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誕把最后一點股份也退了。” 消息像一顆小石子丟進湖面，沒濺起多大水花，卻悄悄蕩開一圈圈細紋——笑果的估值還在30億，可最會講段子的那個人，已經(jīng)拎著行李箱站在公司門外，像下班的白領(lǐng)一樣，把工牌塞進褲兜，順手點了一根煙。

煙抽到一半，他抬手攔了輛網(wǎng)約車，目的地不是酒吧，也不是劇場，而是楊天真那間擺著長桌的會議室。桌上沒有厚厚的全約合同，只有一張A4紙，寫著“模塊合作清單”：商務(wù)對接、內(nèi)容策劃、危機公關(guān)，一條一條像超市購物小票，明碼標價，隨用隨結(jié)。李誕在右下角簽了名，字跡潦草，像急著去洗手間。

第二天，他的抖音后臺多了兩位95后編導(dǎo)，一個負責“把哲學(xué)梗拆成三句話”，一個專攻“讓鏡頭懟臉也不顯胖”。第一條試水視頻發(fā)出去，點贊38萬，評論區(qū)高贊留言只有四個字——“誕總單飛？”他沒回，但把這條評論置頂，像默認，也像挑釁。

一個月后，報價單遞到品牌方手里：80萬一條，不講價。對方眼皮跳了一下，還是乖乖蓋章。畢竟1200萬粉絲在那兒擺著，數(shù)據(jù)公司拉出后臺，活躍度42%，比同量級情感號高出整整9個點——那9個點，就是“李誕”兩個字自帶的喪萌濾鏡，別人學(xué)不來。

直播間里，他賣39塊9的咖啡液，也賣499的藍牙音箱。選品表和董潔共用同一家“星選聯(lián)盟”，機構(gòu)負責人私下吐槽：“董姐要‘氛圍感’，誕哥只問一句‘這玩意兒能讓我笑著說完三句話嗎？’”能，就上；不能，直接pass。一場下來，GMV不算頂流，卻穩(wěn)居“知識型主播”第一梯隊，退貨率低得讓運營部想給他送錦旗。

笑果那邊，徐志勝正被綜藝組追著跑，15檔節(jié)目排得比高鐵時刻表還滿。李誕在直播里隨口一句“志勝現(xiàn)在比我紅”，彈幕刷到飛起，#徐志勝宿舍梗#當晚沖上熱搜，閱讀量2.3億。有人笑他“蹭熱度”，他把煙掐了，慢悠悠回一句：“哥蹭的不是熱度，是舊情?！币痪湓挘押诜垡脹]脾氣。

股權(quán)清零，頭銜歸零，可收入并沒有歸零。2021年他摸到過5000萬的年峰值，去年“半隱退”寫書，版稅也進了七位數(shù)。如今把商務(wù)拆成樂高小塊，知識付費、品牌聯(lián)名、直播切片，一塊一塊壘起來，賬上數(shù)字不見得更夸張，卻睡得踏實——再也不用半夜兩點被拉去開“價值觀整改”緊急會。

業(yè)內(nèi)老林看得透：“頭部藝人都在學(xué)李誕，把肉身從公司架構(gòu)里抽出來，只讓專業(yè)團隊‘按件計費’?！弊杂墒钦孀杂?，代價也真代價：選題會沒人替你背鍋，輿情爆了先找的就是你本人。李誕手機24小時開機，里面存了27個免打擾群，備注清一色“可退”。

有人擔心他內(nèi)容枯竭，畢竟“喪學(xué)”紅利能吃幾年，誰也說不好。他卻把憂慮寫進段子：“以前寫不出梗，怕對不起觀眾；現(xiàn)在寫不出梗，怕對不起房貸?！庇^眾先笑，再愣，原來房貸也在北京等著他，和每一個打工人一樣。

從礦區(qū)的塵土到寫字樓的玻璃幕墻，再到如今手機里的九宮格直播間，李誕走了一條“不斷卸載”的路：卸掉工牌、卸掉股份、卸掉“脫口秀一哥”的頭銜，只剩一張身份證和一張嘴。未來能不能繼續(xù)把流量變成人民幣，沒人打包票，但此刻他坐在鏡頭前，打光板一亮，嘴角一歪，那句熟悉的“朋友們，人間不值得”一出口，彈幕還是齊刷刷飄過—— “值得?！?/p>