用了DeepSeek的技術(shù)，但目前是作為自家Sonar Reasoning Pro的底層驅(qū)動。而Kimi K2則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品牌選項，直接出現(xiàn)在用戶的選擇菜單里。不一定有高下之分，但確實是兩種不同的存在方式。

再說一個更重磅的。

12月12日，由前OpenAI首席技術(shù)官Mira Murati創(chuàng)立的AI初創(chuàng)公司Thinking Machines Lab宣布，旗下首款產(chǎn)品Tinker正式結(jié)束內(nèi)測、全面開放。Mira Murati曾主導(dǎo)ChatGPT、DALL-E、Codex等產(chǎn)品的開發(fā)與發(fā)布，也被譽為“ChatGPT背后的女人”。

她的這家新公司來頭不小。今年早些時候，Thinking Machines Lab完成了20億美元的種子輪融資，估值120億美元，投資方包括a16z、英偉達、AMD等。團隊成員則來自O(shè)penAI、Google、Meta、Mistral等公司，被認為是“OpenAI黑幫”中最受矚目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

Tinker是一個面向開發(fā)者的模型微調(diào)平臺，核心賣點是讓研究者和開發(fā)者能夠在頂尖模型的基礎(chǔ)上做定制化訓(xùn)練。在官宣中，Thinking Machines Lab列出了首批支持的模型名單。

Kimi K2 Thinking和Qwen都在列，前者被放在“Reasoning Model”（推理模型）的位置，后者被放在“Vision Input”（視覺輸入）的位置。

一個定義過ChatGPT的人，選擇把中國模型放進她新公司的默認武器庫，這本身就是一種重量級的背書。

還有一張票，來自硅谷的頂級風(fēng)險投資人Chamath Palihapitiya。

這個名字可能圈外人不太熟，但在科技圈他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呵癋acebook早期高管，Social Capital創(chuàng)始人，同時也是硅谷最火的科技播客All-In Podcast的主持人之一。今年10月，他在節(jié)目里公開說了一件事：Social Capital已經(jīng)把核心工作流從OpenAI和Anthropic遷移到了Kimi K2。

他的原話是，“way more performant and frankly just a ton cheaper”，性能強得多，而且說實話，便宜太多了。

這就是一個頂級VC在最火的科技播客上公開“叛變”。

總的來說，開源“御三家”各有各的路數(shù)。DeepSeek有點像早期的OpenAI，一幫理工男搞極客技術(shù)，數(shù)學(xué)代碼賊強；Qwen背靠阿里，有點像Google，大而全，多模態(tài)也很強；而Kimi呢，在Nathan Lambert看來，它卡住的更像是Anthropic的位置，主打一個懂你、會思考。

格局初定，故事剛開始

回到開頭Nathan Lambert的那張榜單。

他的年終盤點其實病不是孤例。就在12月初，OpenRouter和a16z聯(lián)合發(fā)布了一份關(guān)于全球大模型使用情況的報告，數(shù)據(jù)同樣指向了這三個名字。

報告顯示，中國開源模型在全球的使用份額從2024年底的1.2%，飆升到了2025年的近30%。作為參照，其他所有非中國開源模型"的平均份額是13%，也就是說，中國開源模型的全球使用量，已經(jīng)幾乎是其他所有國家開源模型總和的兩倍。

而推動這波增長的主力，就包括Qwen、DeepSeek和Kimi。

某種意義上，御三家的浮現(xiàn)，也是開源精神在AI領(lǐng)域的一次集中兌現(xiàn)。曾經(jīng)，開源在大模型語境里更多是一種姿態(tài)，而現(xiàn)在，它正在變成一種真正的競爭力，不只是在國內(nèi)卷，而是被全球的開發(fā)者、產(chǎn)品和資本選擇。

格局或許已經(jīng)初步形成。但在Agent時代的大幕剛剛拉開的當(dāng)下，誰能跑得更遠，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